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葉初夏坐立難安,原因是葉明磊天天早晚都會送一束火紅的鬱金香來,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知道自己喜歡火紅的鬱金香。
起初,她丟花丟得手疼,最後索性讓秘書攔截了一切花束。也許是花束效果太差了,葉明磊又開始想盡辦法給自己打電話,要不然發短信,都是一些曖昧的短信。
比如說那個吻,比如說她在他懷裡的感覺。葉初夏感覺到他的瘋狂,實在無能爲力,最後電話也不接了,短信看都不看直接刪除。
可是即使這樣,也沒能打消葉明磊的積極心。他開始捧着花束等在樓下,只要有員工經過,他就會說:“麻煩你告訴你們葉總,我在樓下等她,會耐心地等她。”
葉初夏忍無可忍,從樓上旋風似的刮下來,衝到葉明磊面前,搶過花束砸在地上,“葉明磊,你有完沒完?”
葉明磊笑盈盈地看着她,一點也不生氣她的行爲,反而伸手去擰了擰她的臉蛋,“小九,你的脾氣越來越火爆了,這樣對孩子不好啊。”
葉初夏氣憤地甩開他的手,義正詞嚴地道:“大哥,不要再鬧了,我今生非容君烈不可,除了他,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葉明磊掩飾住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隨後又笑嘻嘻的說:“我知道啊,可是他回不來了,難道你要等他一輩子?”
“你怎麼知道他回不來了?”
葉明磊沒有搭話,而是顧左右而言他,“我記得你們的婚期好像定在下週一,今天已經是週四了,你沒去選婚妙,新郎也沒出現,我想他一定是沒回來,要不也不會讓你挺着個大肚子,在這裡背水一戰。”
“他一定會回來。”葉初夏堅定地看着他,“就算他不回來,我也會一直在這裡,守着他的王國,等着去地獄見他。”
葉明磊眸光輕閃,“你爲什麼對他這麼執着,他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你爲什麼能夠原諒?小九,難道你看不到我對你的愛麼?”
“看不到。我眼裡心裡都只能裝下他,誰對我的愛我都看不到,大哥,你英俊多金,有那麼多的女人,爲什麼獨獨不放過我?”葉初夏反問。
葉明磊眼底盡是憂傷,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轉身上了車,摔得車門震天響,一踩油門忽嘯而去。
葉初夏看着銀色卡宴漸漸消失在眼前,嘆了一聲,剛轉身往回走,就看到對街停着一輛低調的輝騰,車裡坐着一個戴面具的男人,她心念轉動,肚子隱約動了一下,她頓時驚喜交加,“寶寶,你是告訴我,你看到爸爸了麼,媽咪這就帶你去找爸爸。”
說着她也不顧左右來車,橫衝直撞往對街跑去,這一次,她一定要揭下這個男人的面具,她倒要看看,這人是不是容君烈。
然而她以驚險的動作衝過去時,還沒來到輝騰前,面具男人已經開車離去,葉初夏在後面拼命的追,大叫道:“容君烈,你停下,容
君烈,我叫你停車。”
面具男人手心顫抖,剛纔看到她以那樣驚險的動作衝過馬路,他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想要開口叫她不要過來,張了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如今他不過是個又啞又毀容的廢人,他還有什麼資格擁有她?
