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外人
頭上一疼,葉星辰不由得悶哼了一聲,可是她無暇顧及自己,她不能讓陳然帶走思思!思思還沒完全康復,這樣會有危險的!
慌忙爬起,追了上去,“陳然,放下思思!”
聽到她的聲音後,陳然卻跑得更快了,她懷裡的思思本來就因爲打針的事情而大哭,現在這麼一嚇哭得更是厲害了,哭得葉星辰泫然欲泣,腳下更快了。
“陳然,你快停下,別在跑了,思思會受不了的!”
陳然依舊充耳不聞,一心只想將思思帶走,一口氣穿過走廊。
“陳然……”葉星辰也不肯放棄,因爲她不能放棄!
幸好,陳然抱着思思只到了電梯門口,而電梯還沒來,她不得不停下。
葉星辰上前攔住她,氣喘吁吁地說道,“陳然,思思需要馬上回病房,快把她還給我……”
“笑話!思思是我的,我爲什麼要把她還給你?”陳然越想越氣,這個女人不但搶走思思,還搶走樓犀,她怎麼都不能接受!
葉星辰心急如焚,卻不想與她爭執,陳然不知道思思的狀況有多危險,可她知道,她必須先說服陳然把思思放下來,其他的都不重要。
用力深呼吸了下,她勇敢地迎視向陳然指責的目光,說道,“陳然,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不滿,但你先把思思放下來,她今天還沒打針呢,藥是不能停的!我們一會兒再找個地方談……”
“找個地方談?你心虛了是吧,我們就在這裡談!”陳然存心鬧事,故意大聲,引來了其他人的圍觀。
原本安安靜靜的醫院裡,頓時鬧騰了起來,這些日葉星辰早就是被流言蜚語推上了風口浪尖,現在更是如芒在背,一羣人圍了上來。
葉星辰頓時覺得難堪,看來想息事寧人是不行了,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
而陳然見衆人圍觀,又忽然換了一種表情,以弱者的姿態,楚楚可憐地說道,“葉醫生,以你的條件,想找個好男人不難,你爲什麼非要搶走樓犀?你知不知道我和思思沒有樓犀是活不下去的?我是思思唯一的親人了,你怎麼那麼狠心,把她從我身邊搶走?”
葉星辰對於陳然的突然轉變完全不能適應,一下愣住了。
而陳然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又是說道,“自從我哥死了,我嫂把思思丟給我,一直都是樓犀照顧我們,思思把他當做親生爸爸一樣,這兩年一直好好的,爲什麼你一出現就把這一切都破壞了?”頓了頓,她望了望思思,略有哽咽,“我才離開思思多久,她就病了,可見你壓根就沒有好好照顧她,你是不能,還是不想?既然你不是真心疼愛思思,爲什麼要把她搶走?你只是想利用思思得到樓犀嗎?”
“不是,我不是……”葉星辰下意識地搖頭,可是衆人的眼神幾乎一邊倒,全都是對她的指責!
本來“後媽”這種角色就不容易扮演,何況思思還不是樓犀親生的,葉星辰一下成爲了衆矢之的,千夫所指。
她和樓犀結婚的事情突然,沒人能理解到底是爲什麼,而陳然這麼一說,大家就很自然地相信了,認定她是一個工於心計的壞女人,甚至不惜利用小孩來綁住樓犀。
對於這樣的誤會,葉星辰完全不能接受,雖然她和樓犀結婚的事情很突然,可是她對思思是真心的,她是真的想把思思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疼的!
委屈之情油然而生,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視線一下有些模糊,她咬着脣,說道,“陳然,我對思思怎麼樣我自己心裡清楚,我可以對燈發誓!”
這時,羅嵐也挺身而出,爲葉星辰說話,“陳然,你別過分!星辰對思思怎麼樣我都看在眼裡,反而是你,你爲她做過什麼?思思開刀的時候你在哪呢?思思住院你照顧過一天嗎?你現在跑到這來大喊大叫,你有什麼資格?你憑什麼?”
“就憑我是思思的親姑姑!”陳然毫不示弱。
羅嵐忍不住搖頭,“難怪樓犀不放心把思思交給你帶!”
“那都是她慫恿的!”陳然指向葉星辰,面目猙獰。
葉星辰對於這樣的指責難堪又難過,陳然望着她蒼白的臉色,以一種不容反駁的氣勢說道,“不管怎麼樣,我是思思的親姑姑,我有權利照顧思思,我今天一定要帶她走!”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到了這一層,電梯門“刷”地打開,陳然轉身就走。
“不——”葉星辰連忙阻止,也一腳跨進電梯。
“星辰?”電梯裡忽然有人叫她。
她一擡頭,竟看到了左凌風?!
