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在介紹的檔口也在悄悄打量面前的女子, 只見她月牙的袍子,素淨的臉,咋看不覺傾城的模樣,但是越看越是能讓人喜愛到心坎裡的,心裡首先就給打了個九分。
她看着顏笙和善好奇的目光,面上也揚起一個親切的微笑,“我是九歌,我雖然回來不久,可是扶搖卻總是在我們耳邊唸叨你,我心裡癢的不行,這麼多年可沒見過他如此惦記過哪個美人,今天可算見到了,果然是讓人打從心眼裡喜歡的緊。”
扶搖也笑,大大方方的將自己的手握在九歌的手上,“我之前還奇怪,我怎麼沒見過黃熙岸身邊有什麼紅顏知己呢,原來心中竟是放着如此的傾城女子。”
九歌爽朗一笑,“你這麼誇我我可是不好意思了。”
扶搖挑眉,“以前可是沒見過你這麼不好意思。”
九歌貌似矜持一笑,“這初次見面可得留個好印象的,不然在把佳人嚇跑了。”
黃熙岸再也忍不住了,連忙插了一句,“你可千萬別小看了顏笙,她平時瘋起來可比你嚴重多了。”
顏笙忍不住一個眼刀飛過去,這傢伙從來都是職業拆臺二十年。
“行了。”扶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有什麼事咱們進去在說罷,想來大家都還沒吃飯,咱們邊吃邊聊。”
等衆人再次落做的時候,情況比剛纔要熱鬧多了,九歌和顏笙臭味相投,手拉手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扶搖見狀也只是微微一笑,到沒有出聲打斷。
黃熙岸就忍不了了,畢竟他和九歌可是剛相逢,恨不得時時刻刻在一起呢,他想了想,找了個合適的話題刷存在感,他咳了一聲,“顏笙你昨天傳來的紙條,可是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顏笙聞言堪堪截住了要和九歌吐槽的黃熙岸之前的糗事,正堵得難受,聞言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真是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會下降的,我覺的我說的可是很明白了。”
黃熙岸被白的一怔。
扶搖正好接過去,“是啊,昨天我們可是都說過的,你這打岔的本領可是不高明。”
黃熙岸被這夫妻倆說的張着嘴半天說不出來話。
九歌看着他可憐,勉爲其難的出面解圍,“額,我想,或許是他見我太激動了,所以,忘了?”
黃熙岸身體不受控制一抖,這理由可是比剛纔還不如。
扶搖一看黃熙岸的事情,到底是覺得有點太可憐了,也就正經的打岔,“他所得也對,畢竟這裡不是東傾,手中沒有足夠的人手,光明正大的帶給人去把蕊秋換回來,恐怕是不那麼容易。”
顏笙一笑,“我昨天也想了一下,勉強制定了一個計劃。”
十日後,當蕊秋遍體鱗傷的躺在自己的腳下時,她真的是在心中默默的狂給自己點贊。
扶搖搖着扇子看着她,“你預備將她怎麼辦。”
顏笙看了一會在她腳底奄奄一息的蕊秋,嘆了口氣,“先把她帶回去好好養傷吧。”
扶搖扇子一收,“瞭解。”當然瞭解,或者肯定的,怎麼活,可就不一定了。
不知怎麼,看見蕊秋這個樣子,顏笙心底竟然閃過一絲悲哀,天命不公,都說生而平等,可是偏偏有人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主宰別人的生死,有的人,譬如蕊秋,如今卻只能苟延殘喘,靠別人的施捨或者,從前如此,以後,更是如此了。
那她呢?
