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稱呼她爲樂喬的，可從莫瑤的那件事情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個資格了。
只有在季少的身邊，樂喬才會真的快樂，他早就知道這一點的，只是遲遲放不下。
樂喬衝蔣朝陽笑了笑，儘管臉色蒼白的不像話，可她笑起來的樣子依舊好看，讓人着迷。
“蔣朝陽，你終於來了，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樂喬道。
她怕自己不說，可能就來不及了。
看了一眼季沉，樂喬輕聲道：“季沉，可以讓我單獨和蔣朝陽說會兒話嗎？”
季沉點點頭，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好，我就在外面。”
“嗯。”
季沉從蔣朝陽身邊走過的時候，深深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讓蔣朝陽的心裡莫名難過，悲哀。
明封見狀，也跟着出去了。
季沉和明封都出去之後，樂喬才道：“坐吧，那邊有椅子。”
蔣朝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聽樂喬的話，先坐下再說。
見他坐下之後，樂喬道：“你回來之後，可有聽到過莫瑤的事情？”
提起莫瑤，蔣朝陽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深吸一口氣，他道：“嗯，知道。莫家的人把她當做是棋子，她的人生很悲慘，但是……到底是我對不起她。還有，如果不是爲了救她，你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嫂子，謝謝你！”
沙啞的嗓音，透露出蔣朝陽那難受的情緒。
“蔣朝陽，一個男人，只有拿得起，放得下，才能成爲真正的男子漢。你告訴我，你拿起過沒有？”
他始終放不下，到底是因爲拿起了，放不下，還是因爲根本沒有拿起過，卻始終在欺騙自己。
自欺欺人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是做過？
樂喬的話一點也不凌厲，甚至帶着幾分溫和的味道，可蔣朝陽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擡眼，直直看着坐在牀上的美麗女人，蔣朝陽的內心深處泛起一陣苦澀和絕望，“是，我沒有拿起過！”
“既然你沒有拿起過，那麼就不存在放下了。蔣朝陽，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不是你的錯，只是因爲我當初犯了錯，我不該輕信別人的挑撥之語，我也不該對季沉、對我自己失去信心，如果我可以讓那些不該成爲幻影，我就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樂喬深刻明白，自己內心深處對自己的不自信，對季沉的不信任，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這傷害，延遲到現在。
這是她最大的悲哀！
此時此刻，或者從她和季沉結婚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相信季沉，都要對自己有信心。
這一次的手術，她膽怯了，畏懼了，可看到季沉堅定的眼神，感受到他對自己的莫大期待，她再一次相信自己。
“你若是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話，那麼你就真的沒有資格坐在這裡了，蔣朝陽。”
心頭，狠狠一顫。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話很清楚，蔣朝陽，你對莫瑤做了那樣的事情，無論是不是你願意的，你都該去負責。我和莫瑤談過了，她並不打算追究你什麼，甚至她也願意原諒你，她要的，只是一個正式的道歉，一次正式的瞭解。”
蔣朝陽眸色一暗，“她真的願意原諒我嗎？”
“是的，不管是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是之後她流產的事，她都願意原諒你。如果不是因爲怕你因爲那件事情被人利用，被人誣陷，被人攻擊，她也不會去莫家。”樂喬一字一句道，“蔣朝陽，我看得出來，莫瑤是個很善良的人，她也想過要不要接受你，要不要和你把錯誤變成一個正確的結局，我單獨和你說的話，也就是這話了。一切的選擇權利都在你的手裡，我無權干涉，我只是想告訴你，對於從前的感情，你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也就談不上拿起過。”
蔣朝陽道：“既然我沒有拿起過，也就沒有所謂的放下，那些都只是我一個人的執念，一個人的錯誤。”
樂喬沒說話，只是有些詫異的看着蔣朝陽。
她想知道，蔣朝陽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經想通了？
“嫂子，我這次來看你，也是聽說你生病了，如果不是爲了我的事情奔走，不是爲了救莫瑤，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我說過了，我變成這個樣子不是因爲你和莫瑤的事情，就算是沒有這件事，我腦袋裡的問題也會出現的，這是命運！可是我不相信這就是我命運的結束，我一定會戰勝它，回到我丈夫和孩子的身邊。”
不知怎麼的，看着樂喬堅定又溫柔的樣子，蔣朝陽的心裡暖洋洋的，卻沒有從前的那般執念了。
他彷彿在此時看到的只是一個值得他欣賞，值得他紀念，卻絕對不能傾慕的明月。
沒錯，她就是他心中的明月，那麼的遙遠，清冷，但她的光輝卻永遠都是那麼明亮。
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場誤會，一場從前的美好暗戀……
“嫂子，你說的話，我都知道了，這次的事件我會配合軍方那邊，接受全部的調查，我也堅決服從任何處分決定！”
他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彎起身體，對樂喬恭敬而又感激的鞠躬，道：“謝謝你，嫂子。祝你早日健康出院，若那時還有機會，我和莫瑤一定請你和季少吃飯。”
他說的是，他和莫瑤！
樂喬的眼底泛起一陣驚喜。
蔣朝陽看清楚他的心了，在接受調查和處分之後，他一定會對莫瑤很好的。
或許他現在對樂喬還沒有所謂的喜歡和傾慕，可是樂喬始終相信，莫瑤是個有獨特的人格魅力的人，只要蔣朝陽願意給他們倆一個機會，他們一定會過的很好。
蔣朝陽走了。
樂喬也放心了。
好像所有的陰霾，都在此時散開。
她再也沒有任何擔心放不下，除了丈夫和孩子。
蔣朝陽走了沒多久，樂喬見季沉沒有進來，想來是在和蔣朝陽說話，她有些累了，乾脆閉上眼睛，漸漸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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