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城關彤彤家過年的這幾天，關彤彤睡覺的時候，陳子昂沒出去，都是在書房裡忙着寫劇本修改劇本。
關彤彤醒來要吃東西或想出去走走的時候，陳子昂才放下手中的活兒去給她煲湯、做飯吃，或帶她出去轉轉。
關彤彤的身體素質很不錯，自始至終妊娠反應都沒特別大，偶爾才幹嘔，沒什麼胃口，多數情況下她的身體狀態非常好。
“老待家裡陪我，是不是有點煩了？”大年初三出來走走，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關彤彤問陳子昂。
“沒有沒有，你睡覺的時候居多，我還可以抽空工作，照顧老婆和工作兩不誤。”陳子昂連忙否認。
不過要是這樣幾個月，陳子昂倒覺得生活真的會很無趣。
沒有社交，沒有朋友，人會慢慢封閉起來。
關彤彤就是這樣，差不多封閉一個多月了，情緒起起伏伏，心理狀態不太好。
上學的時候，同學間關係比較簡單，但也有一些性格跟自己很合不來的同學，擡頭不見低頭見，讓人鬧心。
工作的時候，人際關係更是複雜，因爲各種利益，難免勾心鬥角。
但是呢，只要不是太過分，很多封閉後的人，寧願去這種場合生活。
反正有周末有節假日讓自己放鬆，淨化心靈。
關彤彤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環境，註定了她不能也接受不了全職主婦這樣的角色。
從實習單位回家裡養胎，這段時間她就很不適應，但一是肚子大了，二是爲了寶寶，她只能選擇待家裡。
“對不起，這段時間沒調整好心態。”關彤彤摟着陳子昂胳膊，跟他道歉。
陳子昂最近受了不少氣，比如她睡醒了，有點難受，喊陳子昂，陳子昂響應晚了，她會鬧脾氣，甚至哭鼻子。
陳子昂都默默承受着，每次都哄她，不停道歉。
“額，老婆比我還辛苦，別這麼說哈。”陳子昂大氣道，一肚子委屈在老婆的一句“對不起”後煙消雲散。
“老公也辛苦！”關彤彤臉上洋溢着幸福之色。
陳子昂可不相信她了。
這幾個月來，她每次反省後，沒多久又鬧脾氣。
但陳子昂也不點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受着就是了。
“不辛苦不辛苦。”陳子昂謙虛道。
關彤彤忽然說道：“老公，你要忙就忙去吧，不用管我，我就在江城待着，直到生下寶寶。你隔段時間記得過來看我和寶寶就行。”
陳子昂有些吃驚，之前兩人還商量着過完年就一起回幽州呢。
關彤彤的姐妹幾乎都在幽州，在這她能有什麼朋友聊天散步？
也就關母和關父。
關丹丹開學後得回幽州上學，也不在這裡。
“那……”關彤彤小心翼翼問道：“我去臨安咱們家裡，或小姑家裡？”
陳子昂一身冷汗。
“那個，我媽經常不在家，我家就算了。小姑家……”陳子昂不知道怎麼說了。
好在關彤彤又說道：“小姑雖然有點閒下來了，去她那沒問題，但還是沒這裡好，所以，我還是住我媽這裡吧。你過段時間要常住金陵，我在幽州也見不到你。”
陳子昂年後開工拍戲，這個戲是現代都市劇，不需要去影視城。
“那就這裡吧。”陳子昂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
關彤彤要是執意去臨安小姑那裡，他都不知道怎麼拒絕。
不過想想，他覺得關馨馨肯定能解決，便放下心來。
兩天後，陳子昂獨自離開江城，回了趟臨安。
關彤彤不方便到處跑，安安心心在江城住下來。
回臨安後，陳子昂第一件事就是去關馨馨官邸。
“大大，我媽媽老是吐，吃的很少。”關天羽揹着關馨馨跟陳子昂告密。
“啊？”陳子昂嚇了一跳，老媽不是說挺好的嗎？
電話裡跟關馨馨聊天，關馨馨也沒說過這事。
關天羽也被叮囑不許亂跟陳子昂說什麼。
但陳子昂來後，他忍不住告密了。
單獨陪關馨馨出去散步的時候，陳子昂摟着她肩膀。
她沒反對，任由他摟着前行。
