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相離等人匆匆趕到病房時,已經人去房空,護士正在整理牀鋪,看到一堆人闖進來,個個看起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不由得愣住,半晌才擠出聲音,“請問你們找誰?”
“我姐姐呢?”景承歡不知道爲什麼媽咪聽到葉初夏的名字會那麼激動,此時看到病房裡什麼也沒有,她心裡頓時空落落的,可她不願意往壞的地方想。
“你說的是葉小姐吧,早上她老公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已經出院了,怎麼她沒有通知你們嗎?”
景承歡站不住,軟軟地靠在莫擎天懷裡,突然她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你說她老公,哪個老公?”
她的問話令衆人哭笑不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葉初夏有多少老公,護士想一想,比了比個子,然後道:“長得帥帥的,一臉的平易近人,這幾天一直抱着寶寶去洗澡的那個。”
“你是說韓非凡?”
“對,是他。”護士點點頭,一錘定音。景承歡與莫擎天面面相覷,然後睇向莫相離,只見她整個人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臉色蒼白,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然後越落越急。
“老公,我們跟囝囝就這麼沒有緣分嗎?剛找到她就失去她,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吃了那麼多的苦頭,爲什麼就不懂得依靠一下?”莫相離眼淚紛紛,哭得聲嘶力竭,再次跟女兒錯過,比沒有希望的瞎找更讓她承受不住。
景柏然扶着她的肩頭,低聲安慰。景承歡卻震驚得無以復加,她瞪大美目,焦急地看着莫相離,“媽咪,你說姐姐就是囝囝姐姐,她是我流落在外的囝囝姐姐?”
相處了大半年,她竟然不知道她就是她的親姐姐,令爹地媽咪牽掛了一輩子的可憐姐姐,她爲什麼早沒有認出她來,爲什麼沒有保護她不受傷害?景承歡潸然淚下,哭道:“當時在Y市看到她小時候的照片我就該想到,沒有人會無緣無故長得那麼像,我爲什麼沒有想到,我太愚蠢了。”
“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莫擎天替她拭淚,看她哭得可憐兮兮的樣子,心都痛了。
一時間屋裡只剩兩個女人的哭聲,護士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的親人死了,再也無法相見了。從病房裡出來,莫相離一心惦記着葉初夏,也沒心力去收拾景承歡了,她央求景柏然,“柏然,美國是你的革命根據地,你派人去找找,我實在放心不下她一個人在外漂泊。”
“好,我馬上就派人去找,你不要想太多,安心在家等消息。”景柏然點頭,就算要將美國翻個底朝天,他也要將葉初夏翻出來。
而同樣一個要將美國翻個底朝天的男人,此時剛得知葉初夏再度失蹤的消息,他滿臉陰霾,抄起桌上的琉璃飛龍擺飾就向那個彙報的男人砸去,“你說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不見?”
那個男人害怕得不敢動,琉璃飛龍擺飾砸在他的額頭
上,頓時鮮血長淌,“我們一直緊盯着,後來看到他們急急的出院,就開車跟在後面,怕跟得太緊讓前面的人發現,於是遠遠的跟着,哪裡知道過紅綠燈時,他們忽然轉彎忽嘯而去,我們追不上……”
“廢物!”容君烈氣得全身直髮抖,兩次了,他兩次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女人從他視線裡消失,他擬定的報復計劃全都成了沒用的東西,這叫他如何不氣。
男人害怕得直哆嗦,根本不敢對視容君烈狂怒的眼睛,容君烈氣得在室內不停踱步,她會去哪裡?剛生完孩子,她能夠去哪裡?“你是說她跟韓非凡一起走的?”
“對,那個男人是叫韓非凡。”
容君烈神情更加陰鶩,韓非凡,你有種,上了我的女人,還膽敢拐跑她,我跟你勢不兩立。
…… …… ……
時間一晃四年過去了,原本青澀的女子長成了嫵媚動人的少婦,原本嗷嗷待哺的嬰兒也長成了迷倒衆生的小帥哥。黑髮黑眼睛,轉動起來波光流轉,靈慧動人。小傢伙有一個很好聽的中文名字叫葉懷彥,小名小魚兒。
小魚兒調皮機靈,問的問題總是千奇百怪,比方現在,他從正播着動畫片的電視前蹦蹦跳跳跳進媽咪的懷裡,仰着頭問道:“媽咪,我是男人吧?”
“嗯,你是男人。”葉初夏從兒子眼裡看到一閃而逝的狡黠,頭疼的應和。
“媽咪,你是女人吧?”
“對,媽咪是女人。”葉初夏無奈應道。
“那韓叔叔也是男人吧?”
