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邪教徒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斬斷的右手,他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丟了它,然後他的身體一震,胸前一道血柱噴涌而出,邪教徒目光凝滯,頹然倒地。
黑色的身影在白色的人羣中穿梭着,手中揮動的長劍在陽光的照耀下,已經化成一團模糊的影子。地上已經倒下了6個邪教徒,剩下的人身上或輕或重都受了傷。他們躊躇着不敢靠前,不僅僅是因爲狂風喬尼神乎其神的劍技,而是因爲不知何時、何處激發的陷阱。
喬尼站在並不算狹窄小路中央,得意的看着地上的屍體,大聲說道:“白皮狗們,你們的五分之一已經被我幹掉了!”3個邪教徒謹慎的繞過喬尼,想要從他身後進行包抄,當他們走進腳踝高的野草時,都先後發出了痛苦的喊叫。
喬尼環顧着周遭的環境,自信的笑容再次從黑色的兜帽下舒展開來。他知道,邪教徒們高度緊張的神經,已經使他們失去了觀察周圍環境的能力,他們的注意力始終在他的身上,卻沒有一個人留意周圍環境中細微的不協調感。
獵物已經全部裝進口袋了,喬尼暗笑着。
他舉起一根指頭輕輕的搖了搖:“從現在開始,我動動指頭你們就會死。”
邪教徒緊張的交換着目光,同時警惕的留意着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敢亂動一下。
狂風喬尼騰的向站在最近的一名邪教徒衝去,那人瞪大了雙眼舉起武器,拼命的想看清喬尼那揮舞起來變幻莫測的長劍,然而,這一劍只是簡簡單單從他的正上方劈砍下來,他能夠輕鬆的防禦到。
只不過,太輕鬆了。
幾乎是一瞬間,一到寒光從他招架的劍身上抽回,在空中帶出一到殘影后,陡然加速,教徒的腰部噴出了鮮血。
受傷的教徒捂着傷口推開,旁邊的3名教徒立刻圍攻過來。
劍盾、長槍、勾鎖……喬尼默默的記住了他們的武器和走位,然後舉起食指,指向了手拿勾鎖的邪教徒——
一支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弩矢射中了他的後腰。手執勾鎖的邪教徒慘叫着倒下,在他身後4名弓弩手舉起弩,隨着喬尼的動作緩緩的移動、瞄準着。
獵魔人的餘光已經看到了這一切,他像風一般鑽進人羣中,揮舞着看不見的劍左突右閃,時而跑動,時而騰躍,完全沒有規律的移動方式和教徒躊躇的身影,令弓弩手無法瞄準,轉眼之間又有3名教徒被砍倒,原本寂靜的鄉間小路充斥着邪教徒們痛苦的慘叫聲。
在施法者的命令下,邪教徒四散避開,以方便弓弩手的瞄準。然而,四面空蕩的獵魔人喬尼並不擔心,而是表情淡然的舉起手指掃過正在瞄準他的4名弓弩手。
弓弩手們慘叫着倒在地上,疼得大叫。
“我看見了!是機關弩!!”不知是哪位教徒驚恐的喊了一聲:“觸發器我們腳下!”
“狂風喬尼難道就只會用這種小手段和我們戰鬥嗎?”一個邪教徒低吼着說。
“不全是。”喬尼回答道,他從容的踱步到數碼之外,然後又對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舉起了食指,同時腳下不爲人知的輕輕一踏,獵魔人所指的方向,2名驚愕的教徒身中數箭,倒在路邊的野草中。
“如果你們把它當成是聖主七賢的憤怒裁決,那一切就都能解釋通了。”喬尼冰冷的目光在衆教徒中掃視着:“聖主七賢憐愛致善之人,純潔之物,汝等繼續癡迷不悟,小心連靈魂也被一起粉碎。”
“一派胡言!”教徒們反駁着,但是他們仍舊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會被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幹掉,尤其是當喬尼的手指掃過來的時候,這種情緒更是讓所有人血脈擴張。
這時候,一直站在戰場外圍指揮戰鬥的施法者靜靜的走上前,穿過教徒們讓出的一條路,停在距離喬尼幾步遠的地方。
“獵魔人喬尼,”施法者沉聲說道:“我是復興隱神教的中階法師,你的大名已經在我教之間廣爲流傳,爲了倒下的教內兄弟姐妹,今日我將終結閣下的性命,將之獻於吾神。”他的臉藏在長長的面罩後面,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悶聲悶氣,也更像是一個幽靈。
“我覺得,有難度。”狂風喬尼側身而立,長劍隱於黑夜般的斗篷中,蓄勢待發。然後,他又向旁邊走了三步,金屬的尖嘯由四面同時響起,數道寒光直擊施法者。
但是邪教施法者身體外泛起一層淡紫色光暈,弩矢射在上面後瞬間被彈出老遠,不知所終。邪教徒們重新獲得了自信,他們退到施法者的身後,幸災樂禍的等着獵魔人被魔法燒成灰燼。
魔法盾。喬尼立刻開始考慮戰術:把陷阱全部啓動用於消耗魔法盾的法力,卻沒法牽制雜兵;而且,引誘站着不動便能進行攻擊的施法者踩到陷阱,或是進入機關殺傷範圍,也不切實際……真是棘手呢。
突然,一道強光從邪教徒的法杖頂端激射出來,喬尼飛撲向一側,爆炸引起的氣浪讓短暫滯空的喬尼都感到一陣顫動,方纔站立的地方留下一個淺淺的小坑。
