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火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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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尷尬……要跟露伊她聊些什麼呢……

這是墨卡他第一次和露伊獨處。

而且還是這種周圍一片寂靜、只有他們2個人的獨處。

墨卡並不知道該跟露伊她聊什麼……

如果坐在墨卡身邊的,是鹿格、特魯這樣的男性熟人的話,墨卡並不會擔心這種問題。

因爲面對他們這幫男性熟人,墨卡永遠不會缺少可以用來聊天的話題。

但是——面對露伊。

面對一直愛慕者的露伊。

面對一直以來幾乎就沒怎麼一起交流過的露伊。

墨卡不知道此時該跟露伊她聊些什麼。

就在墨卡絞盡腦汁,思考着有什麼適合他們兩個之間閒聊的話題時,露伊率先出聲道:

“墨卡,你的臉還疼嗎?”

說罷,露伊指了指自己左右雙眼的眼角下。

“嗯,已經不怎麼疼了。”

這一直沉默着的尷尬氣氛終於被打破了,墨卡一邊懷抱着感激和慶幸之情,一邊迅速應道。

墨卡輕輕地觸碰了下刺在他左右雙眼眼角下的圖騰,然後接着說道:

“剛在臉上刺上圖騰時,臉很痛,還腫了,不過現在已經過了幾天了,臉已經不腫了,也已經不痛了。”

“那就好。”露伊微笑着,“你知道嗎?在以前呀,要在臉上刺上圖騰、成爲真正的戰士,是一件需要豁出性命的事情哦。以前在臉上刺圖騰的技術還不成熟,所以在人的臉上刺上圖騰後,總是會發炎、感染,最後一命嗚呼。”

“幸好現在的技術越來越成熟了,再加上我們赫萊部的現任巫師技術高超,我們赫萊部這兒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圖騰發炎、感染,然後死人的噩耗了。”

望着刺在墨卡雙眼眼角下的圖騰,露伊的目光逐漸流露出複雜之色。

“墨卡……你的臉上現在也有圖騰了,你現在也是一名真正的戰士了呢……”

“嗯!是呀!”

聽到露伊的這番話後,墨卡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亢奮之色。

墨卡將右手握成拳,然後緩緩舉到了眼前。

“我現在已經是一名真正的戰士了,我會將每一位來犯之敵擊退!保護我們的每一位族人!保護我們赫萊部的!”

“保護赫萊部……”

露伊將這一句話含在嘴裡,反覆呢喃着。

在呢喃了不知道多少遍後,露伊才露出一抹悲痛的苦笑:

“我爸爸以前也總在我面前說過類似的話呢……”

露伊的話音剛落,墨卡便表情一滯。

隨後,臉上漸漸浮現出幾抹黯色。

關於露伊的爸爸的事情,墨卡也是清楚的。

露伊的爸爸,是部落裡一名強大的戰士——曾經是。

在2年前,也就是露伊13歲、墨卡14歲時,露伊的爸爸在一場和可蘭部的爭鬥中壯烈犧牲了。

露伊的爸爸是在戰鬥中死亡的,死得很壯烈,死得很英勇。

墨卡本想用“你爸爸死得很光榮,是我們赫萊部的驕傲”這句話來寬慰露伊。

但在見到露伊她那張滿是失落之色的臉後,墨卡便感覺這句話堵在了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在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露伊才輕輕地擦了擦自己的雙眼眼角,恢復回了平常的表情。

用像是在問墨卡,又像是在問自己的語調喃喃道:

“墨卡……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們萊克人的各部落恢復和平嗎……明明都是萊克人,爲什麼卻要這樣自相殘殺?”

“墨卡,你知道嗎?在得知你獲得了成爲戰士的資格,可以在臉上刺上圖騰後,我其實是很難過的。”

“這說明你很有可能會像我爸爸一樣,打了又打、殺了再殺,最後再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被某個素不相識的某人所殺……”

“難道就真的不能讓各部落保持和平、不再爭鬥嗎……”

說罷,露伊她那放置在她那雙腿之上的雙手開始緩緩攥緊了起來。

在各種情緒的刺激下,露伊的身子開始微微發顫了起來。

靜靜地聽完露伊的話後,墨卡稍稍思索了會後,便用無奈的語氣說道:

“各部落保持和平什麼的……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吧。”

說罷,墨卡便輕嘆了一聲,然後接着說道:

“各個部落若是打算生存或者壯大的話,就必須要更多的獵場和耕地。”

“但卜拉山上適合種地和狩獵的地方,就那麼一點。”

“我們赫萊部多佔了下耕地和獵場,那麼其他的部落勢必便會少了些耕地和獵場。”

“也就是說,爲了讓自己的部落能繼續生存下去並壯大,除了舉起手中的刀從其他的部落那去搶,也別無他法了吧?”

