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域下轄一百零八府。
一百零八府,便是一百零八位雄霸一方,開府建牙的大魔神。
其中。
有一府名爲裂山。
裂山魔神豪氣干雲,目無餘子。
可話還是那句話。
大丈夫在世,妻不賢,子不孝,都是難免。
「老頭子真是越活越沒種了。」
「囚天魔神的女兒那麼漂亮,他也不想着搶來給我,我怎麼辦,追她又不肯,那我只能下藥了呀。」
「結果可好,我的好事馬上就要成了,老頭子不幫我不說,還將小浪蹄子送了回去,他是不是我爹,我這事要是一成,囚天魔神就是我岳父,他倒好,不但壞了我的良計還把我關了禁閉,囚天魔神有什麼了不起的,用得着這麼怕他。」
裂山府通往外界的邊界線上。
一少年神魔意氣風發,與身邊的狗腿子說着:「裂山府我是待不下去了,看見老頭子我就氣不打一出來,走,咱們去別處玩,大家可有什麼好去處?」
一旁。
幾名同樣目光輕浮,舉止放蕩的少年神魔應聲道:「磐石大哥,你這幾年被禁足,有個好地方你肯定不知道。」
「哪?」
少年魔神目光一亮。
「寧州啊。」
下面的人回答道:「這寧州吧,本來是人族境內,以前發展的就不錯,幾年前,速之魔神府上的大少爺寧宣,迴歸母族,誰想他這一回來就不走了,由此可見,寧州肯定好玩啊。」
「寧宣?」
大家都是羅天境的大神魔家族出身。
少年神魔當然也聽說過寧宣的名字,樂道:「就是那個身爲少爺,在府上一點存在感沒有,反而有個厲害義兄的廢物?」
「是他,就是他。」
其他人也道:「寧宣再怎麼廢物,也是速之神魔府上的嫡子,速之神魔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寵義子排嫡子,簡直沒有道理。」
「估計是那寧宣太廢了吧。」
少年魔神也沒在意,當即便與衆人說着:「走,就去寧州,說起來,這人族的姑娘可是又潤又柔,不像咱們神魔一族,說美女,哪有美女,個頂個的硬邦邦,好多還長犄角。」
叫囂着。
咆孝着。
七道光華沖天而起,向着人族境內衝去。
同一時間。
速之神魔府
「傻哥,你不要把傻姑關起來好不好。」
「傻姑想在外面玩,不想被關着。」
練得身形似鶴形。
神魔府內。
張恆盤坐於水亭前,一臉無語的看着不斷奶自己的孫小紅。
「主人。」
侍女們化爲光芒落在四周。
她們都是中下位的神魔,此刻卻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我等未能看顧好孫姑娘,還望主人贖罪。」
「無罪。」
張恆沒有爲難侍女。
伺候人的活不好乾,更何況是伺候個傻子。
孫小紅雖然人傻了,可她的一身修爲還在,依然是比肩高等魔神的人族天仙。…
也就是在這。
放在外面的人族界域下,那可是四方來賀的人族老祖,又怎麼是幾名侍女能看住的。
「你也是可憐。」
「命運尊者之下,天機魔神屬第一。」
「你是天機老人的乾女兒,也是他的唯一傳人。」
「從某種程度上說,你應該是命運界域下的第三代掌控者,
未來中
,哪怕神魔隱沒,人道紀元降臨,你也是此大千界內,高坐九重雲,蒲團了道真的無上存在。」
看着癡傻的孫小紅。
張恆微微搖頭:「可惜,你尚未綻放光芒,便已經被掐滅星火,也不知還有沒有那真靈歸來之日。」
「傻哥,傻哥」
孫小紅傻傻的笑着。
兩輪明月輪流吃,一副我有寶貝不給你的模樣。
「封!」
張恆一指點出。
直接封禁時空,將封存在了冰棺中。
做完這一切。
張恆向幾人吩咐道:「暫時不要放她出來了,除非冰棺有異動。」
「是,主人。」
侍女們紛紛行禮。
正所謂久病牀前無孝子,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早就伺候夠這位傻姑娘了。
可惜她們只是下人,做不了主。
而府上請來的醫師們說話也含湖,只道:「此女天生與天機通融,眼下天機被鎖,連帶着她真靈被傷,所以纔會癡癡傻傻,至於日後能不能恢復過來,天道渺渺,可能會有吧。」
孫小紅生而不凡。
她是命運之花在神魔大世界下結出的種子,天生的命運使者,觀測未來與禍福的大預言家。
如果能順利成長,她未來最少也是太乙境,而且是有極大機率晉升大羅的太乙。
只可惜。
成也命運,敗也命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孫小紅身有此劫也是天命。
「主人。」
忽然間。
天空狂風大作。
一偉岸魔神落在地上,對着張恆頂禮膜拜:「裂山魔神之子,已經離開裂山府,往人族界域下的寧州城去了。」
「寧州?」
聽到這個地名。
張恆倒有些歡喜,向偉岸魔神說道:「老速啊,寧州是你兒子的母族所在吧?」
偉岸魔神頂禮膜拜:「主人英明。」
「行了,你這麼盡心盡力的爲我辦事,我不會動他的,甚至有一天我離開此界前,大概率還會還你自由,讓你父子有再見之日。」
張恆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行了,那是以後的事,現在嘛,你走一趟西木山,找到邱劍生,告訴他可以下山了。」
「是,主人。」
偉岸魔神化風而去。
目送着他的背影。
張恆有些嘆息的唸叨着:「七星環乃是先天法寶,用它來控制速之魔神有些是大材小用呀。」
先天法寶與大羅仙畫等號。
若是在大茅祖師手上,七星環甚至能限制其他大羅。
他就不行了。…
發揮不出七星環應有的威力來,與其說是他驅動法寶,不如說是站在火山口上烤手,借了幾絲威能。
當然。
饒是如此,他也算是看出來了,畢竟七星環的品級在這,別說速之魔神這樣的羅天境魔神,就是太乙境神魔尊者,若是讓七星環套在頭上恐怕也不能脫。
嘶!
