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煜當即毫不猶豫地脫了衣服過去,依然將信將疑地關了按摩器,然後探手敏捷地抓住桑紅的小腳,邪氣地笑着,就要近身查看一下,桑紅弄懂他的意圖,嚇得尖叫着,雙腳一踹一勾就把他勾搭到了浴缸裡。
兩人鬥力氣一樣,翻滾得浴缸裡水花四濺,鬧得桑紅直求饒,宋書煜這才興沖沖地和往常一樣地抱着她躺在浴盆裡按摩。
宋書煜覺得本來就不抱一點希望的事兒,竟然實現了,嚓——這丫頭真真恨死人了,和她親密一次都堪比打一場攻堅戰。
當然,這種出乎意料的驚喜也讓人倍覺刺激。
宋書煜不停地抿脣偷笑。
這麼幾天的禁慾,讓他一挨近她就受不了,索性伸手幫着她躺穩了,固定在懷裡,直接就那樣順勢而爲。
桑紅驚得瞪大了眼睛水水地望着他,一臉控訴。
他一咬牙長驅直入,抱緊了她不動,就那樣躺着,讓浴盆的震顫來給他提供動力。
桑紅掙扎不開,只好閉了眼睛受着,他看到她不掙扎,就放鬆了一些,擡手安撫她的緊張,桑紅漸漸就放鬆了身體,眼神卻越來越水亮,小模樣可口得讓他的脣都捨不得離開。
“咱們回牀上好不好?”她細細弱弱地求他。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不過癮?”
宋書煜故意逗她,伸手捏捏她的鼻子。
“這樣好奇怪的,我害怕水進——”桑紅孩子氣地求他,暗示他自己的擔心。
“怎麼可能。”宋書煜失笑,拍拍她的背讓她安心,他當然覺得這件事自己最有發言權了,加上浴盆裡這麼的神奇的感覺,第一次承受,自然新奇無比。
“不嘛,我不喜歡這樣。”桑紅垂了眼睛,看得出她不開心。
宋書煜剛剛嚐到了配合的甜頭,當然不會再不同意她的看法,加上她泡的時間的確長了點,瞧着精神慵懶,懨懨思睡。
就戀戀不捨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給她擦乾身體,跑回臥室裡繼續。
桑紅想到這個晚上可能就是他們倆能放肆親密的唯一一個晚上了,索性也不再拘謹,努力地迎合他讓他記住她的好,省得分開之後,又彼此想念得不得了。
宋書煜當然喜出望外,這丫頭今晚好乖,他想怎麼樣都順着他的意思,讓他直喊爽。
不過想到明天的高強度訓練,他當然不捨得累着她,略微盡興也就抱緊她睡了。
桑紅兀自有一句沒一句地問着他有關叢林裡的常識,宋書煜耐心地給她說了一會兒,倦意就上來了,遂耳語道:“安心睡了,養足精神,可能要在叢林裡過上一夜,那地方哪敢這樣放鬆了睡覺?
現在說什麼都是紙上談兵,明兒到了現場,自然會用心教你。”
桑紅本身也迷迷糊糊的,聽這話只好放下心,扭扭身子,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
第二天四點半,兩人準時起牀,驅車趕到訓練營地,只見營地一片燈火通明。
大家都在檢查整理着裝備,宋書煜和桑紅也過去領了自己的那套。
每人一個軍用背囊,外加一把匕首,一把m5904手槍附帶一個彈匣,裡邊裝了備用的30顆子彈。
四包速食品,兩份牛肉乾,這些都是軍工廠生產的專門爲了面對野外生存而備的食物,體積很小,桑紅捏着雙手都能捧住的食物,失望地說:“就這點子東西讓我們吃上兩天一夜,一頓恐怕就吃完了,怎麼這麼小氣。”
趙乾坤笑了道:“你要是覺得不夠,我可以給你均一份,不過,我擔心你吃不完再揹回來。”
桑紅笑逐顏開,正要過去他那邊拿。
宋書煜換好了半長筒的軍警鞋,束緊鞋帶後站起,對她說:“別去,這東西的味道不敢恭維,雖然體積小,但營養極其豐富,一般不會有人把這當做零食吃的,到了野外,你還擔心餓到?”
他的話音一落,登時有人就大笑起來。
桑紅對他笑笑,示意自己聽到了,卻又瞧着趙乾坤道:“我還是要謝你,再給我加一個好了,手有存糧,心中不慌。”
趙乾坤擡手丟過去一個,她擡手接過和自己的食物一起打包,放到軍用背囊裡。
她彎腰穿上長筒的軍警鞋,耐心地穿着那細細密密的鞋帶孔,一邊說:“雖然是深秋,可是,徒步跋涉穿越原始森林,穿這麼長的鞋子會不會把腳捂壞了?”