緊接着,又是一道閃光,而這一次喬尼因爲落地姿勢不穩,已經無法立刻避開攻擊了,他右手豎舉長劍,左手手腕抵住平滑的劍身。魔法直擊在劍身上,爆炸再起蕩起一片塵埃,也吹走了喬尼罩在頭上兜帽。
煙塵散去,喬尼挺劍立在原地,身上的斗篷和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原本光滑的劍身也被灼上了一片焦黑的痕跡,但是他的目光卻更加凌厲,就像一頭被惹怒了的猛獸。
施法者將法杖插在地上,舞起雙臂,口中吟唱着又一個魔法。從吟唱的時間和韻律來看,這個魔法會稍微費一點時間,但是一旦釋放出來,威力非比尋常。
喬尼眯起雙眼,忽然從原地彈起。整個人化作一團呼呼作響的黑影,手中的長劍飢渴的咬向所有迎面衝來的敵人,而剩下的邪教教徒咆哮着一擁而上,爲施法者爭取時間。他們通紅眼中佈滿血絲、燃燒着狂熱,不要命的對獵魔人進行圍堵,在他們眼中,彷彿幹掉了狂風喬尼就能夠贏得全世界。
然而,他們的行爲對喬尼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如果喬尼不能在施法者吟唱結束之前中斷了他的施法,那就只能祈禱這個法術自己偏到別處去了。
狂風般的劍捲起腥風血雨,不斷有邪教徒慘叫着倒下,又有教徒大吼着自己“真神”的名諱衝上來送死,有的人甚至扔掉了武器,只爲了能擋住喬尼一小會。魔法詠唱已經接近尾聲,喬尼離施法者還有十幾步遠,中間還有十幾名發狂的邪教徒死死的攔着他。
就在喬尼打算拖一個邪教徒給自己墊背的時候,一道閃電劃破晴空直接擊中了衝在最前面的一名邪教徒,那人一聲不吭僵硬的倒在地上,空氣中頓時瀰漫着皮肉被燒糊的味道。緊接着又是兩條閃電,咆哮着落在喬尼和施法者中間的地面上,狂熱的教徒被異狀驚的恢復了理智,紛紛退到兩邊。
晴空萬里,怎麼會有閃電?喬尼面帶微笑,低聲說道:“老東西,我歉你一次。”然後,他大喝一聲,衝着驚魂未定的施法者高高躍起,雙手執劍舉過頭頂,將全身的力氣都凝聚在這一擊中。
長劍果斷斬下,不帶一絲遲疑。
耀眼的魔法光芒照亮了整條小路,劍刃與魔法撞擊騰起的氣浪席捲着附近的荒草與樹林,蕭瑟之音不絕於耳。活着的邪教徒被這氣勢嚇得不敢近身,擔心自己被強大的魔法力量撕得粉碎。
施法者的雙眼直對着的就是喬尼的劍鋒不足一拳的距離,凌厲的劍風穿透魔法護盾直接斬在邪教施法者的心裡,他只覺的背後冷汗直冒,下意識的加快了咒語的詠唱速度。
喬尼大吼着使出全身的勁,要把長劍切進護盾,他的雙手緊握長劍,關節因用力過猛而變得蒼白,通紅的臉上不停的滴下汗水。
一點魔法的碎屑自劍盾相交處輕輕的飛散開來,護盾上出現了一個裂痕。
施法者大驚,不過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因爲,魔法只剩下幾個字節了。他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突然,一把闊刃的長槍從施法者背後刺出,硬挺挺的撞在魔法護盾上。長槍的主人銀髮狂舞,單手執槍,另一隻手在槍桿上飛快拂動的同時,口中吟出一段簡短的咒語。緊接着,槍刃上泛起一團難以識別的金色字符,眨眼之間就遮在了槍尖附近的魔法護盾上。
護盾在清脆的碎裂聲中化爲漫天魔法碎屑,闊刃長槍緊擦着喬尼的耳邊從施法者的身前穿出,而喬尼的長劍則從他的頭頂劈下,直到腹部才停下來。
施法者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節被永遠的卡在嗓子裡。
殘存的邪教徒都逃走了,喬尼單手拄着長劍,努力驅逐洶涌襲來的暈眩感,他鼓足精神,氣喘吁吁的說道:“看得出,今天我不只欠了一個人的情,很高興見到你,翔,同時也很意外”。
“嚴格點來講,吾師,你欠了同一個人兩份情。”銀髮青年淡淡回答,他上前扶住導師的身軀,看了看周圍的屍體:“您教導我,戰鬥時儘量不做多餘的動作。”常年和狂風喬尼在一起狩獵,望着這幅情景,自然能夠想到導師之前用什麼樣的方法牽制敵人。
喬尼事先將好陷阱和機關的觸發器埋藏在小路上,並提前設置好暗器的朝向。之後把敵人引入設伏區,待雙方交戰後,第一時間驅趕遊蕩在觸發器附近的敵人,得到控制權,即使敵人不小心踩到了觸發器,四處亂飛的暗器和偶爾造成的傷亡,將會對他們的精神帶來極大的壓力。當然,前提是自己要對每個暗器的朝向、每個敵人的走位非常的瞭解,不然很可能會把自己害死。
“戰鬥時要儘量避免對手瞭解自己的意圖同時還達到自己的目的。還有,戰鬥不僅僅是體力上的對決,更是精神上的博弈,給對手的心理造成壓力,往往會收到奇效。”喬尼回答道。
“明白了,吾師。”翔謙遜的點點頭,接着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回村,”喬尼回答:“根據我的觀察,剛纔戰鬥的時候對面少了一個人,我估計他可能繞道先行進村了。”
“一個人不會有太大的威脅吧。”翔說。
“局勢並沒有像我原來估計的方向發展……我擔心有人在村裡潛伏了很久了,村民不會對他防備。”喬尼淡淡的說:“我們必須趕快回去。”
“好的,吾師”。
※神使:對於邪教徒來說,惡魔就是他們的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