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坐在老人的病牀前,她滿滿的都是悔意。後悔這些年老處跑,不曾好好盡孝道,不曾好好陪在老人身邊。
這麼想着,越是心酸,她抹了抹眼角的溼意,深吸了口氣。
看老人動了動眼皮,她湊過去:“外婆。”
老人睜開眼,看到一夏,想擡起手卻沒有力氣。一夏立即握住佈滿皺紋的手:“外婆,我在這兒。”
“夏……”老人看到一夏,渾濁的眼眸裡含着眼淚。
“是我。”一夏湊過去。
“夏,我問你,你要老實的回答我。”老人說。
“您說,我會聽的,您說。”一夏忙道。
“你大哥,他……他是不是死了?”老人問。
一夏一怔,她對舅舅一家嚴辭說過,誰也不許提大哥的事情。居然還有人敢在外婆多嘴多舌!
“外婆,你聽我說,大哥沒死。”一夏忙說,“大哥只是在外面談生意,暫時不能回來。現在外面新聞很多謠言,但都不是真的。我正派人找大哥,很快他就能回來。”
“真的?”老太太不確定的問。
“是真的,外婆,你相信我。”一夏說,“大哥沒死,他很快會回來見你。”
“你還騙我,你還騙我。”老人哭着,胸口又開始起伏。
“我沒騙你,外婆。”一夏無比認真的對老人說,“大哥真的還活着,只是外面的新聞媒體不知道內情亂說而已。外婆,你還記得我身邊的西子嗎?她就去我大哥了,我已經得到消息還活着,我們暫時沒對外公開。”
“真的?”老人還不是很相信。
“是真的,大哥真的還活着。”一夏說的很篤定,臉上一絲猶豫都沒有。
看一夏說的如此認真,老人又有些相信了,眼眶仍含着淚水:“我真是怕,常說報應,你二哥已經死 ,你大哥要是沒了,那……”
“我大哥沒死呢,他好着呢!”一夏說,“外婆,你放心,我們都好着。”
“夏……外婆想求你答應我一件事。”老人又開口。
“外婆,你說,你說的我都會做到。”一夏立即說。
“我想見一面你媽媽。”老人說,“我知道我這病肯定是好不了,我想在死之前再看你媽一眼。”
“……”聽着這話,一夏心口堵着特別難受,但沒有立即答應老人。
“可以嗎?”老人再次問。
一夏凝視着老人,眼睛微微一閉,握緊老人的手說:“我答應你,我一定讓你見到我媽。”
從老人病房出來,明一山和於麗麗也趕來了,舅舅一家也在。明一夏寒着一張臉掃視着衆人,她冷聲問:“是誰,是誰跟外婆說我大哥的事情的?”
舅舅聽着一驚,他立即說:“一夏,你叮囑過誰也不許提你大哥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會說呢!”
“醫生說外婆腦溢血是受到刺激纔會導致血管爆裂。”一夏掃了眼衆人,“我會查清楚的,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
衆人的神色各異,誰也不說話。
從醫院出來,一夏打電話給葉思勤:“我想讓我母親出來見我外婆最後一面,你有辦法嗎?”
“自然是有辦法的,在司法上親人故去,讓犯人暫時出獄見親人也是有先例的。”葉思勤說。
“交給你了。”一夏說着掛斷電話。
結束電話,一夏馬上打電話給謝謝:“謝謝,你查一下宋家這段時間所有的通訊錄及到宋家拜訪的人有哪些,特別是我外婆發病前一兩天,小細節都不可以放過。”
“好的,三小姐。”謝謝立即得令去辦事。
葉思勤辦事非常有效率,次日上午宋漫雲就被帶出了監獄,出現在醫院。
“外婆現在已經被我哄好了,她相信大哥沒死,你不要在她面前胡說八道。”一夏不忘警告宋漫雲。
“你放心,我會注意要說什麼,我不會刺激你外婆的。”宋漫雲立即說。
宋漫雲進病房見老人。
老太太一生就宋漫雲一個女兒,疼她如珠如寶。宋漫雲出事對她本身打擊就極大,這兩年她身體不好也不可能去看女兒。
現在在自己病重之際,又看到女兒,老人熱淚盈眶。
“媽……”宋漫雲看到老太太也哭了,握着老人的手垂淚。
母女倆哭了一場,一夏沒打擾她們,退出了房間。
老人體力有限,說了一會兒話就覺得累了,宋漫雲是15分鐘後出來的。
“一夏,你奶奶現在這樣,我很想留在她身邊照顧她。”宋漫雲對女兒說,“你想想辦法好不好?我想盡最後一點孝道。
“能讓你出來見奶奶一面,已經是法律格外留情,你以爲我是什麼,是上帝無所不能嗎?你還在服刑,沒有誰能讓你無罪釋放!”一夏冷笑。
一夏是這麼說,但宋漫雲心裡是認定女兒可以辦到,只是女兒不原諒自己,不肯那麼做罷了。
她旁邊還有獄警在,獄警要押宋漫雲離開。
“一夏……”走的時候,宋漫雲抓着一夏的衣袖請求。
明一夏面無表情,她顯然不會輕易的就被宋漫雲所說動。
傍晚的時候老太太又醒一次,一夏正好也在。
“夏,我今天見你媽媽,她真的變了很多很多。我想,她已經知道錯了,她也這個年紀了,要是真的就在監獄裡度過餘生,實在太可憐。”老太太說,“你能不能幫幫她……”
“外婆,我心裡有數。”一夏知道宋漫雲肯定在老太太面前訴了苦,老太太纔會跟自己說這些。她不會現在去刺激老太太,只能先哄着。
“那就好,你真的長大了,跟以前不一樣了。”老太太眼泛淚光。
“外婆,你要好起來。”一夏鼓勵着老人,“你想啊,我還沒結婚呢,你就不想看到我結婚嗎?”
“是跟那個徐……”老太太一聽一夏要結婚,眼睛一亮忙問。
“是啊,苗徐行,我們還在交往,等你好了我們就結婚。我還想你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和苗大哥還想給你敬茶。”一夏笑着說,“所以你一定要好起來。”
“我……我會好的。”老太太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