“這種領地方面的問題,只能用刀和弓來談。大家一起和和氣氣地坐在一起討論領地方面的問題,那結果絕對是不歡而散,因爲領地方面的問題,誰都不會讓步的。”

“我前些天,和鹿格、特魯他們兩個一起去山腳下跟佈列顛尼雅人進行貿易時,鹿格跟我說了很多卜拉山之外的事情。”

“卜拉山外,除了佈列顛尼雅人之外,還有什麼希蘭人、羅林人、法蘭克人。”

“聽鹿格說,卜拉山外的這些人,也和我們萊克人的各部落一樣爭鬥不休。”

“我雖然對卜拉山外的事情不是很瞭解,但是我想——山外的這些人爭鬥的理由,應該也和我們一樣吧。”

“耕地和獵場就那麼多,爲了能生存並壯大下去,也只能被迫拿起刀弓和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人廝殺了。”

在默默地說完這一大番話後,墨卡轉回頭去望向身旁的露伊。

卻發現露伊正用有些驚詫的目光看着墨卡。

被露伊這樣的目光給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墨卡朝露伊反問道:

“露、露伊?怎麼了嗎?怎麼用這種眼神來看我……”

“啊,沒什麼,我只是感到有些意外而已……我一直以爲墨卡你是一個武力出衆、智力略顯不足的人呢,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墨卡你原來也是一個很會講一些很深奧的大道理的聰明人呢。”

“深奧的大道理什麼的,算不上啦。”墨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也只是把我一直以來對於‘和平’和‘爭鬥’的思考給闡述了一下而已。”

“很深奧呀!你剛纔說的那一大番話,我也只理解了一半而已……欸?墨卡!快看!”

露伊有些激動地朝前一指。

墨卡的視線循着露伊手指指的方向望去。

發現在遠處,有一條漂亮的“火蛇”正蜿蜒移動着。

“哇!”

墨卡驚呼着。

“那是什麼?!好漂亮!好壯觀!”

“嗯!”露伊此時也有些興奮地點了點頭,“的確是很壯觀呀,就像一條全身是火的長蛇一般!”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啦?”墨卡喃喃着,“不太可能是什麼動物吧?如果是動物的話,那這個大小也太驚人了……”

“墨卡你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嗯,不知道。”墨卡搖了搖頭,“我第一次看到這種‘火蛇’,不過應該不會是什麼動物,應該是人爲製造的什麼東西。也許是佈列顛尼雅人搞出來的玩意。”

“嗯?你怎麼會覺得這‘火蛇’是佈列顛尼雅人搞出來的?”

“因爲這條‘火蛇’位於卜拉山的山腳下呀。我剛剛說了,這裡是絕佳的觀景臺,坐在這裡,連卜拉山的山腳都能看到,而這‘火蛇’恰好就位於卜拉山的山腳下。”

朝露伊簡單地解釋完之後,墨卡將視線偏轉回去,望着這條位於卜拉山山腳下的“火蛇”,微皺着眉頭,喃喃道: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呀……要是鹿格在這的話就好了,他腦袋那麼聰明,他應該猜得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嗯……算啦,既然猜不出來這‘火蛇’是什麼東西的話,那就不要再去想它是什麼東西了。我們2個還是靜靜地來欣賞這條‘火蛇’吧。畢竟——這‘火蛇’很漂亮啊。”

“……”墨卡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說得也是呀。”

正如露伊剛纔所說的那樣,在這樣的黑夜之中,將黑色的大地一分爲二的“火蛇”的確是很漂亮。

左思右想,也思考不出這“火蛇”到底是什麼東西的墨卡,決定放棄思考,靜靜地陪着露伊一起欣賞這條將漆黑的大地一分爲二的絢麗“火蛇”。

“墨卡,你剛纔說了,在前些天,鹿格跟你說了很多卜拉山之外的事情,對吧?”

“嗯?是呀。”

“可以跟我說說嗎?卜拉山外的事情。我剛好也對卜拉山外的事情有些興趣呢。”

“欸?卜拉山的事情嗎……”墨卡撓了撓頭,“很多詳細內容我都忘了呀……”

“沒關係,記得多少就說說多少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一起閒聊嘛。”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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