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機電系的人弄的是什麼炸彈!
桑紅回過神驚恐地一閃,把手中那榕木輪圓了胳膊,照着它的蛇頭就迎頭打去。
那蛇頭被打得往一側一躲,桑紅雙臂被反震得發麻,她當即就抓着棍子就地一滾躲向遠處樹後。
那大蛇正要竄過去,只聽又一聲悶響,那大蛇愣愣地又吐出了一口黑氣,這纔有些蔫了。
機電系的男生不好意思地把帶着樹枝草帽的腦袋探出來,尷尬地笑笑:“罐頭做的炸彈威力果然太小,再爆它兩顆好了。”
說着又連連按了兩下遙控。
他和桑紅都滿懷期待地等着炸彈響了讓它暴斃而亡,誰知道那蛇腹內的爆炸聲再也不響。
那大蛇不愧是幾百年的怪物了,雖然從來不曾遇到過勁敵,卻也明白自己鬥不過這些人了,當即趁着他們倆這攻擊的間隙,蛇頭揚起,尾巴一掃,兜頭就向那男生捲去。
那男生就地一滾,蛇尾打到他身後的大樹,嗖嗖地就纏上了樹身。
男生倒也膽大,一看蛇頭並沒有過來攻擊自己的意思,當即就從側面露出身體,抓住手裡的榕木棒子,就着地面挑開大蛇緊繃的蛇身,把蛇的腹部本就被地刺刺得不堪一擊的傷口處徹底戳透。
大喝一聲跳起,用力地戳到了地面上。
桑紅一看他釘住了蛇尾,看準勢頭,趁着大蛇昂起頭露出受傷的腹部,這才一棍子照着它頭下那致命的傷口戳去。
那大蛇不僅不退,反迎上來,朝着她就直噴黑氣。
桑紅擡手擊中,閉住氣就往後滾,那大蛇痛得一聲嘶鳴,照着她就用力衝去。
靠——這傢伙是纏上她了。
桑紅暗罵着滾向左邊,開始飛逃,那大蛇身上帶着兩根棍子就發狠了去追她。
那男生大吼着狠狠地按着釘住蛇尾的棍子,那根棍子生生地把那蛇尾給劈成了兩半,即便如此那大蛇也不曾回頭,只是專心地去攻擊桑紅。
那男生看看手裡那粘液橫飛棍子,顧不得噁心,罵罵咧咧道:“這妖蛇,難道也知道女生的肉好吃?”
一邊罵着一邊喊着人去追趕。
桑紅這會兒努力地彈跳着,生怕那大蛇不追自己了,她跑成一條直線,幫着那大蛇把速度提升起來,這瞄準最後的那棵拐彎的大樹,用盡力氣彈跳,把身體懸浮在那一長溜的削尖的灌木叢上邊滑過。
那大蛇眼看獵物就在眼前,一撲即可入口,當即用盡全力地向前向上直衝過去。
桑紅能清晰地感覺到生活的風聲凌厲地傳來,那嘶嘶的蛇信子的腥氣幾乎清晰可聞,她收緊腕間的鋼絲,用力地提升了高度,唰地一聲,她成功地旋轉讓開正前方的大樹,身體拐了彎。
一擰身把鋼絲換到另一棵樹上,讓自己輕巧地盪開這條充滿死亡氣息的直線距離。
在大家的驚呼聲裡,那大蛇的蛇身撞到了對面的大樹上,轟然一聲,碩大的樹冠竟然發出咯吱咯吱的連聲脆響,然後嘩啦一聲,那大蛇連帶着樹冠一起墜落到地面。
桑紅一聽脆響,感覺到身邊的林木都顫抖一樣的晃動,她連頭也不回,就往前邊飛跳而去,她可不想被折斷的樹枝給傷到。
只見前邊的林子一震瘋狂的晃動,趙一博帶着人順着方向追趕過來。
咳咳嚓嚓的斷裂聲清晰入耳。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前邊遮天蔽日的樹冠,簌簌作響,然後轟然墜地,頭頂顯出一片空曠的湛藍天空。
“桑紅——”萊利大喊。
“桑紅——”趙一博喊着紅了眼。
七八個人一路追過去,只見大蛇的鱗片時有脫落,他們佈置的那些削得尖尖的灌木上,蛇的內臟膿血掛得到處都是。