“對了,隊長,咱們這次去哪裡的原始森林裡訓練?北方的話,倒是可以忍受的。”
一個隊員向趙乾坤打聽。
趙乾坤苦笑着說:“北方你忍受個屁,吉林那裡氣溫都降到了零下四十度了,穿成這樣空降到那裡,不等落地,直接凍成人乾兒了。”
宋書煜寒着臉說:“出去訓練不是享受,訓練基地也不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都是組織安排的。”
“那到底是哪裡?”那隊員一聽,更加的覺得後怕了。
趙乾坤對着宋書煜看了一眼,道:“國內唯一的一個熱帶雨林氣候帶裡的訓練基地,位於hn省的w市西部的一處林子,那裡的氣候,估計現在人家都還穿着比基尼在沙灘上曬太陽哪,咱們穿這樣當真夠嗆;不過比被凍死強多了。”
“啊?那爲什麼給我們送來這樣的裝備?這哪裡是夏天穿的衣服。”
一個隊員不由舉起手來的皮長褲和長筒鞋控訴。
宋書煜一看大家都疑惑重重,當即覺得很有必要引起他們的重視,畢竟,野外生存訓練不是玩遊戲,稍有閃失就要喪命的。
當即淡然道:“送這些裝備的用處,一會兒趙隊長給你們講,我要說的是,目前,咱們軍區能調出用的也就剩下這個地方了,其他的,都在軍演之前投入使用過,過度使用的後果是很嚴重的,而且,這個地方情況最複雜,能學到的東西也更多;
咱們這軍區,南方人極少,大部分人都不熟悉南方的氣候和叢林場景,將來出任務的時候,遇到熟悉的環境還好,如果遇到從來都沒有見識過的自然帶,不等完成任務,精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趙乾坤嘆口氣:“宋團說得對,發到手裡的皮長褲和軍警長筒鞋,都規規矩矩地嚴絲合縫地穿好,進到叢林裡那些毒蟲如果爬進去咬上一口,別等長本事了,直接就掛了,雖然咱們有隨行的軍醫,誰也不能確定,她能在毒液擴散之前趕到你身邊,把解毒的血清注射到你的靜脈裡。”
“真的這麼猛?”曹孟疑惑地問。
“不信你現在也得給我穿得整整齊齊的,你對自己的生命可以不負責任,我作爲你們的隊長,必須對你們的生命負責,聽到了沒有?”
趙乾坤的嗓子裡帶着股寒氣,讓那些和曹孟一樣將信將疑的傢伙,登時噤了聲,都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桑紅做什麼事情,一貫認真,畢竟咱們這裡單單夏天的蚊子都讓人覺得難以忍受,那毒蟲遍佈的熱帶雨林裡,恐怕會有更多的出乎意料的陌生物種來讓她驚訝,她可不願意把小命丟到哪裡。
時候不大,一個個迷彩皮衣皮褲上了身,戴上頭盔,背上軍用背囊,槍套上身,匕首入鞘綁好,有哨兵過來報告,二十架直升機已經降臨在停車場,來人已經列隊等候。
趙乾坤清清嗓子道:“今天有特種部隊來人,一對一地對咱們大家進行叢林生存指導,都眼色頭兒活着點,多問多學,咱們實戰的訓練機會不多,安全第一,聽到了嗎?”
“聽到。”迴應的口令聲整齊高亢,大家一想到即將接觸真正的特種兵,都不由激動萬分,恨不得立馬就飛跑到操場上。
“向右轉,跑步走。”一聲令下,趙乾坤帶着十四個人一起跑向停車場。
雙方見面,兩隊人馬一對一地介紹完畢,直接就登機了。
兩人一架直升機,剩下的是運送武器輜重和醫護人員的。
到了目的地,進行實地空降,桑紅他們雖然也都進行過空降訓練,可是,那也不過是在訓練場上空,乘着降落傘降落到清晰的地面而已。
此刻,在宋書煜的催促下,桑紅已經把降落傘捆好了,可是一打開機艙,撲面的悶熱之氣,她臉上的汗登時就滲出來了,覺得渾身的皮衣服不透氣一樣裹着,難受極了。
她探頭看向下邊,除了濃綠無邊的森林之外,就是亮晶晶的水域了。
她回頭:“降落傘會不會掛到樹枝上,或者落到水裡?”