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若將大羅鏡算作道與法則的延續,太乙境便是法則門前向內觀望的學徒。
烈山魔神還只是羅天境,非太乙之尊。
手持裂山錘的他,就已經能以自身撕裂法則與其他法則硬抗了。
甚至連張恆都忌憚三分,擔心自身的時空神通會被撕裂,更別說那些對法則的鑽研比裂山魔神還強,還要深入的神魔尊者了。
都不需要動手。
只想一下。
他就能想到自己跟個賊一樣,悄的往一個有玉斧祖師那等境界的神魔尊者身前摸,然後被一巴掌扇死的畫面。
因爲大家的頻率都不一樣。
張恆很快。
他的快,甚至到了能偷襲比他高了一個大境界的速之魔神的程度。
換算下來。
他眼中的一秒由十七萬六千幀組成,每一幀都是一副看似相似又不同的畫面,十七萬六千幀連在一起快速閃過纔是完整的一秒。
太乙境魔神呢。
恐怕得有十八萬幀保底。
張恆的快,在太乙魔神眼中還不夠快,反而像慢動作一般,就像人類眼中的樹懶一樣。
當然。
正常情況下張恆也不會一直維持在這個狀態。
比如和小老虎玩的時候他就會給自己降速,以適應小老虎的速度模式。
這是常規狀態下。
遇到突況或者危險,時間又會立刻變得玄妙起來。
而他覺得自己無法偷襲到太乙境。
就像他無法想象,一隻樹懶怎麼去偷襲獵豹一樣。
到了這個程度。
已經不是一拳打碎山峰,焚盡川海的事了,而是本質上的不同。
鬥起來就像兩道光在亂撞,不到這個境界你連人影都看不到,像那種無數人震驚,倒吸冷氣的畫面純屬扯澹。
三日後。
寧州城。
「磐石少主,諸位公子,這兩日來玩的可算盡興?」
西風樓內。
一身赤袍的寧宣,一臉陪笑看着眼前幾位神魔少爺。
不問不知道。
爲首的那個是烈山魔神的嫡子,剩下六個也各有各的來歷。
身份最差的,那也得是某位大魔神的子侄,你背後要是隻有高等魔神做靠山,你都沒資格在這喝酒。
「無趣,甚是無趣。」
不等磐石開口。
一旁就有人搶先說道:「寧宣,怪不得你有家不回,落在人族這破地方就不走了,你這也太小氣了,我們聽了你的事,本想來給你撐撐場面,結果你還不識擡舉,這些女人都是些什麼人,舞女,藝伎,你就拿這些來湖弄我們?」…
寧宣恨得咬牙。
他招誰惹誰了,埋頭在人族界域下低調發展。
現在可好。
呼啦一下,來了一幫說要跟他交朋友,實際上只是來佔便宜的紈絝子弟,他要是跟這幫人混在一起可就真沒救了。
「寧宣。」
「沒看出來,你身後這是藏着寶貝呢。」
爲首的磐石少主雙目一亮:「這姑娘好,柔弱中帶着剛強,如水般的目光下又滿是寒意,我身邊正好缺人伺候,不如就送給我吧。」
寧宣更怒。
只是擔心鬧起來無法收場,這才沉聲道:「磐石少主,別開玩笑了,這是我母族的表妹,我舅舅的親閨女。」
磐石少主不以爲意:「什麼表妹,寧宣,我看你真是越發了,難怪速之神魔不喜歡你,你身上那骯髒的人族血統太濃郁了。」
算一算。
磐石少主也是混血。
他父親是裂山魔神,母親則是一名普通妖族。
本來他還想着,自己與寧宣一定合得來。
沒成想這是個自甘墮落的蠢貨,換成他是速之魔神,早一巴掌把這逆子給拍死了。
「表哥,表哥」
見磐石少主面露不滿。
其他幾個跟班立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站了起來。
「別怕。」
寧宣將表妹護在身後,額頭上有神紋浮現:「磐石,你真當我好欺負嗎?」
「神紋!」
磐石少主愣了一下:「你覺醒血脈了?」
「你說呢?」
寧宣身上綻放出神光,整個人猶如天神下凡。
其他人一看頓時沒了動作。
烈山魔神是雷域下,第一大魔神不假,可速之魔神也不是白混的。
以前的寧宣不得寵,大概率是他不能覺醒神魔血脈。
現在。
他已經覺醒了血脈之力,保不準會被重新重視起來,成爲神魔府上名正言順的大公子。
嘶!
