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窮酸少年

距東域羽化皇城萬里之外,有座聞名天下的古城,此城名‘荒城’,是‘悟道茶’的生產地,每天都有大量修者來此買取悟道茶,也有許多商家大量採購,幾千年下來,荒城之名傳出了東域,被整個混元大星上的萬億修者所知曉,每日都有人慕名前來。

“悟道茶悟道茶,一杯下肚便可入道境,突破無極限。”

“低價出售化靈丹了,能夠幫助蛻凡境的修者突破至五神境,趕快來搶購咯。”

十幾米寬的古老大街上處處都有此類叫賣聲響動,這是荒城最熱鬧的商業街,人流巨大,揮袖成雲,揮汗成雨。

一家茶葉鋪中。

“老闆,你要的悟道茶我給送來了,你給看看,整整五十斤。”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將扛着的一大袋茶葉放在了地上,雖滿臉陽光笑容,但若是認真看的話,可看到這少年眼窩深處有絲絲憂色,他擡頭看向櫃檯後面的那個滿臉鬍渣的老闆,欲言又止。

老闆正在清算賬目,聽見聲音後他擡頭隨意掃了少年一眼,笑道:“楊塵,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叫楊塵的少年那張清秀的臉上閃過幾絲尷尬,駐足半響,腦海中不斷閃過父親病倒在牀上的模樣,他咬了咬牙,低聲說道:“老闆,我父親病重,急需靈石,您看能不能先把我的工資結算給我?”

老闆聞言,本來一臉的笑容立時消失不見了,陰下臉來,聲音也擡高了許多:“你不是不知道,荒城做悟道茶生意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競爭如此之大加上最近本店生意又慘淡,我哪裡有靈石給你?”

“可我父親真的病重,現在已經下不了牀了,更何況我爲你工作所賺的那點靈石,對你來說如九牛一毛,你就大發慈悲,救救我父親吧。”楊塵低着頭近乎哀求,但爲了父親,他忍住了心中升起的幾絲不舒服。

老闆連連搖頭,表情一陣不耐煩:“今天沒有錢,給你十秒鐘,馬上在我面前消失,不然你的工資恐怕就真的沒有了。”

“老闆,以後你還要做生意,你還要找人幫你送茶葉,做事不能做這麼絕吧,你這樣做以後誰還敢幫你送茶葉?就當我求你,先把我的工錢給我拿去應急吧。”楊塵死死的壓制住內心的熊熊怒火。

老闆見楊塵竟敢對他如此說話,當即臉色更加陰鬱了,冷冷的道:“老子只要有錢,有的是人幫我送,倒是你這小畜生,不要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想開染坊,我耐心有限,馬上滾。”

“收回你的那句小畜生,馬上給我靈石。”楊塵終於怒了,他是打工的沒錯,但他是堂堂正正的工作,付出的是汗水,賺到的是血汗錢,來討要有錯嗎?

楊塵越想越生氣,大吼一聲,一拳砸在了櫃檯上,櫃檯當即一陣晃動,嚇了老闆一跳。

老闆看着楊塵那憤怒的表情,在愣了數秒後,老闆怒氣衝衝的大聲道:“怎麼?想造反?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一個下等人,沒有任何背景也敢在我面前大吼大叫?我出一百靈石請人殺你,保準讓你活不過明天。”

“我去你大爺的,老子現在就滅了你。”楊塵實在忍不住了,他身高足有一米八幾,身強體健手也長,直接隔着櫃檯一把揪住了老闆的長髮,用力的把老闆的腦袋砸在櫃檯上。

砰,一聲悶響。

繼而是老闆慘叫的聲音,且不斷的掙扎,發出哀嚎:“你放開我,放開我。”