“不是所有的空投都能讓你有所選擇的,你的匕首要放到容易拿到的位置,別讓降落傘把你拖到水底,誰知道那水裡有什麼東西,掛到樹上你怕什麼,你的強力索不正好派上用場?”
宋書煜耐心地坐着,迎着強風,給她鼓勁。
桑紅看到一朵朵漂亮的降落傘都打開了,襯着地面叢林綠色的底子,豔麗醒目,瞧着異常的美好,她第一次意識到,跳傘真的是看起來很美好,實際上很糟糕的一件事。
宋書煜抿脣,他不希望她驚慌失措。
桑紅看着那些醒目的色彩漸漸都被綠色吞沒,一閃不見,她明白,不能再猶豫了,猶豫其實就是在消耗勇氣和力量。
“我下了。”她說完就按照訓練時候的標準身形,縱聲跳出機艙。
宋書煜緊跟她身後看着她的身體飛快地向下墜落——墜落——
他緊張極了,這丫頭怎麼還不打開降落傘?
不會是慌忙中摸不到按鈕了?
會不會遇到了一把壓根兒不能打開的降落傘,據說,這種應急品照樣有萬分之一的失誤。
終於,嘭地一下,桑紅的身影后邊彈出了那鮮亮的顏色,那身影也開始緩緩悠悠地慢起來,宋書煜這才鬆了口氣。
他目測那距離,她操作的很標準,並沒有延後,可是,他卻覺得那幾十秒的時間,太過漫長。
他檢查一下降落傘,然後輕輕跳出,微笑着看着掠過身邊的白雲,往下,再往下,他看到了桑紅。
桑紅一眨眼看到宋書煜唰地從她的面前掠過,他甚至還對她笑,可是——他怎麼一閃就不見了?
她大吃一驚,低頭看去,只見宋書煜的降落傘纔剛剛張開,他正晃着身體仰頭對她笑。
那白牙齒晃花了她的眼。
靠,嚇她!這壞傢伙!
“別看我,留心下邊,留心下邊!”桑紅摸摸怦怦直跳的心臟,高聲喊,這個花癡男人,什麼時候了,還在向她賣萌。
桑紅看着宋書煜下降的速度,但是她怎麼都趕不上,無奈地時不時低頭看看下邊,口中喃喃祈禱,掛到樹上好了,千萬不要掉到水裡啊。
宋書煜花樣跳傘都玩過,操控降落傘的方向自然不在話下,接近地面的時候,他就看清下邊其實是一片空地,那片水域在很遠的地方,這裡壓根兒就看不到。
他仰頭,看着桑紅那麼慢悠悠的地飄着,眯眼細看,這丫頭竟然雙手合十在悠閒地看風景,不由嘆息她心理的強悍。
他哪裡想得到,那傢伙竟然是因爲害怕掉到水裡正在祈禱。
看來這些直升機曾經在這裡執行過此類任務,選擇的投放地點很好,除了兩三個人因爲打開降落傘的時間太早,被傘下累積的風吹得偏離了下邊的座標而被刮到了叢林邊緣,狼狽地被人救出來之外,其他人都安全着陸。
下邊的場子已經拉開了,三個野營大帳篷也都被很快地收拾妥當,一個醫務室,一個貯藏室,一個是趙乾坤臨時的坐鎮指揮台,專家把通訊器材整理好,每個人的衣領裡都被放入了一個感應器,便於鎖定所在方位。
收拾停當之後,二十六個人分成了兩大組,分別指定了組長,再次審明瞭紀律和安全要點,就出發了,兩天一夜的時間穿過這片方圓五百公里的熱帶叢林,到林子另一邊訓練結束,將有直升機專門等待送回。
一逼近叢林邊緣,清新的空氣就撲面而來,悶人的溼氣讓人呼吸間都有流鼻涕的感覺。
那幾乎長成了林子的大榕樹和無數種叫不出名字的樹木,高可參天,樹冠濃密,遮天蔽日。
人站在那樹下,給人的感覺就像小蟲一樣渺小,根本微不足道。
宋書煜寒聲道:“咱們都是老手帶新手了,必須負起責任,照顧好自己的同時,必須保護好身邊這些小戰士,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弟弟親妹妹,珍惜這樣患難與共的機會;
一進到這個林子,就收起曾經的狂妄自大和功勳,強大的自然會像駱駝踩死芻狗一樣,輕易地奪去任何人的生命,不管你曾經如何,在這裡必須卑微謹慎;
兩人一組,背對背警戒前進,指南針收好,手不離刀;
每一組配發的火力強的衝鋒槍歸老兵掌控,今天上午我們的任務是熟悉林中基本情況,不要求速度,大家可以一起走,熟悉磨合一下搭檔,到五十公里之外的那條河休息吃飯,下午趕速度,我要說的就這些,完畢,出發!”
