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深色的軍裝不知什麼時候暈開了一層更加深色的液體,一股接着一股濃烈的腐臭味便是從他四周散開而來。
等等,如果是正常的受傷,不是應該鐵鏽兒味嗎?爲什麼會是陣陣刺鼻的腐爛味?
林傾心裡佔據着一種不祥預感,她疾步走至他身前,眼前的沈慕麟早已是奄奄一息,彷彿只是提着一口氣,等待着自己的救援。
沈慕麟嘴角微揚,呼吸很弱,幾乎已經到了細不可聞的狀態。
林傾小心翼翼的掀開了他的軍裝,那股被遮掩其中的腐臭味瞬間撲鼻而來,她不敢置信的瞪直雙眼,“長官,這是怎麼回事?”
沈慕麟睜了睜眼,眼中氤氳着濃濃水霧,他好像並沒有看清楚近在眼前的人是誰,但聽着那熟悉的聲音,他憑着本能點了點頭,“被抓傷了。”
林傾的動作比較與之前的謹慎,此時此刻多了三分野蠻,她幾乎是扯開了他的衣服。
沈慕麟的心口位置深可見骨三條抓痕,每一條傷口上都泛着黑血,黑色的血液裡散發着讓人作嘔的臭味。
“這種情況很特殊,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需要我二伯研究治療一下。”沈慕麟扣住她的手,語氣凝重,“不過在這之前——”他頓了頓,“我要有命活着回去。”
林傾試着將他扶起來,可是每動作一下,他的傷口位置的血液便會像放了閘的洪水瞬間傾涌而出,按照這速度,怕是還沒有熬到回營長官就一命嗚呼了。
沈慕麟閉上雙眼,力竭之後他渾身上下提不出一點力,失血過多造成的暈眩更是雪上加霜,憑着他現在這副德行,能夠活着回去,完全就是癡人說夢話。
林傾不敢再做出多餘的動作,她喘了喘氣,躊躇一番之後說道,“長官,我回去叫人,您等我。”
話音未落,細微的風聲中傳來一陣陣叮噹聲。
林傾驚愕的環顧四周,空氣裡散發着一股更加難以忽視的腐肉味。
沈慕麟抓住她的手,將她站立的身體拉了下來,他喘着氣,說話聲斷斷續續,“沒有殺死。”
林傾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眉頭皺的更緊了,“殺不死嗎?”
沈慕麟搖了搖頭,“我沒有力氣。”
林傾觀察着四周,風吹草低,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物大概是沒有找到獵物又跑走了。
沈慕麟躺在地上,仰頭望着藍天白雲,啞着嗓子,“你立刻帶兵撤回。”
“他們已經走了。”林傾聽見機翼聲擡頭看了看蒼穹之上,直升機高高盤旋而起,巨大的機翼扇動着前方草地,她同時也看到了一動不動的那個男人,他在觀察,觀察這個龐然大物對他的威脅性。
沈慕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驀地神色一凜,他未有半分考慮,擡手一揮。
準備跳起來的男子倏地撞在了什麼透明東西上,被重重的反彈了回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沈慕麟搖搖欲墜的半跪在地上,單手掩住傷口位置,濃稠的液體溼透了一隻手。
突如其來的一幕,直升機駕駛員不敢再低空飛行,只得提升飛行高度。
男子從地上爬起來,齜牙列齒的瞪着還在他領地上空示威的大傢伙。
機艙內本是準備救援的特戰隊一行人不敢再貿貿然下機,秦齊問,“軍部還沒有消息嗎?”
副隊江芃打開衛星導航,神色凝重的看着最近的救援隊,按照飛行速度至少需要兩個小時抵達。
張權靠在艙門前,手執一把突擊步槍,最後忍無可忍的朝着男人開了三槍。
每一槍都是精準的穿透了對方的眉心,然而卻是猶如魚入大海穿透就穿透了,對男子而言,毫無作用。
“媽的,一點用處都沒有,普通型子彈根本奈何不了這種東西。”方子異放下了望遠鏡,他並沒有找到長官們的蹤跡。
張權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頭髮,“軍部爲什麼不把特殊子彈分發給所有營區?”
江芃合上電腦,面色嚴肅,“特殊子彈是用特殊材料製成,而目前這種特殊材料屬於稀有物,不到萬不得已,軍部不會使用特殊子彈。”
“那隊長怎麼辦?”薛頂忙問。
江芃雙手緊握成拳,“我不知道,隊長的能力軍部是知曉的,所以我猜測這一次就算軍部派人來了,也不會帶來什麼可使用武器。”
“副隊,你的意思是沒有用?”
“哐當。”秦齊的話音未完,直升機突然一陣顛簸。
“跳上來了,那玩意兒跳上來了。”張權靠在艙門前,拼了命的掃射着這隻爬上了機架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