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被選上的女弟子聽了,一個個不由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眼裡均是興奮之色,跟着一同躬身行禮,向周瑤道謝。
周瑤哪敢接受諸女道謝,連忙側過嬌軀讓過諸女這一禮,轉而來到沈清身前,恭聲說道:“啓稟大師兄,三十五名女弟子均已選好,還請大師兄訓話……”
周瑤聰慧,且心思玲瓏,不露聲色之間,在“師兄”的稱呼前加了個“大”字,這一字之差,不但尊敬之意盡顯,還不失親暱。
沈清年少,又因他自小是個癱瘓廢柴,除了芸娘、二孃、還有小碧三女對他照顧有加以外,打小沒少遭受白眼和恥笑,所以,在他病體康健後,一直不想被人無端輕視。
以至於沈清在手下諸女面前,有時候不得不故作老成,寡言少語,無非是想得到諸女的尊敬。
只是,沈清天性比較隨和,而自小沒有朋友,孤獨慣了的他,在病體康復以後,特別喜歡熱鬧,並不想手下諸女因爲尊敬自己,和自己隔上一層,以至於心裡很是矛盾。
此刻,周瑤稱呼沈清爲大師兄,對這新的稱呼,沈清心裡甚是滿意,看似不經意一般上的瞧了周瑤一眼,但眼裡的嘉許之意卻很明顯。
周瑤觸及到頂頭上司嘉許的目光,不由芳心竊喜,只要這位頂頭上司對自己滿意,以後自己在一衆執法弟子當中,地位自然是牢不可破。
所謂訓話,無非是相互認識一下,準確的說,是讓這新招收進來的三十五名女弟子把沈清這個頂頭上司認清楚,加深點印象。
沈清歲數不大,卻也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也不多話,簡單勉勵了幾句,就住口不說了。
手下人數暴增,只不過,這三十五名女弟子修爲還是練氣三層的緣故,依然得住在松濤院裡,如何管理還是個問題。
而此刻許春蘭不在,沈清正要找人詢問許春蘭的去向,這時,一名少女步履匆匆走進院內。
這名少女年紀甚輕,約莫十五、六歲,長相清秀靈動,修爲只是練氣一層。
少女一進院子,當她瞧見周瑤時,頓時眼露驚喜道:“周師姐,你在就好了!”
“咦,這不是小蘭麼,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周師姐,許師姐遇到麻煩了,叫我回來找執法師姐前去幫忙,我回來不見一個執法師姐,一問才知道諸位執法師姐到了這裡,所以我就趕過來了!”清秀少女一口氣說完,這才長長的喘了口氣。
周瑤聞言,神色微微一變,忙問:“你說是許春蘭遇到麻煩了?什麼麻煩?”
站在不遠處的沈清耳力敏銳,也聽了個清楚,心裡不由暗道,難怪沒見到許師妹,原來是遇到麻煩了。
小蘭回道:“是這樣的……不久前,許師姐聽說噬魂峰弟子又跑到咱們縹緲峰外山設卡,許師姐擔心一個在外面做任務的師姐回來後遇到麻煩,就動身前往外山,準備迎接那個做任務的師姐一起回來。當時我正好和許師姐在一起,也就和許師姐一起去了。”
“我和許師姐到了外山後,瞧見那些噬魂峰弟子果然在那設卡,許師姐要接的那位師姐就被攔在關卡外。”
“周師姐,那些噬魂峰弟子壞透了,要強行索取那位師姐兩百功績點才放人過卡呢。不但如此,還有咱們縹緲峰的師姐被攔在卡外,不交功績點就不許過。”
“許師姐見那位師姐和噬魂峰那些壞人起了爭執,擔心那位師姐吃虧,就讓我趕緊回來找諸位執法師姐前去幫忙。”
小蘭年紀不大,卻是口齒伶俐,一番話敘述出來,不但語速極快,前因後果也敘述得很是清楚。
周瑤一聽,頓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一直以來,縹緲峰在宗門屬於墊底的角色,一向弱勢。而排名靠前的幾個峰的一些弟子,仗着本峰的強大,經常欺負排名墊底的縹緲峰弟子。更過分的是,那些外峰弟子,時不時的還跑到縹緲峰外山設立關卡,專門敲詐勒索外出做任務回來的縹緲峰弟子。
敲詐勒索還算是好的,那些外峰弟子有時候囂張起來,甚至還會把一些長得漂亮的女弟子強行帶走,肆意玩弄。
外峰弟子囂張跋扈,任意欺凌縹緲峰弟子,縹緲峰高層不是沒出手教訓,甚至還出手擊殺了幾名惡跡斑斑的外峰弟子。
但教訓了小的,往往會有老的找上門來,其結果不言而喻,以縹緲峰的弱勢,不但找不會尊嚴,到頭來還得反過來賠禮道歉,送財送人才能平息事態。
當然,縹緲峰門下弟子屢遭欺凌,峰主雲霞仙子一怒之下也曾鬧掌門那裡。
