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天蓬看着他們,滿臉不爽與不悅:“一個個膽小如鼠,不就是說說而已?他們又不知道。”
“何況,我這也不是胡說八道,而是大概率就是如此,你們捫心自問,難道你們不這麼想?只是不敢說···”
他看衆人越發不屑。
衆人更是尷尬。
敢怒不敢言,同時,對視一眼,都發現其他人很是蛋疼,想要腳底抹油開溜。
但···
總得找個說法吧?
用什麼理由呢?
“咳,那什麼,天蓬,你醉了,不如我們先回去,日後再喝?”
“醉個屁!”
“我沒醉!”
“來,喝,再喝他三天三夜!”
天蓬大手一揮。
醉?!
喝醉的人從來不會認爲自己喝醉了。
更不會承認!
主打的就是一個老子不會醉。
哪怕是喝躺下了,嘴也依舊是硬的。
衆人見狀,份外無奈。
你特麼還沒醉呢?!
這些話都特麼敢說啊你,你是真不怕死!
可是你不怕死我們怕啊!
這特麼再讓你說下去,可就真是要了老命了。
你不怕死沒關係。
死了也就死了,甚至還能空出一個元帥之位來,可若是將我們也牽連進去,那纔是遭了老罪咯。
我們明明什麼都沒說,還一直在勸這王八蛋來着!
不行,不能再聽了。
有些話,不用說,哪怕多聽兩句都特麼是罪啊!
他們呲着牙花。
有人眼珠子一轉:“那什麼,我去小解。”
“你們繼續、繼續。”
說完,一溜煙跑了。
天蓬見狀,不由皺眉:“呸!”
“懶驢上磨屎尿多。”
“這才喝多少啊,就要小解?”
“咱們繼續!”
其他人卻是眼前一亮。
好傢伙,這是真喝大了啊!
大家至少都是十三巔峰、十四境修爲,哪裡還需要小解?
哪怕喝再多,仙力一個遊走,不也都直接吸收爲仙力了麼?
畢竟我們喝的可都是仙釀,又不是凡人釀製那些腌臢之物,還需要排泄!
結果你連這都沒懷疑,那還不是喝高了?
虧我們想了各種辦法,甚至都準備找人悄悄給我們‘發消息’,用‘事遁’了,原來尿遁就能解決···
你特孃的早說啊你!
一念及此,他們紛紛開口。
不是尿遁,就是翔遁,再不就是事遁···
甚至連老婆生孩子都用出來了。
偏偏他根本沒孩子,更沒老婆。
“馬德。”
“一羣王八蛋,喝個酒都這樣那樣,膽小鬼!”
天蓬撇嘴。
正要獨自大醉一場時,卻又聽聞有人在喊自己,而且一直不停。
“誰啊?!”
“誰特麼打擾老子雅興?”
他提着九齒釘耙衝出去一看···
好傢伙!
竟然是仙殿令官?!
頓時渾身一顫,打了個哆嗦,酒意也是瞬間清醒三分:“原來是令官前來,今日閒暇,小酌了幾杯,來的慢了些,沒等急吧?”
“···”
令官見他這醉醺醺的模樣,不由皺眉:“天蓬聽令!”
“大元帥有令,天河最近有些不太平,似有妖邪作祟。”
“着令天蓬元帥立刻前往鎮守,斬殺妖邪,維持天河太平、復我朗朗乾坤。”
“妖邪一日不除,天蓬一日不得返。”
天蓬聞言,不由眉頭一皺。
馬德···
老子的假期!!!
但大元帥的命令,他也不敢不聽,只能接令而出。
離開不久,冷風一吹。
怒意加酒意再度上頭。
“艹!”
“天河那鬼地方,能有妖邪作祟?”