可是,桑紅和那條大蛇俱無蹤影。
“這邊——”那個機電系的男生狼狽地從鋪天蓋地的樹葉中掙扎着揮手。
幾個人揮舞着匕首跑過去,輕易就斬開一條路徑,拉他出來。
“桑紅呢?”大家急切地問。
“我沒有看到,只看到那大蛇飛起來一樣就緊緊地追在她身後,然後,就聽見這大樹的斷裂聲。”
那機電系的男生一身狼狽,捏着手裡的遙控神經質地用力很按。
另個一機電系的瘦男生過來忍不住抱怨道:“四顆罐頭炸彈都炸不死,當初我說就做兩個,多放火藥,你不願意,說四個穩妥,現在好了,量小壓根兒就沒有殺傷力。”
那男生一臉要哭的神色:“有兩顆炸彈還沒有響。”
大家頓時都不出聲了。
“找啊!往前邊找!桑紅一定在前邊。”
趙一博腳步不停,直奔前方。
萊利一把拉住他:“繞繞路,這前邊眼看着無路走了。”
“快開了聯絡,喊喊桑紅。”機電系的瘦男生說着,擡手奪過胖男生手裡的遙控器。
剛剛他們倆爲了製作遙控炸彈,把這遙控器聯絡的功能關閉了。
兩個人搗鼓了幾下子,大家都感覺到耳朵內的耳塞出現一陣嗡鳴,然後桑紅的聲音帶着喘息傳來:“你們在哪裡,大蛇呢?有沒有被樹壓死?”
衆人聞聲發出一陣歡呼,嚇得桑紅爆粗口:“靠,不要一起說話,聒噪死了。”
雖然那大蛇不一定死,但是看看這一路所有的對付它的陷阱都用上了,大家覺得犯不着再去枝枝杈杈間找它了。
幾個人連忙退遠,問明方位,就按着手腕的指南針上的標示碰面了。
時間不長,就聽到頭頂直升機的嗡嗡聲,那直升機竟然就着那個碩大的洞開的樹冠降落了進來。
趙一博連忙打着手勢指揮着方位,讓直升機停穩,跑步過去報告着傷員的方位和基本情況。
原來石壁上的洞穴裡還有一條面臨分娩的大蛇。
傷員是NJ軍校的三名同學,兩名被大蛇吞入腹中又吐出來,顯然是爲母蛇儲備新鮮的食物,剩餘兩名是潛入洞中救助他們的時候,一名被母蛇咬傷,目前他們都在安全地段,救命的血清已經在儘可能早的時間裡,就注射到了他們身上。
趙一博條理清晰地報告了基本情況,前來救助的軍官又給基地聯繫,讓繼續派飛機營救。
隨行的軍醫一一給他們檢查了基本情況,帶走了最嚴重的一名傷員。
留下兩個軍官向他們瞭解基本情況,跟着緩過氣來的桑紅看了無比慘烈的戰場,兩人讚賞地點點頭,他們的確不知道這裡隱藏着這麼大的蛇穴。
他們倆很有經驗地指揮着大家,把那棵碩大的樹冠給移開了。
只見那條被險些砸斷的大蛇已經嚥了氣,貼地而行的腹部,被地刺和灌木一再地損壞,渾身慘不忍睹。
很難想象一羣學生仔竟然能憑着匕首和木棒把這麼大的一條蛇整死,即便用了計策,這中間的風險也太大了。
大家都一致說多虧了桑紅的調度安排,關鍵是,她能有勇氣把大蛇往這個陷阱裡引,不然,他們也沒有辦法鬥過大蛇。
那軍官問桑紅當時怎麼想。
桑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大家知道洞裡有咱們的人,無論什麼情況都要救助的,如果不引蛇出洞,就沒有救助或者瞭解情況的時間;
即便你們來了,也會錯失良機;
再說,它一哧溜下來,我就看到它的身上沒有凸起,明白沒有人被它吞吃入腹,當時就想,引遠點,讓它自己進入陷阱,繞死它,等到你們來了,有了槍就好辦了;
誰知道你們也和警匪片一樣卡着點來,剛好跟上收拾殘局。”
哈哈哈,衆人一陣大笑。
“不過,也得感謝我的同學們,我說什麼,他們都不折不扣地做到最好;
