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熙很少會這麼大意的。
何況還是在人來人往的驛站門口。
而剛剛,她分明感覺道一股熟悉的氣息在靠近她。
這氣息太讓她熟悉,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以至於讓她完全不想反抗。
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爲樓景宵回來了。
因爲那是他身上的味道,那在夢中,她也從未忘記過的味道。
直到意識越來越模糊,她才驚覺到一絲不對勁,掙扎着想要清醒過來。
可是這會兒已經太遲了。
她纔剛想要掙扎,整個人就已經陷入了昏迷。
依靠在樹上的她,頭往旁邊一歪,險些掉入草堆上。
一雙修長的手臂即使的將她拉了回來,她頓時落入一個懷抱中。
不知是不是有什麼感應,慕熙在昏迷中還緊皺的眉頭,在落入這個懷抱的時候,頓時舒展了開來,充滿着平靜和放鬆。
懷抱着她的人,低頭在她頭頂上落下一個吻,語氣帶着淡淡的不滿:“怎麼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這樣怎麼讓本君放心呢?”
樓景宵坐在地上,讓她更好的偎依在自己的懷裡,動作輕柔,卻也帶着一絲不滿。
“若本君是壞人……小熙兒現在豈不是落入別人的懷裡了?”
樓景宵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心裡就非常不快,體內的兇獸血脈再一次洶涌的衝擊着他的理智!
樓景宵眼中劃過一道紅色。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用力的壓着那從血脈之中傳來的狂暴。
不能想!
不能想任何容易讓自己動怒的事情!
他挑起慕熙的下巴,低頭朝她吻了上去。
當觸及到她的脣瓣的時候,那柔軟的觸感溫柔了他的內心,讓他狂暴的血脈力量得到了片刻的緩衝。
終於穩定下來的時候,樓景宵才溫柔的退開,望着懷裡嬌小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查探她之前受傷的手。
發現傷勢已經好了差不多後,樓景宵緊懸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來。
看來小熙兒有好好上藥……
樓景宵嘆了口氣,低聲說了一句:“抱歉,小熙兒。”
沒有任何人迴應他的話,他也不介意,因爲他知道,小熙兒不會怪他。
這丫頭就是這樣,一旦把人列入了自己人的範圍,就可以無怨無悔的爲他付出。
雖然要得到她的認可,並不是特別的容易,但一旦得到,回報也是巨大的。
哼,那個殷寂,就是靠着這個捆綁着小熙兒,讓小熙兒爲他奔波着讓他恢復人身的辦法。
若不是害怕小熙兒傷心,他一定會殺了他!
心中驟然涌上來的殺意,再一次激發了他體內越來越洶涌的兇獸血脈。
這一次,狂化的危險來得異常的兇猛,樓景宵的眼中一道一道的劃過血紅的兇光。
“嗯?”
剛從對面驛站走出來的修煉者,都感覺到了這股強大的兇獸氣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
“可惡!”
樓景宵氣急敗壞的放開了慕熙,他怕自己再不放開,就會忍不住撕碎懷中的人兒。
樓景宵很明白,狂化是兇獸的本能,越是剋制,狂化起來爆發力越強。
就像洪水,一時堵上了又能如何?一旦決堤,那即將面臨更加恐怖的洪水。
一般來說,堵不如疏。
可狂化是兇獸的本能,這種來自於血脈上的本能,根本是無法疏通的!
樓景宵急急忙忙的放開慕熙,立刻消失在原地。
每次只要一想到任何一個比較危險的念頭,他都有狂化的可能。
這樣的他,根本不敢讓小熙兒跟在自己的身邊。
在離開之前,樓景宵解開了讓她昏睡的禁錮。
昏迷中的慕熙動了動,腦海中漸漸變得清明,昏迷前的記憶回到了她記憶中,她霍然睜開眼!
眼前,一切還是她昏睡前的樣子。
對面是悟禪門的驛站,而她後背倚靠在樹下,連位置都沒變過。
“難道是幻覺?”慕熙左右看了一眼,發現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自己身體也沒有任何的不適。
“該不會是太久沒睡覺,出現恍惚了?”慕熙嚀喃自問。
話雖如此,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空氣中縈繞着淡淡熟悉的味道,還未完全消散在空氣中中。
這是樓景宵的氣息,他一定是來過!
“奇怪,剛剛我好像在這裡感覺到了兇獸的氣息。”
“你也感覺到了?我還以爲是我弄錯了呢!”
“不會錯的,是真的有,只是好像就出現了這麼一會兒,現在又不見了。”
“可是好像沒看到有什麼兇獸在這附近晃盪啊,而且這裡是方城……方城怎麼會有兇獸?”
“哎,昨晚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那些可怕的魔族都來到方城了,要不是有大師相助,現在被魔物上身的人,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出現一次兇獸也不奇怪。”
“說得也是……哎,方城這幾天是怎麼,這又是魔物,又是兇獸的。”
驛站門口走過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悄聲議論着。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議論聲,被慕熙聽到了。
慕熙猛然站起身來。
果然,不是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
樓景宵是一定來過!
剛剛肯定是他弄暈了自己!
樓景宵又氣又惱,更多的還是心疼。
“你下次來,能不能別弄暈我……混蛋!”
氣息還未完全散盡,他一定離開沒多久,也許就在附近!
慕熙也顧不上其他了,立刻繞着附近搜尋起來。
“既然已經讓旁人都察覺到了兇獸的氣息,那麼他一定是氣息不太穩定……”慕熙在心中分析,美眸驟然一亮,他此刻一定在比較偏僻的地方!
慕熙迅速將附近偏僻且比較安靜的地方尋找一遍。
唯一留下的氣息,也已經徹底消散了,慕熙將周圍的區域找了很多遍很多遍,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人。
她面無表情的回到驛站門口的樹下。
就連這裡的氣息都已經消失了……
慕熙緊握着雙手,抿着脣,有些茫然的望着前方。
“你真的要躲我一輩子麼。”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什麼人說,停頓片刻後,她很輕很柔的加上了一句:
“景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