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洲形勢一觸即發,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摻雜着彈藥的硝煙,一陣一陣讓人乾嘔。
蕭菁的身子一躍一跳,從車底扒開駕駛室大門。
正在調轉車頭準備射擊的一輛吉普車突然晃了晃,駕駛員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突然一疼,他定睛一看,喉嚨處有什麼東西斷開了,溫熱的液體打溼了整個脖子。
蕭菁將失去生命體徵的男子給推出車子,坐進駕駛室,急忙調轉方向。
正在對焦射擊點的男子神色一凜,剛準備反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時,車子卻是猛烈的撞擊到另一輛車子的尾部。
巨大的衝擊力引得後排上的男子瞬間失去重心力,身體卡在車頂上,還沒有穩住身體,車子又一次劇烈的撞了出去。
“嘭。”男子吐出一口鮮血,就這麼倒了下去。
蕭菁換擋,一腳踩上油門,未曾留有半分餘地的急速衝撞過去。
兩輛吉普車從中間位置被撞上,車子失去平衡翻了一大圈,最後失去戰鬥力的宣佈退場。
“咳咳咳。”蕭菁揮手掩了掩鼻,車前已經開始冒着濃煙,汽油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上,雖沒有鮮血那般嬌豔,卻依舊醒目。
蕭菁趁亂逃離到安全位置,漏油的汽車在遇到明火的剎那,瞬間爆裂。
“嘭。”整個車子被熊熊烈火包圍,火勢蔓延,直接引爆另一輛同樣報廢的車子。
突如其來變故的一幕,所有人幾乎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就是彈指之間,自家的車子就這麼少了四五輛!
沈晟風看着在眼前一閃而過的小身影,不由自主的抿脣一笑,危機四伏下,這個小士兵已經有能力獨當一面了。
“轟轟轟。”地面開始震動,石子被彈起。
駕駛位上的男子嘴角戲謔的上揚,他擡起手,定位儀鎖定在角落的那堆廢箱子位置。
沈晟風目光一沉,剛剛蕭菁東躲西藏所選擇的地方就是那個位置,不由多想,他即刻暴露自己。
“發現目標。”副駕駛位上,另一人準備重新調轉控制器。
“不用,先解決這個小的。”被喚作老大的男子饒有興味的吞下一口巧克力,“這牌子的味道不錯。”
另一名男子沒有吭聲,按下發射器。
“嘭。”火焰漩渦席捲而來。
沈晟風腳下一滯,身體本能的朝着廣場一角奔去,他的聲音帶着顫抖,大喊一聲,“蕭菁。”
話音未落,巨大的蘑菇雲像火球那般瘋狂的擴大着自己的領地面積,火焰灼燒一過,整個廣場一併被吞噬的乾乾淨淨。
沈晟風被震倒在地上,他看着被焚燒過的中心點,火焰漸漸熄滅,只留下一道驚心駭目的巨坑,坑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繼續。”男子下達着命令。
沈晟風雙眸猩紅,噌的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沒有避諱這隨時能將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的龐然大物,迎面直上。
副駕駛位上的男子眉頭一皺,忙道:“他過來了,繼續嗎?”
“射擊。”
得到命令,男子急忙按下發射器。
沈晟風依舊沒有半分猶豫的衝上來,近在咫尺的不可描述武器隨時都會爆炸。
駕駛位上的男子笑容更甚,目不轉睛的看着這血腥的一幕,只是突然間,眼前的男子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是的,沈晟風一個閃現不見了。
好像憑空消失了那般。
“咚。”沈晟風跳上車頭,摘下手套,指尖所過之處,一陣陣嗆鼻的腐蝕味瀰漫散開。
“老大,那人在車頂。”
“該死的傢伙。”
沈晟風覆手而上,雙手接觸到的東西瞬間斷裂,最後化成一堆沒有用的廢銅爛鐵。
男子跳出車子,準備還擊。
沈晟風翻身一跳,平穩落地的瞬間猶如反撲的猛獸眨眼間便衝到了男子的面前。
男子踉蹌一步,急急後退。
沈晟風面無表情的一手掐住對方的喉嚨,兩指用力一扣。
鮮血從男子嘴裡流出,他身體不可抑制的痙攣了一下,就這麼倒在地上。
沈晟風轉過身,面色陰鷙的瞪着駕駛位上的男人。
男人同樣是不甘示弱的瞪着他,眼中怒火一點一點的加劇,最後,他看了一眼趕來支援的後續部隊,逼不得已下,調轉車頭。
沈晟風沒有追上前,廣場前的火焰毀天滅地那般的燃燒着,哭喊的聲音此起彼伏着,他轉過身,雙手止不住顫抖的握緊成拳頭,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個深坑走去。
