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3章 唐子嫺真容

建樹,傳說中的通天神木,擁有穿透空間界壁的能力。寧濤在沖繩海底得到了一塊小板子,煉製肉中槍的時候都不敢全部用掉,只切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仍然是他進入過去時空的三樣重要道具之一,不可或缺。它有多珍貴就可想而知了,卻沒想到……

這陰月宮用建樹來建造宮門。

唐子嫺大步走了過去,伸手去開門。

寧濤沒有叫她,趁着這個時候將褲兜裡的那張畫有血鎖的符紙掏了出來,塞進了身邊的岩石縫隙裡。

拋開這陰月宮裡或許存在的奇珍異寶不談,僅僅是這建樹打造的宮門就足以讓他動心。它日如果有需要建樹這種靈材的時候,開道方便之門來這裡拆門就行了。

唐子嫺雙手撐住宮門,運力一推。

咔咔咔……

宮門緩緩打開,宮門後面的空間一點點顯露出來。最初是一條縫隙,清光從縫隙之中傾.瀉.出來,如月華灑地。隨後縫隙越來越大,更多的月華般的光輝從門後傾.瀉.出來,可除了光,什麼都看不見。最後,宮門完全打開,露出的卻不是什麼宮殿洞府,而是一個宛如鏡子一般的存在,滿月的形狀,表面波光粼粼,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科幻電影之中的時光隧道一樣。

不只是寧濤,就連唐子嫺也呆住了,她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情況。

寧濤走了過去:“你所做的夢裡有這樣一道門嗎?”

唐子嫺的神色有點恍惚:“那個夢裡……沒有,在那個夢裡,每次我推開這門我就醒來了,從不例外,但是我沒看見這個。”

寧濤四下看了看,四面全是岩石,什麼都沒有。建造這個地方不知道要動用多少人力物力,花了那麼大的代價,不可能就這樣吧?他的視線又移到了那波光粼粼的鏡面上,謎底或許就在那後面,可是他的心中卻充滿了對未知事物的畏懼。

“我要進去看看。”唐子嫺說。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要想清楚,外面的法陣是仙級法陣,必然是仙人刻陣。這門是建樹門,建樹是傳說中的神木,擁有穿破空間界壁的能力。這鏡子一樣的東西后面是什麼,我們無法確定,萬一……”

唐子嫺直盯盯地看着寧濤,打斷了他的話:“你是在關心我嗎?”

寧濤有些無語,他本來是想給她分析一下利弊,勸她考慮清楚的,可她這麼一打岔,那些話就說不出來。

唐子嫺露齒一笑:“原來你是真的在關心我,當初我想嫁給你,你死活不娶,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臭美。”寧濤說。

唐子嫺笑着說道:“當初我想嫁給你,其實只是想讓你帶我上月球,因爲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幫我上來。可你識破了,這樣更好,免得事成之後離婚尷尬。”

寧濤只是看着她。

唐子嫺接着說道:“進入陰月宮,拿到前世留給我的東西,這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爲了實現這個願望,我甚至願意嫁給你,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決心有多大。所以,不管這後面是什麼,有多危險,我都要進去。你在外面等我把,如果你確定我死了,你就自己回去。如果我活着出來了,你就帶我回去。”

寧濤點了一下頭,開口說道:“你小心,有些造化命裡有才會有,命裡沒有強求也沒用。”

唐子嫺深深地看了寧濤一眼,忽然湊了過來。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退了一步。

唐子嫺卻邁出一步,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擁抱。

寧濤的感覺很尷尬:“你……這是幹什麼?”

唐子嫺說道:“擁抱你一下又不是跟你睡,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寧濤:“……”

“感謝你幫我實現這畢生所願。”唐子嫺的聲音很真誠。

寧濤苦笑了一下:“行了,你這樣我反而不適應,你也不是一個會煽情的女人,該幹嘛幹嘛去吧。”

唐子嫺鬆開了寧濤,卻說道:“轉過身去吧。”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幹什麼?”

唐子嫺說道:“你不是一直在懷疑我的面孔是假的嗎,你不想看我的真實的樣子嗎?”

現在這個樣子果然是假的!

可是,寧濤想不明白她身上如果還有陰谷鎮靈符的話,那張符又會貼在什麼地方,以至於他的鼻子都捕捉不到!