尤其是偵查系和機電系同學的豐富經驗,趙一博是我們班最好的學做救護的好手,萊利很細心,方明遠力氣很大,他們合夥進洞救人,成算比較高,尤其是他能冷靜地給人打針注射,不然,憑我一個人,早被這傢伙吞到肚子裡了,怎麼可能有這樣好的結果。”
桑紅藉機表達對團隊人員的感謝,爭取一切機會,來增強團體的凝聚力。
大家都被桑紅說得臉紅,一致讓她閉嘴。
兩個軍官相互看看,收起手裡的調查記錄本,把身上的急救包丟給他們:“比賽結束,會給你們請功的,你們辛苦了,這兩個東西給你們補充一下消耗的能量,這裡留給我們了,前路漫長,你們還是早點出發吧。”
趙一博和張武打開一看,裡邊是新鮮的香噴噴的兩個盒飯,還有一些必備的藥物物質。
他們倆毫不客氣地取出來,給了桑紅和萊利一人一個,就和其它的男同學到一邊去瓜分了。
桑紅捧着盒飯有些囧,她對那兩個軍官說:“我們吃了,你們倆中午怎麼辦?”
一個軍官笑道:“這麼新鮮的蛇肉,渾身都是美味,我們怎麼會捨得餓着。”
說着他戴上手套,擡手拔出大蛇右眼上的匕首,用消毒液清理乾淨,遞給桑紅道:
“這是你的吧,知道先傷了它的眼,挺好的算盤,不是它失去了這邊的視力判斷,定位不準,你壓根兒不可能逃得那麼利落,知道這種叢林大蛇的時速嗎?
是子彈速度的三分之一強!”
衆人聽得倒抽一口冷氣。
桑紅接了匕首,道了謝收好,這才恍然道:
“難怪這大傢伙和我賽跑,追得一點都不猶豫,我覺得都該把它甩下了,它竟然追得死緊,好幾次我都能聽到它在我的身後嘶嘶作響,嚇死我了;
好在它自己一頭撞死了,看看這力道,要是撞到我,嘖嘖,想都不敢想那後果。”
不過是一個早上沒有吃到熱騰騰的食物,桑紅這會兒看到熟透的盒飯就饞得不得了,她拉拉萊利道謝,兩人坐到遠處津津有味地吃了。
趙一博和那些男生瓜分完東西,就笑着過來給那兩個軍官打下手,時候不大,他們就也架起來火堆,開始烤肉了。
衆人飽餐一頓,整理好現場,救援的直升機過來,把剩餘的兩個傷員帶走。
NJ軍校剩下的那個男生孤零零的一個,經過蛇窟驚魂,早就面色慘白,失了鬥志,還有桑紅他們組的險些被大蛇吸入口中的馬蘭,她一直趁着進去救了人出來,這才吐得天翻地覆,藉口蛇的口水流到她身上頭暈目眩,不顧衆人的一再挽留,跟着飛機回去了。
畢竟,到蛇窟裡轉一圈,即便沒有受重傷,還是仔細檢查一遍放心。
桑紅他們七個人開始繼續趕路,一路上悶悶的,沒有人再說話,大家都謹慎至極地負起自己的責任,不希望因爲疏忽而讓同伴和自己身處險地。
這樣鼓足勁兒前行了整整一個下午,他們纔開始宿營。
男生負責搭建帳篷,兩個女生的帳篷被圍攏在正中間。
桑紅和萊利耐心地圍着帳蓬畫圈,又規劃了活動區,用石灰、焦油等刺激性物質設置好警戒線,防止蟲蛇鼠蟻等爬行動物侵入,對同伴安全構成威脅。
趙一博和張武負責烤晚餐,桑紅和萊利負責採野果和蘑菇。
機電系的胖子和瘦子拿着一些銅絲火藥之類的東西,在他們住的這片領地之外層層佈防,讓外圍一直擴展了十多米,間或指揮着方明遠搬動枯木之類的玩意兒設置滾木,利用溝壕之類的設置陷阱。
桑紅和萊利滿載而歸,在他們的連聲指導下,小心地經過禁區,安全地到達營地中心。
烤的兔子肉夾着甜滋滋的蘑菇,吃着別有風味,林間的溪水用缸子燒開,滾了鮮美的魚湯,一天的驚魂甫定,一天的勞碌奔波,讓這些人輕易地靠攏取暖。