“咳咳,咳咳咳。”蕭菁推開倒在自己身上的那堵牆,整個人還有些發懵,剛剛爆炸那一刻,她像個土撥鼠那樣從一個狗洞裡鑽進去,剛鑽過去,還沒有跑上兩米遠,整面牆就這麼倒了下來,差點直接砸死她。
沈晟風頓了頓腳,聽見熟悉的聲音,他警覺的朝着一側的那堆磚頭處看去。
蕭菁蓬頭垢面的坐在廢墟里,除了兩隻眼還在軲轆轉悠外,整個身體好像都沒有動作似的呆呆的坐着。
“蕭菁。”沈晟風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蕭菁僵硬的扭動脖子,眨了眨眼睛,突然間清醒過來,摸了摸自己身邊的不可描述武器,隨時準備進入下一步戰鬥。
沈晟風疾步上前,將廢墟中的小士兵給撈了出來。
蕭菁聽着自己骨頭嘎吱嘎吱的輕響,皺着眉,正準備說隊長您老輕一點,結果嘴裡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吐出來,身體移位,被他一把攥緊。
沈晟風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手掌扣着她的後腦勺,將她的小腦袋衝撞在自己的心口位置,不知爲何,那一刻的再見,他的心臟好像停了,滿滿當當的被塞滿了整張小臉蛋,滿滿的充斥着她沒心沒肺的笑容。
蕭菁有些恍惚的睜大眼睛,周圍還有爆炸聲在縈繞,而自家隊長似乎魔怔了,她很想告訴他,注意一點影響成不成,咱們這樣招搖的擁抱,會被打死的。
沈晟風輕輕的抹去她臉上的灰土,抓起她的手,徑直朝着救援部隊走去。
蕭菁瞠目,忙道:“隊長,您這是做什麼?”
“回國。”沈晟風言簡意賅的說出兩個字。
蕭菁指了指逃之夭夭的那夥人,緊急道:“不是應該立刻追上去圍剿他們嗎?”
“不必了。”沈晟風丟下她手裡的配槍,直接上了車。
蕭菁心口一抽一抽六神無主,她心底發慌着問道:“隊長是想單獨去完成任務嗎?”
“不用了。”沈晟風繫上安全帶。
蕭菁蹙眉,“隊長——”
“回國。”沈晟風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眼神裡帶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蕭菁望着車窗外正在救援的醫療部隊,再看了看雙目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隊長大人,心裡發虛,難道是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沈晟風沒有吭聲,兩隻眼明晃晃、直勾勾的落在蕭菁的那張小花臉上,他不知道從來嚴於律己的自己今天爲什麼會這麼失策,甚至放棄任務送她回國,甚至他並不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有什麼紕漏,好像終止任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蕭菁越發心虛的低下頭,嘟囔着:“隊長,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你沒有錯。”沈晟風直接回復。
“那您爲什麼這麼盯着我?”蕭菁吞了吞口水。
“沒事了,你可以休息一下,十個小時之後我們就會抵達花國。”沈晟風將她的安全帶繫上。
蕭菁靠在車窗上,周圍有小聲哭泣的聲音迴盪在耳朵裡,車子慢慢的疾馳出去,彷彿剛剛爆發的戰亂並沒有帶來過多的影響,活着的人被井然有序的送走了。
……
醫院裡,有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腔裡。
周圍很安靜,安靜到門外匆匆走過的腳步聲都能清晰入耳。
蕭菁突然睜開眼睛,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片蒼白,她扭動腦袋觀察了一圈四周,爲什麼自己會在醫院裡?
她試着擡了擡自己的手臂,一陣陣難以言喻的痠痛感,大概是爆炸產生的巨大沖擊力,讓她身體機能出現了點點意外吧。
病房很安靜,她撐着一口氣緩慢的坐起來,這間病房異常的熟悉啊。
她前兩次入住醫院,好像也是在這裡。
“咚咚咚。”病房外有輕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蕭菁急忙躺回去,她不知道是什麼人進入,但從腳步聲的嚴謹度以及頻率,應該是軍人。
沈晟風推開病房門,一眼就看到了病牀上睜着兩隻大眼珠子的身影,放下手裡帶來的飯菜,道:“醒了?”
