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紅日東昇,薄霧彷彿籠罩整個幽州,帶着一絲淡淡的清涼。
一座山峰之上,古塵和阡陌還有二牛三人站立。
看着古塵和二牛,阡陌最後抱拳;“阡陌本想最後擺下送行宴,但是古道友執意走的悄無聲息,那麼,阡陌只能獨自送到這裡,希望古道友還有二牛長老,能順利的解決你們口中的麻煩,期待着與你們再次相聚。”
古塵和二牛同時抱拳,古塵道;“阡陌掌門客氣了,阡陌門現在也只是剛剛恢復,門派中肯定有不少的事情還需要你去處理,還是就此別過吧。”
“是啊。”二牛道,“阡陌,我可不想我下次來的時候,阡陌門再次變成一團糟的樣子,畢竟我也是阡陌門的長老不是,還有,多多照顧一下我那傻徒弟茉莉,也算是她不白叫我一場師傅。”
阡陌點頭承應;“二牛長老放心,你那徒弟,我自然會當做自己的徒弟對待,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就此別過吧。”
三人再次抱拳,隨後阡陌轉身,縱身鑽進了翻滾的雲海之中,不見了蹤跡。
看着阡陌消失的身影,古塵和二牛久久站立,好一陣之後,二牛才感慨道;“古塵,等陪你渡過這最後一段時間,我若是還活着,那麼我一定要重新開一座青樓,安安穩穩,再也不亂跑了。”
二牛這句話,聽起來是胸無大志的玩笑,但是其中的真實情感,卻只有古塵能理解。
自從從清風府第一次離開之後,他就感覺自己像是無根的浮萍,一直在飄蕩,只有當年和東方月在一起的時候,纔算是有了短暫的家的感覺,但是隨着東方月的離開,他便是再次化作無根浮萍。
修道界雖大,但是卻沒有一個屬於他的‘家’的地方,現在,龍虎軍也沒有了,那種感覺,便像是一個流浪的孩子,再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歸屬。
“古塵,想一下,如果你活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聞言,古塵眯了一下眼睛;“我也有暢想的權利嗎?”
“當然,想象嘛,萬一最後你活了下來呢?你會做什麼呢?”
古塵眯眼,認真想了一陣,最後搖了搖頭。
二牛不禁的瞪大眼睛;“你什麼也不想做?”
“不是,因爲從來沒想過會活下來,所以,你這個問題有點突然, 我還真的不知道我若是活下來,將會做什麼。”
古塵的回答,讓二牛聽着頗爲心痛,他的好兄弟,竟然連想象都沒想過會活下來,只是一拼,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最後看了一眼幽州,古塵道;“走吧,不知不覺便是耽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留給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二牛點了點頭;“也是,不過還不錯了,至少這次的收穫,還是不錯的……。”
兩道流光飛起,片刻後,便消失在了天際。
只是離開之後的古塵和二牛沒有發現,在他們離開之後,山頭空間盪漾,一個淡淡的身影出現,正是大書生,亦或者可以稱作林先生。
只是這次,大書生的出現和前兩次不同,前兩次出現的時候,皆是手持一本古籍,悠閒通讀,而這次,卻是雙手揹負,眉宇間一片凝重。
大書生靜靜的看着古塵和二牛兩人消失的方向,突然,道;“出來吧火道,每次都是偷偷摸摸,什麼時候能光明正大一點?”
雲端,一道火影衝下,正是似鳳雀。
似鳳雀道;“大書生,你倒是說的輕鬆,火鳳現在隨時都可能回到火靈世界,一旦發現我不在,便可能猜出我就是火道,到時候死的是我不是你。”
“這和你偷偷摸摸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啊,只是習慣了而已。”
大書生微皺了一下額頭,道;“火道,你老實的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火鳳一臉無辜;“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這和我的計劃不同,古塵現在實力尚淺,或者說不堪一擊,在這個時候去找火鳳,和送死沒有什麼區別,他爲什麼這麼着急?”
“額……難道我沒告訴你嗎?”
“什麼?”
“火鳳只給了他百年的時間啊,現在算算,他只剩下三十多年的時間了。”
大書生臉色一下沉了下來;“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不是吧,我記得以前告訴過你啊,你是不是忘了?”
“荒謬!”大書生道,“百年的時間能做什麼?你爲什麼當初不勸勸火鳳?”