進入林裡,耳邊除了各種昆蟲鳥類雜亂的鳴叫聲之外,就是他們輕快的腳步聲。
大約走了十多裡,只見林子裡的昆蟲越來越多,它們依附在樹葉樹枝,以及倒掉的樹幹上邊,幾乎無處不在,一不小心的碰觸,就會嗡地飛起一陣黑色的蟲霧氣。
很多人早就不顧炎熱,把衣服領子緊緊地扣住,安全帽後邊從來不曾用過的邊緣遮擋布,也都倒翻出來,把脖子護得嚴嚴實實的。
可是,那裸露的面孔附近,不久就聚集起來大量的飛蟲,它們圍着人的臉,不知疲倦地上下翻飛,很多體檢和蜻蜓能夠相比的蚊子開始出現,四處叮人,大家慌忙取出驅蟲藥膏,也顧不得難聞難看,直接塗到臉上和手上以及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上。
“靠,這鼻孔總不能堵上吧,呼吸裡好像都是飛蟲一樣。”一個強訓班的新兵不由嘲弄道。
“追捕逃亡東南亞或者邊界的毒梟,進入這樣的林子只能是小兒科。”有一個特種兵接口。
“說話別忘了腳下,把腳步放輕一些,這裡的蛇類和蜥蜴之類的爬蟲,都隱藏在腐枝敗葉之下,別踩到它們。”
宋書煜出聲叮囑。
他的話音一落,桑紅一聲尖叫就跳起來,竄往一側。
黑色質地白色花紋、手指粗細的長蛇嘶地一聲彈起,蛇口長大成鈍角的形狀,細細的獠牙露出,直起頭人立直撲桑紅而去。
宋書煜搶上一步,手腕一揮,匕首劃出一道寒芒,把那蛇頭斬落到幾米遠處。
那沒了蛇頭的身體依然去勢不減,撞到桑紅的皮褲子上,蛇尾飛快地纏上她的大腿。
桑紅顧不得害怕,一低頭,手中的匕首蹭蹭蹭地把那蛇身斬成了好幾小段。
那殘肢才緩緩地從她身上掉落到地上。
宋書煜擦拭着匕首,覺得手心冷汗都出來了。
“怎麼樣?”他問。
桑紅羞愧地搖搖頭:“沒有咬到。”
“我知道沒有咬到,這是毒蛇,咬到了,你現在渾身都黑了,我問的是你爲什麼倉惶跳開忘記了防禦?手裡有匕首,一步跳開之後就要防禦,逃只會錯失主動權。”
宋書煜狠狠地教訓她。
“是,我一定牢記教訓。”桑紅舉手敬禮。
宋書煜深深地吸了口氣,環視四周道:“你們都記住了,陰溼地帶的蛇蟲都是帶有毒性的,遇到了一定要果斷地殺死,不然,你就沒有還手的機會了。”
他掏出紙巾遞給桑紅:“那血很毒的,別讓手碰到。”
桑紅接過去,小心地把那些看不出顏色的液體擦去了。
“其實,讓大家放鬆腳步,這樣的危險也有可以避免,在平坦處行走,儘量步子大一些,這樣可以節省力氣和減少踩踏到危險的機率;
如果感覺踩到了軟軟的東西,一定要馬上收腳後退,叢林裡生物雖然多,但是除了昆蟲,大多數不會主動找你麻煩的,除非你驚擾了它,或者離它很近,讓它感覺到你有攻擊的意圖,
收腳後退可以隱藏行跡,即便那東西被驚動了,你也可以以靜制動地殺死它,你要是踩着它過去了,它就清晰地感受到你的行跡,你若失了先機,那攻擊極難提抗。”
衆人都有受教的感覺,也明白這樣的經驗顯然是實際行動中感受出來的。
他這麼一說,桑紅心生膽怯都不敢走路了,生怕踩到了什麼,被咬上一口。
一擡頭,看到前邊的那些人卻依然好像很悠閒一樣,當即就跟着他們邁步,跟着他們的腳步走,應該沒錯吧。
宋書煜看她終於學會了小心翼翼,不由鬆了口氣。
能在這裡好好地經過,訣竅除了小心還是小心。