大家吃飽喝足,爲擔心有高手在暗處窺視他們,當即就安排好晚上的值夜,然後就都躺入了帳篷的睡袋裡補充精力。
因爲時間尚早,大家就通過耳機小聲地開着會議。
“咱們什麼時候可以找到高手和他決鬥,總不能就這樣在叢林裡穿越歷險吧?”張武因爲女朋友馬蘭的退出,心情有些鬱郁的。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既然追蹤不到,乾脆就直接往那邊走好了。”
萊利表態,她並不認爲遇到高手他們會有什麼機會。
“桑紅你怎麼看?”趙一博一向信賴桑紅的頭腦,他拿出了經典的元芳體來問。
“額——大家不要急,早晚那些人要找到我們下手的,你們想,40個人已經出局了8個人了,咱們的對手可不是單純走一遭就好,他們也要俘虜參賽選手來立戰功的;
本來是每個人5個的,現在一下子少了8個,加上我們特意落在後邊的7個,那些趕在前邊的高手,至少將有三個會輕易地發現目標過少,倒過來攔截咱們的;
所以,咱們的計劃就是先放慢速度,今天明天兩天都隨意輕鬆地走,明天晚上和後天,就是咱們大展身手的機會了。”
桑紅不緊不慢地說。
“聽你的話音,似乎早就有了打算?”趙一博接口,“說來大家聽聽,也好吃顆定心丸啊。”
“就是就是——說說嘛,閒着無聊,咱們剛好可以好好地琢磨琢磨。”其他的人都隨聲附和着。
桑紅也不客套,笑了說:“既然大家興致比較高,咱們就合計一下,今天白天的事情,我們都可以看到大家一起用力,那麼大那麼恐怖的大蛇都能打死;
如果咱們把這份心思用到對付咱們的對手身上,你們覺得效果會怎麼樣?”
沉默。
半晌機電系的男生開口了:“那些人那麼狡猾,即便咱們佈置了陷阱,恐怕也逮不到他們。”
“陷阱是大家設置的,只要誘餌放得好,爲什麼捉不住?”桑紅反問。
“比如呢?”趙一博一貫知道怎麼阻止話題偏離。
“呵呵,比如這樣,最簡單的招數,咱們明晚上舉行一個篝火晚會,七個人就不少了,又唱又跳的能熱鬧起來,對潛藏在這樣悶熱的叢林的人來說,兩三天的緊張生活,很多人會耐不住寂寞的;
如果咱們又唱又跳的,把那些高手直接引到這裡和咱們聯歡,你們有多少种放倒他們的招數?”
桑紅輕笑道。
“額——呵呵,這主意不錯,我認得一些叢林裡的植物,放入咱們的食物裡,請他們嚐嚐,放倒了然後抓住?”
萊利興奮至極地說。
“嗯,算一個。”桑紅笑着肯定。
“相撲我拿手,如果誰想來參加咱們的晚會,就說了規矩,我和他們摔跤比賽,勝了趁機抓住——”方明遠甕聲甕氣地說着,就被人截斷了話頭,那聲音是張武的。
只聽他笑得很陰險道:“即便是你敗了,咱們大夥兒一擁而上,把他逮住也算事兒啊。”
桑紅笑得開心道:“這法兒也行。”
“我烘烤食物拿手,保證能做到讓他們垂涎三尺,我贊成在烤肉裡邊放讓人麻醉的植物藥粉,我隨身攜帶得有,至於解藥就是冷水。”
機電系的胖子發表了讓圈套更具體的方案。
“咱們一邊吃肉一邊喝冷水,不要吃太多,就爲了吸引那些人過來,等人來了,就丟給他們一瓶酒,見效很快的。”
“嗯,兩位教官給的急救包裡有幾瓶簡易小瓶裝的北京老白乾兒,給他們喝好了。”
張武說得興致勃勃。
桑紅說:“大家就順着這個思路想,讓辦法更圓滿,這一切方法都可以用到明晚的篝火晚會上,包括娛樂項目,相撲算一個,萊利和方明遠的少數民族舞蹈算兩個,其他的誰來?”