“不過···”
“若是能多瞧見幾個月娥或是再見一次那位,卻也是不錯的,呵呵呵。”
酒意上頭。
很多時候,卻是真的很是···率性。
當然,率性是好聽的說法。
不好聽的說法就是發酒瘋。
兩杯耗子尿下肚,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好在,天蓬此刻還有最基本的理智,也知道軍令不可違,連忙哼哼唧唧,一邊吐槽,一邊扛着自己的九齒釘耙上路。
說起來,天蓬當年也是個苦命人。
家裡祖祖輩輩務農,可這個光景,務農有個屁前途?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落的個全家、全族,乃至全村歇菜的結局。
就算沒有什麼妖怪作亂,只靠種些田地,也難以養活一家人,路有餓死骨。
想當年,天蓬也是個老實本分的莊稼人,雖然種的一手鬼田、人見人厭,但好在掏糞是一把好手,適合養豬···
這九齒釘耙,也就是當初掏豬糞、豬草用習慣了,因此修行、成仙之後,也是整了個九齒釘耙作爲自己的本法寶。
算是仙家之中少有的‘奇門兵器’了。
至少諾大的仙殿之中,也就他天蓬會用這種兵器。
不過···
據說仙殿還有個天蓬,與之同名。
但卻不是元帥,而是個‘神降’。
可那位,卻是他高攀不起的存在。
一路上他搖搖晃晃,藉着酒意,雖然在吐槽,但速度倒也快。
不多時,便來到天河之畔。
所謂天河···
卻也並非是掛在天上的河流。
而是無窮星辰匯聚,光芒散發之時所匯聚的銀河~!綿延不知多少億億億億裡···
在這些星辰之內,都有各種大陣,它們相互交織,其內仙氣充裕,倒也是一處好地方,是養殖那些仙禽、鳥獸蟲魚之所。
他天蓬···
咳。
就是天河元帥。
嗯···
說的好聽點叫元帥,畢竟諾大的天河都歸他管。
但要是說的難聽點···
咳。
屁大點官兒。
可好歹是比弼馬溫高點兒,至少入了品,是個正經官職。
只是真要說起來吧,卻也與弼馬溫算是殊途同歸。
咋說呢···
畢竟都是管動物的。
好在不需要他去餵食,不然就真是另類弼馬溫了。
不過,這個官兒雖然不算大,卻也是不知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位置。
畢竟是在仙殿掛了名,還有元帥之職。
且天河這邊也有一片‘水軍’,歸他管。
從這點來看,還是頗爲不錯的。
······
一路上吹着冷風,甚至是‘罡風’,天蓬想了很多。
也冷靜了不少。
到自家兵營一問,得到的答覆卻是:“妖邪作祟?”
“什麼妖邪?”
“誰告訴大帥的?”
“沒有啊!”
“天河平靜,無任何異常,哪怕是一隻鳥、一條魚都不曾丟。”
天蓬:“···”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屏退左右,天蓬無語。
“他媽的,莫不是哪個在消遣老子不成?”
“這大半夜讓我來守天河,又無事可做,平白無故擾人清靜。”
“真是找打。”
他煩悶。
念頭一上來,又關起門來給自己咕嘟咕嘟灌了不少酒。
醉意上頭,便準備出門整兩隻‘野味’來打打牙祭。
天河裡養的,那可都是好東西。
就算只是一隻雞···那也是仙殿之人能看上眼的雞,跟腳不一定有多不凡,但那味道,卻絕對是世間罕有。
當然,一般而言,就算是他天蓬,也沒這個資格給自己開小竈。
除非是上面放話。
但那是一般情況下。
私底下嘛···
那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仙殿家大業大,上面的人難道還會來爲這些個鳥獸蟲魚登記造冊不成?
就算他們心裡有數,那也只是個大致的數量。
只要下面的人別太離譜導致圓不回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然···
你若是真要頭鐵,那也沒轍。
不過,天蓬到底是凡人修行而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早已懂了人情世故。
是以,他早已與負責養殖的那些個仙官混的很熟,且私底下沒少一起開葷,大家自然也就是‘哥倆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若是上面問起來,就說被‘它們同事’吃了就行。
畢竟天河裡養殖的食材多種多樣,譬如有雞又有蟲的,雞吃蟲,很正常對吧?