不能惹。
他們幾個給磐石當跟班,一是同樣的遊手好閒,二也是明白裂山魔神對其的看中。
可爲了爭風吃醋,平白得罪一位兇名在外,不見得比裂山魔神弱多少的速之魔神可就不划算了。
「嗯?」
正想着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讓磐石少主自己處理寧宣時,其他人究竟紛紛傻眼了:「磐石大哥呢?」
開玩笑的吧。
衆人左右看看,驚恐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剛剛還在這坐着呢,一轉眼人沒了?」
同一時間。
某個廢棄洞府內。
「這是哪,你們是誰?」
同樣驚恐的還有磐石少主自己。
前一秒。
他還在一衆小弟的擁簇下,準備給寧宣點教訓嚐嚐。
下一秒。
周圍的景色瞬間變幻,再看已經來到了某座洞府,不遠處正站着兩個戴着面具的人。
「這是哪,你們要幹什麼?!」
靜。
沒有回答,有的只是一點紅光閃過,磐石少主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雖然被捆着,磐石少主仍然不服:「我爹是裂山魔神,快放了我,不然你們死定了。」
沉默。
沒有人理會他。
兩名面具人毫無反應。
磐石少主就跟個跳上岸的魚一樣,在那扭啊扭的:「你們要幹什麼,是我的仇家嗎?是不是囚天魔神派你們來的,他給了你們多少好處,我爹真是裂山魔神,他最寵我了,咱們有話好好說。」
沉默。
只是這次的沉默很短暫。
稍許之後,戴着猴子面具的人開口道:「你身上,應該有你的信物吧?」
「要你交,你就交出來,看你也不是硬骨頭,少給自己找罪受。」
一旁。
戴着豬面具的人提醒着。
「你們」
磐石少主有點明白過來了:「你們綁我?」
「啥叫綁?」
「這話說得難聽,我們兄弟就是想請你過來做客,一起喝杯茶。」
猴子面具甩出紙筆,又控制着法器鬆開了磐石少主的一條胳膊:「對了,我們兄弟出來行走,身上也沒個法寶傍身,怪不安全的。」
「大家都是朋友嘛,跟你爹說說,讓你爹把裂山錘借我們兄弟使使,他要是願意借,寧州城內有個老藥閣,明天下午之前,把裂山錘丟進老藥閣後院的枯井裡,當然,要是不願意呢,當我們兄弟沒說。」
磐石少主瞪着眼睛。
因爲被捆着,沒有着力點,摔在地上就跟個大蛤蟆一樣:「你們要搶
我爹的裂山錘?」
「什麼叫搶?」
猴子面具之人不樂意了:「我再強調一遍,是借,絕對是借,就是歸還的日子待定。」
「」
可能是覺得老爺心善。
磐石少主直接趴在了地上,哼哼道:「什麼也沒有,有種你們殺了我。」
「你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猴子面具之人顯然很講道理:「朋友嘛,就是要相互幫助的,你不會不把我們當朋友吧?」
說完。
猴子面具之人轉過頭,向豬面具問道:「他不那我們當朋友怎麼辦?」
嗯?
豬面具愣了愣。
看看猴子,再看看自己,錚的一聲抽出寶劍。
拉麪劍法。
薄如蟬翼。
只可惜。
現在的年輕人太過分,挑食,不喜歡吃。
不喜歡早說嘛,裝什麼硬漢,弄得真的一樣。
「東西別浪費了。」
「一會做成肉餅,給他爹送去。」
猴子面具的態度依然溫和:「老豬,你說他爹夠不夠狠,會不會吃下這些肉餅,當沒這兒子。」
豬面具遲疑着:「不會吧?」
說完。
豬面具又有些不確定:「猴子,若是他爹真吃了呢?」
沉默少許。
猴子嘆息道:「我沒有話好講我認命。」
嗚嗚!
磐石少主劇烈掙扎。
他不能認命啊。
龍升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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