這裡到處都是又高又粗的樹木,樹冠緊密相連,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縫隙照入林子裡,不細看的話,那幽暗的光影令人感覺恍如進入了另外一個童話的世界。
腳下是厚厚的落葉和不知名的雜草,一些遒勁固執的藤蔓橫七豎八地生長,經常一不小心把人的腿纏住,嚇得林子的驚叫此起彼伏,估計低頭一看不是恐怖的毒蛇,也就不再那麼惶惑了,過了一陣,大家已經能很淡然地揮刀砍斷前行了。
桑紅被把驚叫聲嚇得受不了,又被藤蔓折騰得心煩,索性擡高雙腿走路。
樹上不時就有半米長的渾身是腿的蜈蚣爬上爬下,地面的落葉裡也有東西不時地竄上躥下,桑紅覺得渾身發毛,深一腳淺一腳地跟着宋書煜,生怕再出什麼狀況。
身上早就一陣冷汗一陣熱汗,皮質的衣服簡直就像幫助她蒸桑拿浴,讓她胸悶氣短。
走着走着,她感覺附近好像有什麼動靜,不由仰頭一看,竟然是一條黑色斑紋的手臂粗的大蛇纏在耷拉下地的樹幹上。
桑紅嚇得連忙後退了幾步,撞到了身後的人身上。
那條蛇碩大的頭呈現噁心的三角形,高高揚起蛇頭,黑溜溜的小眼睛瞪着她。
“有什麼怕的,繞過去走吧。”
後邊的隊員催她。
桑紅瞧瞧左右兩邊,都是灌木叢,裡邊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古怪,當即錯身讓開說:“你繞繞我看看。”
那隊員邁步上前,只是稍微向右邊移開了一步,看也不看就徑直走過去了。
桑紅一看有些傻眼,這也叫繞?一步而已,和直着走有什麼差別。
宋書煜站住了,瞧着桑紅站在那裡,順着她的目光發現,她正在和那條蛇對峙。
這丫頭怎麼了,今兒和蛇犯衝?你沒事兒往頭頂上看什麼!
可目測一下,那蛇太大,太毒,他也沒有把握一擊即死,只好轉身過去,提醒道:“你別看它,它不甩你的,它敢動我在這裡幫你截住。”
桑紅閉了眼,三步兩步大步跨了過來,那小腿都是抖抖的。
過去了回頭,那條蛇果然沒有什麼反應,一扭頭往另一棵樹上纏去。
終於到了小河邊,當即大家就開始散開了過去洗,那渾身的燥熱,讓人忍不住都想撲到水裡,那小河說小不小,也有二三十米寬,水質清澈,流聲淙淙,卻綠得看不到底。
那些老隊員,當即就開始分工,有人貢獻出了路上捕獲的兔子或者長蛇各種野味兒,有人去砍柴生火,支起烤肉架。
宋書煜帶着幾個人沿着河流邊走走看看,找着合適的過河方法。
最後他們終於在一個稍微窄些的河道邊,見到了一棵枯死的大樹,當即幾人合力,把那大樹砍斷,直接推倒在河面上,龐大的枝椏轟然有聲,最終落到了河流對岸。
這個獨木橋算是成了,現在回去填飽肚子,順便也讓那樹上棲息着的蟲獸散散。
宿營地已經明顯地分化成了兩派,一羣是強訓班的人,都圍着一起談天吃着手裡的乾糧;一羣當然是特種兵了,他們圍着幾個火堆,上邊是烤得香噴噴的肉食,甚至還有人弄來了河裡的魚,靠着撒上隨身攜帶的佐料,那味道單是嗅嗅,都讓人饞到不行。
宋書煜打眼一瞧,直奔火堆,有人早給他丟了一隻插在樹枝上烤熟的兔子,他也不客氣,道了謝就衝桑紅他們走去。
“你們怎麼不過去和搭檔一起吃東西?”
他隨意地問,撕開一條兔子腿遞給桑紅,看到另一個女隊員眼饞地舔舔脣,他也遞給她一條兔子腿:“怎麼,你的搭檔不捨得讓你吃肉?”