趙一博道:“我可以唱一首歌曲。”
“我可以反串女角唱一段京劇。”機電系的瘦子說。
“我可以表演二十種以上的大笑。”胖子也不甘示弱。
張武嘆氣道:“我什麼娛樂也不會,要不,我打一套自己得意的拳法?”
桑紅嘿嘿笑道:“挺好挺好,看不出來,咱們這一夥兒人要是拉出去,就能組雜技團表演了。”
“桑紅,你弄什麼節目呢?”趙一博笑着給她提醒,“大家都玩,你總不能就對兩個巴掌鼓掌吧?”
他的話音一落,當即都附和着說話,讓她也出節目。
桑紅一本正經地說:“唉,不是我不出節目,而是,你們這麼多節目一演出,都要消遣下去一個多小時,總得有人催促休息扮演黑臉不是?
我這人一貫認真,耍起來可能就會忘了正事。”
大家當即大笑起來,一致控訴她耍賴。
桑紅無奈投降道:“我給大家耍紙牌猜牌,保證比電視上邊的魔術師的手法要好看得多,明晚保證給你們露一手。”
衆人這才罷休。
又商量一會兒明天行軍的安排,就都安安靜靜地睡了。
躺在睡袋裡,桑紅覺得孤獨極了,雖然她緊挨着的帳篷裡就是萊利;
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露營在這樣充滿危機的叢林裡,記得上一次的時候,她和宋書煜一個帳篷,帳篷好大,他把她照顧得好好的,她什麼都不用做,只用睜着大眼睛觀察,到了晚上,雙人的睡袋裡,他把她緊緊地護在懷裡,安穩得和在家一樣。
不得不承認,她很想念他,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那淡然沉穩的神色,想念他說話做事的果敢,甚至想念他那些餐桌邊的小邪惡。
那些曾經溫馨甜蜜的過往,因了小小的彆扭和冷戰而遙遠得好像夢境,甚至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桑紅搖搖頭,擦去眼角的溼痕,他不在身邊,她必須堅強起來,事事都要考慮周全,他說過堅強獨立的女人更讓人着迷。
她努力地讓自己一點點地變得堅強,讓自己一點點地變得勇敢。
迷茫的意識裡,她回憶起他教給她的所有的叢林生活常識,來檢查反省自己的做法,最終,她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給了她很多非常寶貴的生存經驗。
她很懊悔在手機上繳之前,沒有勇氣再給他說說話,畢竟今天的遭遇太過驚險,她想到那被大蛇吞入腹中又吐出來的兩個人,都覺得後怕不已。
如果她遭遇了危險,如果她成爲了傷殘人員或者失敗者,她是不是更加沒有勇氣去和他聯絡了?