蕭菁點了點頭,“隊長,我沒事的,不需要浪費醫療物資。”
“嗯,吃完飯之後會有人送你回軍營。”沈晟風打開餐盒。
蕭菁掀開被子,聞着味兒的就溜了過去,扒了一口飯在嘴裡,含糊不清的說着:“那隊長呢?”
“還有事,晚幾天會回去。”沈晟風倒上一碗湯,推到她面前。
蕭菁咧開嘴,依舊噙着她的那抹招牌式的笑容,她道:“隊長,您怎麼不吃?”
“吃過了。”沈晟風目光凝重的注視着她的眉眼。
蕭菁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明道:“我臉上有東西?”
沈晟風點頭,擡起手近距離的觸碰上她的臉,爆炸的碎片在她臉上劃開了一道小口子,雖然不見血,但卻依然醒目。
蕭菁順着他手的方向搓了搓臉,道:“現在還有嗎?”
“我替你擦。”沈晟風輕輕的摩挲着她臉上那本就不存在的東西,再道:“回去之後可能會有人來調查這一次墨菲洲的事情,你只需要說聽從隊長命令即可,明白嗎?”
蕭菁心裡一咯噔,默默的有一種不祥預感,她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沈晟風收回手,夾起一塊肉遞到她嘴邊。
蕭菁本能的張開嘴,吃的滿嘴流油,她很慎重道:“這一次的任務算不算沒有完成?”
“我會處理。”他說着,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蕭菁心裡好像壓着一塊石頭,她擦去嘴角的油漬,面色嚴肅,“隊長——”
“咚咚咚。”
她嘴裡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房門輕響,下一刻一人推門而進。
蕭菁只消看了一眼來人的方向,忙不迭的跳起來,扭頭一跑,直接溜進洗手間裡。
炎珺一進門只看見了一閃而過的一道影子,娥眉微蹙,“這是怎麼了?”
沈晟風不以爲意道:“可能是內急了。”
“我還以爲是怕見到我。”
“母親有事?”沈晟風站起身,兩兩目光相接。
炎漠瞪了他一眼,“你父親回來了。”
沈晟風似乎早已料到了炎珺的來意,點了點頭,“我去見他。”
“你應該知道這一次你犯了什麼事。”
“母親自小教育我們兄弟三人,做事之前要先學會做人,我問心無愧。”
炎珺一把扣住他的手臂,疾言厲色道:“可是在執行任務期間擅離職守也就罷了,明明最後可以將功贖罪清剿乾淨毒蛇這一夥人,爲什麼又半途而廢放虎歸山?”
“我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必須要放棄。”
“有什麼事能比得上你肩上的責任。”炎珺再問。
沈晟風沉默,只是將目光落在洗手間方向。
炎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恍然大悟,一拳頭砸在他的肩膀上,卻是放緩了語氣,“以前我常勸誡你大哥別爲了兒女私情耽誤了自己的責任,沒想到今天我又得警告你這個臭小子。”
“母親,我懂得權衡利弊,有些東西是等不得的,這一次是我失職,我接受上級處罰。”沈晟風站立軍姿,敬禮。
炎珺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得了,這些話你去跟你父親說,這裡交給我替你照顧。”
“不用了,我已經派人過來了。”沈晟風打開病房門,意圖明顯。
炎珺皺了皺眉,“我還沒有見過我這未來兒媳婦。”
“以後有的是機會。”沈晟風下達逐客令。
炎珺冷冷哼了哼,“今年過年帶回來。”
“您請回吧。”沈晟風關上病房門。
病房再一次恢復安靜。
蕭菁聽見沒有了說話聲,急忙推開洗手間們,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晟風,一時之間如鯁在喉。
沈晟風指了指身前的餐盒,道:“再不吃就涼了。”
蕭菁低着頭走上前,指尖不停的揪扯着自己的衣角,她問:“隊長,我剛剛聽到了一些,是不是因爲我纔會害您受到連責?”
“你這只是小事,輪不到處罰一名將軍。”沈晟風避重就輕道。
“那是因爲什麼?我聽炎珺上將的語氣,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想知道?”沈晟風再問。
蕭菁點頭如搗蒜。
沈晟風靠在椅子上,四目相接,他說着,說的雲淡風輕,像極了玩笑話,“在墨菲洲事情爆發之後,需要即刻護送馮勝總務長回國,我擅離了這個責任,卸去了軍裝上的金色橄欖枝。”
“……”
“知道爲什麼嗎?”
蕭菁搖頭。
“我要去隔離區救你。”沈晟風單手撐在下巴上,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對面的小士兵。
蕭菁嘴角一抽,正色道:“隊長,您就不能告訴我實話嗎?”