左凌風本來是要出電梯,看到葉星辰後忽然頓住腳步,他一眼就看到她額頭上的淤青,雙眸一緊,“你怎麼了?”
葉星辰搖搖頭,來不及解釋更多,直接望向陳然,“陳然,把思思給我,你現在帶她走真的很危險!”
“再危險也比呆在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身邊好!”
“你再說一遍!她是哪種女人?”左凌風忽然插話,語氣肅殺。
陳然一下愣住,這才發現電梯裡的男人,一身西裝革履,斯俊雅,可是那陰鷙的目光卻恍若利箭,好像要把她射穿。
這個男人好像很眼熟?
忽然,腦裡閃過什麼,想起了自己曾經在電視和報紙上經常看到他,他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左凌風?
他認識葉星辰?而且還很熟悉的樣?
而且,他明顯是在維護她!
這樣的認知,意外,也令人震驚,陳然一下不能回神。
同時怔住的,不只是陳然,還有葉星辰。
她也被左凌風的突然出現所震驚,而且他一瞬間冷下來的臉,還有那肅殺的語氣竟讓她莫名泛起戰慄。
她張了張脣,大腦卻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陳然怔愣後終於回神,卻仍舊是逞強,對左凌風說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與外人無關!”
左凌風忽然一勾脣,冷笑如刀,“我不是外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包括葉星辰,她睜大了眼眸,不知所謂。
陳然也一下悶住,覺得難堪的同時,心裡更是氣憤,葉星辰到底哪裡好,不但搶走樓犀,連左凌風也爲她出頭?
左凌風卻是一臉從容不迫,目光緩緩掃過陳然,認出了她,視線一轉,又落在她懷裡的思思身上,小人兒嚶嚶地哭着,十分可憐,他深睨了一眼,而後又望向葉星辰,“你要留下這個孩?”
雖然不理解她們爲什麼要搶這個孩,但她有問題他一定會幫忙!
葉星辰怔愣着,點了點頭。
左凌風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伸手向陳然,動作快如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思思搶了回來。
陳然只覺得手臂一麻,然後懷裡就空了,她不敢置信,憤然瞪向左凌風,但他的氣勢強,讓她無所適從,所以又瞪向葉星辰,口不擇言地說道,“葉星辰,真沒想到,你還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你說誰水-性-楊-花?”左凌風再次硬聲質問。
陳然被他喝住,雖然她不認識左凌風,但是在電視上時常看到,他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瀟灑自若、溫爾雅,可此時此刻,他的一張俊臉上彷彿蒙上了一層寒冰,尤其是那雙黑眸,彷彿是兩道利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銳利。
他一手撐在電梯門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收緊,“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疑問的語氣,卻是威懾的力量!
陳然下意識地一哆嗦,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左凌風好像將葉星辰當做了寶貝一樣,誰碰一下都不行,說一下也不行!
左凌風將思思抱給葉星辰,兩人交接的一剎那,陳然又想趁機奪回思思,卻被左凌風一手製住,他看了看葉星辰額頭上的傷,微微眯眸,望向陳然,不疾不徐地說道,“看在陳舟的面上,我今天饒了你,馬上給我——滾!”
陳然哪裡被這樣羞辱過,頓時氣,憤怒的情緒充斥着胸口,又是罵向葉星辰,“葉星辰,你等着,我一定要告訴樓犀,你不知檢點,勾搭四!”
左凌風聽不下去了,剛剛要動手,葉星辰下意識地拉住他,不管怎麼樣,陳然是陳舟的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麼樣也不能對她動手。
忽然——
“這是在幹什麼?”一道嚴厲的女聲穿過人羣。
衆人一下驚住,圍觀的人羣紛紛向兩側閃避,中間閃出一條道來,高跟鞋聲“噹噹”響起,可見主人的怒氣不小。
葉星辰徐徐擡眸,瞧見景颯一步步走來,麗容冷凝。
左凌風看到景颯後眼神些許閃爍,顯然也是認識的。
景颯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視線最後落在左凌風的手臂上,葉星辰剛剛要阻止他動手,手還沒有鬆開,正緊緊抓着他的衣袖。
景颯的美眸微微一凝,而後不着痕跡地移開視線,嚴厲斥向衆人,“這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吵吵鬧鬧像什麼樣?還有,你們都這麼閒嗎?”