她在心底暗暗地給自己積極的心理暗示,一定要堅持到最後,她還有很多話要和心愛的人說,還想要把自己的成長經驗和他分享,她再不要和他鬥氣,她一定要成爲勇敢堅強的配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的女人。
一夜無事,三點之後輪到桑紅值夜的時候,她機警地發現,距離他們的營地不遠,絕對有人在窺視着他們。
她對漆黑的夜晚充滿着恐懼,當即就毫不扭捏地叫了萊利一起值夜。
第二天天剛亮,桑紅就小聲地和大家說了昨晚自己的感覺,幾個值夜的男生也有同感。
等機電系的胖子和瘦子去收攏外圍的警戒時,回來向他們報告了讓他們歡喜又擔憂的消息,昨晚果然是有人夜闖營地,只不過,無意中踩到了他們設置的警戒設備,未及引起爆炸就全身而退,這纔沒有驚動他們。
胖子指給他們看那裡附近的腳印和一個被踩滅的菸頭,張武追蹤過去,十多步就失去了蹤影,這丫是個高手,這一認知讓大家一整天都惴惴不安的。
他們一邊走,一邊小聲地商量着對策,總有種被人在暗中窺視的感覺,讓他們難受死了。
不管偵查系的張武怎麼用辦法擦去行走的痕跡,那個追蹤他們的人好像都甩不掉。
中午短暫的休息,幾乎人人都沒有胃口,只想着往前邊趕路,試圖擺脫了追蹤。
那隱藏在暗處的傢伙這樣跟着不動手,顯然是想要等人落了單再動手的。
走着走着,這種壓力隨着天色漸晚,越來越讓人難以忍受了。
如果他們膽敢拖到晚上,那麼不等他們的篝火晚會準備好,人員估計就被各個擊破了。
衆人思前想後,小聲地抱怨着,都不打算再承受這種壓力了。
於是在桑紅的小聲指揮下,大家開始一邊行軍,一邊有人唱着歌採蘑菇,有人哈哈大笑地追着打獵物,一羣人緊緊地隨着,打水撿柴,前後相顧,把晚上野餐的東西準備得足足的,天色也不過剛剛擦黑。
和昨晚一樣,安排好營地,大家不由都鬆了口氣。
機電系的胖子和瘦子在方明遠的陪同下,結合昨晚的經驗和教訓,把外圍的防禦做得滴水不漏,即便這樣,他們也明白,如果那人就在遠處看着的話,這樣的防禦對他是沒有絲毫意義的,即便如此,夜間潛藏的危險太多了,必須步步防禦。
一想到張開了口袋等着那個折磨他們一整天的傢伙自己跳進圈套,他們不由腰桿子就硬了起來。
精神一放鬆,那笑話就頻頻而出,大家都是智力過人的人,自然知道怎麼做更加的自然隨性了。
營地的歡聲笑語一時間讓人發生了錯覺,這裡不是決賽的危機重重的原始森林,倒像是一羣大學生野遊夜炊。
胖子的烤肉滋滋地滴着油水,散發着讓人流口水的香氣,插在鐵絲上邊的烤蘑菇,也馨香撲鼻。
他拿着雪亮的匕首,很嫺熟地給大家分着食物,桑紅她們都遠遠地圍着火堆坐成一個大圈,小口地吃着烤肉,抿着涼水。
“哎呦,胖子,大學畢業後你的烤肉可以當做職業了,香得讓人咬舌頭。”桑紅大聲地誇獎着。
其他人的口水也都是毫不掩飾地咕嘟咕嘟的。
胖子得意地笑着:“祖傳的絕活,大家瞧着,我再給大家露一手。”說完他點名讓人端着搪瓷缸站到他的對面。
張武先上去配合,只見胖子的匕首亮光頻閃,那架子上的烤肉就被片成了一片片的薄片,均勻地飛落到他的搪瓷缸上邊的蓋子上。
“靠——胖子,你這一手算絕活了,傳說中的庖丁是不是你們一家的祖先?”
張武說笑着就逃了,胖子追在他身後擡腳對着他的屁股就是一下子。
果然,他們誰也預料不到,那人竟然這樣沉不住氣,剛剛拉開場子就自投羅網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大踏步地眨眼間就走到了他們聚餐的火堆邊。
胖子機警地捏着匕首轉身,趙一博早就跳起來轉到那人的身側,剩下的人都呆呆的,彷彿被不速之客驚到了。
桑紅笑吟吟地站起身招呼:“胖子,收起匕首,別嚇壞了客人;請問先生,是不是看上了我們這裡的美酒和烤肉?”
那男子取下頭上恐怖的黑色頭套,放到衣袋裡,露出的是一張白皙斯文的面孔,右臉眉梢處一道極長的刀疤自上而下,讓他的臉看着多了些駭人之氣。
他鷹隼一般的目光掃過他們,寒聲道:“除了食物,也看中了你們這裡的人氣。”
桑紅如何聽不出話裡的挑釁和輕視,她笑得很不客氣道:
“閣下追了我們一天,這樣的時機出現,應該也不算是最好的,爲什麼不索性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來個一鍋端,豈不更加痛快?”