“有用嗎?你也知道,火鳳早就不是以前的火鳳,我現在都得躲着他,哪敢給他提什麼建議。”
“真是麻煩。”大書生皺着額頭道,“火鳳這個脾氣,估計讓他改,他也是改不了了,但是這剩下的時間太少了,我以爲,怎麼也得有千年的時間呢。”
“可是我明明記得告訴過你啊。”
“行了,現在說這些沒有用幹什麼,只剩下三十多年的時間,真是搞笑,我竟然現在才知道。”
“我真的沒有告訴過你嗎?”
似鳳雀一副沉思表情,突然,兩人同時看向天空,大書生道;“走吧,她好像要來了。”
撲棱棱……。
似鳳雀翅膀扇動,直接消失,而大書生一步邁出,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空蕩漾,突然,一身雪白的霓裳出現,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山頭之上。
正是天道!
天道環視,雙眼不禁的微微眯起,道;“跑的還真快,不過,等你落到我手中的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
話畢,天道冷哼一聲,唰的一聲消散,天地,徹底的恢復了安靜。
……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就是半年的時間, 半年的時間,古塵和二牛兩人,再次橫跨九州大陸,從西南的幽州,來到了西北,但是,卻並非是北寒州。
礁石上,古塵和二牛靜靜站立,海水拍打腳下的礁石,發出嘩嘩的聲音,而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
突然,二牛道;“古塵,我們還有多遠的距離?除了去鬼域,我還真的沒有出海過,還遠嗎?”
古塵雙眼微眯,道;“恐怕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火鳳的位置,就在正前方,但是我對他感應卻很微弱,應該還有很遠。”
“海洋,一望無際,孃的,我還以爲火鳳被困的地方,是在九州大陸之上,沒想到卻在九州大陸之外,倒是讓我有種莫名的擔心。”
“我也有種莫名的擔心,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出了九州大陸,應該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吧。”
“你別說的那麼嚇人,我膽小。”
“我沒有騙你。”古塵道,“炎龍說過,他曾經在海外遊歷千年,所謂的遊歷,其實就是磨練,我交手過鮎魚精, 見過蛙精,你如何知道這蒼茫大海之中,是風平浪靜?”
“我是不能確定,但是你說的炎龍是個什麼鬼,我們貌似只遇到過炎龍的屍體吧,你什麼時候和炎龍交談過?”
古塵一愣,改口道;“你理解錯了,我說的炎龍,並非是龍族的炎龍,而是很早之前遇到過一個前輩,姓炎,名龍,我和他聊過一些。”
二牛懷疑的看了古塵一陣,信以爲真;“照你這麼說,這海外世界也不太平,只希望,我們這一路順利,不要遇到什麼麻煩纔好。”
“麻煩?”古塵淡淡一笑,“我們現在的麻煩還少嗎,何必還要擔心什麼麻煩,走吧。”
說罷這番話會,古塵率先飛起,直奔蒼茫大海,而二牛則是無辜的縱了一下肩膀,起身跟上。
……
蒼茫無盡的大海,一望無際,古塵有種望山跑死馬的感覺,火鳳的感應,依舊在前方,但是,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的時間,他和二牛不知橫跨了多少萬里,雖然沒有遇到什麼意外,但是,除了蒼茫無盡的大海,甚至連一個海島都看不到。
世界彷彿只有他們兩人,唯一的活物,也只有海中不時跳出的游魚。
黃昏,金色的夕陽撒在海面之上,入眼,一望無際的波光粼粼,突然,二牛加速追上古塵,忙拍着他的肩膀,道;“古塵,看,快看。”
二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喜,古塵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的眯起了眼睛,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個黑點浮現,像是一座海島。
“好像是一座海島。”
“嗚,孃的,太感人了,我竟然看到了海島,爲什麼我以前從未感腳踏實地是那麼的幸福,我現在真想紮根到那個海島上,這三個月的時間,全部是海水海水,我都要飛吐了。”
二牛訴苦,其實古塵心中何嘗不是如此,他也從未如此出海過,現在看到海島,同樣是心中激動不已。
“行了,別廢話了,好不容易見到一座海島,這兩天,我們在上面好好的休整休整。”
“不行,我要修整半個月的時間。”
“只有三天。”
“漂亮,這肯定是我最幸福的三天!我美麗的大海島,我來了!”
二牛興奮的在天地間大叫,像是一個看到了自己最心愛玩具的孩子,再次加速,化作一道殘影衝向了海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