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最開始是拒絕的,然而她忽略了自己的好奇心,雙腳竟是自作主張的擅自走了過去。
空氣裡有一股濃郁的桂花香,微風徐徐吹來,兩人相對而立。
林傾有些摸不準長官的心思,就這麼雙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近距離的觀察下,她才發現他的那張臉竟是毫無瑕疵,常年待在營區的人,不說皮糙肉厚,至少也是一身黝黑,但眼前人呢?
膚白貌美?
哈哈哈,這形容下好像有點娘。
沈慕麟身體前傾,離着她更近一分。
林傾下意識的身體往後靠了靠,很明顯,她在拉開兩人的距離。
沈慕麟抿脣一笑,“這可是悄悄話,林教官莫不成是想我毫不避諱的大聲宣佈出來?”
林傾尷尬的站直身體,“長官您究竟想說什麼?”
沈慕麟雙手隨意的搭在口袋裡,整個人上上下下都散發着隨心所欲的淡然,他道,“你不是想知道爲什麼我的秘密嗎?”
林傾移開目光,“您誤會了,我並不是想窺視您的隱私。”說完,她作勢就準備離開。
沈慕麟巋然不動的站在原地,瞧着一溜煙就離開了視線的女人背影,嘴角微微上揚,風起雲涌,操場上,些許涼風迎面而來。
林傾氣喘吁吁的跑回了宿舍,她關上房門,身體抵靠在大門上,有些糊塗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她爲什麼要害怕?不對,是她爲什麼要逃跑?她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她跑什麼?
這一跑,倒成了心虛了。
“叩叩叩。”身後的方向傳來一聲輕響。
林傾本能的打開房門,首先入目的是那熟悉的迷彩服顏色。
沈慕麟一如既往的帶着那抹溫潤如玉的微笑,“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說了。”
林傾繃直身體,等待着長官親啓。
“之前說好的十人一組,現在倒成了我人多你人少,這似乎對你有些不公平。”
林傾不以爲意,“我尊重士兵們的選擇。”
“以多欺少,可不是正人君子,你可以從我的隊伍裡再挑選六人過去。”
“不需要,長官,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自信和自負只有一字之隔,林教官可得想好了。”沈慕麟身體前傾,靠近一分,“你要知道你的對手可不是普通人。”
林傾感受到他的呼吸噴灑在臉上,有點點很淡很淡的薄荷味。
“我讓你好好考慮考慮一晚上,明早你若堅持己見,我會尊重你。”沈慕麟帶上房門,兩人的視線被門扉完完全全遮掩。
林傾深吸一口氣,嚥了一口口水,緊握的拳頭漸漸的鬆開。
她這個人的確是很自信,自信到與自負只差一步之遙。
沈慕麟這個人被軍部傳說的很奇怪,有些像以訛傳訛的謠言,有些又像是真實存在的案例,可是無論真與假,這個人厲害到完全可以威脅她。
陽光燦爛,甚至已經開始曬人。
營區大門口,一個個精疲力盡的士兵前赴後繼的跑了進來,在脫下身後揹包的剎那,彷彿靈魂都得到了解放,大家都飄起來了。
秦尚書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撲騰在地上,然而他卻沒有力氣再站起來,天知道他是如何提着一口氣跑回來的。
“秦尚書,起來,快起來。”範舒用力的拽了拽地上躺屍的傢伙。
秦尚書原地打了一個滾,“不起來,不起來,打死也不起來。”
突然間,他身前灼熱的太陽光被一道寬厚的身影給遮擋了些許。
秦尚書笑了笑,“還是戰友知道心疼人,知道我快被曬死了。”
“很累嗎?”沈慕麟清冷的聲音不溫不火的響起。
秦尚書一個激靈直接從地上爬起來,肌肉痠痛,他覺得他快廢了。
沈慕麟瞧着東倒西歪看起來很痛苦的一羣人,嘆口氣,“我的訓練方式是不是太用力了?”
衆人沉默。
沈慕麟望向並不怎麼濃烈的太陽光,似是自言自語着,“那我接下來溫柔一點,咱們不跑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一番,爲什麼覺得長官還有後話?
果不其然,沈慕麟又道,“咱們就跳跳。”
秦尚書口乾舌燥的吞了口口水,如果他沒有猜錯,他今天很有可能會爬着回宿舍。
“操場十圈,蛙跳。”沈慕麟說的簡單又隨性,聲音裡還帶着和藹可親的慈祥。
一衆人張大嘴巴、瞪直雙眼,瞠目結舌的不敢置信,長官是不是多說了一個零?按照他們這羣兵蛋子的尿性,一圈都能半死不活,十圈下來,他們還不直接被曬乾在這操場上?
“有意見?”沈慕麟加重語氣,“開始。”
話音一落,所有人不敢再耽擱,規規矩矩的蹲下身子。
裴庚可能是累狠了,趴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
旁邊的兩名士兵試着拉了拉他,然而他卻是視死如歸的挺屍着,說不起來就不起來,任性又頑強。
沈慕麟蹲下身子,語重心長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裴庚點頭,“我肚子痛、頭痛、腿痛,渾身上下哪裡都痛,長官,我申請就醫。”
沈慕麟握着他的肩膀,漸漸的施壓力度,“我有一個辦法讓你瞬間痛覺全失,想要試試嗎?”
裴庚忽閃忽閃的眨了眨自己明亮的大眼珠,肩膀上的手好像穿透了皮肉摸到了他的骨頭,他覺得自己如果敢點頭,這下子怕不是外傷了,估計得內傷。
呵呵,長官就是有錢任性。
“還能堅持嗎?”沈慕麟收回了手,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裴庚點頭如搗蒜,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擰斷以表決心,“能,長官,無論如何我都會堅持下去的,上級領導賦予我們那神聖的使命,就算我只剩下一口氣,我也會奮發圖強爭取早日脫胎換骨爲國爲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