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了。”葉初夏羞愧地埋下頭去,若知道自己的失控,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她絕對不會負氣先走。
撫着她黑亮的髮絲,容君烈嘆了一聲,“小九,無論如何,我跟小魚兒是你的家人,世界怎麼變,我們永遠都不會變。”
葉初夏眼眶一陣發熱,心裡酸澀,“君烈,爲什麼曾經我敬愛的人都變了,一夕之間,他們變得陌生,變得我再也不認識,我分不清我的人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害怕,我害怕現在所面對的一切纔是假的。”
容君烈起身擁進她,即使脖子疼得鑽心,他只想好好安慰眼前的小女人。她肯放下倔強對自己推心置腹,這種機會實在太難得。“小九,你乖,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有些是善意的,有些是惡意的,我們當那些惡意的謊言是來鍛鍊我們的心志,那些善意的謊言就一笑置之,好嗎?”
“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以前在新加坡,即使再辛苦,只要想起這些可愛的家人,就能支撐我走下去。但是現在再也沒有支撐我走下去的動力,君烈,你知道嗎?昨晚那一刻,我竟然想到了死……”
“不許胡說!”容君烈渾身輕顫着,他知道她想死,可是從她嘴裡說出來,還是讓他無法接受,“你不能死,小九,你若死了,小魚兒怎麼辦,我怎麼辦?你想過我們沒有,我們纔是你最親的家人。”
眼淚落了下來,葉初夏哽咽着,仰頭看着容君烈,他昨晚拼死阻止她,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情意有多深。即使有那麼多的不確定,可是現在,她想任性一回,“君烈,我們結婚吧,此刻現在,立即馬上,行嗎?”
容君烈眼前一亮,“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嫁給我了?”
她用力點頭,她做夢都想嫁給他,只是怕這終究不過是一場黃粱美夢。之前她心驚他身上揹負的血海深仇,而現在,在他以死示愛之後,她覺得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彼此相愛,那還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在一起?
容君烈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若是他沒有躺在牀上,他真想抱着她轉幾個圈,他用力去親她的臉頰,可是脖子上戴的頸託讓他的動作顯得格外笨拙,葉初夏見狀,笑得差點背過氣去,在牀上直打滾。
容君烈真恨不得拆了頸託把她抱過來狠狠的蹂躪,但是頭實在暈眩,他只好無力躺回枕頭上,葉初夏笑夠了,看着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即使他此刻的樣子很遜,但是絲毫不掩他的英俊,她傾身覆上去,在他涼涼的脣上印下一吻,還沒來得及退開,他的大手已經罩上她的腦袋,狠狠的掠奪了一番,才心滿意足的放開她。
葉初夏臉羞得通紅,被他禁錮在懷裡,她也不敢掙扎,手指把玩着他的病服鈕釦。容君烈看到她手上纏着的厚厚紗布,他心疼的覆上她的手,柔聲問:“疼嗎?”
她搖頭,手上能看見的傷口通常都
不疼,只有心裡那道看不見的傷口才疼。
容君烈將她的手拉到面前,輕輕的吹了吹,那股柔柔的力道,竟將她心底最後那點澀意都吹散了,“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見他把自己當小孩子,她莞爾一笑,其實有他在身邊,真的很好很好。
容君烈將她抱在懷裡,許久想起一事來,他讓葉初夏把手機給她,葉初夏不明所以,一邊去拿一邊道:“這麼晚了,你要給誰打電話?”
“給李方涵。”容君烈已經接通了李方涵的電話,李方涵的聲音透着濃濃的倦意與疲憊,容君烈怔了怔,才憶起安素素突然失蹤的事,李方涵對安素素的情意就像大海一般,包容、寬廣,只可惜安素素並不領情。
“方涵,明天一早請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到XX醫院一趟,我要登記結婚。”只有拿到那兩張紅本本,他的心才能夠安定下來,葉初夏再次成了他的妻子,這一次,無論情況會壞到什麼程度,他都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聽着他霸道又充滿稚氣的宣言,葉初夏心裡甜蜜蜜的,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見這話真的是有事實根據的。
景辰熙站在門外,聽到房裡兩人的對話,心裡一陣苦澀,小葉子,只要你幸福,在誰身邊都無所謂。我會盡我一切所能,護你不受到任何傷害。
姐姐,你要幸福!
…… …… ……
翌日。
葉初夏去外面買了粥與饅頭回來,容君烈已經醒了,她傾身過去將牀頭搖高,他笑吟吟地在她脣上偷得一吻,她立即嫌棄地大叫,“你沒刷牙!”
