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竹不想和一個剛剛認識的人談論皇上:“算了,不提他了。萬一被他知道了,又不知道想出什麼陰損的招折磨人呢。九哥,我可以看看這裡嗎?”
她探頭四下裡看看,詢問着九哥。
九哥莞爾一笑,點點頭:“靈兒姑娘請。”
靈竹很隨意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屋子不大,不是很奢華,一道圓形門把屋子分成了前後兩間,圓形門兩邊懸着白色的帷幔,金色的帳勾勾起。
前廳一張黃花梨的雕花高背椅,一張紫檀木的雕花書桌,書桌上放着文房四寶,一塊紫銅的鎮紙。
一張精美的古琴放在窗前,牆上掛着一柄古劍。屋子的角落擺放了幾盆畫,填補了屋子的空白,使得屋子裡略有生機。
惹眼的是那圓形門後的一張六尺寬的沉香木闊牀,懸着明黃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金色的流蘇,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着青玉抱香枕,鋪着軟紈蠶冰簟,疊着玉帶、羅衾。
靈竹忍不住來到牀前,手摸着軟軟的牀鋪,忍不住讚歎:“哇,真漂亮!一定很舒服吧?”
九哥不語,只是嘴角上揚。
當她看到臥室的小桌上還有很多的點心,眼睛亮了。恰在此時,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她撇了九哥一眼,按住肚子,臉紅了。
“看來,靈兒姑娘是餓了!”九哥嘴角上揚,走到桌邊,從水果盤中拿了一個糕點,柔聲道:“吃吧。”
靈竹看看九哥,遲疑着。
“怎麼?不敢吃?怕有毒啊?”九哥微微一笑,咬了一口,說道:“吃吧!”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人!
“謝謝九哥!說實話,我不是怕有毒,而是有些……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一天都吃水果,吃到只吐酸水,肚子早就餓了,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拿起糕點大口的吃了起來,吃得快了點,被嗆着着,小臉被憋得通紅,淚水都出來了……
“你慢點。沒人跟你搶的!”九哥給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喝口水吧。”
靈竹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嚥下桂花糕,臉紅了:“謝謝你……你不知道,我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就吃水果了。真是餓死我了……”
“爲什麼?”九哥奇怪地看着她問道。
“還不是那個狗……”靈竹意識到自己有些放肆了,趕緊嚥下了,改口道:“那個皇上,他縱容郭皇后,不問青紅皁白,就罰我去洗衣局,還三天不給飯吃。”靈竹氣哼哼地說。
九哥聽到靈竹吐出“狗”字,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片刻,又鬆開了,面帶笑容地問道,“你怎麼惹着他了,要這樣罰你呢?”
提起自己被罰的事情,靈竹就一肚子的火:“我惹他?我哪裡去招惹他了?你不知道事情的經過,根本就是他膽小、懦弱!”
九哥微微一笑:“哦,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靈兒願意講給九哥聽嗎?”
靈竹有些猶豫。
她看到九哥坦誠的眼神,嘴角掛着的笑意,似乎有種似曾相識感。在這個冷漠的宮裡,想找到一個傾訴的對象真是癡心妄想!現在難得九哥願意聽,她恨不得一吐爲快。
但是,轉念一想,今天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對方是什麼人,有着怎樣的品行,自己一概不知!這樣放肆的談論當今皇上,甚至辱罵皇上,如果他心懷叵測,豈不是引來會殺身之禍。
看靈竹略有些猶豫之色,九哥輕咳一聲,朗聲道:“靈兒姑娘,你是在擔心我會去那個狗皇上那裡告狀麼?哈哈哈,我和那狗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真如你說的,那個狗皇帝他懦弱,膽小,無能,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纔是紫月國的恥辱!……有朝一日,我定讓他爲今天的一切付出代價!”
靈竹聽得心驚,擔心地問道:“九哥,莫非你想……”
“靈兒姑娘多慮了!我不會似他般冷血殺了他的。我只是恨他懦弱、無能,爲別人手中的傀儡!”九哥咬牙道。
“對對對,他就是你說傀儡皇帝!你知道嗎?”靈竹實在忍不住了,把鬧花坊的事情啪啦啪啦說了一遍。
她氣憤地說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那蘭花又不是我打碎的,是那個蔣嬤嬤自己不小心打碎了,他卻偏聽偏信。還有,皇后搶走了我的金釵,他卻一點也幫我,還聽信了皇后的話,害得我們被罰!”
銀色面具下的眼神驚異:“這麼說,你是皇上的妃子?”
靈竹點點頭:“呵,妃子?他何時當我是他的妃子了?”靈竹輕聲嗤笑,心中滑過一絲的痛,軒轅烈對她的一切涌上心頭,明眸充滿了憂傷,一層該死的水霧不爭氣地萌生。
“九哥,你不會因爲這個而害怕不要我這個朋友吧?”靈竹低着頭,不敢看。
九哥真誠地說道:“不管你是誰,只要你需要九哥,九哥一定會幫助你的。”
靈竹聽着九哥真誠的話,倍感溫暖。在這個冰冷的皇宮裡,想不到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竟會如此關心自己, 怎能不叫靈竹感動呢?
“真的?你不怕皇上?”
“你都不怕,我一個堂堂男兒會怕他?……不過,事情真的是你說的那樣嗎?”
“我騙你幹嘛!你不知道嗎?他一直都是怕皇后的。皇后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真是一頭豬!……皇后想整死我,沒那麼容易的!”
九哥聽得靈竹的話語,眉頭皺起,瞬間又恢復了平靜:“那皇上罰你們捱餓,你怎麼還……”九哥指了指她手中的點心。
“他只說不給飯吃,又沒有說不給水果吃、不給點心吃!”靈竹狡黠地看着九哥。
九哥被她逗笑了,這個靈兒不但是個直率的人,還是一個鬼機靈。
“哎呀,我把這些都告訴你了,九哥不會去皇上那兒告狀吧?”
“你說呢?”九哥嘴角掛起玩味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