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咯吱咯吱,咯吱咯吱”的聲響,隨後“啪”的一聲,鎖便開了。
絡腮將領拆掉了鎖頭,那木門自然的向外一頂,漏出了一道拳頭大小的縫,透過縫,我能看到裡面鐵鏈不斷,但是因角度問題,並看不到九爺的身體。
絡腮將領衝我說道:“進去吧,他就在裡面了,我等先撤出去,如果他不配合你,那就交給我們來。”說完,這絡腮將領還衝我使了個眼色,我秒懂他的意思,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他不配合,那我們就想辦法讓他配合。”
我向其點了點頭,那絡腮將領收好了鑰匙,便離開了這間牢房,我撥開了牢房門,看到裡面果然是那公爵,但是現在的公爵已經沒了當時那般雄心壯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借力,本能託在牢房裡,但是他偏偏不用力,導致整個身體讓鐵鎖託着,向前傾倒。
就算我從外面進來,他也毫無反應,或許是習慣了有人進來。
我將門掩死,稍微蹲了一下身子,看到了他的臉部,這才幾天,鬍子就長出了一層,身穿破爛骯髒的牢服,跟當年那龍袍差距可是甚大。
隨着我一蹲下,這公爵往我這瞥了一眼,因爲他的身體呈向前傾倒狀,所以之前只能看到我的膝蓋部位,而他也沒什麼心情再往上看,如今看到我的臉,本以爲他看透了生死,已無所謂,不料他突然躁動了起來,鐵鏈一陣晃動之後被他勒的筆直,如一頭怒獸張牙舞爪的看着我。
我甚感大驚,可想而知,這九爺是把他兵敗的原因歸咎到了我的身上,因爲我的臨時倒戈,導致乾心殿前的一戰他們敗的慘不忍睹,但是要說當時我如果不加入戰局,他們豈不敗的更慘?
我向後撤了兩步,生怕被他碰到,他現在可不是什麼公爵大人,他只是一隻會咬人的兇獸。
我衝着他說道:“九爺啊九爺,奈何見了我如此憤怒?”這句話說出口,無非是調侃了他一下,但是說出來我就後悔了,如今他憤入兇獸,而我要問出這九天琉璃盞的作用,爲何還犯賤去嘲諷他?
心裡怒罵:“唉,阿澤啊阿澤,你哪都好,就是這張嘴,太快太毒。”
果然,九爺更加憤怒,不過轉而卻消停了,可能是知道如此只是浪費體力,或者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感覺後者可能性不大。
既然要問,必須讓他心甘情願的告訴我,於是我悄聲說道:“九爺,在下是來救你的!”
九爺的身子一顫,呆滯的看着我,“救”這個字,可能在他腦海裡出現了無數次,但是到現在,他或許早已放棄了生,但是如今再次聽到這個熟悉而有陌生的字,不免身體爲之一顫。
見到九爺這樣,看來我讓他重燃起了希望,於是我立即說道:“九爺啊九爺,振作起來,當日乾心殿前,是在下立場不堅,一時心軟,但是九爺您想,當初我若不參與進來,這結局,不也是一樣?大丈夫能屈能伸,東山再起,又有何難?”
聽完我這一席話,九爺立馬將頭擡了起來,雙眼泛着光芒,衝着我真切的說道:“還請大俠施救!”
哈哈,行之有效!
我立馬靠近了一些,悄聲說道:“九爺,我現在是混進來的,外面赤焰軍數萬之中,想要硬闖,恐怕很難,咱們需要智取。”
九爺又嘆了口氣,心想:“這裡可是天牢,縱使你有辦法進來看我,但是想帶我出去,卻是登天之難,除非破罐子破摔,把那個傢伙弄出來......”