“這就是實話。”沈晟風將肉塊夾到她碗裡,“吃飯。”
蕭菁嘟了嘟嘴,刨了一口飯在嘴裡,嚼了嚼,順着他的話說着:“您要留在這裡的這幾天,就是爲了處理這件事?”
“也不全是,我父親回國了,怕是少不了一頓揍了。”
“那您的橄欖枝能找回來嗎?”
“會少一顆星星吧。”沈晟風不疾不徐的說着,彷彿少一顆星星也無關緊要,就跟少吃一頓飯似的那麼平常。
蕭菁放下碗筷,雙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說的不溫不火的男人,好似在他眼裡這顆星星就跟大街上販賣的兩塊錢一樣的地攤貨沒什麼差別,並不是什麼中將與少將的區別。
呵呵,隊長,您老能不能不要這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跟真實的一樣。
沈晟風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氣,“車子應該快到了,你換好衣服之後會有人來帶你回去。”
“隊長什麼時候能回來?”蕭菁扯住他的衣角。
“大概會在下週左右。”
“嗯,我這幾天不會給您惹事的。”蕭菁咧開嘴,又一次露出那招牌式的一口大白牙。
沈晟風擡起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換衣服吧。”
“咚咚咚。”病房外,一人敲門之後推門而進。
來人站直身體,敬禮道:“長官。”
蕭菁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隨着警衛兵離開病房,離開之前身體不受控制的想要回頭再看上沉默不語的隊長一眼,直至那扇病房門被緊緊帶上。
沈晟風站在窗前,望着走過院子坐上了車子的小身影,雙手彎曲,緊握成拳。
我怕是喜歡上了這個小士兵吧。
喜歡她的沒心沒肺,喜歡她的詭計多端,喜歡她的大大咧咧,喜歡她一聲又一聲嗡嗡嗡的叫着隊長隊長。
沈晟風不由自主的揚脣一笑,緊握的拳頭慢慢的鬆開,這丫頭這樣天真也挺好的。
“咚。”房門再次敞開,警衛兵道:“長官,元帥正在樓下等您。”
沈晟風點了點頭,疾步走出病房。
一輛專車安靜的停靠在路邊,站在車子一側的軍官見到進入視線的身影,急忙打開後座的車門。
沈晟風站立在車子前,昂首挺胸的敬禮。
“進來。”強勢霸道的男低音從車內響起。
沈晟風跨步坐進車裡,車內並沒有多餘的人,男人將手裡的檔案夾遞到他面前。
沈一天道:“三天禁閉。”
“是,長官。”
“下不爲例。”
“是,長官。”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突然這樣,但我清楚你的性子。”
沈晟風一言未發的簽下名字,重新放回檔案夾中。
沈一天眉頭微蹙,感覺車內氣氛有些詭異,他有三個兒子,人人稱讚羨慕他的三個兒子都是人中龍鳳,可是這其中的辛酸只有他知曉,這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悶騷,甚至寡言少語。
唉,不由得就想起副官常對他說的一句話:長官,不是他們對您不熱情,而是他們熱情的人不是您,瞧瞧大公子,對楓林姑娘熱情的就跟哈士奇發癲了似的,您別寒心,他們其實都是正常人。
突然間,好像打死這個副官啊。
“父親還有話要對我說嗎?”沈晟風開口打破車內的沉寂。
沈一天醞釀一番措辭,試探性的問道:“聽你母親剛剛提及過一些,你最近可是有結婚的想法了?”
“父親,您是知道我的身體的。”
“這相濡以沫也可以相守一生,誰說結婚了一定要咳咳咳。”沈一天輕咳一聲,“還有三個月就過年了,如果可以的話,把她帶回家讓家裡人看看。”
沈晟風沒有回覆。
“她既然三番四次的被你給弄進醫院卻依舊對你不離不棄,想必是真愛吧。”
“父親,你們想多了。”
“不是我們想多了,怕是你想少了,她對你這般情深義重,你應該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對她負責。”
沈晟風沉默。
沈一天將另一隻裝有軍章的袋子遞上前,再道:“你是男人,不能等着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你若放生了她,有的是男人排着長隊把她撈回家,特別是你這樣的悶葫蘆,沒事就請她吃吃飯,喝喝茶,看看電影,就算不能親,不能抱,也要給她製造浪漫的氛圍,女人嘛,我懂。”
------題外話------
別問我爲什麼會這樣,小蠻也很絕望,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