掌門出面干涉後,那些外峰弟子得到本峰高層的提示,行事也就不敢太過肆無忌憚,不再幹出強行掠美的事來,但敲詐勒索之事卻是屢禁不絕。
而縹緲峰高層見外峰弟子行事有所收斂,門下女弟子不再被外峰弟子強行擄走糟蹋,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任其自然。
用掌門的話來講,各峰弟子總共加起來二十餘萬人,而宗門資源有限,弟子之間爲了修煉資源發生衝突、競爭在所難免。適當的競爭,對宗門的強大有所助益,對門下弟子何嘗不是一種試煉,只要不搞出人命,宗門也沒必要嚴加懲處。
掌門作爲和事老雖有和稀泥之嫌,但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修真界一向是弱肉強食,以實力爲尊。如果連自己的東西都保不住,被敲詐勒索,或是被搶,這怨不得誰,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
掌門的面子不能不給,自那以後,各峰高層之間似乎也有了默契,凡是各峰練氣期弟子之間發生衝突,只要不搞出人命,築基修士不得出手相幫。
外山設卡一事,不止發生在縹緲峰,像紫霞峰、御獸峰、千葉峰這些排名中下游的峰脈,也經常被排名靠前的外峰弟子設卡敲詐。
而噬魂峰排名在第三名,實力強大,卻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最喜歡捏軟柿子,而縹緲峰這個墊底的峰脈,自然就是其門下弟子眼中的軟柿子了,幾乎是三天兩頭的跑到縹緲峰外山騷擾一下……
這時,只聽小蘭催促道:“周師姐,咱們趕快去吧,你不知道,那些壞人可是壞透頂了,去晚了,許師姐和那位師姐怕是要吃虧。”
周瑤沒急着迴應,而是轉目瞧向沈清道:“大師兄,許師妹這會兒在外山遇到麻煩,傳話要屬下帶人前去幫忙,還請大師兄示下。”
“嗯,你帶幾個人去吧……”
沈清隨意的點頭答應了,但心裡突然一動,眼神閃爍了一下,轉而瞧向小蘭問道:“小蘭,你許師姐說去接一名做任務回來的師姐,那位做任務的師姐姓什麼你知道麼?”
“姓什麼?”小蘭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位師姐姓什麼,不過,那位師姐好像和姓沈的師兄有關係。許師姐聽說噬魂峰弟子在外山設卡,當時就急了,噬魂峰那些壞人囂張跋扈,那位師姐真要是遇上了,肯定要吃虧,要不然,許師姐也不會急着要去關卡迎接那位師姐了……”
沈清聽得眼神一凝:“你許師姐真是這麼說?說那位做任務的師姐和沈師兄關係?你確定?”
“嗯,我能確定,因爲我和許師姐動身出發去外山時,嘴你一直在念叨,說‘師妹千萬不要出事呀,你出了事,我怎麼給沈師兄交代呀’,我也是聽到許師姐說的這些話,才知道那位師姐和姓沈的師兄有關係……”
小蘭還不知眼前這位少年就是她嘴裡沈師兄,也不知他還是一位權利極大的首席執法使,倒沒流露出什麼敬畏之意。
沈清聽小蘭這番話一說,幾乎能確定,許春蘭所擔心的人,定是二孃!
很顯然,昨日自己曾再三叮囑她,要她關照二孃,而二孃外出做任務,回來也就這一兩天的事,許春蘭得知噬魂峰弟子在外山設卡,而那關卡是二孃回來的必經之路,許春蘭要不緊張,不擔心,那才叫怪了!
沈清一想到二孃這會兒正在被設卡的噬魂峰弟子刁難,一股怒意頓時升騰而起,面色一寒,冷聲道:“周師妹,把在場所有執法弟子全部帶上,隨我去會會那些噬魂峰的雜碎!我倒要看看,那些噬魂峰雜碎有多囂張?!”
沈清此話一出,周瑤雖然感覺到沈清的怒意,心裡卻是一喜,有這位神通廣大的大師兄出馬,己方吃虧的可能性就小多了!
在場加起來近四十餘名執法弟子,要全部帶出去,不整隊是不行的,周瑤不敢有絲毫的耽擱,連忙把在場諸女分成兩隊,一隊二十餘人,還配了兩名臨時正副小隊長。
有周瑤這個得力手下整隊,很快,兩支看似還算齊整的隊伍成型。
沈清見周瑤整理好隊伍,也不耽擱,道了聲“出發”,當先朝院落外走去。
可憐一衆新進執法弟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這麼糊里糊塗的跟在沈清身後,魚貫出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