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有些濃烈的落在山頭位置,正在原地集合的一羣人,早已是汗流浹背。
秦尚書偷偷的看了一眼長官的方向,長官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他們好像被晾在這裡曬太陽已經快曬了半個小時了,再這麼曬下去怕是要成小魚乾了。
沈慕麟若有所思的盯着地圖,按照他對海鯨隊的瞭解,這羣傢伙很有可能是在峽谷的位置集訓。
峽谷是一個易守難攻的位置,如果貿貿然的讓這些半吊子水士兵進去,很有可能他們會被打的連親爹孃見了都會認不出的可憐模樣。
好歹也是自己的親兵,怎麼着也應該對他們溫柔一點。
“長官,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了?”範舒挺着膽子打斷了正在冥想中的長官大人。
沈慕麟收好地圖,微不可察般點了點頭,“準備好槍支,我們需要進峽谷鍛鍊鍛鍊,切記,無論等一下遇到了什麼危險,我只許你們進攻,不許撤退,明白嗎?”
衆人緊緊的握着自己的槍桿子,一個個氣勢洶洶的挺直腰板,正軍姿,“是,長官。”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進入峽谷。
風呼啦啦的從口子裡涌進,這是一個漏斗形的峽谷,入口位置很小,但卻是內有乾坤,樹林林立,還有一處水流。
海鯨隊方暉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急忙命令所有人就地掩護起來。
秦尚書肩扛着突擊步槍,走在最前頭,“我剛剛看過了地圖,前面有一條水流,咱們一起去洗個澡?然後裝作完成了偵查任務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這個好,一起去?”裴庚搶先一步脫了自己的軍裝,“誰最後一個下水,誰就負責洗一個月的襪子。”
衆人見一股腦扎進了湖裡的裴庚,爭先恐後的跑上前。
一個接着一個興奮又嘚瑟的跳進了水裡,冰涼的湖水特別澄清,幾乎都能看見水裡那七彩斑斕的鵝卵石。
彭林躲在草叢裡,壓低着聲音,“副隊,現在怎麼辦?”
小五眯了眯眼,“是他們先跑過來和咱們搶地盤的,就算被上級知道了,我們也沒有過錯。”
方暉躊躇一番,這羣子弟兵的家世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不應該兩派對立,可是如果放任不管,他們海鯨隊的威信豈不是蕩然無存,被幾個混吃混喝的士兵嚇得乖乖的退出了自己的訓練區!
“副隊,進攻還是撤退?”彭林見左右搖擺不定的長官,只得再次開口詢問。
方暉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所有人進攻。
秦尚書正泡在水裡,整個身體只剩一顆腦袋浮在水面上,別提有多麼的愜意和舒服。
“嘭。”突然間有什麼東西好像咬了他的腿一口,他愣了愣,還沒有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子彈密集的砸下來,砸在水面上時,激盪起一陣陣驚心動魄的水花。
“什麼東西?”一羣人瘋狂的四下躲藏,然而不到一分鐘,全軍覆沒。
沈慕麟進入峽谷,目光晦澀不明的盯着躺在湖邊一個個挺屍的傢伙,擡腳用着鞋尖輕輕的戳了戳沒有反應的範舒。
範舒僵硬的扭過脖子,他應該是被打的最慘的一個,不知道被多少顆子彈打中,但沒有一百顆也有八十顆,他自己都好同情他自個兒的。
“感覺如何?”沈慕麟蹲下身子,問的雲淡風輕。
範舒尷尬的笑了笑,“長官,我們是被偷襲的。”
沈慕麟環顧四周,青山綠水,陽光明媚,“要我說實話嗎?”
所有人集體沉默。
“你們和普通士兵的差別是隔着一條河,就是你們眼前的這條河,寬闊到你們想要跳過去,怕是得被淹死,再者你們和精英之間的差別,”沈慕麟頓了頓,“算了,說出來挺傷人的。”
“長官,我們有臉的,也是有尊嚴的。”秦尚書不肯服輸道。
沈慕麟站起身拍了拍手,“不肯承認自己一無是處?”
衆人再次沉默。
沈慕麟指着身後那一片密不透風的林子,“想看看什麼樣差別才能叫做天與地嗎?”
話音未落,衆人還沒有看清楚,眼前原本還威風赫赫的長官大人突然間便沒了蹤影。
方暉本是打算見好就收即刻撤離,卻不料突然襲來一陣危機感,他猛地定神一看,一人已經用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搶先解決了最末位置的小五。
小五右手被什麼東西給咬了一口似的,自然而然的脫落了手裡的槍桿子,還沒有回過神,心口位置正中一槍。
近距離的射擊,小五被巨大的子彈慣力衝擊的騰空而起,最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方暉忙道,“戒備,隱藏,防禦——”
話音未落,他的肩膀處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他身體踉蹌一步,還沒有適應這股突如其來的疼痛,右腰位置再中一槍。
“砰砰砰。”槍聲經久不衰的迴盪在林子裡。
“我這個人挺護短的,打了我的兵,還是得還。”
落葉翩躚,一片片覆蓋在躺在地上思考人生的海鯨隊隊員們。
同樣是一分鐘,他們全軍覆沒。
而不同的情況是他們是十八人打新兵,而對方卻是一人打他們十八人,還被打的落花流水,眼花繚亂,甚至都還沒有看清楚是誰打了他們。
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秦尚書默默的把自己的腦袋伸進水裡,咕嚕咕嚕的吐着泡泡。
沈慕麟執槍而站,陽光從峽谷谷口處遍灑而下,他立身在一片金輝中,一張臉冰冷到不近半分人情,“這纔是軍人,你們,只能叫做廢人,自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