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池淵的電話,容君烈很想念葉初夏,很想聽聽她的聲音,哪怕是被她罵一頓也好。他握着手機,遲疑地拔通她的電話號碼,結果對方提示他已關機,他愣了一下,纔想起自己臨行前將她的手機砸了,他失笑,撥通其中一個保全人員的電話,那人畢恭畢敬的回道:“容先生,葉小姐與小少爺已經睡下,要不我去替您叫醒她?”
容君烈擡腕看錶,才發現現在是中國的凌晨,他揉了揉太陽穴,道:“不用了,我明天就回去。”
掛了電話,容君烈一刻都等不住,打電話訂了回程的機票,然後留了一張紙條留給葉琳,自己提前回國。
第四天中午,葉初夏正與小魚兒吃着午飯,小魚兒傷了右手,握不住筷子,葉初夏只好親手喂他吃飯,飯吃到一半,就見關了四天的大門緩緩淌開,然後一輛白色路虎緩緩駛了進來。
容君烈從車裡走下來,手裡捧着一束火紅色的鬱金香,他臉上堆着滿滿的笑意,炫得人睜不開眼睛來。小魚兒喜得大叫,從椅子上跳下去,邊跑邊叫着:“爸爸,爸爸……”
葉初夏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容君烈彎腰將熱情的小魚兒抱起來,在他胖嘟嘟的臉上親了一口,笑道:“兒子,想不想爸爸?”
“想!”小魚兒大聲回道,然後窩在他懷裡撒嬌,容君烈高興地走進來,看到坐在餐桌旁冷着臉的葉初夏,他好心情的不跟她計較,將小魚兒放回椅子上,他將鬱金香遞到葉初夏面前,笑盈盈道:“小九,你有沒有想我?”
葉初夏被囚禁了整整四天,脾氣早就沒有了,現在聽他厚顏無恥的問她想不想他,她哼了一聲,拿起鬱金香丟進一旁的垃圾桶,將他的心意糟蹋得徹底,她回過頭來,冷冷地面對他,“既然你回來了,是不是該放我自由了?”
容君烈氣得太陽穴直跳,這個女人怎麼這樣不知好歹?他不搭理她,坐在小魚兒身邊,看他用左手拿筷子,立即糾正他,“小魚兒,要用右手拿筷子,要不然以後會成左撇子。”
小魚兒小心翼翼地看着葉初夏一眼,將右手死死地背在身後,容君烈見狀,連忙將他藏起來的右手舉起來,看到他手上纏了一大圈紗布,紗布上還沁着血跡,他愀然變色,立即喝道:“吳嫂,這是怎麼回事?”
吳嫂慌張地衝出來,看到容君烈臉色鐵青,她小心地看了一眼葉初夏,葉初夏不想讓她爲難,站起來道:“不關吳嫂的事,小魚兒的手是我傷的。”
容君烈臉色更加難看,他小心翼翼地給小魚兒吹了吹,然後問道:“兒子,疼麼?”
小魚兒連忙搖頭,“爸爸,我不疼,你不要怪媽咪,媽咪不是故意的。”
聽到他如此懂事,容君烈心裡又是一酸,他讓吳嫂將小魚兒抱上樓,沒他的吩咐不要出來,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走廊裡,他氣得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眉間夾
着冷怒,吼道:“你到底有什麼不滿衝我來,小魚兒才四歲,你怎麼狠得下心下這個手?”
葉初夏被他嚇得直往後退,看他在乎小魚兒多過在乎她,又聽他不分青紅皁白的罵自己,她鼻間一酸,拼命壓抑才讓自己不在他面前掉淚,“是,我就是對你不滿,我就是要對小魚兒下毒手,你能把我怎麼樣?”
容君烈氣得不行,他衝過去揚手就要打她,可是看着她倔強地仰着頭,他又怎麼都下不去這個手。他知道,若自己這一巴掌落下去,她就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他縮回手,憤怒地咆哮:“好,你說你對我不滿,你到底哪裡對我不滿,你說清楚,我改!”
吵架無好話,葉初夏冷冷地側過身去,不想跟他浪費脣舌。
容君烈見她不說話,他拽住她的手腕,低聲喝道:“說話!”
“你讓我說什麼?容君烈,我對你有什麼不滿你最清楚不過,我不要被你囚禁,我不要當你見不得光的情婦,我不要我不要!”葉初夏被他逼至絕境,不管不顧的吼出來。
容君烈愣住了,原來她一直都在爲“情婦”耿耿於懷,他猛得欺近她,將她攬入懷裡,“說!你想要什麼?你到底要我怎樣?”
