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繆琛默抱着豆丁,江一苗和父親走在前面,幾乎是跑着往前走,到了急救病房。
“我們是葉蘭的家屬,請問她在哪兒?”江父是顫抖着聲音抓着護士問的。
“是剛纔送來的死者嗎?”護士問。
死者!
江一苗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葉蘭死了,送到醫院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氣息,經過搶救仍沒有搶救過來,在十分鐘前正式宣佈腦死亡。
得到這個消息,江一苗臉上再也沒有任何表情,她木然的跟着往前走,走到放母親屍體的病牀前。
“葉蘭女士送來的時候,已經死亡。她頭部受到重要的撞擊,胸骨粉碎性骨折,有一塊玻璃直接插到她胸口刺進了心臟,這是致命的死亡原因。”
江一苗眼眶裡都沒有眼淚,江父則在看到葉蘭遺體的時候,崩潰到痛哭。
“怎麼會?”
江父還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明明一切還好好的。葉蘭一直隱約的表達着想重新回到他身邊的願望,而他一直不願意迴應,他想跟葉蘭做夫妻大概不可能了,但是他跟這個女人年少就在一起,這麼多年他不忍她過的太艱難,所以像親人一樣在一起也行。
現在,他還在說服女兒原諒她,女兒也真的在試着原諒,一切如此美好,怎麼她突然就死了。
繆琛默也沒想到這樣,他打了個電話給父親,很快父親和母親趕來了。
他把豆丁給母親,便去處理岳母的後事。
此時,岳父已經崩潰的沒有任何反應,苗苗更是被抽掉了靈魂般,誰叫她都沒什麼反應。
他跟醫生確認死亡通知,然後就是岳母的遺體處理。
等跟醫院這裡辦完手續,他纔跟父親和母親說:“爸媽,你們帶豆丁先回酒店吧,這裡有我和苗苗就好。”
“我也留在這兒吧!”江父紅着眼眶說,“我今天晚上再守她一個晚上吧。”
江一苗看向父親,父親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那種窒息感再次來襲。她腦海中浮現母親離開的時候期望的眼神,她是那麼渴望自己給她一個原諒的眼神和笑容。
她,真的很無情,父親都在原諒她了,爲什麼她不肯原諒。
“好。”繆琛默很清楚這個時候苗苗和岳父都極爲痛苦,被這個突然而來的打擊,打擊的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明懿對兒子說:“照顧好苗苗和你岳父。”
繆琛默點點頭:“我會的,爸媽你們路上小心。”
繆馨抱着孫女兒:“我們到酒店之後發信息給你。”
“爸媽,謝謝你們。”江一苗說。
“振作一點,你爸還需要你。”繆馨安撫她。
江一苗點點頭。
繆琛默把岳母的遺體安排好,殯儀館要明天上午過來拖遺體,安排好一切繆琛默想讓江父和苗苗先回家。
“你們倆回去吧!”江父低聲說,“我在這兒陪她坐一會兒,今天晚上大概是我能陪她最後一夜了。”
“爸。”江一苗本來一直沒有哭,死死的崩着,在這一刻再也崩不住,難受的眼淚嘩嘩的掉。
“苗苗,跟你媽媽說一聲,你原諒她了。”江父突然轉頭對江一苗說。
江一苗瞬間淚崩,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媽,我原諒你了。”
繆琛默摟着她,不讓再去看母親,將她的頭緊緊的按在懷裡。
“你聽到了,苗苗說,她原諒你了。”江父低聲說,“蘭,苗苗原諒你了,我也原諒你了。這輩子我沒給你安全感,沒給你安定感,你死後還進我江家門,等我們死了還在一起。”
江一苗很受衝擊,她突然意識到,父親非常非常的愛母親,這種愛到了她根本無法想像的地步,所以母親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父親都可以原諒。
“阿琛,你帶苗苗回去吧,我今天晚上在這兒,跟她說說話。我跟她結婚幾十年,我都不記得我有多久沒跟她好好說話了,現在就我跟她,我要好好說一說。”江父你低聲說。
“爸。”江一苗見父親這樣,難受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不知道如何是好。
“苗苗,沒關係的,我很好。我就是覺得,我要好好送送你媽媽,到底她那麼小就跟了我,我們也糾纏了這麼多年,總要有個結束。”說完,江父還笑了一下。
“那我們先回去吧,苗苗。”繆琛默說,“讓爸在這兒,明天一早我過來。”
江一苗看着父親,他非常的冷靜,江一苗又想不應該打擾父親。
“那我走了。”江一苗對父親說。
“嗯。”
江一苗和繆琛默從醫院出來,在車上江一苗安靜的嚇人,繆琛默的手機響了一下,是母親打來的,他們已經在酒店了,豆丁也睡的好好的。
“媽,先麻煩你帶着一下豆丁,明天一早我把她的東西送過來。”繆琛默說。
“好,豆丁交給我,你放心。”繆馨不免擔心苗苗,“苗苗還好嗎?”
“她還好。”繆琛默看了眼旁邊的妻子,其實苗苗很不好,只怕現在一直陷在自責的情緒裡拔不出來。
“好好安撫她,唉,誰也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苗苗她媽媽,見到真人其實比想像中要好很多。說話很健談,也很熱情,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繆馨說完又嘆了口氣,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
“嗯,我會的,我會照顧苗苗。”繆琛默結束了電話。
“媽媽他們還好嗎?”江一苗問。
“都很好。”繆琛默回答,“這幾天豆丁就先讓我爸媽照顧。”
“本來是請爸媽來雙方家長見面,商量我們的婚事沒想到……”江一苗說完,又想哭了,母親的死對她的打擊真的太大了。
“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繆琛默知道她難受,卻不知道怎麼安撫她,現在語言真的很蒼白無力。
回到家裡,繆琛默強令她睡覺,但似乎沒什麼用,苗苗根本不能睡好。
兩個人躺在牀上,江一苗睜着眼睛靠在他懷裡。
“想哭,就好好哭。”繆琛默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