那女隊員道了謝接過道:“他在烤蛇肉,那東西太惡性了。”
宋書煜咧嘴一笑:“等你吃這壓縮糧夠了,你就知道蛇肉有多鮮嫩了,你們別瞅我,我這隻兔子其他的腿都是給我家桑紅留的,要吃自己去自力更生。”
說完他就站在桑紅的身邊,陪着她一起啃兔子。
桑紅早就餓得受不了了,啃了幾口乾糧,那是什麼味兒,說鹹不鹹,說甜不甜,味同嚼蠟;取出牛肉乾啃着,那奇怪的玉米香味讓她受不了,她很喜歡嫩玉米,但是,牛肉乾散發着嫩玉米的味道可就無法忍受了。
誰這麼變態,在牛肉乾里加上玉米的鮮味素,咳咳咳,真的受不了啊!
無恥的食品添加劑,無處不在食品添加劑。
她垂涎欲滴地咬了一大口肥得流油的兔子腿,鮮香滿口,口水津津,當即讚歎不已:“原生態,原生態,純粹是自然放養,這味道纔是肉本身的香味,這些該死的添加劑,爲什麼要放到這些壓縮糧上邊?”
“爲了保存,保鮮期三年,保質期五年,關鍵時候,很頂餓。”宋書煜解釋得乏味專業,好像產品說明書。
桑紅鄙視地切了一聲,轉身往旁邊的樹上靠。
宋書煜對着她搖搖頭:“站直了,別動!
別靠近樹,小心毒蟲爬進你的衣服裡。”
他一出聲,桑紅就想到了樹林裡的驚魂一幕,當即乖乖地站好了。
“蜈蚣蜘蛛毒螞蟻之類的小蟲,都寄生在這老樹皮裡,可以輕易爬到人身上,我不是說過了,你怎麼轉瞬即忘?”
宋書煜提醒道。
桑紅點頭表示受教了,認輸地扭頭找了個空蕩蕩的地兒想要坐下,屁股還沒坐穩,忽然看到前方的林裡閃過一個黑白相間的東西,雖然沒有看清是什麼,但是,她可以肯定,絕對不是自己人,因爲他們的衣服都是迷彩的草綠僞裝色,不可能那麼亮眼。
“快看,那裡有動靜。”
宋書煜順着她的目光瞄了一眼,淡然道:“不用慌,那是一隻貘。”
“什麼貘?那個mo字?”她記得生物書上邊的貊體型偏小,怎麼也不可能會有那體態。
宋書煜細細地嚼着,嚥下口裡的肉,方說:“專門從南美洲引入的一種特殊物種,長得很想豬,肉質鮮美。”
“你怎麼瞄一眼就知道了?”
宋書煜閉了眼睛道:“我能嗅得到它的味道,太特別了。”
“既然是引進的稀有物種,你竟然吃過?那不是堪比大熊貓一樣珍貴嗎?”
桑紅不由幻想起那種從來沒有見過的貘的滋味來,口中酸酸地挪揄。
宋書煜脣角一勾,撕下另一條兔子腿堵住了她的嘴巴,只有四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你可以靠着我閉目養神,下午趕路需要全速了,別精力不濟。“
吃完肉,又有人送來了採摘的野香蕉,桑紅覺得這頓飯,有肉有水果,也算營養豐富了。
短暫休整之後,他們舀水,徹底地撲滅了火堆,宋書煜笑道:”唉,這個火堆燒過的地方,十年之內不會再長什麼生物了,人走到哪裡,都會給自然帶來無法估計的傷害。“
大家都整理好裝備,沿着河水找到了那根飯前搭建的獨木橋。
桑紅望見那些人都好像水上飛一樣,從那獨木橋上邊跑過,不由笑道:”這就是你們造的橋?挺有創意的。“
走近了看,有人已經把朝上一面的大樹枝給砍平了,還把弧形的樹身砍出了一個個相對平的落腳點,粹白的砍痕襯着樹身和碧綠的水面,看着十分醒目。
”嘖嘖,這棵樹恐怕要有上百年了,可惜了。“桑紅感嘆道。
”作爲樹,它不知道可惜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桑紅同志,請你認真起來,收起那悲憫萬物的心思,那在這裡不合適。“
宋書煜一邊笑她,一邊催促她快一些過河。
下午的路程走着速度快了很多,那些特種兵果然都身手非凡,沿路雖然險情頻出,卻都能化險爲夷,到了晚上的休息點時,今天一天已經趕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
宋書煜鬆了口氣,告訴大家明天的趕路任務會輕些,然後安排人把一片開闊的地面上的草全部處理了,又繞着搭建小帳篷的圈子外圍,燒出了一條隔離帶,灑上大量的驅蟲藥,安排好崗哨,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大家都睏倦得不得了,就都進了帳篷睡了。
