古塵以前的時候雖然來過景陽城,但是也只是來過兩次而已,對景陽城的一切,遠不如對鳳陽城熟悉,甚至,還不如虎賁對這裡熟悉。
終於,一座並不顯眼的山上,虎賁和古塵落了下來,當然,還有二牛,但是在離開清風府之後,他便藏身了起來,不過,一直就跟在古塵身邊。
古塵環視,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不禁道;“虎兄,你和你的那個線人約好了嗎,是在這個地方嗎?”
虎賁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在這裡,按照時間他應該也該到了,或許,可能臨時遇到了什麼事情耽擱了吧,我們再等等。”
古塵點了點頭。
二牛的聲音突然在古塵腦海響起;“古塵,小心點,我們不知道虎賁的這個線人可靠不可靠,多留個心,小心他那線人出賣我們。”
“放心,我一直都在注意四周的動靜,如果有異常,第一時間便能發現。”
古塵剛說完這句話,突然,一股淡淡的波動從山下傳來,他和虎賁近前,同時向着山下看去。
山下的林間,一陣晃動,隨後冒出一個身影,身穿樸素衣服,嘴巴中叼着一根草,臉上滿是玩世不恭的放蕩之色。
古塵輕眯雙眼;“虎兄,這就是你的線人?”
虎賁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小朱!”
隨着虎賁的聲音,男子擡頭看向山頂,嘴角一揚,幾個縱身,腳尖在樹冠之上輕點,便來到了兩人面前。
“是你?”男子剛欲向虎賁抱拳,突然,猛的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盯着古塵。
古塵奇怪的皺了一下額頭;“我,我們見過?”
“對啊,小朱,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難不成你們以前的時候見過?”虎賁一旁道。
小朱緊緊的盯着古塵的臉,突然,他一聲輕笑,吐出了嘴巴里的草;“恩公,你真的認不出我了?”
恩公?
古塵更加一臉奇怪,他對這男子有恩嗎?他怎麼不記得了。
見古塵還是沒能回憶起來,小朱不禁道;“恩公,您再好好的想想,您對我可能沒有印象了,但是,您應該還記得我母親吧,當年是您救了我母親, 另外,我母親叫朱晴,想起來了沒有?”
朱晴?
古塵猛的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男子;“你,你是朱小寶?”
“哈哈,對,沒錯,就是我!”
見古塵記起自己,朱小寶不禁的裂開了嘴巴。
而古塵,依舊是一臉不敢置信表情。
其實,也不怪古塵這麼驚訝,畢竟當年他見朱小寶的時候,朱小寶還是個蹣跚的孩子,現在的他,根本無法找到當年的影子,沒認出來也是正常。
沒想到時隔幾十年之後,竟然還能遇到朱小寶,古塵心中頗爲感慨,他上下打量,一眼就看出了朱小寶的修爲,初階釋魂境,雖然算不上很有天賦,但是也已經不錯,不禁道;“沒想到,一別多年, 你也是踏入了修道界,而且還有了不小的成就,真是讓人感慨啊。”
“可不是,我剛纔第一眼見到恩公的時候, 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古塵點了點頭;“對了小寶,你母親?”
“死了, 死了已經快二十年了。”
雖然心中早就已經料到, 但是不知爲何,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古塵還是感覺自己的心中隱隱一痛。
當年,他將朱晴從地窖中救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 一轉眼, 她的一生已經結束,而他們……,突然有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傷悲。
古塵沉默了一下,道;“她走的時候如何?”
“呵呵,安詳的很,我當時就陪在她的身邊。”
聞言,古塵不禁的點了點頭。
突然,一旁的虎賁道;“兩位,以前的事情咱們能不能先放放,咱們先談談眼前的事情如何?”
被虎賁出聲打斷,古塵這纔回過神,他們來,並非是敘舊的,而是帶着目的來的。
朱小寶迴歸正題,他先是向虎賁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大人,老規矩。”
虎賁直接從乾坤戒中取出一瓶丹藥,放在了朱小寶的掌中。
朱小寶看也不看,直接收起,道;“那是半個月前,一批陌生人突然來到了景陽城,而且行蹤隱秘,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很值得懷疑。”
虎賁不禁的皺了一下額頭;“他們的實力如何?”
“這個我不知道,我只是遠遠的看到,並沒有任何的接觸,我怕暴露了就被他們殺死了。”
“那他們有多少人?”
