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需要休息。”
少女也不知道要些什麼,只是吐出了一句沒用的話。
李辰一點頭,“我知道,多謝你們救了我。”
“不客氣。”少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對李辰道,“你不用害怕,有我外公爲你療傷,你很快就會好的,當然,前提是你必須要好好聽我外公的話。”
李辰一呆,隨即笑着點點頭。
“你繼續睡覺吧,我去問外公現在要給你吃什麼藥。”少女跑着出去了,留下李辰一個人獨自看着空蕩蕩的屋發愣。
兩天之後,依舊是那間石屋,李辰坐在牀上,喝着少女餵給他的藥,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體內也不那麼難受了,除了真元恢復的比較緩慢之外,**力量倒是恢復了不少。
“我,差不多就行了。”
李辰看着那碗裡濃綠的汁液,爲難的道,這藥汁不但看起來讓人反胃,而且還五味陳雜,酸甜苦辣全都有,並且每一種還都是到了點,酸能酸死,苦能苦死,李辰他從來沒喝過這種怪異的東西,他甚至願意割自己一刀也不想再喝。
“不可以,你必須要把藥汁全部喝完。”
少女認真的道,繼續舀了一勺送到了李辰的嘴邊,李辰只能苦笑,張開有些顫抖的嘴巴,把藥汁嚥了下去。
終於,李辰在難以形容的痛苦中把最後一碗藥汁喝光,纔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動了一下身,李辰對着少女道,“我想出去走走。”
兩天時間下來,李辰也知道了少女的名字,姓木,叫木柔,非常天真的少女,似乎根本就沒經歷過人間的勾心鬥角。
清澈的目光波動了一下,柔兒點點頭,道,“行,那我幫你。”
話語着,柔兒就架起了李辰的胳膊,把李辰從牀上架了下來,這讓李辰露出了一絲苦笑,自從武之後,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還會有被人架着才能走的時候。
站在地上,李辰嘗試性的邁出了幾步,道,“行了,你不用架着我了,我自己能走。”
柔兒鬆開了手,李辰看着遠方,眼中依舊有着幾分冷漠之意,緩緩的邁出腳步,發現沒什麼問題,只是有些僵硬。
邁出步伐,李辰一步步的走出,認真的走着,走出了石門,又走過了院門,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遠方。
“踏,踏,踏……”
李辰一直走着,看着前面的景色,良久,才停下了身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石屋庭院的外面,竟然是一片青山綠水,到處都是一片生機,飛鳥無窮,奇花朵朵。
在這種景色之下,人的心情也會變得開朗起來,無比舒適。
這時候,他所站着的地方,也是一座山峰,山峰的一邊。
“好好看,好好體會,只有這樣,纔會消滅你精神和心靈之中的邪意。”
身旁,老人的聲音傳入了李辰的耳朵裡,讓李辰的身體一震,點點頭。
記得在他境界還很弱的時候,獨離庭老師就讓他去體會,去思考,去看棋局,他有所明悟,心靈境界大大提升。
後來,他殺性漸重,獨離庭再次讓他思考,體會,並且讓他破局,最終讓他走上了殺戮道,抹殺一切擋的人。
不過現在,邪刀蠢動,他的殺戮之道已經不再是自己的殺戮之道,而是沾染上了邪刀的殺戮之道,不再純粹,這時候的老人,讓他去看,去體會。
這一切,都好像是重複的事情,可重複着,卻會有不同的收穫。
少女柔兒安靜的來到李辰身邊,也同樣看着那青山綠水,她的雙眼開始那麼的清澈,天真。
“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弟弟,和你年紀一樣,他的天資可高了,修煉速非常快,他非常喜歡吃我做的飯,更喜歡聽我唱歌,講故事,每次見到我都笑的很開心,還經常抓一些動物送給我。”少女喃喃的着,眼中露出回憶之色,臉上的笑容無比美麗。
李辰能感受到,這少女對她的弟弟,有多麼的疼愛。
“可是,有一天,爹孃死了,我弟弟,也死了,永遠的離開了,只留下了我和外公兩個人。”
少女再道,雖然還帶着笑容,可是那股悲涼之意,以及眼中流下的淚水,卻讓李辰心中一震,死了,就這麼死了。
聽着被風捲起的樹葉沙沙之聲,李辰好像能夠體會到少女的難過,她的弟弟,才和他的年紀一樣,這麼年輕,這麼陽光,他每天一看到少女就會開始的大叫姐姐,隨後就會拿出自己抓住的動物炫耀。
多麼開心的畫卷啊,可少女的弟弟,和他長得很像的青年,卻死了,爹孃也死了,只剩下了孤單的少女和老人,誰聽到了不會悲傷?