“對,韓叔叔也是男人。”
“所以我們帶了把,你沒有對不對?”葉懷彥的終極目的達到,看到媽咪黑得跟鍋底似的臉,急忙跳着離去。葉初夏氣得不行,大聲喝道:“葉懷彥,你這個臭小子,哪裡學來的這些混賬東西?”
葉懷彥尖叫着躲開她伸去的魔掌,嬉笑着往前臥室奔去,葉初夏還要再追,身後卻響起門鈴來,她只好暫時放過他,跑去開門。
門一開,露出韓非凡那張越發俊逸的臉,他微微一笑,催促道:“丫頭,快開門,這東西真沉。”葉初夏把門上的安全鎖解開,看着韓非凡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搬進來,全是最近新出來的玩具,她不由得皺眉,“韓非凡,不要給小魚兒買這麼多的玩具,別把他慣壞了。”
“行了行了,每次都嘮嘮叨叨,我也不是天天陪着他,半年來看他一次,能不給他買點東西?快去做飯,我要餓死了。”韓非凡拿她的話當耳邊風。當初他們逃到新加坡,他陪了他們三個月,三個月之後,葉初夏身體已經大好,於是趕他走。
他恨極了她的過河拆橋,可是又拿她沒辦法。說離開,卻又在她家對面租了房子住下,以便就近照顧。後來她找上門,對他說,如果他執意這樣,她立即帶着小魚兒走,讓誰也找不到他們。
他知道她說話
算話,不敢再逼她,於是答應走。回到Y市,緊接着面臨容君烈在商場上的打擊報復,韓氏企業許多的大項目都被他搶走,那一日,風雨中對決,面前冷傲的男人說:“只要你告訴我她在哪裡,我就放過韓氏。”
他打死也不肯說,他同樣睥睨着他,不屑道:“容君烈,即使你奪走韓家的一切,你也永遠不會知道她在哪裡,我不會告訴你。”
容君烈的報復更甚,韓氏幾次都被逼得險些破產。家裡長輩罵他不學無術,罵他招惹了容君烈這頭猛獸,逼他交出葉初夏去求得和解。
面對衆人的指責與謾罵,他倔強的不肯答應。有誰能明白,即使拼上韓家的一切,他也想保護她不受到半點傷害。
四年了,容君烈的報復從未曾停止過,葉氏集團一敗塗地,艾瑞克集團與韓氏企業相繼受挫,獨容達集團一方坐大。打破了長久以來的四足鼎立局面。
所有曾經與葉初夏有過關係的人都成爲了他打擊報復的對象,Y市一時人人自危。韓非凡在如此進退兩難的局面,果斷的瞞着衆人跑到新加坡來,也許見到她,他就有力量去面對容君烈的兇猛報復。
葉初夏無奈,只好拿着包,對韓非凡道:“你先陪着小魚兒玩一會兒,我去給買點菜,給你加餐。”Y市的形勢如此嚴峻,葉初夏怎可能不知?
可在這種風雨當口,他卻跑到這裡來,只爲討一頓飯,讓她怎麼能不感動?
韓非凡疲憊地揮了揮手,然後進臥室去陪小魚兒了。葉初夏在他身後無聲嘆息,三天前,小柔打來電話,告訴她四年來容君烈的所作所爲,Y市的商場如戰場,血雨腥風,當年鼎足而立的三大企業無一倖免,她才真正意識到,容君烈對她的恨遠遠超過她的想象。
一切因她而起,她無法再守着自己的安樂淨土,眼睜睜地看着韓氏企業被她拖累。四年了,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遇事只會躲起來的小女人,這一次,她要爲了她在乎的人,重新回到Y市。
做好飯,葉初夏洗了手去叫韓非凡,卻見韓非凡與葉懷彥兩人親密地坐在一起打電玩,小傢伙興致高昂,吼叫着讓韓非凡去撿裝備,韓非凡一時手慢,裝備被別的人搶走,葉懷彥小小的臉上頓時佈滿失落。
葉初夏走過去,一手拍在他的腦門上,柔聲道:“快去洗手吃飯。”
葉懷彥不敢違命,慢吞吞站起來,然後拖着韓非凡的手道:“韓叔叔,我帶你去洗手,媽咪說,不洗手就吃飯的孩子不愛乾淨。”
韓非凡哭笑不得,彎腰將他抱起來,掂了掂,道:“好沉,你媽咪給你吃的什麼,一天比一天沉,韓叔叔都要抱不動了。”
看着兩人親密如父子般走出房間,葉初夏忍不住心酸,小魚兒剛開始學話的時候,叫的第一聲就是“爸爸”,奶聲奶氣的,令她頓時潸然淚下。這一生,她都沒辦法給他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