“嗯,大概七八個左右。”
“在什麼地方?”古塵插嘴道。
“西北。”朱小寶指向西北方向,道,“西北兩千裡左右,有一片綿延起伏,堆積在一起的山頭,那批人就在那個地方,但是具體位置我不知道。”
古塵和虎賁相互的看了一眼彼此,不禁同時皺起了額頭,消息太模糊了,根本沒法判斷危險程度,也沒有辦法判斷他們的來歷。
突然,不等兩人繼續,朱小寶繼續道;“對了大人,這是我最後一次做您的線人了。”
聞言,虎賁一愣,忙道;“怎麼了?爲什麼這麼說,難道是我虧待你了嗎?每次不管你的消息有用沒用,我都沒少過你的好處,你怎麼突然不做了?難道是我給的少?”
“不是,當然不是。”朱小寶忙道,“大人的慷慨,小寶我清楚的很,遇到您是我的福氣,但是大人,現在清風府已經越來越危險了,我只是一個初入釋魂境的小子,而這裡卻是屬於你們的戰鬥,我怕我再不走,以後就走不掉了。”
朱小寶要離開清風府,甚至是方州!
虎賁一陣沉默,最終卻沒有說出什麼,而是背過了身。
朱小寶說的很對,這是屬於古塵他們這個境界的戰鬥,他留在這裡的下場,除了死亡便是苟延殘喘,倒不如離開這裡,去往別的地方。
況且,無數和朱小寶這樣的人,早在之前的時候就離開了,他能堅持到現在再提出離開,已經做的很好,畢竟,他只有初階釋魂境。
見虎賁沉默,古塵知道了他的意思,他拍了拍朱小寶的肩膀,道;“來。”
留下虎賁一人站在風中, 古塵將朱小寶送到半山腰,這才從乾坤戒中取出一瓶丹藥交給他;“小寶,其實有件事情我很想知道。”
“恩公,您說。”
“你還記得小時候教你書的林先生嗎?”
“林先生?”朱小寶想了一陣,不禁道,“記得倒是記得,不過,林先生在我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了,您找他有事嗎?”
“離開了?那你可知道他去了哪裡?”
朱小寶搖了搖頭;“先生當年走的離奇,沒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不過,他可能出事了。”
古塵不禁的皺了一下額頭;“出事?什麼意思?”
“我還記得當年,當天晚上我從書院回家,第二天再去的時候,發現書院就沒了,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院子,甚至,裡面的竹林也不見了,如果說先生自己離開,倒是怎麼也不足爲奇,但是連同那些竹林全部都消失不見,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所以我懷疑……先生當年可能遭遇了什麼不測。”
朱小寶當年還小,所以不知道林先生的實力, 不過古塵卻是知道,與其說他出事了,不如說他自己離開了。
見朱小寶確實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古塵不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外面的世界,不同與我們這裡,多多的注意安全。”
“嘿。”朱小寶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道,“恩公放心,我知道,對了,母親當年去世的時候,讓我若是有機會見到您,替她再拜您一次,您看,還要不要?”
古塵笑着搖了搖頭;“心領了就好,走吧。”
“那,恩公,我真的走了。”
“走吧,如你所說,這裡已經不是你能呆的地方,但是一個人在外面, 一定要小心安全。”
“好嘞恩公,那咱們後會有期。”
朱小寶灑脫轉身,腳尖輕輕一點,飛向了遠方。
目送朱小寶遠去,甚至是消失不見,古塵這才縱身返回山頂,正看到虎賁悶悶不樂的樣子。
見此,古塵不禁道;“至於嗎,不就是走了一個線人,再找不就是了。”
“倒不是這個。”虎賁道,“ 我是在想,這清風府,甚至是方州的後生都走完了,以後咱們方州還能行嗎?”
聞言, 古塵不禁的沉默,一陣之後,道;“不然呢,如果他們不走,那麼對方州而言,便可能是斷根之災,如果他們離開,等到以後太平的時候再回來,方州依然有希望,不是嗎?”
“孃的,這羣該死的神罰教和鬼域之人,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他們爲什麼要破開這冥界通道,他們難道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簡直是一羣喪盡天良的畜生!”
看着虎賁攥着拳頭怒罵,古塵倒是表現的坦然,因爲他知道,這其實和神罰教還有鬼域已經沒有太大關係,因爲禁制本身,已經要堅持不住,神罰教和鬼域的所爲,只不過是趁機賺一次人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