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心照不宣的把自己的腦袋塞進了水盆裡,任憑冰冷的液體刺激着他們的皮膚,也好比被教官那雙陰測測的眼神盯上,一想起那雙毛骨悚然的眼珠子,所有人就不由自主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夢魘啊。
鬼壓牀啊。
姜孟眼裡的水珠漸漸的散去,迷糊的眼前也慢慢的恢復了清晰。
空曠的操場上應景般的呼嘯而過一縷寒風,吹得他從內到外拔涼拔涼的。
林傾面不改色的指了指他身前的水盆,“憋氣。”
姜孟未有考慮直接將自己的大腦袋塞進了盆子裡,咕嚕咕嚕的吐着泡泡。
林傾對了對時間,見着已經有幾個人受不住水壓的想要冒出來,她走到其中抖動的最厲害的簡易面前,一把壓住他的後腦勺,“繼續憋。”
“咕咕咕。”簡易一口氣喝了半盆水。
林傾再次確定了一下時間,鬆開了對他的鉗制,“呼吸。”
“咳咳咳。”一羣人七零八落的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如同擱淺的魚兒費力的吸着氧。
沈慕麟好整以暇的盯着如同散沙的一羣士兵,開口道,“你們可以說說自己的想法,身爲領導,我們會很民主的決定要不要採納你們的意見。”
秦尚書身體反射性的高高舉起右手。
沈慕麟點頭,“不用舉手,上前彙報。”
秦尚書氣喘吁吁的往前踏了一大步,嘴裡還吐着水,秉持着自己必須要溜鬚拍馬討好領導的信念,他道,“長官,教官人美心善一心鞠躬盡瘁的操練我們,真是感天動地,理應受萬人敬仰,我必須要狠狠的誇誇她,有了教官不遺餘力的傾囊相授,我們一定會飛黃騰達蒸蒸日上的。”
“如此說來,我倒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了?”沈慕麟朝着他勾了勾手指頭。
秦尚書聽命般的伸長自己的脖子。
沈慕麟直言不諱道,“下次記得加上我的名字。”
秦尚書站直身體,再次扯開嗓門士氣高振道,“長官千秋萬載,一統江湖,所向披靡,征戰九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乃人中豪傑,享譽千千萬萬代。”
沈慕麟環顧一圈周圍好像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士兵們,揮手示意退回原位。
秦尚書笑意盎然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腰板挺得更直了。
江樺嗤笑道,“你還要點臉嗎?”
秦尚書驕傲的笑了笑,“我什麼時候要臉了?”
“今天開始你們會分爲兩組訓練,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挑想要去的陣營。”林傾指着身前一人,“從姜孟開始。”
姜孟不可抑制的顫了顫,他覺得長官正在用眼神束縛着他的手腳,她在威脅自己必須投靠她的地盤,否則,今天自己可能就不只是喝半盆水那麼簡單了。
“愣着做什麼?趕緊的。”薛指導員挑眼色暗示他加快速度。
姜孟眼珠子東張西望一番,雖然他的大腦在慫恿自己一定要投懷到林教官的懷抱裡,可是他的四肢已經不受控制的往沈長官方向移動了。
沈慕麟溫文儒雅,一看就是性情中人,而且剛剛秦尚書那一頓不要臉的誇讚之後,他竟然很滿意,這下子他敢肯定,長官一定會和他們玩的很愉快。
林傾見着扭着腳就往沈慕麟長官走去的士兵,又看向旁邊的簡易。
簡易毫不考慮轉身就走到了沈慕麟身前,更是恬不知恥的露出自己八顆牙微笑。
沈慕麟瞧着不過一分鐘自己身前就站了七七八八的士兵,不得不感嘆一句,“果然女人不能太兇了,林教官,似乎我更受歡迎一些啊。”
“他們還真是客氣了,竟是想着給我放假。”林傾目不轉睛的盯着幾乎全部涌到了對面的一羣人,將視線停留在最後一人身上。
陳宏亦是他們這羣人裡年齡最小的新兵,剛剛入伍不到一個月,那張稚嫩的臉蛋上好像還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他在猶豫要不要緊隨大隊伍,但權衡一番之後,長官已經決定分兩組了,那麼說來肯定會有一半的人還是要分到教官那裡。
可想而知,後面分過去的人會遭受什麼慘絕人寰的命運。
他默默的擡起了自己的右腿,踏着正步走到了林傾身前,敬禮,“教官。”
林傾道,“爲什麼選我?”
陳宏亦昂首挺胸,說的鏗鏘有力,“教官巾幗不讓鬚眉。”
林傾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既然大家都自己選了,那就按照這情況參與訓練,陳宏亦是吧,從今天開始你跟着我,其餘的人都跟着沈長官。”
沈慕麟:“……”
林傾轉過身,嘴角微揚,“長官有意見?”
“你確定一個月後你的這一個人能夠打得過我的這十九人?”
“我這個人擅長的便是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
沈慕麟瞧着她身後孤零零的士兵,看他那瑟瑟發抖的模樣怕是得嚇出心肌梗塞的。
林傾猶豫了一下,“不過一個人挺可憐的,我給你一個特權,你去挑兩個你中意的同伴過來。”
陳宏亦驀地挺直後背,連最起碼的軍禮都忘了,直衝衝朝着前方一派人馬疾步而去。
首當其衝的當然是跟他同宿舍的姜孟和江樺兩位前輩。
姜孟指着他的鼻子,“你如果該拽我,老子今天晚上壓得你起不來,信不信?”
陳宏亦又看向旁邊一副高風亮節不問俗事的副隊範舒。
範舒瞪了他一眼,“想好了再拉人。”
陳宏亦破罐破摔的索性一把將簡易拽了過去,“就他們三個人可以嗎?”
“你開心就好。”
陳宏亦點頭,“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