窄小的帳篷,僅僅能容納兩個人並排躺着,當然,宋書煜和桑紅躺着自然會鬆散得多。
畢竟是規範的基地,超出想象的恐怖事情不曾出現,宋書煜就像一本叢林百科全書,一路走着,把自己看到的聯想到的常識,都毫無保留地教給了桑紅,戲謔道:
”你要是能把這些東西都消化了,以後你進到叢林裡,不能說毫髮無損,但絕對能全身而退。“
桑紅很感激地笑了,真誠地誇他的見識廣。
兩天一夜輕易就過去了,他們趕到林子外邊的集合點時,都覺得外邊的陽光好毒辣,幾乎所有的人身上都生了厚厚的一層紅痱子。
在林子裡,因爲緊張和趕路匆忙,沒有人叫難受,這一出來就不行了,很多人當即就把外邊罩着的那身皮衣服脫了下來。
有專人收集了他們脫下來的衣服,聚在一起消毒,以防把叢林裡的什麼小動物或者病菌給一道帶走了,爲以後的安全埋下隱患。
在醫務室帳篷裡的大浴桶裡挨個泡了一遍藥浴,消除身體的熱毒和痱子帶來的深到骨頭縫裡的癢意。
很多人都嘴巴脫了皮,臉上到處都是被蚊蟲叮咬的包,身體倒是都被汗水泡得發皺了。
桑紅跟着宋書煜,享受了更高的待遇,泡了一個藥浴,喝上一碗熱騰騰的中草藥,不覺得熱,反而渾身一陣輕鬆,那鬱結的睏倦煙消雲散。
宋書煜問軍醫咬了塗抹臉上蚊蟲咬傷的藥膏,幫着桑紅細細地塗了她臉上的那些星羅棋佈的紅包,把塗抹的藥和幾包藥汁給她,讓她收好:”這裡的蚊子毒,消腫消痛估計需要十天半個月的;
這些藥汁每天一次,早上喝了,輔助治療腫痛,發癢估計就到快好了的時候,要耐心塗抹,癢了也不準抓,破了就會留下疤痕。“
桑紅雖然無法想象自己的醜模樣,卻也能感受出來臉上那些恐怖的紅色的包有多少,因爲到處都是,疼得她連牽動笑肌都是呲牙咧嘴的。
她自嘲道:”估計我回去,同學們說不定會以爲是假冒的,把我暴打一頓趕出教室。“
”嘿嘿,趕出來好,那就直接來我這裡養傷好了,我不嫌棄的,你這模樣,比你原來的樣子多了點可愛。“
宋書煜乜斜着她的臉調戲她。
”不要去你那裡,我纔不希望你看着我這副模樣,那樣看久了,你忘了我原來的天生麗質的模樣,多不划算;對了,我要學漢武帝的李夫人,如果這臉上的包不見好,就不見你,省得你心生厭惡,疏遠了我。“
桑紅嘟着嘴懊惱不已,口中卻在和他賭氣。
”怎麼樣的你,我都喜歡的,不要在意,即便落了疤也無所謂,聽說臉上落疤的丫頭好養活。“
宋書煜拿着毛巾幫她擦頭髮。
外邊傳來一個聲音:”我可以進去嗎?“
那聲音很溫柔知性,聽着就讓人舒服。
宋書煜望着她,桑紅點頭,兩人早就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他應聲:”進。“
那軟軟的帳篷簾子一閃,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進來了,桑紅從宋書煜手裡裹着她頭的毛巾中擡眼,進來的竟然是梅蘭兒。
她低呼一聲,暗道,這女人怎麼來這裡了。
梅蘭兒卻拿着手裡的藥遞過來:”書煜,你的臉怎麼還沒塗藥?“
”我的傷處沒有沾到水,不用塗,但這藥就給了我唄,紅紅的傷處挺嚴重,藥可能不夠用。“宋書煜接過藥,轉手遞給桑紅。
”紅紅,桑紅,你那個小女友?“梅蘭兒瞧着桑紅的模樣,眯眼細細打量着,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單薄漂亮的小丫頭,竟然有膽子去這恐怖的森林裡轉一圈,而且出來就變成這樣了。
”嗯。“宋書煜對她眨眨眼,生怕她的神態刺激到桑紅。
梅蘭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擦頭髮塗傷處,他都能對她照顧得細緻到這種程度,心裡酸澀難受,卻也徹底死心了,本來她就是希望趁着這個機會多看宋書煜兩眼,見到他無礙,也就沒有什麼掛念的。
