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應該是剛離開。”明懿說。
明懿的手機此時響了,他拿起手機發現是一個彩鈴錄音。
他按了播放,明志昆虛弱的聲音在黑暗中非常清晰:我明志昆是豬狗不如,假仁假義,喪心病狂,人面獸心之罪。我錯了,我對你做錯了,我跟你賠罪,對不起。
一夏和明懿心裡一沉,明懿當然料到爺爺在寧偉澤手裡肯定會受苦,卻沒有受這樣的羞辱。
明懿牽着一夏離開墓地,回到車上他拍了一下方向。
“這個寧偉澤,特意把我們叫到這裡來,在又消失了,是怎麼回事呀?”一夏都不解。
“他在玩我們……”明懿說,“他們要報復的是整個明家,他要摧毀的也是整個明家。他故意這樣讓我們亂了陣腳。”
明懿繼續放錄音,放到後面,他們聽到明志昆的聲音:我明志昆將不得好死,我願以身爲奴,嘗還我所有的罪責,請不要報應到我的子孫身上。
緊接着是寧偉澤氣急敗壞的聲音:不是這麼說的,照我的話說。
明志昆:我明志昆將不得好死,下地獄,入油鍋,抽筋剝骨。我願承受所有的罪責,請不要報應在我的子孫身上。
寧偉澤:你……
緊接着便是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正在這個時候響起了女人的聲音:別打了,別這麼快把他弄死了。
是女人的聲音!一夏和明懿互視一眼,跟寧偉澤在一起,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個女人會是誰?
明懿想到接走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爺爺所認識的,而且可以讓爺爺心甘情願的跟她走而不反抗。
他其實不夠了解爺爺,對他的過去他的內心都不曾深入的去了解。他想像不到,有哪個女人可以讓爺爺如此。
正這麼想着,明懿的電話響了,他接了電話。
“抱歉明總,你來的太晚了,我們先走了。”寧偉澤在電話裡說。
“寧偉澤,告訴你想要什麼?只要我可以做到,我都會滿足你。”明懿對葛青有過承諾,他要放寧偉澤一馬。
“很快,你就會知道我要他做什麼?”寧偉澤冷笑一聲,“一會兒我會把下一個地址發給你。”
說完,他已經掛斷電話。
“大哥,我們報警吧!”有了這個錄音,報警警察一定會受理。
“再等等。”明懿的神色變得複雜。
一夏不明白大哥爲什麼要猶豫,這個時候真的不應猶豫了呀,再猶豫下去,爺爺可能真的會被折磨死。從錄音裡,寧偉澤已經是個瘋子,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此時繆馨在家裡守着,她看着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她根本無法入睡。她忍着打電話給明懿的衝動,最後還是出了房門。
苗徐行此時也出去了,整個別墅靜悄悄的。
她手裡拿着手機,此時手機的震動響了,她立即接電話。
“馨馨,你現在出來。”白嘯軍說。
“舅舅,有事嗎?”馨馨還不明白。
“你出來再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現在就在你家裡別墅區門口。”白嘯軍說。
馨馨心頭一顫,她有不好的預感。她去兒子的房間看了一下,此時兒子睡的很沉,她猶豫再三,下樓去了。
當她從別墅區出來時,果然遠遠看到白嘯軍的車。
她走過過去,白嘯軍給她開車門。
“這麼晚了,這是要去哪兒?”繆馨問。
“有些人,一定要給白家,給你,給你爸媽一個交待。馨馨,你難道不想讓有些事情畫一個休止符嗎?”白嘯軍說。
繆馨瞬間明白了舅舅的意思,一時間心跳如雷。她站着沒動,甚至不知道一時間如何迴應舅舅。
“馨馨,你回來是爲了什麼?你做檢察官是爲了什麼?法律已經沒有辦法給你爸媽一個公道,難道你自己不想討回來一個公道嗎?”白嘯軍問。
繆馨握緊了雙拳,手指緊緊的扣進了手心的肉裡。
“……”白嘯軍不再多說,他讓馨馨自己去選擇。
馨馨有深呼吸一下,坐上了車。
白嘯軍開車,面色沉重。
“所以明志昆真的是你綁架的?”馨馨問。
“不是我。”白嘯軍回答,“我剛接到電話,有人問我,想不想跟明志昆有一個了結?”
