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晏紫和米嘯天還真把兩個孫子送了過來,那小哥三見了面,連飯都不吃了,就顧着玩了。
晏紫也懶得理他們,吃完晚飯對佟瑤說道:“小雨點聽說梓衍他們要去F國留學了,和倪兒商量着這幾天要回來看看幾個孩子。”
“吃飯前倪兒也來電話了,我還真不願意讓他們回來,回來了也是晃一晃就走,他們一走,我還得難受好幾天。”
“我也這麼說的,然後就被人家歪歪了,說我眼裡只有兒子孫子沒她。”
佟瑤笑問道:“真這麼跟你說的?”
晏紫撇了撇嘴。
佟瑤笑道:“等她來了打她一頓。”
“哎……不敢打啊,這要是放在古代的Z國,人家可是未來的太后,我這見到人家都得下跪的。還有咱們家倪兒,已經是王后了,你說,這兩尊大佛回來了,咱姐倆還不得天天給人家跪着。”
“誰又氣到了你,你今天的狀態可不對啊!倪兒都當了十年的王后了,你跪過她一次?”
晏紫嘟了嘟嘴,“我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看什麼都不順眼。”
寧銘希笑道:“你更年期沒更好,做病了!”
“三叔和媽的祭日快到了,你肯定是鬧心這事。”
佟瑤這話剛落地,大廳裡瞬間鴉雀無聲。
晏紫的眼淚吧嗒一下掉了下來,“我不來這還好,一進門,我就想哭。”
佟瑤別開臉,偷偷擦了下眼角的淚水。
龍澈低嘆了一聲,“明天去拜祭下三叔和媽。老太婆,後天我陪你去拉曼,拜祭下老爺子和媽。”
佟瑤點了點頭,“把他們幾個都帶去,讓幾位老人家都高興高興,畢竟幾個孩子都出息了。”
伊洛娃遞給婆婆一張紙巾,“媽,問下我姐和倪兒具體回來的時間,要去咱們一起去。”
龍澈微蹙了下眉頭,“告訴他們一聲,要來就明天來,過五不候。”
“我們明天休息,我們也去。”米語霄抱住了奶奶的肩頭,“奶奶,別傷心了,太外婆沒離開過我們,她和太外公一直看着我們呢。”
“哎……不說了。”晏紫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和你哥沒事也常回家住住,別總給你舅奶奶添亂。”
“讓他們在這熱鬧幾天吧,桑榆他們開學後我和你哥要去F國陪讀。”
晏紫的肩頭瞬間耷拉了下來,“你和我哥這一走就是四年,我要是想你們了可怎麼辦?”
“不是還有寒暑假麼,我們放假了就回來,你想我們就去那邊住幾天,那邊家裡的房子不比這邊的小,咱們全家人都去了也夠用。”
晏紫的眼圈又是一紅,“你舅奶奶要是走了,你們倆就跟我回家住去。”
“姑姑,您就別管他們了,他們幾個從小就在一起,要是硬把他們分開,還不得生病啊!我爸和我媽雖然走了,可家裡不是還有我和康妮麼!再說他們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抱也不用哄,讓他們在這吧。”
康妮贊同的點了點頭,“姑姑,我嫂子說的對,桑榆他們一走,再把他們四個分開,非得出事不可。”
佟瑤笑道:“孩子們的事你就少操點心吧,他們幾個以後愛在哪住就在哪住,你清閒了就去F國看我。”
“我們不回家。”米雨霖剛翹起二郎腿,見佟艾睿看了過來,連忙把腿放了下來。
晏紫抿嘴笑笑,“還好你們在這有個怕的人,那我也就懶得管你們了。”
米語霄撓了撓頭,“四伯,同樣是當兵的人,我爸和我四伯母就很隨性,怎麼您就得讓我們闆闆整整的坐着呢?”