九爺一邊心裡琢磨着,一邊想着怎麼跟我說,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說道:“少俠,這天牢,可不是想出就出的。”
我假裝深思似的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想要出去,必須以一己之力,將外面那羣赤焰軍全部掃蕩乾淨纔可,只是在下並無那般本事,要是有什麼法寶能摧毀數萬士兵就好了。”
我此話一說,旨在提醒九爺,想想當年的情景,九天琉璃盞是怎麼摧毀十萬赤焰軍的。
但是我忽略了一天,這件事只有驃騎大將軍跟念離慈知道啊,蔣舉仁回來的時候,只說是與九天部落拼殺致大軍覆滅,並沒有跟上面說是因爲這個九天琉璃盞。
所以這麼一說,九爺反而開始尋思,到底有什麼東西能將外面的那些赤焰軍消滅呢。
他想來想去,終究還是沒往九天琉璃盞上想,他雖然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九天琉璃盞的用法跟能量,只是這九天琉璃盞卻已丟失,當日特意派了一隊士兵回去尋找,也無所獲,如今他又如何奢望藉助九天琉璃盞的力量解救他出去。
此時他心裡想的卻是另一種辦法,只是這辦法風險極高,九爺是欲言又止,想說又說不出口,剛一開口,就搖了搖頭,獨自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可,不可。”
我並不知道九爺心裡想的什麼,一聽他道出“不可,不可。”四個字,就知道他其實還是有辦法的,我第一個就以爲他想到了九天琉璃盞,於是說道:“九爺,有何不可,如今您身處天牢之中,如若再不可,過不了幾日,你就要被處於極刑了!”
九爺一愣,他確實還沒想到他處刑的那一天,以他的罪名,處於最惡劣的極刑是肯定的,此番我說了出來,不禁讓一個已經無謂生死的人,再次冒出了冷汗。可見這古代刑法的慘烈。
最終,九爺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少俠,你且過來一下。”
我立馬靠近九爺,雖然對剛進來的九爺有些忌諱,但是畢竟這個老東西深謀遠慮,能不衝動的時候,絕不衝動,我不信跟電影裡演的一樣,我把耳朵湊過去他就會一口咬下我的耳朵,然後大叫道:“呸!狗賊!”這隻在忠肝義膽的壯士身上纔會發生的,不可能發生在一個老謀深算的傢伙身上。
只聽九爺輕聲說道:“我們這天牢之中,都是按照罪行輕重來的,我南邊是古天尊,古老英雄,你可知我北邊的是誰?”
九爺的北邊,就是最裡面的一間牢房,起初我從絡腮將領那裡多少知道這裡面的人物絕不簡單,如今九爺再次提起,不禁讓我提起興趣,我問道:“裡面是何人?”
九爺輕聲說道:“你可知江湖上曾經出現過一把昆吾刀。”
昆吾刀?話說我開始第一次聽這個名字,趕忙問道:“這昆吾刀又是什麼?”
九爺輕聲道來:“這昆吾刀,最早記載於《山海經?中山經》,伊水西二百里有昆吾之山,其上多赤銅。晉郭璞注:此山出名銅,色赤如火,以之做刃,切玉如割泥也。傳言割玉須用昆吾刀。《海內十洲記?鳳麟洲》也有記載,昔周穆王時,西胡獻昆吾割玉刀及夜光常滿杯,刀長一尺,杯受三升。刀切玉如切泥……劍之所出,從流州來。”
我趕忙說道:“前輩爲何突然跟我提到這把刀?”
九爺眼神中透出了一股狠勁,彷彿視死如歸,衝着我說道:“現在這昆吾刀,在一個人手中,而那個人,用昆吾刀練就了一身邪惡刀法,殺人不眨眼,她就是二十年前享譽武林中原一帶殺人最多的邪惡刀客——殷紅。”
我大腦轟鳴,這一句話,透露出了太多消息,邪惡刀客,乃是八十級的世界BOSS,看來我又要開啓一個世界BOSS了,而這個邪惡刀客,竟然叫殷紅,我深感詫異的問道:“女的?”
九爺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表示我說對了。
天啊,我萬萬沒想到,這邪惡刀客,竟然是女的,而且還被關在了天牢的最裡面,不知道這位二十年前中原一帶殺人最多的邪惡刀客,到底長什麼樣子,如今算來,她至少四十歲了吧,四十歲的女人,還能拿得起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