容君烈心情好得很,沒跟她計較,看了看她買回來的粥,嫌惡的撇撇嘴。葉初夏一看,也來不及嫌棄他了,連忙賠笑道:“你先將就着吃點,回頭我讓吳嫂送午飯來,你再好好吃一頓,好不好?”
她不想離開他太久,買了粥就回來,只是這點小心思,她不想告訴他。
容君烈並不是真的嫌棄,只要是她買回來的,毒藥他也吃。可是看到粥上面飄着的幾片菜葉,他想還是送毒藥給他算了,真懷疑這樣的粥店也能營業麼?
他哼了哼,頤指氣使的說:“你餵我。”
葉初夏忙不迭地端起便利盒,拿起塑膠勺子舀了一勺餵給他,他皺着眉頭嚥下來,只覺得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粥莫過於此了。憋着氣將一碗粥喝下去,葉初夏剛扔了餐具,就響起三下有節奏的敲門聲。
容君烈催她去開門,迫不及待的樣子讓她忍不住笑起來,他們都知道病房外來的是誰。葉初夏笑着去開門,萬萬沒料到門外站着的是她們。
容君烈伸長了腦袋望,門只開了一點,葉初夏又擋在那裡,他看不見門外的人,於是道:“小九,你傻站着幹什麼,快讓他們進來吧。”
他以爲來的是民政局的,葉初夏猶豫了一下,慢慢的
將門拉開來,輕聲喊,“媽媽,您怎麼來了?”
白有鳳站在門外,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一遍,挑剔着,“四年不見,你還是這麼沒有莽撞,我可擔當不起你一聲媽媽。”
葉初夏臉色變了變,目光落在她身後站着的葉琳身上,許久不見,她比她上次見到時更嬌豔迷人,此刻正得意地看着她。
她想起自己跟容君烈已經離婚,連忙改口道:“阿姨,您請進。”側身讓她進去,在葉琳要踏進去時,她側身擋住她的去路,“六姐,請回吧,君烈他不想見到你。”
她承認自己是拿着雞毛當令箭,可是現在她不想讓葉琳在這裡,四年前,白有鳳對她的態度雖然淡漠,至少不會厭惡,可是剛纔她眼裡明明夾雜着輕蔑與憎恨。
她不知道葉琳跟白有鳳說了什麼,纔會讓她開始討厭自己。
白有鳳轉過身來,“琳琳是君烈明媒正娶的媳婦,她爲什麼不能進來?在這裡,你纔是外人。”
葉初夏呼吸一窒,臉色立即變得蒼白起來,容君烈皺緊了眉頭,維護她,“媽,你明知道我跟葉琳只是掛名夫妻,不,連掛名夫妻也談不上,小九纔是我要娶的人。”
葉琳得意的神色驀然一變,卻也知道此時不說話纔是上策。她拼命壓抑着怒氣,等着白有鳳發話,“君烈,你怎麼這樣說話,你跟琳琳同居四年,不就是差一道手序麼,剛好方涵帶了民政局的人來,你們就當着我的面把這事辦了,我還等着抱孫子。”
容君烈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她趕來是特意要阻止他娶小九麼?他還偏就不如她的意。他沉聲道:“我說過了,我要娶的人只有小九。”
葉初夏站在門邊,看着容君烈跟白有鳳冷冷對峙,心直往下沉。她之所以不顧一切地想跟容君烈結婚,怕的也是白有鳳會反對。
“你若要娶她,除非我死。你還嫌她害得你不夠慘,今天是出車禍,明天是不是連骨頭渣都不剩,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琳琳麼,娶了她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白有鳳氣得額頭青筋直跳,若不是打電話給吳嫂,她哪裡會知道容君烈出了車禍。
此時李方涵帶着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出現在門外,看見屋裡劍拔弩張的,他瞧勢頭不好,讓他們等在門外,自己進去請示,“總經理,我已經把民政局的工作人員請來了,是現在讓他們進來,還是……”
“讓他們進來。”兩母子異口同聲道。
李方涵心頭震了震,轉身去請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進來,白有鳳對待外人的態度客氣有禮,“你好,我兒子任性,將你請到這裡來,不會打擾到你的工作吧?”
工作人員搖頭,“哪裡哪裡,夫人您太客氣了,請問你們哪位要登記結婚?”
“他們兩個。”白有鳳將葉琳推到容君烈身邊,葉琳一臉爲難,咬着脣看着容君烈,求助道:“君烈,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