聞言,看熱鬧的人作鳥獸散,剩下的幾人則面面相覷。
陳然顯然勢單力薄,一跺腳,快步離開,臨走之前卻還是不忘撂下話來,“葉星辰,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終於,安靜了。
唯一的聲音,是思思的哭聲。
葉星辰整個人是懵的,可是她顧不上其他,連忙抱着思思快步回了病房,羅嵐也快步追上。
左凌風望了一眼景颯,輕輕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別來無恙。”景颯客套地回了一句。
年前景颯正準備出國,所以對於左凌風和樓犀之間的恩怨也是略有所知。
左凌風擡步欲走,方向是思思的病房方向,景颯卻忽然擋住他的,紅脣輕扯,不冷不熱地說道,“左先生,你對別人的老婆倒是挺熱心的嘛?”
“你說什麼?”左凌風驀地一怔,顯然他還不知道葉星辰和樓犀結婚的事情。
他離開多日,對於葉星辰近期的動態並不瞭解,今日來醫院也只是因爲那一晚她幫他處理了傷口,想來謝謝她,卻沒想到,電梯一開,就撞上那一幕紛亂。
陳然……思思……樓犀……星辰……
左凌風將這幾個人串聯到一起,又想到剛剛那一幕,恍然明白了,臉色大驚!
星辰竟然嫁給了樓犀?
天哪,他們兩個怎麼可以……
左凌風如遭雷擊,如同被人掐住了呼吸一般難受,扭頭望向病房的方向,眼神愴然,還有……擔心。
前線,軍演如火如荼,實兵對抗已經進入到關鍵時刻,各部隊的重要火力已經陸續全開,演習場上漫天黃沙,塵土飛揚,紅藍雙方正在進行殊死較量。
樓犀所領導的特種大隊,在藍軍裡充當的是尖刀的角色,爲了給大部隊即將展開的正面進攻爭取更有利的機會,他們深入敵後,以破壞對方電指揮中心爲要任務,在完成任務後,又快速出擊,破壞紅軍腹地的其他駐紮根據地,他們神龍見不見尾,屢挫敵方。
但因爲他們已經身處紅軍的領地,隨時受到對方雷達的監控,所以樓犀命令大家切斷一切電設備,從電信息戰迴歸到原始作戰階段,採取b計劃,徒步行軍,上高山,過草地,披荊斬棘,異常辛苦。
敵後作戰其實非常考驗戰士們的作戰能力,不只是體能,還有精神毅力,但他們是特種兵,十公里越野都是家常便飯,一連多日,小夥們各個還精神奕奕。
這一會兒,樓犀正帶領着突擊小分隊掩藏在草叢裡,目不轉睛地監視着紅軍的一個駐點,衆人舉着步槍,眯着眼睛,瞄準那個軍綠色的帳篷。
帳篷裡,紅軍的幾名指揮官貌似正在開會,陸陸續續有人出入帳篷,手裡都拿着計算機和作戰地圖等,可見對方是在研究下一步的作戰方案。
樓犀觀察了一會兒,決定臨時更改計劃,對方既然是在研究下一步的作戰計劃,那麼他何不順手牽羊?只要截獲了紅軍下一步的作戰方針,那麼他們就掌握了對方的一切,這場勝利非藍軍莫屬!
爲了得到對方的作戰方針,樓犀果斷決定——等!等待天黑再衝進去,趁着夜深人靜,連人帶作戰方針一舉拿下!
等待無疑是艱苦的,甚至是煎熬的,草叢裡的戰士們有點閒得慌,便小小聲地說話,反正距離很遠,他們身上又沒有高端設備,也不會動,紅軍是不會發現他們的!
“營長,都這麼多天了,你想嫂了沒?”
“營長,等演習完了,你再帶我們回家吃一頓吧!”
“是啊,營長,上次嫂做的菜真好吃,我都沒吃夠!”
“營長,這次演習咱們準贏,你回去可有的跟嫂炫耀了!”
“嫂肯定爲你感到驕傲!”
……
衆人七嘴八舌地調侃着,聲音卻好像比蚊還不如,風吹草動,他們卻不動,唯有那一雙雙虎目炯炯有神。
樓犀微微凝眸,僞裝油彩遮住了他的俊容,卻遮不住眸底那桀驁的眼神,不疾不徐地說道,“你們精神狀態都還不錯嘛,那今晚再加加餐,十公里外還有紅軍的另外一個據點,我們一起拿下!”
衆人一聽,躍躍欲試,拿下就拿下!
“營長,早拿下早回家,就這麼定了!”
樓犀俊容不變,眼底卻流露出一絲笑意。
回家,這個詞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他卻不知道,他一回去,等待着他的,是一個比一個更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