葉初夏看着他,冷冷的笑,她要的,他永遠也給不了。
見她不說話,他的手臂收得更緊,盯着她,“說!”
葉初夏被他逼得退無可退,她仰起頭,緊盯他,一字一頓道:“我、要、你、娶、我!你做得到麼?”
她臉上漾着明明白白的嘲諷,容君烈沒有被她激怒,反而拽着她的手將她往門外拖去,葉初夏一時被他搞得懵了,她連跟着他的腳步邊掙扎,“容君烈,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要我娶你麼,好,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登記結婚。”容君烈腳下不停,生怕她會後悔似的,快步向院子裡走去。
葉初夏吃了一驚,她抓着門框怎麼也不肯放手,“容君烈,你瘋了,你怎麼可能娶得了我,你想犯重婚罪!!”
容君烈拖不動她,又怕傷了她,回身將她的手指扳開,然後把她扛在肩頭,扔進副駕駛座裡,接着繞過車頭坐進去,“爲了你,就算犯重婚罪又如何,更何況我與葉琳根本就沒有登記結婚。”
彷彿被雷劈中,葉初夏愣住了,當年他那麼喜歡葉琳,爲了替葉琳報仇,他不惜犧牲自己來羞辱她。那麼深愛,爲何最後卻沒有登記結婚?
她怔愣的瞬間,容君烈已經一轟油門駛出了別墅。看着白色路虎在山路上快速馳騁,葉初夏震驚地盯着容君烈,一手抓住他的手腕,顫聲問道:“爲什麼?”
雖然她問得沒頭沒腦的,但是他還是聽懂了他在問什麼,他看着她,幽幽一嘆,“你從來都不曾真的相信過我的話,對不對?”
葉初夏垂低了眸,不是她不相信,是她不敢相信。葉琳離開的那三年,
他什麼荒唐的事都幹過,帶嫩模回家,在辦公室跟女星鬼混,葉琳一回來,他立即收斂了所有壞毛病,一心以她爲先,若是她還看不出他有多愛葉琳,她就是個大傻瓜。
看出她的不信任,容君烈很鬱悶,他幽怨的道:“就在訂婚典禮上,一個小妖精將我的心偷走了,一遺失就是四年。小九,這些年來,我恨你,但是卻更愛你。在看到小魚兒之前,我甚至都想,爲了你,我能接受一個不是我親生的孩子。”
“轟”一聲,葉初夏腦海裡一片空白,她愣愣地盯着容君烈,彷彿聽懂他在說什麼,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只是道:“可是小魚兒真的是你的孩子。”
容君烈放慢車速,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臉,嘆息道:“是啊,我慶幸小魚兒是我的兒子,小九,你知道當我知道小魚兒是我的兒子時我有多激動麼?原來我恨了你四年,只是因爲一個誤會,當年我若是有半分理智,也不該懷疑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人爲的誤會又豈是那麼容易分辨的,當年他愛她,所以情感矇蔽了理智,當知道小魚兒不是他的孩子時,他徹底失去了理智,說到底,他們愛對方,卻從未曾將信任交給對方。
說話間,車已經駛進市區,葉初夏的心跳驟然加速起來,她沒有想到自己還能與容君烈再次走在一起,他們之間空白了四年,如今還能夠毫無芥蒂地在一起麼?
葉初夏遲疑起來,目光垂下時,她看到右手無名指上那枚求婚戒指,目光凝滯,“容君烈,我們不可以結婚。”
容君烈僵了一下,他剛想問她爲什麼,電話鈴聲響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沒有理會兒,鈴聲卻固執得響了一遍又一遍,他煩不勝煩,接起電話怒道:“你最好有要緊事,否則我讓你去非洲反省。”
李方涵將電話稍稍拿離耳邊,心想自家老闆火氣真大。可是事情迫在眉睫,他只好頂着老闆的憤怒道:“總經理,出大事了,張勁落馬了,他咬出了你,檢察廳的人要來查你。”
容君烈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公安局局長張勁,日前被曝收受賄賂,他爆料說你曾經爲了讓他掩蓋一件醜聞,贈送了他一棟價值千萬的豪宅,現在檢察廳派了人來,要請你回局裡問話,你還在美國嗎?若是在美國,你先避避風頭再回來。”李方涵急道,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總經理就走了幾天,就出了這樣大的事。
容君烈猛打方向盤,車子以極驚險的速度停在了路邊,“我已經回來了,你先替我好好招待他們,我馬上就到。”
“總經理……”
“我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懼人言?”容君烈打斷他的話,說完就掛了電話。他回頭看着葉初夏,從這裡到民政局還有一條街,三分鐘的車程,難道他跟小九的緣分就隔在這短短的三分鐘車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