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不堅持,此人雖然時刻與酒爲伍,但是說出口的話卻又不是那麼的庸俗,倒是平端之間讓人平添了一絲的好感。他對他舉了下手中的酒瓶,說:“行,就照你說的。”
不過,在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顧銘便差人送去了幾條棉被以及一個睡袋,並讓人告訴他,晚上繼續喝酒。待送東西那人回來之後,告訴他陸峰笑着說“有人請喝酒,何樂而不爲!”
顧銘笑,擺手示意他離開了辦公室。
他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通訊錄中被他放在第一位的電話號碼,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撥打了出去,“蘇夏傾,現在有沒有時間?”
“有什麼事?”
“恩,半個小時之後,就在楚一家邊上的那家書咖碰面吧。”
“行。”
蘇夏傾結束了電話,看了一眼身上穿的衣服,早上出去跑步之後想着今天應該不需要出門,就換上了家居服,一件白色蓋屁屁的T恤,一條灰色的打***,這樣出去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她開門,正準備出去的時候,聽到了將琴音的問話:“夏夏,你現在幹嘛去啊?”
“我去邊上的書咖買點喝的。”
“不換衣服?”
“算了吧。”
“不行,換上衣服。”
沒辦法,母上大人都開口了,蘇夏傾只能乖乖的回房換上外出的休閒裝,這番折騰,等她到書咖的時候,顧銘都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這麼近,你過來都要這麼久?”
“不知道重要人物都要最後登場的?”蘇夏傾在他對面坐下,打着哈哈,點了一杯喝的之後,便問道:“今天找我出來,是不是已經知道上次下藥的是素雅傾了?”
說起這件事情她就來氣,只是奈何沒有任何的證據,又不能告訴楚一,畢竟實在是太丟人。
“不是。”顧銘湊上前,對她挑了下眉,說:“反正你也沒有吃虧!”
下一秒,他就覺得頭頂一痛,“你謀殺親夫啊!”
“錯!”蘇夏傾對着他微擡下巴,一臉挑釁的說:“不是謀殺親夫,是謀殺前夫!”
“那,我們要不要什麼時候把前夫重新變成親夫啊?”顧銘不由自主的說出口,只見對面的蘇夏傾突然臉色一沉,正擔心她會因爲自己與方白的事情,起身掉頭就走,隨即聽到她問:“你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聲音冷淡,臉上已沒有了任何的表情。
“我最近遇到了一個人。”
蘇夏傾看着他,不說話,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那個人,叫陸峰!”
“陸峰!”蘇夏傾在嘴裡默唸了一聲,問:“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你想見一面嗎?畢竟……”顧銘話還未說完,蘇夏傾便站了起來,說:“不需要了!”
“真的?”
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蘇夏傾卻又突然頓住了腳步,猶豫了片刻,雖然頭未回,聲音卻軟下了許多,說:“我回去和楚一商量一下,到時候再跟你說吧。”
一路上,她失魂落
魄,短短的幾步路,她也會走錯。
這麼多年,她知道蘇正名不是自己的親生爸爸之後,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一個男人,可是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只是媽媽告訴自己,那人就是自己的爸爸。
多少次,她在夢中哭喊着,爸爸,你爲什麼不來找我,醒來發現枕頭都已溼透了。
“夏夏,你不是說去買點喝的?怎麼空着一雙手回來了?”
將琴音的問話,頓時讓蘇夏傾回過神,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尷尬的說:“過去了發現那家書咖今天營業休息了。”然後,她便說自己有點累,想要回房去休息一下,進了臥室,將門關上了。
直到楚一從雜誌社回來,聲音從客廳傳到了臥室,“夏夏,我今天下班的時候看到有巧克力慕思,就買了一塊給你!”
蘇夏傾從牀上爬起來,將房門打開了一條縫,對着楚一勾了勾手指,輕聲說:“你進來一下吧。”
“什麼事啊?”楚一疑惑的走上前,剛將門關上,就聽到蘇夏傾問:“我媽現在在自己房間裡嗎?”
“恩。”
蘇夏傾拍了一下胸口,她不希望自己等會兒的談話會被媽媽聽到。
她拉着楚一在一旁坐下,雙膝彎曲,緊緊的抱着,下巴擱在膝蓋上,抿了抿嘴脣,說:“我今天去見顧銘了。”
“將自己的心意表達清楚了嗎?”
“不是啦!”蘇夏傾否認,她沒有看到楚一臉上的苦笑,接着說:“你怎麼也變得這麼八卦啦!”
