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琴音真的在病房裡,不過,不是普通的病房,而是重症監護室。
想要進入病房,首先還要先進行消毒,然後帶上一次性醫帽,口罩,衣服,以及鞋套,做好全副的僞裝。而且,一天只准進入病房探視兩個小時的時間。
到現在,將琴音依然還處於昏迷當中。
蘇夏傾坐在牀邊,緊緊的握住將琴音的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努力遏制住,不讓它流出,此時此刻,媽媽一定希望自己變得堅強,而不是軟弱。
她握着將琴音的手,隔着口罩,親了一下,再輕輕的放下。
“媽,我會一直在醫院陪你,一直等到你醒過來的。”
從重症監護病房出來了之後,眼淚再也無法忍住了。蘇夏傾任憑淚水在臉上肆虐,她說:“楚一,你回家去休息一下吧,明天你還要上班。”
“阿姨這樣了,我怎麼可能還有心情上班。”楚一嘆氣,隨即他說:“我現在先回家去安排一下接下去幾天的工作,順便給你帶幾件換洗的衣服。”
“好,謝謝。”
說完,蘇夏傾靠在了重症監護室的病房門上,雙眼直直的看着門上那四四方方的玻璃。
一整晚,蘇夏傾都強迫自己睜着雙眼,不讓自己睡着,終於,在早上五點多的時候,她慢慢的將腦袋垂下,靠在楚一的肩膀上,睡着了。
只是,就算是睡夢中的她,卻依然緊緊的皺着眉頭。睡了沒多久,蘇夏傾便驚嚇醒了,喊着:“媽。”
“阿姨現在還沒醒。”
楚一揉了揉通紅的雙眼,順勢轉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肩膀。
“哦。”
“現在先去吃點早餐吧。”楚一強撐着笑臉,起身想要拉她起來,出去稍微走兩步,也比就這樣坐在這裡好。
可是,蘇夏傾卻搖頭,“不了,我不去了。”
將琴音一刻鐘沒有醒,蘇夏傾便不願意離開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楚一買完早餐回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說:“夏夏,先過來吃一點吧。我買了小籠包子和豆漿。”
“我不想吃。”
“那也先喝點豆漿吧。”
說着,楚一從袋子裡拿出了豆漿,放在她面前。
豆漿?也就是水!
蘇夏傾果斷的搖頭,她緊緊的皺着好看的眉峰,雙腿也不自覺地緊緊的並在了一起,“我不要。”
“你不吃不喝,到時候阿姨還沒醒來,你反倒也暈倒了!”
這一次,楚一也開始霸道了,拉着蘇夏傾的手,想要將豆漿塞進她的手中,只是,“你怎麼一直在顫抖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我想上廁所。”
說完,蘇夏傾的臉上出現了紅暈,她從將琴音暈倒之後,便沒有上過廁所。
楚一笑出聲,說:“那你趕緊去上廁所啊!別到時候憋壞了。”
“我怕,我怕去上廁所的時候,媽媽醒來了,看不到我怎麼辦!”
“你快一點,如果阿姨醒來了,我馬上告訴她你去上廁所了好不好?”
楚一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說了好多話,做出了好多
的保證,蘇夏傾纔起來,往廁所跑,她實在是憋不住了,只怕下一秒便會直接拉在褲子上了。
這一次,她的速度很快。
快的就連楚一都感到了奇怪,“你怎麼這麼快。”
“恩。”蘇夏傾應了一聲,覺得全身輕鬆了的她,又站在了門口處,透過玻璃往裡看。
突然,她轉頭,對着楚一說:“我剛剛看到我媽的手指動了!”
聞言,楚一絲毫不敢停頓,連忙快步跑到了醫生辦公室,將他扯到了門口,說:“醫生,剛剛手指動了,你趕緊進去看一下。”
醫生僅僅進去了十分鐘的時間,可是蘇夏傾卻覺得好像過了好幾個小時。
所以,當醫生開門出來的時候,她馬上拉住醫生,問:“我媽是不是快要醒過來了?”
“病人還是和昨天一樣,她現在的求生意志並不是很強烈,所以醒過來比較困難。身爲家屬,你們還是要耐心的再等等。”
“耐心?等?醫生,你除了這些還有什麼?難道你就沒有其他的辦法讓我媽媽醒過來嗎?”
“不好意思。”
醫生只會無奈的搖搖頭。
“你走吧。”
一整天的時間,蘇夏傾對於任何的食物,都提不起任何的食慾。她的嘴脣已經開始蒼白,開始乾燥,楚一在一旁看的着急,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猶豫再三,楚一站了起來,說:“我去邊上打個電話。”
沒有任何的迴應。蘇夏傾的雙眼,她的注意力,現在只在重症監護病房裡。
楚一搖搖頭,他走到了走廊處,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終於還是把電話撥打了出去。
現在,也只有他纔有辦法能夠讓蘇夏傾恢復正常吧?
