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兒”
男人低沉悅耳的嗓音傳入耳際,周素宛一直噗通亂跳的心,乍然迴歸原位,轉眸,望着那張還浸染着秋夜寒涼的容顏,周素宛驀然撲入了對方的懷抱:“清和,清和,幸好你在,幸好你沒有離開我”
男人的手指動了動,下一瞬,指尖溫柔地拂過周素宛纖長未曾盤起的烏髮之間:“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周素宛將自己的腦袋緊緊地靠在男人的懷抱中,聽着男人心口代表生命的跳動,脣邊染上了笑意:“我已經和殿下說好了,等到過幾日,他就會安排我離開,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用這樣偷偷摸摸的了,我們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一對夫妻了。”
男人的指尖停頓在女人毫不掩飾暴露在眼前的頸項,潔白細膩的頸項,只要輕輕一下,便能夠折斷,再是厲害的女人,這個時候,也只是脆弱的宛若一段最纖細的存在。
眼前出現了長街之上,手掌之下,那雙至死不願意移開的眼睛,嘆息了一聲,男人的指尖自女人的脖頸處移開。
“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可真是,太不好了呢。
在周素宛沒有察覺的時候,一根細如銀絲的蠱蟲,自男人指尖貼着的位置,無聲無息,竄入了周素宛的身體之中。
半夜,婢女進來剪燭花,卻被牀上的呻吟聲驚到。
“娘娘太子妃娘娘”
燭火映照下,那張嬌豔的容顏之上,宛若桃花盛放的深粉,讓那嬌豔的容顏越發驚豔,卻也讓婢女大驚失色。
“風寒”
太醫將診治的結果送到了秦落笙的面前,秦落笙隨手翻看了一下脈案:“既然是風寒,便好好診治吧,若是有什麼需要的藥材,只管調用,若是太子妃能夠早日康復,重賞。”
秦落笙如此道,面上卻是沒有什麼擔憂的神色,雖然和周素宛之間合作愉快,卻也僅止於此了,雙方各取所需,周素宛還不值得秦落笙動容變色,卻足夠讓他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幫着她一些。
“太子殿下,您不去,看看太子妃娘娘嗎”
那個跟着太醫出來的婢女,眼看着秦落笙吩咐了太醫之後,轉身便要離開,終於耐不住性子開口:“殿下,娘娘天天盼着您來,昨日裡還爲了幫着您親手做一件褻衣,把手指頭都扎爛了”
“你叫什麼名字”
秦落笙頓住腳步。
“奴婢月盈”
那個說話的婢女嬌聲道,面上染上一點豔色,秦落笙對周素宛的專一,是整個京城所有女人都豔羨的,周素宛身邊的婢女自然也是豔羨嚮往的,更是因着她們貼身伺候在周素宛身邊,所以能夠看出秦落笙對周素宛,也許不完全是外界傳言的那麼情深似海,只是這麼一點,便給了那些有心思的婢女想象的空間。
也許,太子殿下是對太子妃的感情淡了,也許,是太子妃娘娘做錯了什麼事情,不得太子的喜愛了
不論如何,秦落笙本身的地位,容貌,才華,還有他的專一,任是哪一樣,都足夠讓月盈這樣的婢女心生無限嚮往,難得今日裡周素宛重病,不用擔心太獻殷勤會被對方看到,秦落笙也在,月盈還是有些心機的,她沒有直接自己上去勾引,那樣的手段,即便成功了,到時候也是惹得秦落笙和太子妃厭惡,她想到的,卻是將她自以爲的周素宛爲秦落笙做的一切都說出,彷彿真的只是個忠心的奴婢,一邊引得太子的注目,給秦落笙留下深刻些的印象,一邊,卻是讓周素宛不會在好起來之後發作於她
“太子妃身邊的婢女,確實是伶俐非常,爲主子着想,只是,太過伶俐也是不好,看來需要好好重新調教一番了”
月盈這樣的手段確實是很不錯,只是,在前世經歷過更多,今生也有不少美人對他各種邂逅,最重要的是,心中唯有一人的秦落笙而言,確是有些可笑了。
先不提這個婢女的那些小心思,便是周素宛爲他等待,勞心,甚至親手做褻衣,對於知道真相的秦落笙而言,真真是個搞笑的。
“殿下”
月盈不敢置信地擡頭,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秦落笙便是不獎勵她,不誇讚她,這個時候,在她說出方纔一番完全忠心主子的話之後,也不應該是如此態度
只是,月盈望見的卻是秦落笙毫不遲疑,毫不留戀,轉身便走的身影:“殿下,奴婢”