“做哥哥的,關心一下妹妹的感情生活,也是八卦啦!”
“我只是隨口一說啦。”
原本沉重的心情被這麼一打鬧,倒也輕鬆了不少。蘇夏傾伸出雙手,拉着楚一的隔壁,對他吐了吐舌頭,可愛極了。
楚一忍不住在她的頭頂一陣輕揉,然後出聲問:“那不是說感情,是說什麼的?”
“說爸爸。”
“什麼爸爸?”
“我們的爸爸——陸峰!”
楚一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側過身,不再面對着蘇夏傾,雙手放在腿上,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冷冷的說:“他有什麼好說的。”
“他好像想要見我們一面。”
“不見!”
楚一一如蘇夏傾當時在書咖時的態度,想也未想的便拒絕了。而這個答案,也彷彿是蘇夏傾預料之中的事情了,她微微嘆了一口氣,說:“我猜到會是這個答案了,我想着你也有知情權,所以我還是告訴你了。”
“這件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楚一皺眉,問:“只是,顧銘怎麼會與陸峰有聯繫?”
“這個我也不知道,下午忘記問了。”
“沒事。”楚一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此時,他已經快速的收拾好了心情,說:“不用去想了,現在趕緊出來吃慕斯蛋糕吧。”
“好呀。”蘇夏傾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跳到了地上,快速的穿好拖鞋,跑到了顧銘的前面,率先打開房門,回頭一臉得意的說:“我先吃,吃不完再給你吃。”
只
是,她發現,楚一睜大了雙眼,立在了原地。
蘇夏傾慢慢的轉回頭,她最最不想讓她知道的那個人,此時此刻,就站在了門口,並且無聲的留着眼淚。
“媽,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問話,猶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迴應。
將琴音依然筆直的站在門口,沉默的流着眼淚,雙眼無神的望着前方。
“媽,你是不是都聽到了我剛剛和楚一講的話?”說着說着,蘇夏傾也不自覺地哭了出聲,她沒想到,媽媽知道了之後的反應會這麼大!這樣的媽媽讓她感到了一陣深深的驚恐。
她求救般的望着楚一。
這時,將琴音彷彿突然回過神,緊緊的拉着蘇夏傾的胳膊,指甲不自覺的嵌進了她的肉中也不自知。
“夏夏,他真的回來了嗎?”
還未等蘇夏傾點頭或者搖頭,將琴音突然一軟,雙眼慢慢的閉上。
蘇夏傾看着她,猶如一張紙,慢慢的往地上躺下去,那一刻,時間彷彿都放慢了許多,她想伸出手,去拉住將琴音的,可是,雙手彷彿不是自己的一般。
幸虧,楚一反應迅速,一個箭步上前,趕在將琴音躺地上的時候,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在陷入深度昏迷的時候,將琴音的嘴巴里,還不忘說了一句,“這麼多年,他,他終於回來了。”
最後,她在楚一的懷中,沒有了任何的意識。
醫院的急診室裡,醫生檢查了許久,都未能清楚的說出究竟是何原因暈倒的,只說,有可能是情緒太過於激動了。只是,這個可能二字,聽在蘇夏傾的耳朵,卻是頗多的憤怒。
她開始抓狂了,她緊緊的拉着醫生,不讓他離開,不停的撕扯着嗓子,哭着問:“什麼叫可能,醫生,我媽媽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難道你們都不能查出來嘛!她身體本來就差的!”
楚一拉着她,想要勸她冷靜下來,可是,蘇夏傾哪裡聽得進去。
她放開了嗓子,使勁的哭,突然,她彷彿累了,腦袋往後一靠,暈了過去。
當她醒來的時候,蘇夏傾四處張望了一眼,看到手背上插着針管,想也不想便拔掉了。她起身,走到了門口,突然遇到了剛剛從衛生間回來的楚一。
“你怎麼出來了?你營養水還沒打完!”
“我沒事了。”蘇夏傾想要推開楚一,可是全身上下,哪裡還有什麼力氣。
“你不要擋着我,我要去看看我媽媽。”
“阿姨現在沒事了。”
可是,蘇夏傾沒有親眼見到,還是不放心,依然堅持着想要去看一眼,她說:“楚一,我拿去媽的病房裡,繼續打點滴也是一樣的啊。”
終於,楚一說出了實話,“她現在還在昏迷,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阿姨的器官都開始衰竭了。尤其是腎臟。”
衰竭?怎麼會!
蘇夏傾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她搖頭,“怎麼會?我媽身體是不好,可是年初檢查的時候,不都還是好的嗎?不會的,不會的,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