佟艾睿輕勾了下脣角,“你爸是痞子兵,你四伯母是兵混子,夏巫軍隊裡就這兩個奇葩還都讓咱們家攤上了。”
米語霄噗的笑出了聲,“您口中的痞子兵可是夏巫的三軍統帥,你口中的另一個兵混子現在可是夏巫的第一夫人,也是夏巫唯一的女中將。”
“他們倆那是運氣好。”佟艾睿指了指坐在對面的桑榆,“看見沒有,真正的軍人是這樣的,站如鬆坐如鐘,行如風,臥如弓,我不要求你們像桑榆這樣,但最起碼,你們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桑榆美滋滋的看向龍澈,“爺爺,能讓我爸誇我一次多難得。”
龍澈慈愛的拍了拍孫女的頭,“他眼睛瘸,嘴巴又損,咱們不用他誇獎,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佟艾睿嘴角抽動了下,天下哪有這樣的爹!
一家人都憋着笑,三秒鐘後,不知道誰先笑出了聲,大廳裡瞬間爆發出笑聲。
次日,小雨點和騰艾倪接到通知早早的趕了過來,大家一起去了墓地,拜祭了查理親王和靖雅夫人。
佟瑤和晏紫在墓地哭成了淚人,要不是龍澈和米嘯天硬把她們倆抱進車裡,這兩人肯定得哭昏過去。
車上,伊洛娃一邊照顧着婆婆,一邊抹着眼淚,她都不敢想象,將來有一天,爸爸媽媽和公公婆婆要是也走了,她還該怎麼辦。
佟艾睿見母親和姑姑從墓地回來後便臥牀不起,便和父親商量着要取消次日去拉曼的行程。
騰艾倪在一旁搭了腔,“爸,讓我媽緩緩吧,連續作戰,我媽肯定得病倒。我媽緩幾天,我正好也能在這邊多待幾天,到時候,我跟你們去拉曼,拜祭完外公外婆,我就直接回S國。”
想到外公外婆,騰艾倪的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
龍澈拉過女兒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你和你媽是都得緩緩才能動身去拉曼。”
騰艾倪無力的靠在了父親的懷裡,“爸……”
“咱們不說這些事了……優加他們哥倆呢?”龍澈四下張望下。
“樓上呢,幾個孩子今天的心情也不好。”寧銘希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去看看瑤瑤和晏紫,你們爺幾個坐着好好聊聊天。”
寧銘希上樓後先去了三樓,花廳裡幾個小傢伙都耷拉着腦袋,沒一個開口說話。
寧銘希嘆了口,緩步下了樓,人生就是這樣,生老病死,命運天註定,誰又能掌控的了,只是幾個孩子第一次經歷生老病死,還有些不適應罷了。
“姐,你真要去聖西爾軍校啊?”狄倫首先打破了沉寂。
“嗯,你還有一年也要畢業,你打算去哪?”
狄倫無奈的笑笑,“我哪也去不了,只能在國內。”
雅克苦笑了一聲,“別說出國留學,我們就是想來夏巫一次,都要排期。真是羨慕你們啊!”
多多抿嘴笑道:“爺爺說,這是你的命,忍着吧!”
雅克瞥了他一眼,“少在那說風涼話。”
多多輕咳了一聲,笑着看向桑榆,“聖西爾是出了名的人間地獄,你要是去的話,二哥可以給你找個熟人,讓他照顧下你。”
桑榆撇了撇嘴,“你說的是你姑奶奶的孫子冷月白吧?我纔不要你找他走後門呢,他可是聖西爾出了名的冷血教官,六親不認的。”
雅克警告的看了眼弟弟,“多多,你別瞎攪合,不找月白咱們桑榆興許還能少受點罪,要是找了,還不得跟冷月洛一個下場啊!”