“月盈”
剛剛從周素宛房中出來的月荷一身冷斥,嚴厲的目光,讓月盈心中那些綺麗的粉色,全部化爲害怕:“月荷姐姐”
“回去領罰,殿下既然說你需要重新學些規矩,我會讓玉嬤嬤好好重新教導你的”
月荷的話,讓月盈倒吸一口冷氣,想要說什麼,卻終究在月荷的眼神下,吶吶地閉了嘴,那眼神,是洞悉一切的厲色,她的那些個小心思,根本沒有瞞過在場的人,一時間,即便早已經做好丟臉的準備,月盈還是紅了耳根,悄悄地退下了。
“看來你真的是越來越受歡迎了”
秦落笙剛剛一出周素宛的院子,便聽到了這麼一句似真似假的抱怨,接着,身子一緊,被人狠狠地推倒在院牆之上,狂風驟雨的吻落下。
秦落笙沒有推卻,反而在對方有些急切的動作中,伸手撫着對方柔順的髮絲,像是安撫一隻暴躁的貓兒一般,不斷地用溫柔的動作爲對方順着毛,他周身安寧的氣息,是有感染力的,暴躁的吻,漸漸地染上了溫柔,終化成了一點雋永的纏綿。
秦莫言的脣輕輕地碰觸着秦落笙勾起的脣角四周,面上還是有些不虞,卻已經安靜多了:“從你當上太子,好像整日裡都能夠碰上幾個意外,不是有姑娘落到你懷裡,便是有人被你撞見彈琴跳舞,再不然便是落水,周圍只有你一個人,這些個女人就像是聞到蜂蜜的蜜蜂似的,見了你一副**的樣子”
秦莫言的抱怨和這麼大的發作不是沒有原因的,應該說,從秦落笙被景元帝正式冊立太子的那天開始,他遇到的各種意外,比起秦莫言知道的,口中說出來的還要多上一倍還多,只是不想要打翻身邊這隻醋罈子,秦落笙一直吩咐身邊的人能夠隱瞞住的,便隱瞞住,比如,他在大臣家中赴宴,被人差點領到那個大臣家小姐的閨房之中。
爲了攀上秦落笙這根擎天之柱,能夠混到未來帝王的身邊,那些人也是蠻拼的了。
“不管百千顏色,不及藍顏動人”
秦落笙微笑着,一手按住了秦莫言的頸子,主動給了不滿的男人一個深入的吻。
良久,兩個人才有些氣息不勻的分開,秦落笙從袖子中掏出帕子,幫着秦莫言擦拭了一下面上沾染的樹葉灰塵,秦莫言好像格外喜歡藏在樹上或者其他隱蔽的位置窺看他的四周,普通人一定覺得心裡怪怪的,不舒服,秦落笙卻是被秦莫言整日這麼着緊着自得其樂。
他今生將自己最真摯的感情都投注了秦莫言一個人身上,他是皇子王孫,再是表現的謙和溫文,骨子裡,也存在着皇室中人的獨佔欲與霸道,他既然投注了這麼多,便不允許秦莫言比他投入的感情少上一絲半點兒。
秦莫言將他看的太重,於秦落笙而言,求之不得。
“我還是想要把那個丫頭的眼睛挖出來”
秦莫言嘟囔了一句,身上的氣息徹底地緩和了下來:“你是我一個人的”
還是那麼孩子氣,長得再高大健壯,在秦落笙眼中,秦莫言始終是那個初見時,小獸一般警戒卻又忍不住渴求溫暖,鑽到他懷抱中不願意離開的孩子。
“秦落笙只是秦莫言一個人的,所以,秦莫言也要一直都是秦落笙一個人的。”
秦落笙的手指,牽起了秦莫言的指尖,一個淺淺的吻落在了上面:“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多餘的人存在的”
“那個女人,她真的病了”
秦莫言心底安下了心,雖然經常吃醋,秦落笙一直以來的表現,卻讓他相信秦落笙對他的每一句承諾都是真的,或者,都會成爲真的,放心那些莫名的醋意,秦莫言腦子裡也開始轉動正事了,只不過,對周素宛的稱呼,從來是不怎麼待見的那個女人。
即便秦落笙據實告訴他自己和周素宛之間僅僅只是合作關係,從沒有真正親近過,對於光明正大佔據秦落笙身邊位置,總是和秦落笙並排在一起被提起的周素宛,秦莫言根本友好不起來。
“太醫說是風寒,那便就是風寒吧”
秦落笙說的有些不在意。
秦莫言很滿意秦落笙的態度:“昨日裡,北街那邊好像發生了一場爭鬥,聽那個偶然看到的人描述,應該是廖清泉,最後只活下來一個人,另外一個人,已經死了。”
秦落笙摩挲着自己的指尖,面色有些沉冷,他擡眸,與秦莫言冰冷潮綠的眼神對視:“莫言,另外那個人是”
“應該是清和,他和廖清泉長得一模一樣”
秦莫言知道秦落笙爲什麼如此看自己,因爲,他確實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他手下的人,起碼佈置在慶王府周圍的人手,足夠救下清和了,他只是沒有選擇去救下他。
“他終究是廖清泉的兄弟”
秦莫言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