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楠的腳踩在那深洞表面的沙石上,感覺觸底堅硬,和巖地的質感差不多,因爲擔心這個深不見底的深洞底下會有危險的東西,所以大家確定步行下去。
雖然顧銘說這深洞只有百米深,不過從上邊往下望,除了漆黑一片外根本看不見更多的東西了,頭上除了那亡靈之球的白濛濛光芒外,幾乎沒有別的光源。衆人沒有一步,都頗覺得有點苦難。
“熒光術!”
忽地,愛芙妮婭低喝一聲,手裡託着一個金色光球,把前方的一片土地照亮,她衝衆人微微一笑道:“這樣可以看清楚一點。”
雖然這照明的光亮可能會引起躲藏在暗處不知名的敵人攻擊,不過,如果沒有照明的光線的話,要前進也相當艱難,所以愛芙妮婭這樣做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異議。
通往深洞底部的牆壁傾斜得不算厲害,不過在上面行走的時候,小心翼翼是在所難免的,大家一步一步的往下前進,速度並不算快,直到差不多大半小時的時間,衆人才來到深洞的底部。
下邊的空間非常巨大,至少趙楠站在地面的時候,根本看不見深洞兩邊的牆壁,擡頭往蒼穹一看,天上那個圓形的亡靈之球只剩下臉盤大小而已,至於地球,也不知道是以爲角度的問題,還是恰好,居然剛好被亡靈之球遮擋住了,只露出邊緣的一些地方,從下邊往上望,感覺有點想日環,只是日環是白熾的?顏色,而地球這光環是蔚藍色的……
趙楠看了一會兒,也沒有在意,接着把注意力放在這深洞的底部上。只見這裡放眼過去。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愛芙妮婭召喚出來的光球,光芒也緊緊照亮大家彼此站在的十米。八米方圓而已。
趙楠的心緒波瀾起伏,這不明白這深洞究竟作何種用處。至於頭上的亡靈之球跟這深洞是否有聯繫?
“啊……”一直很少說話的文思雨突然出尖叫聲,在漆黑的環境中傳的格外悠遠。
“怎麼了?”衆人變色,急忙詢問。
“頭骨,一顆人頭骨!”文思雨容失色,身軀不斷的顫抖,哆哆嗦嗦的後退。自從她姐姐文思薇死後,此女一直精神恍惚。情況跟之前的張麗也差不多,如今見到恐怖的東西,居然有點受不了的尖叫起來。
“沒事的。”顧銘走到文思雨的身邊,摟着她小聲安慰。
趙楠在一旁看着不禁覺得好奇。因爲他好少看見顧銘這傢伙露出如此溫柔的表情。
……
宋羽走到文思雨剛剛站着的位置,接着微弱的光芒,看見沙礫中有半顆雪白的頭骨露出,方纔被文思雨踩在了腳下,難怪她會如此驚恐。
其他人都圍聚了上來。趙楠用腳將頭骨自沙土中踢出,很顯然這是一個成年人的頭骨,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已經近乎風化,骨質早已不再光潤。上面有很多粗糙的裂紋。
“這裡爲什麼會有人骨?”方力驚疑不定的問道。
“雖然氣息已經非常微弱,不過的確是人族的骨頭。”蓋倫半蹲在地上,摸了一下骨頭的表面,然後判斷道。
“愛芙妮婭,可以把光亮弄大一點嗎?”趙楠突然道。
“不怕敵人偷襲?”愛芙妮婭說道。
“不怕,我們這裡這麼多人,還怕有人偷襲嗎?”趙楠笑道。
“那你說的。”愛芙妮婭聳聳肩,然後雙手翻起,一個簡單的結印動作結束後,手裡的光球便緩緩的飄起。
這金色光球飛到衆人的頭頂處,然後突然爆發出一股柔和的金色光芒,跟着如小太陽一般照耀着這片黑暗的空間。
隨着這金光灑落,原本不可視物的地方逐漸的縮小,以趙楠他們爲中心,差不多近百米直徑的地方清晰可見。
不過,趙楠他們看清楚腳下環境的時候,不禁齊齊的變了變臉色,因爲他們所在的深洞底下,居然是一片白色的沙地,而沙地上,七零八落的掩埋着大量的骨頭,這些骨頭和剛纔的頭骨都是差不多,慘白沒有一絲顏色,感覺已經埋葬在這裡好長一段日子了。
如此?恐怖的環境,還有各種隱藏的不確定因素,讓人心有寒意。
“奇怪,這裡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屍骸?”趙楠看了一下,發現這些骨頭形態各異,有人,有獸,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大的差不多長達百丈,如此大規模的屍骸數量,簡直到了堆積如山的地步,可見這裡死了多少生靈……
不知道爲什麼,趙楠看見這些屍骸的時候,不自覺的聯想到深洞外邊那些黑褐色的泥土。一開始,趙楠以爲只是哪裡的泥土是本該如此顏色,但事實上,趙楠清楚的記得,那些泥土裡面,有一種雖然非常淡,但卻異常清晰的血腥味。
就好像鮮血滲入泥沙後凝結而成的顏色一樣。
該不會?