桑榆笑道:“大表哥,這事我也聽說了,冷月洛被他哥哥欺負的,只讀完了碩士就回國了。”
“哈哈……是滴!”雅克笑道:“月洛現在是我姑姑的部下,就因爲這件事,月洛到現在也擡不起頭。桑榆,你去之前先祈禱吧,千萬別落在月白的手上。”
“我纔不怕呢!我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聖西爾的,還會怕他一個小小的教官!”
“桑榆,做人要低調,你別忘了人外有人天下有天的這句話。”梓衍笑道:“別到時候,你連個碩士學位都拿不回來,八叔可還指望你接他的班呢。”
桑榆嘟了嘟嘴,“不許小看我,沒準我還能拿個博士後回來呢!”
梓熙嘿嘿的笑道:“那我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桑榆笑着握緊了拳頭,鬼她都不怕,難道她還會怕一個大活人。
一個半月後,桑榆終於見到了這個叫冷月白的冷血教官,而且很不幸的是,她就分到了他的一分隊裡。
烈日下,所有的新學員都在陽光下暴曬着,而冷月白卻帶着他的幾個副教官坐下涼棚下乘着涼。
於副教官站在冷月白的身後不停地扇着扇子,“這羣小子不錯麼,站了這麼久,竟然沒有一個倒下的。”
冷月白冷笑了聲,“快了,很快就會有人倒下,把咱們的規矩跟他們唸叨下。”
於副教官用扇子遮住了炎炎烈日,拿起喇叭喊道:“所有的學員都聽清楚了,五個小時內若有人倒下,那就請你們向後轉,哪來的回哪去,我們這可不是養病貓慣孩子的地方。”
“靠!這麼熱的天,他們來站五個小時看看!”
“咱們站了幾個小時了?”
“才兩個小時!”
新學員中,有人開始抱怨。
於副教官吼道:“誰再敢私下交頭接耳,就給我滾蛋,這裡是軍營,不是菜市場!”
桑榆撇了撇嘴,微眯着眸子看向大爺一樣坐在藤椅上冷月白,這廝的個子比起哥哥來是隻高不低,身材比哥哥壯實很多,這張臉麼,五官長得近乎完美,卻從那雙望一眼彷彿就要結冰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感情,除了完美的過分,再無過人之處。
冷月白冷冷的看了眼她這個方向,桑榆連忙移開了目光,她可不像被他看的結成了冰。
冷月白注視了她片刻,緩緩的移開了目光。
“噗通”一聲,一個學員轟然倒地。
那名學員身邊的學員剛要去扶他,一個副教官舉起機關槍突突的就是一梭子子彈,“都給我站好了!”
學員們連忙站直了身子。
那名副教官揮了下手,兩名戰士跑了過來,架起中暑的學員便走。
“有受不了苦的,現在走還來得及……噗通!”教官的話還沒落地,又有人倒了下來。
半個小時內,桑榆身邊的學員已經倒下了一圈,她一個孤零零的站在烈日下經受着這殘酷的入門考驗。
“頭,這丫頭不錯啊!”於副教官狗腿子似的湊了過來。
冷月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於副教官連忙退後一步,“頭,我怎麼看着這小丫頭有點眼熟……這麼漂亮的一個小丫頭學什麼不好,偏偏來咱們這裡……嘖嘖,有點可惜了……誒,頭,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在這自說自話啊!頭……”
冷玉白冷哼了一聲,“湯姆,把魚鉤的嘴給我縫上!”
黝黑的湯姆呲着一口白牙晃晃的走了過來。
“禽獸啊!”於副教官連忙捂住嘴跑向另一側。
湯姆陰森森的衝魚鉤呲了下牙,這纔對冷月白說道:“頭,剛纔魚鉤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咱們隊的這個唯一的女學員,長的有點像夏巫的第一夫人。”
“像嗎?”冷月白冷冷的看向他。
“啊?這會兒看着又有點不像了。”
冷月白微挑了下眉梢,“不管是誰,到了咱們的地盤是龍都得給我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