那晚那一吻,已經是他失控之下能做出最瘋狂的舉動了。而此刻,他只想逃離她,不讓她看到自己的狼狽,他希望她記住的,永遠是他最好的一面。
那輛輝騰越是開得快,葉初夏越覺得那人就是容君烈。她有一種感覺,如果現在讓他逃了,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於是她什麼也顧不得,衝到馬路中央,對着那輛車大叫:“容君烈,你再往前開一米,我跟你的孩子就血濺在這裡。”
容君烈渾身都顫抖得厲害,後視鏡裡,葉初夏真的不顧一切地往馬路中央衝,她身後,有車正狂按喇叭衝了過來。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女人執拗得可怕,如果自己真的走了,估計晚上新聞就會播報,容達集團的負責人橫死街頭的消息。
他很無奈,卻也不得不停下車,將車往回倒。那輛車開近了,從葉初夏身邊繞過去,路過她時,還怒吼道:“哪裡來的瘋女人,要尋死也不要害了別人。”
那人罵罵咧咧開走了,葉初夏卻恍若未聞,她只看到那輛輝騰正疾速往回開,她衝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拍車窗,眼淚已經落了下來,此時此刻,她激動得一遍一遍地叫:“君烈,君烈,君烈……”
容君烈再也忍不住,推開車門跳下車,將她擁進懷裡,聲音低低啞啞地,卻只發得出“啊”聲。葉初夏擡手奪走了他的面具,看到他的臉時,她怔住,他的下巴到耳後,都被火燒傷了,此時結了痂,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
看見她眼裡掠過的複雜情緒,容君烈狠狠地閉上眼睛,想叫她不要看,卻發不出聲音來。他低頭拾起面具重新戴上,默默轉身往駕駛座走去。
葉初夏一驚,知道自己的眼神傷害了他,她連忙衝過去,自後面抱住他,哭道:“君烈,不管你變成什麼樣,老了殘了聾了啞了,我都要你,只要你。”
容君烈心神俱震,她的手牢牢地抱住他的腰,生怕他會飛似的,他的神情漸漸軟化下來,回身將她擁進懷裡。葉初夏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委委屈屈道:“你別不要我,你別丟下我。”
他的心一滯,眼裡也閃爍着淚光,從原始部落死而復生,他發現自己燒傷嚴重時,一度很絕望,可是看到錢包裡那張燒得只剩葉初夏的笑臉時,他又無法放棄自己。
她的笑臉似乎在告訴他,活下去,活下去……
他撐過了最痛苦的治療,剛有了起色,他就馬不停蹄的趕回國,就怕她會擔心。可是回到Y市,看着她那樣美好,他卻不敢接近了。自己現在形同廢人,站在她面前,似乎都會玷污了她。
那天他忍無可忍,跟着她坐
同一班電梯,只想離她近些,再近些。然而當她看到自己耳後的傷疤時,她那害怕驚懼的模樣,卻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誰說只有女人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男人也同樣在乎。
所以那天下午,他看見她翹班,歡天喜地去收拾打扮,他不知道她要去哪裡,可是心裡卻嫉妒得厲害。於是也穿了禮服,跟在她的車後面,進了世博酒店,失控吻了她。
後來察覺她要摘自己的面具,他怕自己如今這醜陋的模樣會嚇着她,不敢出現在她面前,匆匆走了。
明天,他就要去韓國,將全身的疤痕重新修補好,所以他忍不住想再來看看她,只看一眼就走。卻見到她跟葉明磊吵起來,葉明磊對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他聽到她對葉明磊說:“我今生非容君烈不可,除了他,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語氣那樣堅定那樣執着,他的心都被撼動了,本來早就該走的,可是因爲她後來那句“就算他不回來,我也會一直在這裡,守着他的王國,等着去地獄見他。”他就再也沒有半分力氣踩油門離開。
這是他愛上的人啊,無論自己變成什麼樣,她都會愛他如初。她以死相挾,他逼得退無可退,只能出現在她面前。他說不出話,只能陪着她流淚。
不一會兒,她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擡頭看着他,“君烈,你怎麼不說話?”
容君烈看着她苦笑,他就知道自己瞞不了她,他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慢慢的寫字,“在原始部落裡,我被燒傷了,嗓子被濃煙嗆了,還有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聽他說自己被燒傷了,葉初夏驚慌地看着他,他的臉都傷成這樣了,那他的身體呢,是不是就體無完膚了?她着急地想要去掀他的衣服,卻被他制止,搖頭叫她不要看。
葉初夏的眼淚瘋狂的飆了出來,她抱住他,哽咽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能燒死你?”她抱着他痛哭失聲,這一切都怪她,她不該讓他去那麼危險且沒有人性的地方。
容君烈回擁着她,想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張了張嘴,卻又吐不出半個字,只覺得挫敗。彷彿感應到父母的悲傷,小傢伙在肚子裡不甘寂寞,擡腳就猛踹,比當時的小魚兒更有力。
容君烈抱着她,自然也感覺到那股力道,他鬆開她,葉初夏以爲他又想逃,急忙抱緊他,他卻搖頭,表示自己不會走,他蹲下來,將頭靠在她肚子上,感覺到小傢伙有力的勁道,終於覺得自己真實的活過來了,他最愛的人就在懷裡,他捨不得丟下他們。
葉初夏心裡悲喜交加,又手抱住他的頭,又哭又笑,“你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胎動的嗎?”見他擡頭疑惑地望着自己,葉初夏柔聲道:“那天在電梯裡遇到你之後,回了辦公室沒多久,她就開始胎動了,我想她一定是感應到你的存在,所以在告訴我。君烈,不要離開我們,我什麼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