趙楠心裡有種不祥預感,頓時差點驚叫了出來,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有驚動大家。
“前面那些是什麼?”麗莉拉了拉趙楠的衣角,然後指着那些堆積如山的屍骸後邊叫道。
柔和的金光下,雖然已經照亮了一大片的地方,不過再遠的話,只能隱約見到前方一片起伏的影跡,像是一片片亂石堆連在一起,高低不平,犬牙交錯。
小心翼翼的跨過地下的屍骸,當走到近前時,所有人都呆住了,這竟然是一片廢墟,而擋在前方的不過是小部分,更加浩大的廢墟橫向貫通到遠處。
斷壁殘垣,一地的瓦礫,似在訴說着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金色的光芒,這裡顯得格外幽寂,過去這裡應該是一片連綿成片的宏偉建築,可是眼下卻是一片淒涼的景象。
這是一片巨大的廢墟,佔地很廣,那堅實的地基全部是由巨石堆砌而成,可以想象當年這片建築前的雄偉與浩大。
“趙楠哥哥。那邊還有更加巨大的。”麗莉似乎有發現什麼,指着一堵斷牆的後邊說道。
衆人跟着往那邊一望,雖然光線照得不是很遠。但那黑影實在太巨大了,趙楠他們就算這樣擡頭望去。也可以感受到其充滿壓迫感的氣息。
“走去看看吧。”
不知道爲什麼,趙楠覺得那黑影背後的建築,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幾乎沒有怎麼考慮,趙楠便率先往前走。
其他人跟在後邊,一起繞過那堵斷牆,很快就來到那巨大黑影的下邊。
愛芙妮婭特意把頭上的小太陽往前飛去。把光線集中在那巨大黑影的上面,結果在那黑影被照亮的瞬間,大家都驚呼驚呼了出來。
那個由更多屍骸搭成的王座,只是這些屍骸跟他們剛纔腳下經過的屍骸不同。這些屍骸被一種黑色物質包裹着,看上去更像一些活靈活現的雕塑,但大家都知道,這些屍骸生前是擁有生命的,只是不知道被何人弄到這裡。並堆砌成一座巨大的王座。
“血祭王座?”趙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失聲叫道。
“的確是血祭王座,是六色龍王用力提煉污穢之泥的血祭王座。”蓋倫呆呆道。他跟巨龍戰爭多年,對於這種東西實在太熟悉了。
深淵龍族幾千年來,三次對艾德拉斯大陸的生靈進行血祭,每次血祭。都會提煉出大量的污穢之泥,而每次提煉完畢,都會剩下一座由無數屍骸堆砌而成的王座。
“這裡也出現血祭王座,難道這是巨龍們留下?”趙穎抿了抿脣說道。
“不可能,深淵龍族在深淵雖然地位不低,不過它們應該還沒有本事可以隨意進入地獄,更何況這裡是冥界……”顧銘想也不想就否認道。
“但怎麼解釋這裡出現血祭王座?”肖強卻不解問。
“誰告訴你們,能夠製造血祭王座的只有深淵龍族。”顧銘淡淡說道。
此話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覷,的確,雖然巨龍是使用血祭王座提煉污穢之泥,但並沒有實證指明,會血祭王座的人只有深淵巨龍。
“顧銘這話說得不錯,這個世界上,能夠建造提煉污穢之泥的血祭王座的人雖然不多,但的確不止深淵龍族一家。”愛芙妮婭突然道。
“還有其他人?”趙楠收回目光,然後轉身面向愛芙妮婭問道。
“當然有,至少深淵裡面,像地獄十柱邪神那些怪物應該都會,但問題是,他們爲什麼要在這裡建造王座?”