她不會挽陳子昂手臂，也不會哭鬧。
陳子昂覺得，如果世上還有完美的女人，她就是其中一個。
“這年紀有都這樣，不用擔心，堅持堅持就過去了。”陳子昂什麼也沒說，但關馨馨很善解人意，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內心和想法。
“嗯。”陳子昂不需要多說什麼。
對關馨馨來說，他在，就是最大的安慰。
“可能會比彤彤晚一兩個月，她是雙胞胎，早產的機率很大。”關馨馨忽然說道。
陳子昂心中一緊。
這樣不是危險了？
“不用擔心，我嫂子有經驗，會早早找醫生和護士二十四小時待命，看情況可能還要找個護士住家裡。”關馨馨說道：“我過段時間也需要找一個，天羽要上學，有些事他照顧不來。”
她一直說着讓陳子昂放心的話，計劃安排得很完善，事無鉅細。
陳子昂只是聽着，完全插不上話。
忽地，關馨馨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陳子昂臉色一下蒼白起來。
“怕不怕將來彤彤把我送進去？”她問陳子昂。
陳子昂身體一滯，停下腳步：“這種話不能亂說。”
孕婦都是差不多的，情緒起起伏伏。
要是在平時，關馨馨是不會跟陳子昂說這些話的。
陳子昂憂心忡忡。
關馨馨很意外地挽着陳子昂手臂，拉着他繼續走。
“老頭子心狠，知道他爲什麼睜一眼閉一隻眼嗎？”她語氣風輕雲淡，看不出情緒。
陳子昂心怦怦直跳。
他不知道啊。
關家人，都是高智商高情商，要是沒做什麼錯事，他過得會很輕鬆，很多不用操心。
但問題是……
問題太大了。
大到他都求到林思妍那邊去了。
雖說沒低三下四求，但他就是抱着這種心情去的。
陳子昂沒接話，關馨馨低聲說道：“彤彤遲早會看出來，或許已經看出來了。等她追趕上，有能力了，說不定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不會的！”陳子昂安慰道，但內心卻是驚濤駭浪。
老婆看出來了嗎？
以後她真的會那麼狠心？
“我這一步是最後一次幫老頭子一把，幫關家一把。”關馨馨眼神有些黯然：“也是在爲我自己活一次。”
陳子昂停下來，輕輕把她擁入懷中。
“別多想，你們這些人，就是想得太多了，讓世界變得那麼複雜。”陳子昂有窒息的感覺。
哎，走到這一步，原來有那麼多背後的故事。
“大人就是這麼複雜。”關馨馨在陳子昂懷裡很安靜。
她很羨慕陳子昂，他走的路，他所屬的環境，讓他可以很單純地去做自己的事。
帶着這樣單純的心，人自然也比較純粹。
陳子昂惴惴不安，石佳經歷的商界，如戰場的事他聽說了不少。
但比起現在他面臨的這些，有點小兒科。
親情間，都在互相博弈。
不管帶着什麼樣的目的，都太血淋淋了。
以前，陳子昂以爲老爺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爲老爺子覺得虧欠小女兒的。
現在從關馨馨這，他發現並不是那麼一回事，至少並不純粹。
“就不能有別的辦法嗎？”陳子昂低聲問道。
關馨馨搖頭：“彤彤其實還沒定性，她的人生閱歷尚淺。等她成熟後，就不會像現在這麼顧親情了。”
陳子昂瞬間有些心灰意冷。
人會變，他就已經不是四年前的自己。
想當初，他也曾想，從一而終。
交到關彤彤那樣的女朋友，娶到她那樣的老婆，人生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結果卻不是這樣。
生活就像一把無情刻刀，改變了所有人的模樣。
歲月就像一條滾滾長河，淹沒了所有人的初心。
“我膝下有黃金，願雙膝奉上。”陳子昂摟緊關馨馨。
關馨馨忽然展顏一笑，摸着肚子：“是個姑娘，我這輩子再沒什麼遺憾。”
“知足就好，知足就好。”陳子昂擠出笑容：“我也知足了，什麼結局都能接受。”
第三天，陳子昂從臨安回幽州。
而這個時候，《龍珠》和《航海時代》在日本已經連載了好些天。
