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龍御修的視線,杜吟惜這纔看見了躺在牀上的顧語犀,只一眼,她便同他一樣,不忍再看了。
天,這個脆弱到仿若隨時都會離開人世的女子,當真是她的語犀嗎?
紅着眼睛,淚水在眼眶之中直打轉,杜吟惜擡步,緩緩走向了牀邊,坐下,她握住了她的手,肌膚相貼那一剎,她的心,即是重重的一沉!
好燙,杜吟惜只覺,即使是被烘燒的極爲滾燙的火爐,恐怕都沒有她手心的溫度高。
“她……語犀她,可曾醒過?”
顫顫巍巍的開了口,杜吟惜的心裡慌慌的,這樣子的語犀,她第一次見到,不,應該說是她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種病狀,實在有些觸目驚心。
“沒有。”
搖了搖頭,龍御修只看了一眼顧語犀,便實在不忍再看,把視線轉向了杜吟惜、
說話間,他嗓音比以往都要暗沉,有一股子淡淡的憂愁縈繞其間,讓人聽了只覺不忍。
也對,即使他再強大,即使他能撐,發自內心的傷痛,也終究是沒有辦法掩飾的。
這就是人類的渺小之處,在喜怒哀樂面前,根本無能爲力。
“她整整昏迷了三天,高燒間斷性的發,滴水未進,藥也不吃。”
如果不是有點滴掛着,一直在源源不斷的爲她輸送水分和營養,龍御修真懷疑,她早就已經去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什麼法子我都試過了,可她就是不醒,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指關節微微曲起,生平第一次,親口承認了自己的無能爲力。
這感覺是個男人都不會喜歡,龍御修覺得非常的挫敗,可是又實在是沒轍!
因爲某隻小白兔死女人完全就是一副自我封閉的狀態,他兇也兇過了,吼也吼過了,他甚至還用各種方式威脅過她,可她就是不醒,眼見着氣息真的越發微弱下去了,就像是隨時都能去了,叫他還能怎麼辦!?
“你,勸勸她吧。”
希望能有用,希望。
想看又不忍多看,只從眼睫毛底下掃了眼顧語犀,拳頭輕輕握起,心尖上的肉揪的不能再緊了,龍御修跟着就轉身望向了窗外。
那般孤清的背影,渾身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悲愴,每一眼都讓洛溫斯坦和歐陽延林心悸,並且,心疼。
暗暗逸出一聲嘆息,踱着步子,走到了龍御修的身邊,將手從褲兜之中抽出,猶猶豫豫間,洛溫斯坦最終還是拍上了他的肩。
“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叫做——吉人自有天相麼?顧那麼美好,一定是吉人的。”
洛溫斯坦知道,對龍御修這種人而言,冰冷的表層,其實是他的保護傘,卸下了這一層,等於就是把他的命門所在暴露在了衆人的面前,很容易讓自己陷進危險之中。
所以他的保護傘應該是他最爲重視,並且也最能堅持的,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如此情緒外泄;
也或許他是想繼續僞裝的,可實在是太痛了,他根本沒有辦法再強撐,所以才讓他如此輕易就讀懂了他的傷痛。
讓人不得不爲之而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