“他們不是想提煉污穢之泥嗎?”劉忻美好奇問。
“當然不是。”蓋倫接過愛芙妮婭的說話搖頭道:“你們可能不知道,其實要從污穢之泥中得到真理法則的力量,是非常困難的,打個比如,巨龍們從100000人當中提煉出1塊污穢之泥,但從100塊污穢之泥當中,卻無法提取出1點的真理法則,試問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地獄十柱邪神會做嗎?”
“沒錯。”愛芙妮婭點點頭又補充道:“何況,地獄十柱邪神他們天生就掌握真理法則,所以根本不需要特意製造血祭王座來提煉污穢之泥,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合邏輯的事情。”
“或許他們覺得自己的力量不夠。”趙楠提出道。
“那更加不可能,像他們那種與生俱來就存在於他們體內的法則之力,他們如果強行吸收其他法則的話,肯定會做成兩種不同屬性的法則之力互相抵抗排斥,如此做法,他們不但無法增長實力,甚至會喪失所有力量……”
“這樣嗎?”趙楠聽了,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對真理法則這種東西瞭解甚少,至少,趙楠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替你的真理法則屬於什麼樣的屬性。
“把就奇怪了,如果不是地獄十柱邪神建造的,這玩意誰會建造出來鬧着玩。”蘇小妹雙手抱胸,看着眼前那巨大的王座皺眉道。
蓋倫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那個王座的地下,他身上放在那些黑色的屍骸上,然後閉上眼睛感應什麼。
許久,蓋倫重新睜開眼睛,並帶着一臉凝重的表情走回來。
“蓋倫先生,有發現?”趙穎急切問道。
“我在裡面感應不到靈魂之力,估計這些屍骸體內的靈魂之力已經被全部提煉成污穢之泥了。”蓋倫沉聲道。
“等等,你說靈魂之力?”趙楠聞言一陣緊張,接着指着天上那個亡靈之球說道:“該不會這些屍骸的靈魂全部都被吸進去?”
“不可能的。”蓋倫還沒開口答話,愛芙妮婭已經搖頭道:“我們剛纔特意留意過的了,那些靈魂是冥界本土的亡靈,全部都是在別的位面裡死亡後,然後墜入冥界的亡靈。”
“愛芙妮婭說得沒錯,血祭王座只能夠血祭生靈,對亡靈是沒有作用的,估計是這個王座的主人,在提煉了大量的污穢之泥後,再讓天上那些亡靈聚集到這裡的。”蓋倫同樣說道。
趙楠也不太明白蓋倫的意思,不過他心裡唯一感到奇怪的是,這存在於深洞底下的王座究竟是誰做?還有,深洞外邊,那些亡靈究竟是怎麼回事?
……
就在趙楠等人陷入各種疑團之際,位於那白色冥宮,冥王哈迪達斯正與九尾魔狐海瑟琳並肩而立。兩人的身邊,還有被召喚回來的幽暗少女等地獄十柱邪神。
原來他們在外邊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趙楠,所以被冥王召喚回來了,對於冥王的命令,幽暗少女他們雖然都有點不那麼甘心,但卻完全不敢違抗。
“奇怪,老五呢?”海瑟琳的美眸微微一轉,發現回來集合的地獄十柱邪神裡面,不見排行第五的伏地魔霍爾曼夫。
“不知道,我們之前分開行動了一會兒,所以沒有跟他在一起。”幽暗少女伊莉翠絲撇撇嘴道。
“四妹,你怎麼老是不聽話,我不是說了不要分開行動,怎麼老是違抗我的命令?”凱瑟琳看着伊莉翠絲一臉頭疼道。
“好了,別說她了。”原本閉目養神的冥王突然睜開眼睛,說道:“還有,老五也不用找,估計他以後都不可能回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