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指導員耷拉着脖子,默默的退出了兩人的視線範圍,“那個請不要在意我的存在。”
沈慕麟不着痕跡的推開了她的手,“林教官,時候不早了,應該開始訓練了。”
林傾眉頭微微蹙了蹙,他這是打算和自己劃清界限?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好像自己掏心掏肺的求親親抱抱舉高高之後,對方不僅不理不睬,還拒絕了,甚至逃之夭夭了?
林傾覺得自己的驕傲被踩在了腳底板下,有點憋屈了,想想她從出生到現在,一直以來都是備受仰慕,何時淪落到自己雙手捧住橄欖枝,然對方卻是啪的一聲丟了?
“林教官,林教官?”薛指導員擡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林傾清醒過來,尋聲望過去,“指導員有事要對我說?”
薛指導員瞧着瀟灑轉身就離開的長官大人,刻意的靠近林傾一分,壓低着聲音,“長官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一個優秀到成爲傳說的男人,的確是受人青睞的,林教官身爲一個同樣優秀的女人,不知不覺被他吸引也是情理之中。”
林教官瞥了一眼說的神神秘秘的指導員,直接開門見山道,“指導員有話請直說,不必跟我拐彎抹角,藏着掖着。”
薛指導員咧開嘴露出一道諱莫如深的微笑,“不過身爲男人,我懂男人,男人這種生物都喜歡欲拒還迎,教官別怕,別猶豫,用你女性的荷爾蒙去征服他的那點小九九。”
林傾默。
薛指導員伸出自己的右手,輕握成拳,“加油哦。”
林傾皺了皺眉,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陽光璀璨,所有士兵排排站立。
刺眼的光線灼燒着每個人的身體,半數以上的士兵還沒有開始訓練便是滿頭大汗。
沈慕麟打開記錄文件檔案,翻看着所有人這幾日的數據。
衆人人心惶惶,他們這幾日太過放縱自己,現在報應來了吧,現在爽翻天了吧?還嘚瑟不?還放飛自我不?
作孽了啊。
沈慕麟合上檔案夾,目光一瞬不瞬的從衆人身上游視而過。
被盯上的人心口處默默的滋生一種不祥預感,好像如芒在背,有犀利的眼珠子正藏在他們的身後伺機以待,尋找着時機一口咬斷他們的脖子似的。
沈慕麟道,“我觀察過後山的情況,最近風平浪靜,適合越野作戰。”
“我不苟同長官的想法。”林傾反駁道。
沈慕麟興致盎然的看過去,“林教官有什麼更好的意見?”
“首先越野作戰適合的是有能耐的士兵,再者後山太平靜了,沒有什麼危險係數。”林傾道。
“林教官這話可就矛盾,既然他們不優秀,爲什麼還要選擇一個更困難的地方?”沈慕麟反問。
林傾擡眸,兩兩四目相接,她道,“就因爲他們不夠優秀,我們便不能給他造成一種錯誤的訓練方式,一味的放縱他們緊繃的神經,應該想盡辦法讓他們緊張起來,害怕起來。”
“林教官似乎很有經驗。”
林傾不置可否,“軍事作戰方面我可能不如您,但是訓練士兵,是我的強項,我懂得如何讓他們退無可退,只得勇往直前,軍人,在戰場上,只要一身軍裝在身,就得浴血奮戰,這是責任。”
沈慕麟點頭,“林教官言之有理,那林教官有更好的地方嗎?”
“距離營區三十公里外的江林山脈。”林傾脫口而出。
簡易掙扎着從人羣中跳了出來,直接開口,“我不去。”
一雙眼,兩雙眼,齊刷刷的落在他渺小到幾乎沒有什麼分量的身體上。
簡易在對視中慢慢的熄滅了自己的骨氣,他小聲嘀咕道,“江林山脈有鱷魚,蟒蛇,還有毒蜘蛛。”
“怕了?”林傾問。
簡易點頭,狠狠的點頭。
林傾再道,“怕了就對了,我就喜歡看你們害怕到全身發抖卻無力更改我決定的那可憐樣子,這讓我很自豪,整理一下,十分鐘之後出發。”
簡易嘴角抽了抽,他如果冒死去毆打教官會不會被直接開除?開除軍籍雖然挺丟臉的,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林傾停了停腳步,回過頭看着杵着一動不動的衆人,面帶笑意的說着,“忘了告訴你們,這是實彈作戰,別自己打自己,會流血的。”
“……”
秦尚書憤怒的緊了緊自己的拳頭,“你們恨不恨?”
“恨。”衆人異口同聲。
秦尚書再道,“要不要告訴長官們我們反抗的決心?”
“要。”衆人衆志成城。
秦尚書深吸一口氣,面色凝重,“陳宏亦你去,你去大聲的告訴教官,我們不去。”
陳宏亦義憤填膺的往前踏了一步,又灰溜溜的縮了回來,他說着,“能活一分鐘是一分鐘,明明閻王定下的時間是五更,我們爲什麼要着急在三更就死翹翹呢?”
範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說的有道理,都散了吧。”
話音一落,衆人一鬨而散。
營區停車場內,一輛越野車打開了車門。
林傾揹着自己準備好的揹包進入停車區,一眼就看見了正在調試車子的身影。
沈慕麟穿着一身輕便型的軍裝,修長的身子被軍裝襯托的更加完美,像一件藝術品,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誘人的氣息,讓人聞着味就想着撲過去。
林傾的確是想着撲過去了,卻在下了臺階之後猛地停下了腳步。
她爲什麼要聞着味的撲過去?
她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頭,最近越來越變態了啊。
“林教官。”
低沉又渾厚的聲音自她的前方響起,如夏日般炎炎烈日,瞬間融化了冬日的冰涼,不知不覺,猶如湖面被砸下了一粒石子,盪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