對着桑紅溫和一笑:”來這裡參加野外訓練的人,回程的軍醫一直都是我,我對這種熱帶叢林裡感染的傷,治療很拿手,放心好了,十天左右,你這小臉絕對和原來一樣水靈漂亮。“
桑紅聽到她聲音裡的安慰和善意,頓時不再那麼嫉妒她了,小聲道:”這又紅又腫的,消了會不會留下色斑?“
梅蘭兒笑道:”痕跡是肯定會留下的,不過,那也是傷口不再惡化之後的事兒,好好塗藥按時喝藥,讓這腫痛消了是重要的事情;
真的留下色斑,到時候找我,我自然有法子幫你消了,只是你要耐着性子,不能抓破,不能再塗抹什麼化妝品,謹記。“
宋書煜不由笑了:”只顧着擔心毀容,連痛都不知道了。“
轉頭對梅蘭兒道:”有什麼法子,讓她減少些疼痛?“
”疼痛好,證明她的傷沒有惡化,有的戰士的臉上,已經抓破化膿了,順利好了也會有個指頭大的深坑,如果繼續感染,深得看到骨頭都有可能,所以,絕對不要掉以輕心。“
梅蘭兒見宋書煜還有更高的奢望,不由出聲暗示他,桑紅這樣,已經是比較好的狀態了。
他們回到師部,已經晚上八點了。
直升機一落到強訓班的操場上,只見那裡本來當做引降標誌的巨大火堆前,整整齊齊地站了二十多個文工團的女兵,她們隨身帶着的鑼鼓小號,在飛機落地,他們打開艙門的那一瞬間,鑼鼓喧天地響了起來。
站着旁邊的一個軍裝美女,手裡捧着一大捧鮮花,緊緊地盯着從飛機上邊下來的那些人。
瞧到宋書煜,她的眼睛一亮,再看到陪在他身邊走過來的纖細的身影,不由冷笑,醫院陪着,強訓陪着,連去那危險的地方進行生存訓練,都要陪着,須臾不離嗎?
那種日子到今天爲止了。
她臉上綻開最明豔的笑意,抱着花一步步向宋書煜走去。
桑紅警惕地順着一股打量自己的冷硬視線看過去,看到一個軍裝美女身姿嫋嫋婷婷地迎過來,近了,近了,啊啊啊——她不由心中悲嘆不已,竟然是她在視頻上邊看到過的宋書煜的竹馬青梅趙嫣然。
趙乾坤從另一邊走了過來,看到趙嫣然,不由笑道:”嫣然竟然親自來獻花了,這次行動可是我做的總指揮,那花別送錯了地方,直接遞給二哥我就成了。“
趙嫣然擡手指指身後,對他笑得意味深長道:”二哥,你往那邊看看,估計會更喜歡那束花的。“
趙乾坤側頭一看,果然抿脣放過了趙嫣然,直奔文工團的百靈鳥陳歡而去。
他喜歡陳歡那丫頭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師部裡凡是有活動,只要有陳歡的節目,他絕對會抽身捧場。
趙嫣然是什麼人,她當然會給自己的二哥製造機會,再說了,嫁給b市的趙家,也是很多名媛的夢想,這趙乾坤也是要什麼有什麼的主兒,曾經的那段短暫的婚姻,絕對不會影響到他的身價。
打發走趙乾坤,趙嫣然就一門心思地對付宋書煜了。
她側頭對宋書煜一笑,直接無視桑紅:”宋大哥,恭喜你凱旋而歸。“
宋書煜擺擺手,偷偷瞧了眼桑紅,自如道:”嫣然,你搞什麼名堂?晚上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吵到人多不好。“
”昨天接待了凱旋的大部隊,今天原班人馬接待凱旋的精英隊,多麼省時省力的事兒。“
趙嫣然說着把手裡的花不由分說,放到了他的臂彎。
宋書煜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落落大方地收下,道謝,然後擡腳繼續往前走。
趙嫣然跟上,探頭瞧了眼桑紅道:
”咦,你什麼時候弄來個這麼小的勤務兵,這身材板兒和長相,哪裡能和王小帥比,怎麼,打算把王小帥下放重用了?“
宋書煜隨意道:”別胡說,今天我累了,沒有什麼心思應付場面,你讓她們都散了,就說改天專門請大夥兒吃飯。“
”這可是你說的哦,不準反悔,你都不知道我們團裡有多少女孩子仰慕你,看看看,她們瞧着你的表情,是不是笑得特燦爛,這樂器也響得更歡騰了。“
趙嫣然神態自若地指着那一排排美女,給一側的桑紅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