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冷昊敏失望地回到岸上,他的黑眸黯淡無光,渾身散發的漠然氣場讓人心疼。
手機在這時候又一次響起,冷昊敏掏出來一看,又是剛纔那個陌生號碼。
不知道是失望到極致,還是急需一個人說話,冷昊敏滑過接聽,聲音低沉,“哪位?”
“你終於聽了……”電話裡傳來奚幼虛弱的聲音。
冷昊敏的黑眸亮了亮,“幼幼?你在哪?你還活着?告訴我你在哪!”他激動的聲音連不遠處的司澈都聽到了。
奚幼略開玩笑地問,“你先說清楚,剛纔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冷昊敏的眼眶裡一下子溼了,千言萬語哽咽在喉嚨裡,讓他一瞬間語無倫次,“對不起,對不起幼幼,你在哪裡,快告訴我,我馬上去接你。”
“別哭,擡起頭讓我看看。”奚幼伸手撫摸電視裡的冷昊敏,因爲很多個電視臺在做現場報道,奚幼無意間看到這個臺才知道冷昊敏鋪天蓋地在尋找她的下落。
感動的淚水流個不停,奚幼忍住哭腔,笑着說,“不是那邊的鏡頭,是ccuv的報道,對,走過來讓我看看。”
冷昊敏來到鏡頭前,對着鏡頭紅了眼眶,“回來讓你看個夠好不好,先告訴我你在哪。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他的情緒都要崩潰了。
“幼幼,我想你。”他對着鏡頭,鼻子一酸,眼淚盈滿眼眶。
奚幼的淚水流個不停,“我不知道這裡是哪,一位阿姨救了我……”
“我馬上查,你先別掛電話。”冷昊敏掉頭往回走,該死,他伸手擦了下眼淚,從來沒流過淚的他第一次爲一個女人緊張成這樣!
不一會兒,冷昊敏就查到她的下落,“格倫區3號村莊,快,司澈!”
他們匆匆消失在鏡頭前,現場的搜救工作告一段落,奚幼將老式電視關掉,剛想下牀,一位老婦就端着熱氣騰騰的粥進來。
“小姐,你身上還有傷,先別下來。”老婦將碗放到一旁,急忙扶奚幼回牀休息。
“我沒事的,阿姨,謝謝你救了我,還把手機借我。”奚幼將手機還給她。
“怎麼樣?和家人聯繫了嗎?有沒有讓家人接你回去?”老婦關切地問道。
“聯繫了,他們很快就來接我。”奚幼打量屋子裡的環境,在這個不足十平方的小屋子裡放滿了東西,牀,衣櫃,桌子,碗筷,洗衣機全都是老式的……
“來,喝點粥吧?我這兒什麼都沒有,只能把剛打撈上來的魚熬成粥,魚骨我已經挑出來了,但我老了,就怕挑不乾淨……你吃的時候小心點,別噎着了。”老婦舀了一勺粥遞到她嘴邊。
奚幼感動極了,急忙道,“我自己來就好。”奪過碗,她吃了一口,忍不住問道,“阿姨,你是一個人在這兒住嗎?”
“是啊,老伴去年去世了,只剩下我自己。每天我就去救你的那片海撈點魚拿去集市上賣……這樣的生活也樂得自在……”
“那你會講這個國家的語言嗎?”
雖然這裡是個小國家,但是老婦一個人在這裡生活,恐怕很難跟人交流吧?
“這個村子裡大部分是從我們國內來的,老人居多,漢語在這裡挺受用的,來這裡幾年了,英語多少學了點,本地語言也會一點點……”
“這麼厲害?”奚幼的眼睛亮了,“不過……阿姨怎麼不跟孩子住一塊呢?”
老婦的眼眸黯淡了些,“孩子嗎?”她嘆了口氣,“老了,孩子們都不喜歡我了……”
“怎麼會呢?”
“十年前說起贍養問題,大兒子推給二兒子,二兒子又推給三女兒,三女兒又說丈夫不同意……我和老伴傷心之餘就選擇背井離鄉,來這裡捕魚過日子……沒想到來到這裡之後發現有幾個老人家都是來自我們祖國的……彼此有交流,還成爲好朋友……”
“你是來自哪所城市的?”
“h城。”
“跟我一樣!”奚幼高興道,“我也是h城出世的,看來我們是一個地方的人。”
“沒想到在國外還能遇到家鄉人,真讓人高興。”老婦激動的眼眶泛淚,“真是緣分,你快吃,吃完跟我講講這十年來h城變成什麼樣了。好久沒回去,還真有些想了。”
“好。”奚幼很快吃完,剛想給老婦講這十年的變化,有人敲門進來。
是一個老婦人,想湊這個老婦一起去集市賣魚。
“姑娘,我先把魚拿去賣了,你在這兒好好休息,回來我再聽你講。”老婦人背起揹簍,又說,“我姓劉,你可以叫我劉奶奶,別一口一個阿姨了,都這把年紀了,待會被人笑話。”
“劉奶奶,你放心去吧。”奚幼笑了,“我等你回來。”
劉奶奶背起揹簍,和另一個老婦出門了。
奚幼撐起身體,一點點挪下牀,不知道冷昊敏來了沒有,剛纔看他紅了眼眶的樣子,真讓人心疼。奚幼沒想到,她才消失20多個小時,冷昊敏竟然會在乎成這樣。
渾身的痛楚讓她忍不住皺眉,雙腳剛剛落地就痛得她咬了咬下脣。該死,在海里被海浪拍打來拍打去,她的身體到處是傷,能活下來已是萬幸。
拿起剛剛吃過的碗,奚幼艱難地來到水槽邊認真地洗着。這個水槽是簡單的水泥砌成的,跟冷家的奢華金貴根本無法比,但是,奚幼一點嫌棄都沒有。縱觀周圍的環境破舊不堪,奚幼心想,老婦到底是怎麼一個人活下來的。
洗了碗,奚幼站在門口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風將她的長髮吹起,嫵媚地在空中飛舞。
平靜的海面跟出事時候的洶涌澎湃區別太大了,奚幼站了會,剛想轉身回去,忽然注意到木質的破舊小門旁貼着一張老舊的照片。
照片裡是一對年輕夫婦和三個孩子,年輕夫婦坐在一棵大榕樹下笑意盈盈,兩個兒子一左一右依偎着他們,被他們抱在手裡的小女嬰只有幾個月大,照片是黑白的,還帶着久遠年代的色彩,輕易就將人帶入到那個年代中。
奚幼想,這該不會就是老婦口中的三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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