唐子嫺伸手抓住了寧濤的肩膀,將他“掰”了過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寧濤很想轉身過去看一眼,可終究沒有轉過去。有些地方他寄身飛蟻去竊符倒無傷大雅,可要是在人家要求他轉身的情況下轉身過去看,那就失禮了,下作了,這樣沒品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大約一分鐘之後,身後傳來了唐子嫺的聲音:“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寧濤這才轉身過去,也就在遞眼看她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個版本的唐子嫺,而是與那溜兔子的女人一模一樣的女人。清美絕倫,仙氣繞繞,渾身都不帶半點菸火氣息。如果有人說她是仙子,他一點都不會懷疑,哪怕明知道她只是一個血肉之軀的女人。

唐子嫺也看着寧濤,嘴角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那笑容,竟有着閉月羞花的魔力。

寧濤的視線忽然移到了她的握成拳頭的右手上,試探地道:“你手裡拿着什麼?”

唐子嫺說道:“這個你就不用瞭解了吧,你只需要知道你現在看見的我就是真正的我,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過我的真容。”

“唐天風也沒見過嗎?”寧濤問。

唐子嫺搖了一下頭:“沒有。”

寧濤說道:“唐天風不是你爺爺,對嗎?”

唐子嫺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可答案寧濤其實早就知道了,就是以飛蟻之身竊取陰谷鎮靈符的那一次,在唐家的祠堂裡,他親眼看見唐天風給唐子嫺下跪。這世上,哪有爺爺給孫女下跪的?

“你的陰谷鎮靈符不止我知道的那一個版本吧,一定還有更高級的版本,就在你手中藏着,對不對?”寧濤又換了一個問題。

唐子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你這人怎麼不知道滿足?”

寧濤還不死心:“除了那種低級版本的陰谷鎮靈符,你右手拿着的一定是更高級的陰谷鎮靈符,它能改變你的樣貌,卻又不完全封印你的靈力,是不是?”

唐子嫺笑了一下,沒承認,也沒否認。她轉身往波光粼粼的能量鏡面走去。

有那麼一剎間,寧濤有衝上去搶下她藏在右手中的東西的衝動,可是想了一下又放棄了。

人要知足,他已經竊了她的初級版本的陰谷鎮靈符,能改變自己的樣貌膚色就已經很滿足了,雖然有封印靈力的弊端,可只要遇到襲擊他瞬間就可以解除封印,那弊端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他的心裡有一個大致靠譜的推測,那就是那高級的陰谷鎮靈符是馬應龍式的。那樣的話,他搶來又有何用?

陰谷鎮靈符,那本來就是女人使用的法符,他能改一個天字版的男用陰谷鎮靈符出來就已經是大造化了,怎能再起貪慾?

唐子嫺走到了能量鏡面前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寧濤一眼,那一剎那間的眼神有些奇怪,寧濤從未見過。

寧濤說道:“你要是拿不定主意的話就不要進去了,反正以後我們想上來也方便,你大可以等到將來弄明白那後面是什麼再進去不遲。”

唐子嫺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你是唯一見過我真容的人,你要是把我忘記,那就沒人記得我了。”

這話透着傷感。

寧濤知道她不會放棄,可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只是點了一下頭。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那個夢裡我是陰月仙子,所有的陰月人都是我的子民,我貴爲女王。唐家,那不過是我的一個奴隸繁衍發展出來的家族而已。我還養了一隻玉兔,它是我的坐騎。你別看它是一隻兔子,可真正的猛虎它一頓也能吃兩隻。這些很有趣,不是嗎?可是我醒來,我就是唐子嫺,一個生來就得藏着面孔做人的女人。我不知道我是誰,或者我該做誰。如果這是一個二選一的選擇題,我選了陰月仙子,卻又忘記唐子嫺,那我這差不多百年的人生豈不是白活了?如果我選擇做唐子嫺,我的前世豈不是用繼續在黑暗之中沉眠?如果是你,你會做什麼樣的選擇?”唐子嫺說了很多話。

寧濤靜靜地看着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樣的事情,沒有親身經歷過,怎麼能體會到她此刻的感受?

他的心裡竟也有了一點淡淡的傷感。

唐子嫺苦笑了一下:“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我走了。”

我走了。

話音落下,唐子嫺回過頭去,長腿一邁便走進了波光粼粼的能量鏡面之中。那能量鏡面晃動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劇烈的反應,然後她消失在了鏡面之中。

寧濤叫了一聲:“唐子嫺?”

能量鏡面裡沒有任何迴應。

“保重。”他又說了一句,聲音輕到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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