楊塵充耳不聞,又用力砸了幾下,這可憐的老闆額頭都被砸破了,鮮血直流,極爲悽慘。

“將工錢給我,還有,收回那句小畜生。”楊塵低吼出聲,那兇悍的眼神如猛獸一般,讓老闆一陣心驚肉跳,他怎麼也沒想到平日低聲下氣的楊塵現在竟敢對他發脾氣。

“我是畜生,我纔是畜生,你放手,我給你靈石,我給你。”老闆招架不住了,連連哀嚎着擺手。

楊塵放開了老闆,眼神極其冷酷。

老闆自由之後,急忙用一塊布條按住了不斷有鮮血溢出的額頭,嘴裡發出嘶嘶聲,這是疼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立刻,馬上,給靈石。”楊塵又吼了一聲,他不想在此耽擱,一是怕父親撐不住,二是因爲他深知這老闆也有一些後臺,他怕耽擱的時間長了有這老闆認識的貴人進來就麻煩了。

老闆渾身顫了顫,直接打開存放靈石的箱子,取了五百靈石遞給楊塵。

楊塵接過五百靈石後,卻只拿走一百靈石,將其與的幾百靈石砸在了櫃檯上,臨走之前,楊塵回頭冷聲道:“我的工資只有一百靈石,所以收起你的臭錢,勞資不稀罕。”

楊塵走出這家茶葉鋪後,疾步朝一家醫館奔去。

“大夫,大夫在哪裡?”楊塵氣喘吁吁的大聲問。

這家醫館中此刻有許多病人,見到楊塵如此喧譁,都不由皺了皺眉。

“小夥子,聲音小點,病人需要清靜,我就是大夫,有什麼需要?”一個身穿名貴華服的老者走來,老者一頭灰髮齊肩,眼神有些不滿的盯着楊塵。

楊塵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尷尬一笑,道:“大夫,我父親病重在牀,我想請您出館醫治。”

老者一聽這話連連擺手,眼神在楊塵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見楊塵只穿一身麻布長衫,明顯是個窮酸少年郎,哪能請動自己這種名醫出館?

楊塵低頭,掃了一眼自己所穿的破布鞋後,他瞬間明白了,不過他並不想放棄,有些低聲下氣的道:“大夫,我有靈石的,你平常不是二十靈石就出館行醫嗎?我給五十靈石,您幫幫忙吧。”

老者聞言想了一下後,搖頭無奈道:“小夥子,二十靈石那是十天前的價格了,現在我出館行醫,最少要一百靈石以上,而且我行醫有兩個條件,一不去窮人家,二不去凡人家。”

“醫者不是應該救濟天下窮苦人嗎?這是大德,你爲何背道而馳?”楊塵有些生氣了,他知道要請動這個大夫應該很困難了,他很憤怒,這個老者明顯就是看不起窮人。

老者聽見楊塵這樣說,當即有些生氣了,大聲道:“小夥子,講話要注意分寸,你的意思是說老夫沒良心了?”

“你若有良心的話,爲何見死不救?”楊塵反問。

老者聞言老臉一紅,怒斥道:“雖然老夫是大夫,但大夫就不用吃飯不用養家餬口嗎?老夫今天話放在這裡了,現在就算你給我一千靈石老夫也不去醫治你父親。”

“誰他ma稀罕,狗眼看人低,總有一天勞資要回來拆了你的醫館,我記住你了,你叫吳德。”楊塵一甩袖子轉身走人,當他走出這家醫館後,突然覺得眼睛酸酸的,心也酸酸的。

楊塵深刻的領悟到,這是個殘酷的世界,這是個以實力爲尊的世界,自身若無強悍的本領,將寸步難行。

“男子漢大丈夫,不可輕易流淚。”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近前,男人雙眼有神,濃眉虎目,威武不凡,且一身白色鍍金長袍,滿頭髮絲齊肩,黝黑髮亮,明顯出自富貴家族。

楊塵強忍住心酸擡頭,只看了這男人一眼他便愣住了,這個男人身上無形中有股讓他心悸的氣息散發,楊塵心中驚異,難道此人是修者?