自連載後，這兩部漫畫的人氣幾乎不相上下。
因爲沒光環，人氣不是最旺的，但也已經很恐怖了，雙雙殺進日本漫畫界如今正在連載的漫畫前十。
日本是世界上漫畫行業最發達的地區，在連載的前十的漫畫，幾乎就是世界前十。
人氣自然不用多說。
雖然《航海時代》殺進前十了，但集英社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爲《龍珠》也殺進前十了啊。
“怎麼辦？”
集英社的人開會。
一個月後，或等某方完全確立優勢後，肯定是要爆出去的。
輸不是集英社要的結果，沒法接受。
甚至，他們也不接受平局這種結果。
“對方有人在看着，推薦力度不能徇私。”有人鬱悶道。
“搞些小推薦？”
“肯定不行，有人熟悉這行業規則，一舉一動對方都會知道。中國有漢奸，我們日本也不是沒有。”
“我們的旗下網站，雜誌等，人爲弄點人氣？”
“這個，應該可以做一些手腳，我不信對方能滲透到技術部那裡。”
“那就做點數據吧。”
“一天來一點，慢慢來，不能急。”
“……”
然後，等陳子昂前往金陵開始拍電影后沒兩天，鄭翊曾給他打電話。
“陳總，我們的《龍珠》現在人氣有點落後了。”他有些鬱悶，前一個星期一直不相上下，現在過了十天，人氣開始拉開了一些。
三天前，周人氣是一個第十，一個第九。
現在，《航海時代》已經第七了，而《龍珠》則從第九掉到了第十。
差一名都算輸。
這個人氣，綜合很多數據，並不單純集英社自己的網站和雜誌評選。
而是全日本。
“能看出來他們動手腳嗎？”陳子昂問道。
“看不出來，表面數據都是正常的。”鄭翊曾沮喪道：“至少外人根本抓不到什麼把柄，數據是能做，還能做全套。比如點擊，送花，收藏，推薦，訂閱，打賞等，這些數據沒有哪個環節明顯脫軌，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陳子昂暗暗點頭，確實是這樣。
起創中文網的小說，也是這麼看的。
點擊多，正常來說，推薦票，收藏，訂閱等都是按一定的比例增加才正常。
假如一天十萬次點擊，就幾張推薦票，漲幾個訂閱，那不是明顯的沒刷全套，光刷點擊了嗎？
“那也差不多了，啓動第二方案吧。”陳子昂說道。
鄭翊曾卻有些遲疑：“陳總，這個時候換雜誌換報紙換網站連載，很吃虧的。”
陳子昂搖頭：“不吃虧，還會繼續在集英社旗下的區域連載，但額外再授權我們之前談過的地方連載，集英社也可以一起過去。他們能解決。”
“行。”鄭翊曾有些沒信心，但還是去執行了。
日本，集英社。
“果然還是做些小動作，能錦上添花。”
“中國有句話俗話怎麼說，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樣下去，數據只會越拉越大。”
“嗯，有些新讀者就只看榜單前面的。導致越前面人氣越高，越後面越追不上。”
“……”
大家正在聊着，忽然收到伯玉動漫的要求。
“哈？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別老用中國人的諺語，我們是日本人。”
“答應他們，影響不大，就多一家連載，我們也跟過去。”
“嗯，不怕他們，我們自家的其實也就做點小數據，現在人氣漲得出乎意料。”
“……”
於是，《龍珠》和《航海時代》很突兀地就出現在另一家出版社旗下的領域連載。
然而沒過一個星期，集英社就差點崩潰了。
“怎麼回事？”
“八嘎，快，我們這邊，幫他們弄點數據上去。”
“速度，從今天開始，每天弄一點。”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這麼邪門？伯玉動漫有毒啊。”
“他們做數據了？”
“笨蛋，對面跟我們其實是一夥的，做鬼的數據啊。況且這還是全領域。”
“完了完了，怎麼突然爆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