說完她留心着他的表情,那一皺眉,她輕易就能判斷出,這傢伙不是跟蹤他們的那個,而是聞香而來的獵物。
那人的眉頭略微一皺道:“說了看中你們的人氣了,夜深人靜偷襲,有什麼意思。”
方明遠聽到桑紅的暗示,就及時地接過了話頭,出列抱拳道:
“哈哈哈,好!爽快!我們也是覺得,明天這決賽就結束了,這樣的好景緻好夥伴,不一起玩玩太遺憾了;
不過,閣下要想加入我們今晚的聯歡會,需要過方某的這一道關,看你的資格是不是配得上和我們坐在一起喝酒吃肉。”
方明遠的狂妄和豪氣,讓那人頓時笑了:“想不到你們還有這麼多規矩,好,說吧。”
“咱們倆摔跤比賽,你贏了就可以留下吃肉唱歌,和我們一起聯歡,輸了嘛,那就不客氣,我直接把你丟到外邊。”
方明遠對自己的摔跤能耐一貫自信,加上又到大學訓練了這麼久,秦青桑紅都對他那力氣望而生畏。
那刀疤臉笑得很愜意:“哦,多年不摔跤了,不知道這功夫有沒有退步,好了,咱們倆就來一局,給大家助助興。”
方明遠當即就把他請入遠離火堆的一處平曠的地方。
兩個人統一了規矩,就開始摔跤。
方明遠果然不是吹牛,他的纏功一流,那男的雖然用巧勁兒輕易就能把他摔倒,但是他總能連帶着把他纏倒下,兩人就地滾幾滾,被張武這個裁判很專業地叫停。
如此再三,氣氛就熱烈起來了,衆人叫着笑着圍過去吶喊助威,果然,方明遠終於扳回了主動權,第一次把那人給按下了,他那虎實實的身體猛地一撲,死死地把他壓住,那人正要輕易地丟了他起身,張武已經撲來上了,然後是趙一博,大胖和瘦子,五個男生按住他的胳膊腿兒。
那男人輕笑道:“這是你們做的局?”
桑紅捏着火把按着他頭邊的地上,烏七八糟的小臉看着很瘮人,她清凌凌的嗓子低聲地笑道:“你自投羅網,又輕信自傲,不這樣,一對一的我們誰能近了身?”
萊利早就拿出了繩索,在衆人的幫助下,正要把他捆個結實。
那人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淡然道:“好好好,別這樣折騰我,我認了,挺喜歡你們的人氣,咱們部隊就缺乏這樣的氣氛,我算是你們中的一員了。”
桑紅驚疑地問:“我們出局的話,總部會出示一個數據,你們出局怎麼判斷?”
“你這小丫頭怎麼這麼難纏?”那人看她警惕性如此高,不由無奈道。
“捉到一個人不容易,放了你你賴賬,我們怎麼辦?”桑紅說着,蹲下把手伸到他的衣服領子上邊摸摸,無果,然後無奈地起身,繃着小臉說,“交代你們出局的辦法,不然就這樣捆着。”
“你讓他們先起去,我動不了怎麼通知。”
男人也不着惱,反倒是末二個的張武受不了了:“鬆一點,鬆一點,我快被壓死了。”
“不準鬆,這樣的人要是翻了身,我們都得玩完,我再問你一遍,老實交代,我們幫你發出出局信號,不然,連綁你都是一個大問題。”桑紅毫不心軟。
最上邊的機電系的瘦子,眼珠兒一轉道:“我有辦法,探測出他身上的信號,尋找到他和總部聯繫的途徑。”
桑紅一咬牙對萊利說:“你拿着這根火把,他要是敢掙脫跑了,你直接照着他的臉上打,後果我負責;瘦子你起來,把信號找出來,直接讓他出局,不然太危險。”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真狠。”趴着摞着的一堆男人都不由膽顫心驚地看着那個熊熊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