可少女的笑容,卻還是保持着。
“我家裡人沒了之後,外公就帶着我四處行走,深山樹林,是我們最喜歡的地方,每一次看到美麗的景色,我們就會停下來居住一段時間,這次來到了神龍城,看到這片山林景色,我們也一樣停下來了,而且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
少女再次道,老人帶着她,在深山樹林中行走,似乎是在尋找藥材,也同樣是在抒發自己難過的情感。
“你和我弟弟一樣的年輕,一樣的天資優秀,最重要的是,你還活着,既然你還活着,那還有什麼事情值得你生氣,哀愁,憤怒呢?”
少女轉過頭,看着李辰那有些冷漠的眼睛,看到那甜美的笑容,李辰竟然生出了一股明悟之意,是啊,不管怎麼樣,他還活着,他還有呼吸,他還能看見美麗的景色,他還能感覺酸甜苦辣,他有雙親,有朋友,他們都在等着他,既然這樣,他爲何要這麼冷漠?爲何要這麼憤恨?
認真的吐出了個字,李辰邁出腳步,有些搖晃的向着前方走去。
少女也邁出腳步,似乎想要跟着李辰。
“柔兒。”老人叫了一聲,讓少女的腳步一聽,隨即轉頭看着老人,只見老人對她笑道,“讓他自己走走吧。”
少女看了李辰一眼,隨即一點頭,沒有在過去。
李辰一個人慢慢的走着,走過山,走進了那片青山綠水。
他的腳步依舊有些不穩,可他的心靈卻很平和,一步步來到了樹林的深處。
他的周邊,是鳥兒的叫聲,是鮮花的香味,是林中的幽然。
他閉上眼睛,雙手張開,似乎是在擁抱着什麼。
良久之後,他露出了一絲笑容,雙手放下,他知道,自己擁抱住了一種珍貴的東西。
隨即,他盤坐了下來,深深的呼吸着,體會着。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老人和少女,都沒有來找他,似乎已經把他遺忘。
李辰依舊盤坐在林間,他自己也不知道身上沾染了多少的塵土,可他根本不在意,他喜歡這股自然,享受這股輕鬆,在這股狀態之下,他的呼吸變得其悠長,平穩,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舒服過。
自從來到這個界之後,他的心靈和精神,就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他很急,很害怕,從來沒有這樣坦然而輕鬆的呼吸。
“哈哈,你餓了吧。”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隨即李辰就聽到了快速的腳步聲。
眼睛掙開,李辰一下就看到了遠處一邊跑一邊笑的少女,手裡提着個食盒,飛快的來到了他身前。
“昨天外公不讓我找你,所以我就沒來,你不會怪我吧。”
少女把食盒打開,頓時一股噴香的味道傳了出來,讓李辰的肚頓時發出了咕咕之聲。
“這是炒靈牛肉,最能增長力氣了。”少女一邊一遍把碗送到了李辰的手裡,臉上的笑容十分開心。
李辰的手掌頓時伸了出去,快速無比的接過,似乎餓壞了。
“來,給你。”少女把整個食盒都給了李辰,隨即目光一擡就看到了李辰臉上的笑容,讓她的眼神一呆。
這時候的李辰眼睛腫,已經沒有了那種冷漠,更沒有了那種殘忍,只有一股充滿生機和活力的笑容,明亮的雙眼中出了對食物的喜愛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情緒。
柔兒癡癡地叫了一聲,讓李辰呆了下。
不過緊跟着李辰就笑了,探手入懷,隨即捏出了一隻麻雀,輕輕的撫摸。
“啊,快給我。”
柔兒連忙了一句,眼神中帶着驚喜之色,似乎一切回到了從前,弟弟抓着某個動物,得意的對她顯擺。
“我要真有這麼一個姐姐,恐怕不知道會快樂多少。”
李辰心中暗道一聲,隨即把鳥兒遞給了柔兒,柔兒撫摸了很長時間,最終不捨的道,“咱們放了它吧。”
“好,不過這碗牛肉是我的了。”李辰認真的道。
“不行。”柔兒立刻反對,“這都是我做的,最起碼要有我一半。”
“好,一半就一半。”李辰一點頭,隨即把碗放在了中間,兩人互看一眼,隨即筷飛快刺出,開始對着牛肉狼吞虎嚥起來。
一碗牛肉吃光之後,兩人都看着對方嘴邊那不乾淨的醬汁,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着趟在了地上,無比快樂。
“你看起來好傻啊。”柔兒哈哈笑着,好像非常的開心。
“你看起來也不聰明,像個老妖婆。”李辰也哈哈大笑,飯了一句。
少女這才發現,李辰,真的和她弟弟一樣,充滿了活力,那麼的開心,爽朗。
“你願不願意一直當我弟弟。”少女天真的問了一句。
李辰呆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當然了,你就是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