修者,是混元大星上的主流人羣,處處皆有,以武修神,有驚天偉力。但是大多數窮人家的孩子卻沒有機會真正步入修煉殿堂,因爲買不起像樣的功法。

男人見楊塵發愣,微微一笑,道:“天賦倒也不錯,但你的脾氣更對我胃口,比我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強多了。”

“大叔過獎了,我還有事情要忙,先告辭了。”楊塵急着想要找其他醫館,因爲父親的病真的拖不得。

男人見楊塵轉身要走,於是急忙攔住了楊塵,笑道:“不就是看病嗎?我也會,比裡面那個叫吳德的老者還看的更好,你怎麼不請我呢?”

“此話當真?”楊塵驚喜的問。

男人很肯定的點頭。

“那你要多少靈石?”

“不要靈石,只需你答應我一件事。”男人笑眯眯的說。

“什麼事?”楊塵警惕的盯着這個男人。

“先救了你父親再說,前面帶路吧。”

楊塵猶豫了幾秒,最後爲了父親之病,他默認了,走在了前面帶路。

十幾分鍾後,楊塵帶着中年男人來到了一座破爛的木屋前,這座木屋極爲偏僻,位於皇城郊區。

“這就是我家了。”楊塵推開木門,屋中雖陳舊,卻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靠牆小牀上,躺着一個面色蒼白的中年人,中年人氣息微弱嘴皮發白,緊閉着雙目,他是楊塵生病的父親,名叫楊子陵。

跟隨楊塵而來的中年人看到牀上的楊子陵之後,猛地愣住了,半響怔在原地,神情複雜到極致,眼中,竟升騰起濃濃的追憶之色。

“快救我父親,父親看起來快撐不住了。”楊塵見中年人發呆,急忙提醒。

中年男人回過神,猛地轉頭看向楊塵,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你父親,可是叫楊子陵?”

“你怎麼知道?”楊塵警惕心再次升騰而起,腳步微移擋住了牀上的父親。

“哈哈,哈哈哈,我終於找到你了,老兄弟。”中年男人放聲狂笑,眼淚都笑了出來,他快步走至牀邊,伸手一把搭在了楊子陵的大手上。

在楊塵驚訝的注視下,中年男人的手有刺眼的白光亮起。

幾分鐘之後,中年男人放下手掌,有些激動的道:“孩子,別擔心,馬上就要醒了。”

“塵兒。”楊子陵緩緩的睜開了雙目。

“父親,我在。”楊塵急忙衝向牀邊。

楊子陵徹底睜開了眼睛,但是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中年男人。

楊子陵愣住了,緊緊的盯住中年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楊子陵顫聲的開口:“你是,笑天?”

“兄弟,是我,是我啊。”中年男人激動的握住了楊子陵的手。

楊塵見兩個大男人緊握對方的大手,還目光含淚,他不禁一陣惡寒的撇過頭。

“塵兒,快,快給笑天叔叔行禮。”楊子陵也很是激動,召喚楊塵。

楊塵無奈,他沒想到父親和這男人竟然是舊識,他轉向叫笑天的男人,恭敬的鞠了一躬,感激道:“多謝笑天叔叔救了我父親,日後若有什麼粗活需要我做的,您儘管開口,反正我力氣大。”

楊塵裂開嘴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亮牙,陽光帥氣,若是生在富人家,定會是個翩翩公子。

“呵呵,你忘了先前我來時說的話了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對了,我應該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你父親的好兄弟,我叫陳笑天。”叫陳笑天男人笑道。

“您儘管開口,無論殺人還是放火,你一句話,我馬上就去做。”楊塵嚴肅的大聲說,他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額。”陳笑天和楊子陵齊齊一愣,隨後二人皆大笑起來,笑的楊塵一陣莫名其妙。

“子陵兄啊,我在街上看到楊塵時就覺得他有種極爲特別的熟悉感,且此子天賦超羣,不修煉可惜了啊,你爲何到現在還不教他修煉?”陳笑天很是疑惑的問楊子陵。

“一言難盡啊。”楊子陵嘆了口氣,而後轉向楊塵,嚴肅的道:“塵兒,你知道你笑天叔叔是什麼身份嗎?他是當今羽化皇朝的人皇。”

“啥?”聽了父親的話後,楊塵徹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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