此時,顧銘正如之前的幾個晚上一樣,坐在橋洞底下,和陸峰把酒言歡。
當他聽到楚一在電話那頭簡短的將事情說了一遍之後,手中的酒瓶都沒辦法拿穩,不小心傾灑到了陸峰的腿上。
“不好意思。”
顧銘發現後連忙道歉,抽過一旁的幾張紙巾給他,站起來,只說了一句“我有事情,要先走了。”然後,他便匆匆的離開了。
他看到了蘇夏傾。
只是一天的時間,顧銘便覺得她彷彿瘦了,憔悴了,無神了。
他在蘇夏傾的面前蹲下,拉過她的雙手,緊緊的握住,“我來遲了,對不起。”
可是,蘇夏傾沒有任何的反應。
“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很心痛。”
顧銘轉而將她緊緊的擁入了自己的懷中,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她與將琴音之間的感情,顧銘一直都能感受得到,不然,這般高傲如斯的她,不會因爲蘇正名的威脅,便嫁給了他。
他在心中責怪自己,爲何要多管閒事,去告訴蘇夏傾,陸峰的事情。如果自己不說,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顧銘這般想着,突然,胸膛處被一雙手,重重的往外一推,猝不及防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顧銘,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蘇夏傾突然之間像瘋了一般,站起來,指着他,邊哭邊說。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知道陸峰,我媽媽不會知道陸峰,她不會暈倒,不會到現在還醒不過來的!”
她上前,雙手握拳,一下接着一下,重重的錘在他的胸膛上!
顧銘不動,任由她打,任由她罵,只是,她那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掉在他衣服上的淚水,卻猶如沸水般滾燙。他不知道說些什麼,此時,與昏迷不醒的將琴音相比起來,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突然,蘇夏傾停下了。
她轉身,背對着他,伸出手,指着走廊的出口,說:“你走!我再也不想要再看到你了!你馬上給我走!”
“蘇夏傾!”
“你走啊!”
她突然像發瘋了一般,搖頭晃腦的嘶吼着,撕心裂肺!
這時,一名護士從一旁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看了一眼,皺着眉頭,不客氣的說:“在醫院裡,吵什麼!要吵架給我出去吵!”
然後,她便站在一旁,目光兇狠的看着他們兩人,彷彿兩人再多說任何一句,便會馬上將他們全部趕出去一般。
顧銘站了起來,在蘇夏傾的身邊,看着她不停顫抖的雙肩,說:“我先走了,你不要再生氣了。”
楚一回來,就看到蘇夏傾坐在地上哭,連忙上前扶她起來,溫柔的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問:“夏夏,你怎麼拉?”
蘇夏傾緊緊的圈着楚一的腰,將臉靠在他的胸膛上,大哭之後,一抽一抽,哽咽着說:“以後,再也不見顧銘了。”
什麼情況?
難道是好心辦壞事?
楚一隻能暫時勸着蘇夏傾,“好,以後不見了。”
“將琴音的家屬,她現在醒過來了。”
突然,之前那個怒罵他們的護士叫了起來。
蘇夏傾連忙擡頭,擦了擦眼淚,想要直接進去,卻被護士攔住了,說:“現在醫生還在裡面檢查,你還不能進去的。”
過了許久,醫生終於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臉的疲憊。他先是對着一旁的護士說:“安排將琴音入住普通病房吧。”
那名護士得到了指令,點點頭,立馬去辦事了。
這時,才能輪到已經着急了的蘇夏傾。
“醫生,我媽媽到底怎麼樣啊?”
“她已經醒過來了,只是因爲器官開始大面積的萎縮,現在身體狀況很差,必須要住院觀察,尤其是腎臟,如果再繼續下去,只怕要開始做血透了。可是,到時候我們擔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
醫生吧嗒吧嗒的說了一大堆話,蘇夏傾只覺得腦袋迷糊糊,一句話也沒有聽懂,只知道,將琴音的身體狀況變得很差很差了。
還是楚一先回過神,接口說:“我們知道了。”這時,他從一旁的袋子裡拿出了將琴音一直在吃的藥,遞給了醫生,說:“阿姨一直都在吃這個藥,現在還需不需要繼續吃?”
“楚一,你……”
楚一對着蘇夏傾搖頭,示意她先不要出聲,等着醫生的回答。
“沒事,這個藥可以繼續吃的,只是這個藥價格昂貴,你們能承擔得起病人每天吃,自然是最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