扶搖在邊上一直小心注意着顏笙的神情,看着她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痛苦,心底也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痛的他呼吸一滯。
他揮了揮手讓侍衛將蕊秋帶出去,輕輕上前將她擁住,低聲說,“你的世界以後我來守護。”
顏笙渾身一滯,隨即軟下身子將全身的力氣卸到他的身上,閉眼說,“真好。”
扶搖愛憐的摸着她的頭髮,轉了個話題,“今天天氣甚好,我帶你去看個地方吧。”
顏笙自他懷中擡起頭,眼睛眨了眨,“好啊。”
扶搖低頭在她額頭上重重親了一下,隨即伸手將她的手抓住,小心圈好,又幫她緊了緊衣服,“那咱們走吧。”
顏笙小心的坐在馬車上儘量低頭不讓自己的面貌讓別人看見。
扶搖坐在身邊,看着她這個小心謹慎的模樣,心裡難受的不行,雖然知道以目前的形式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是他卻沒辦法說服自己不替顏笙委屈。
他右手不自覺的握緊,甚至手中已經被扣出四個血紅的月牙都沒有察覺。
好在這段磨人的路途倒是很快停車了,馬伕在側首扶着門簾將扶搖和顏笙迎下來。
顏笙剛要動,扶搖卻將擡手將她摁住,自己隨意跳下,站在馬車右邊。
“下來吧。”扶搖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
顏笙順着扶搖剛纔的腳印走,到門邊才發現,扶搖此時正含笑站在門邊等着,他的右手擡起直直的伸向自己,斜陽透過他修長的後背打在手心,自瑩白的手掌中反射出溫暖的光澤,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影子。
此情此景,橘紅色的斜陽下是如灑盡嫩綠顏料的草原,放眼望去,只有他們屹立其上,彷彿這天地盡是他們主宰,而這唯一的異景正滿心滿眼的看着自己,彷彿她纔是這唯一的風景。
不知是不是被這景色感染,顏笙忽覺通體說不出來的舒暢,她盈盈一笑,乾脆利落的將手放在他的手中,毫不猶豫的跳進扶搖的懷裡。
扶搖一笑,將顏笙狠狠的揉進自己的雙臂中,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生命。
到底是皇子府上訓練有素的馬車伕,也不用扶搖招呼,自己就去了該去的地方。
扶搖又狠狠的抱了一會這纔將顏笙放在身邊。
顏笙看着周圍的風景,狠狠的吸了一口空氣中的青草味才說,“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看着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扶搖輕輕一笑,拉着她向前走,“我也是偶然才發現的,一直想着要帶你來,可是讓別的事情耽誤了好幾回,總算還沒錯過最好的時間。”
顏笙一路看着兩邊的風景,雖然粗粗一看只是一片草場,實則細看別有乾坤,這腳下的草地,其中藏着不少的小花,幾米之內的品種都有十多種,灑金的陽光照在上面,更能體會到別樣風情。
顏笙越看越喜歡,手從扶搖的手中掙脫,撒丫子就開始採各式各樣的花朵。
扶搖抱着手臂含笑看着,能讓她如此放鬆的玩也就全了今天帶她來的目的。
她心中一直藏着很多事,他知道。
顏笙自己玩的開心還不忘給扶搖也傳達快樂的情緒,她想起來很久之前,有個老婆婆告訴她,很久之前會有年輕的男子親手爲女子結花環傳達愛意,雖然不見得會有多貴重,但是這一彎一曲都是心意。
這個事情已經很久了,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這個傳說,顏笙突然很想用自己的手給他們之間留下點什麼東西,即使不能長久保存,但是存在過就是美好。
想到這她反倒不着急了,隨便找了個地方就將手中找到的幾十種花放在一起,按着記憶中的步驟一點點拼湊。
扶搖看着新奇,但是也沒出聲阻止。
當時陽光正好,兩人相依,好像所有的煩擾都被隔絕在這一方天地中。
良久,顏笙看着手中歪歪扭扭的花環,嘆氣。
她果然是不精於手工啊。
扶搖倒是新奇,“你是怎麼想出來的,我還從未見過能將花朵變成這副模樣。”
顏笙擡手將花環放在扶搖的頭頂,外頭打量了一下,還別說,真是意外的好看。
扶搖覺得這是女子的行徑,剛想摘下。
“別動。”顏笙擡手將他的手打下,“這是我之前聽說用於求愛的工具,你接受了就不能反悔,你要是拿下了,那就是說明你對我不滿意。”
扶搖一怔,雖然心中還是不喜,但是確實不在動了,他將她手圈起,“你這不是框我吧。”
顏笙搖頭晃腦,“當然不是,我們那裡還有很多風俗和你們這不一樣呢.....”突然反應過來,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咽回去。
扶搖眼睛一亮,“你們那裡?你不是從小在京都長大麼?”
顏笙笑着打哈哈,“我小時候會偶爾出去玩,這都是那時候的事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也正常。”
扶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試探道,“那你爲什麼從來不對我說起。”
顏笙狀似隨意的說,“因爲太久遠了,很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扶搖還想再問,但是看着顏笙眼中閃過的慌亂,話繞在嘴裡好幾圈,終於還是嚥了回去。
到底是多少受了點影響,回程的時候兩人都有點沉默,顏笙在老地點下車時,擡頭看着扶搖一眼,想了想到,“我知道你心中又很多疑慮,我確實是有很多事情還沒有讓你瞭解,但是你相信我,到了合適的時間我一定會告訴你。”
她眼中的目光清澈坦蕩,但是語氣卻有一絲細小的顫抖,顏笙隱在袖中的手幾次想擡起握住扶搖的手掌,只是心裡終究還是沒有勇氣。
他對她如此坦誠,她的隱瞞想必他會很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