“偉澤嗎?”馨馨問。
白嘯軍沒說話,繆馨心一直往下沉。
車子開的很快,馨馨覺得這路的方向很熟悉,她曾在那兒住過十幾年,通往那兒的每條路她都很清楚,每個街景,每個角落她都數過的。舅舅這是要開往,水檀宮。
水檀宮一直在重建,這麼大的別墅,一時半會兒都沒收工,她聽明一山跟明懿彙報過,說預計主體建築在4月能完工。
馨馨看着白嘯軍:“爲什麼會到這裡?”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白嘯軍安安靜靜的開車,水檀宮晚上有兩個人守夜的,這會兒已經不見了,顯然被處理過了。
車子從還沒有完全建好的大門中間駛進去,繆馨心跳如雷,不時的看向舅舅。
當他們下車時,水檀宮的大門是開着,裡面隱隱的有光亮。
“走,咱們進去。”白嘯軍下車,給繆馨開車門。
繆馨跟着白嘯軍下車,水檀宮的主體別墅已經建完了,他們進去的時候,雖然是微弱的光亮,她還是能第一眼看出大廳的模樣,跟之前的一模一樣。只是還沒貼牆紙和置傢俱。
“馨馨……”
馨馨聽到一個聲音,她一轉頭看到寧偉澤推着明志昆出來。
明志昆看着讓人怵然心驚,縮坐在輪椅上,臉上全都是血,如果仔細一看便能看出額頭已經被弄的血肉模糊。
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女人,一個很瘦弱的女人,看不清楚五官,但周身散發着極爲冰寒的氣質,讓人不寒而慄。
“偉澤,你在做什麼?”繆馨被,這陣勢嚇到了。
“馨馨,你就是太善良了,難道你還同情這個人不成?”寧偉澤問道。
馨馨當然不會同情明志昆,這個人做了太多的壞事,他有任何報應都是他應得的。但是看着一個七旬老人,被折磨成這樣,她身體會有不適感。
明志昆已經神志不清,頭歪着,臉上的血幾乎模糊了他的五官,連繆馨和白嘯軍出現,都沒讓他回過神來。
“偉澤,你這樣是違法的,你知道嗎?”繆馨說,她想去拿出手機來。
白嘯軍握住她的手,一臉陰沉的看着馨馨:“馨馨,你爲什麼要對這個人有同情心,你忘記他怎麼對你的嗎?我告訴你,當年宋漫雲加害你的時候,都是得到他的授意,真正要你死的,是他!”
這是馨馨最不能被人提的事情,她動作遲疑,不由看向明志昆。
“你一直以來都想用法律去懲治他,可是呢?法律根本不做到。做惡者依然可以逍遙法外。你想過沒有?一開始你做檢察官的想法就是天真的議,因爲檢察官根本不能伸張正。”寧偉澤說道。
“……”馨馨握緊拳頭,沒有再堅持拿手機。
白嘯軍走到明志昆面前,即使這個七十歲的老人已經奄奄一息,他一臉的血,身上還散發着讓人嘔吐的騷臭。可這樣,也絲毫有不能讓人同情。
“明志昆,看清楚我是誰?”白嘯軍抓起他的頭髮,讓他面對自己。
明志昆此時精神完全潰散了,眼角被打的腫的厲害,睜開眼睛對他來說都是非常辛苦的事情。當他的頭被迫擡起來的時候,他看到白嘯軍,兩行淚涌出來。
“你應該想到會有今天。”白嘯軍說,“看看這是哪裡?”
明志昆睜開眼睛,曾經的水檀宮是他一手建起來的,他財富和權勢的象徵。孫兒重建水檀宮,他也是讓跟原來一模一樣。只一眼,他立即就知道這是在哪兒?
“當年白家大火,白家十幾口人全死在白園。哦對了,水檀宮也遭遇過大火,你知道人被火燒是什麼感覺嗎?”白嘯軍問。
馨馨陣陣的心驚,她想阻止,可是隻要想到父母的慘死,而自己也險些喪命,眼前的老人就是看着再可憐,都沒辦法讓她心軟。
“我爸和你是多年的至交,凝兒私奔他一直愧對於你,你在生意上擺了他一道,他也只說讓你出出氣也好。可是你呢,你不僅要吞掉白家,還要白家滅門!”白嘯軍說着怒意中來,糾起了明志昆,一把將他摔在地上。
“你要白家滅門,一把火燒了白園,十幾條人命全在你手裡。這就算了,凝兒已經離開了,你還不肯放過他們。你把他們騙回濱市,一步步的設計他們,加害他們。馨馨是無辜的吧,這麼多年在明家她過的是什麼日子?她當年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你們全家挖她的眼睛,要讓她死在手術檯上,你的心要壞成什麼樣?”白嘯軍怒吼。
馨馨聽着眼眶都紅了,這些她一直強令讓自己不去想。她現在有了明懿的孩子,她有一個家,她不想破壞她和明懿的感情。
可是現在想想,她真的太自私了,因爲自己的家庭她竟連父母慘死這樣的仇恨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