莫說這些種族相剋,就是同爲魚兒,大魚吃小魚這類事件也是常有發生。
這個理由,屢試不爽~
只要別去偷吃食物鏈頂端那些就成。
“···”
天蓬一路打着招呼,晃晃悠悠,很快來到天河深處。
“今天整點什麼?”
他醉醺醺的,目光一掃,準備鎖定目標。
卻未曾注意到,一縷黑氣自天河深處浮現,又瞬間鑽入他腦海之中,隨即隱匿不見。
天蓬沒有察覺。
仍然是個醉醺醺的模樣。
他左顧右盼,誰知,食材沒尋到,卻是瞧見幾個月娥在天河對岸,靠近‘岸邊’之處嬉戲。
天河之內仙氣充裕,都快匯聚成‘水’了,自然也是可以嬉戲的。
霧氣撲騰間,讓那些月娥的衣物被水汽打溼,緊貼在她們雪白的肌膚之上。
那若隱若現的完美身段,着實引人入勝。
天蓬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咕嚕···
他醉的更厲害了。
同時,眸子漸漸泛紅。
不是他天蓬心志不堅、沉迷女色。
而是這些月娥···
是真漂亮啊!
太吸引人了。
哪個幹部能經得起這樣的考驗?
一時間,他格外意動。
若是能與其中一個月娥翻雲覆雨···
不對,若是能與這些月娥一同翻雲覆雨,那該多麼美妙?
嘶!
邪念一起,再難控制。
控制不住,乾脆便不控制了!
多大點事兒啊?!
自己好歹是天蓬元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
太陰星說來地位很高,那位更是早已以身合太陰之道,可稱‘月神’,但···
那是她自己!
何況,說到底,太陰星不也歸仙殿管轄?
既然歸仙殿管轄···
自己爲仙殿操勞、奔波半生,難道就不能享受享受?
“馬德!”
“幾個月娥而已~!”
一念起,再難壓制。
惡向膽邊生,這身體···卻也是不受控制了。
他目中閃着紅光,潛入‘水中’,朝那幾個月娥靠近。
月娥在嬉戲。
雖然都有修爲在身,但顯然不如天蓬。
根本不曾察覺,便被天蓬摸到身邊。
隨後,天蓬更是施展變化之術,化作一條游魚,在她們那光滑、白嫩且修長的雙腿之間游來游去,並不時主動觸碰。
“呀!”
“水裡有東西!”
有月娥驚呼。
其他月娥卻是都笑了。
“哈哈哈,天河之中本就有東西。”
“各種小東西不少呢。”
“根本吃不完。”
但很快,她們都笑不出來了。
一個個面色怪異,身子扭動。
“真有東西!”
“哎呀,好修人,它在碰我腿!”
“也在碰我腿。”
“哎喲,它好像咬了我一口。”
“好個怪魚,快抓住它!”
“哎喲喂!”
“快抓!”
“往那邊兒跑了!”
“···”
月娥們嘰嘰喳喳,不斷追逐、嬉戲。
天蓬卻是更來了興致,在月娥之間遊走,不時‘摸’上一把,心裡美滋滋,那叫一個暢快。
但···
他終究是大意了。
也不知是被酒意所迷,還是變成魚兒不便動用神通,最後,竟是被這些月娥們抓住。
“抓住了!”
“看我怎麼收拾他!”
“啊?!”
“這魚···好生怪異!”
“怎滴好似魚身上長了一張人臉?!”
她們驚詫。
這是啥玩意兒啊?!
誰曾見過這種魚?
都沒見過!
可是···
就在她們震驚、不解之時,這魚竟然突然口吐人言:“嗝~~~”
“可不就是有一張人臉嗎?”
“各位仙子,來,咱們繼續玩兒,一起快活啊~!”
“啊???!”
“這···他是人變的!”
“該死!”
“這登徒子!!!”
“流氓!”
“快,將他拿住,稟報星君!”
月娥們驚慌失措、面紅耳赤,一個個都氣到發抖!
太可恨了!
方纔,自己被這東西觸碰大腿,乃至···
還被它咬了幾口,當時還不以爲意,覺着只是一條魚兒頑皮,可現在看來,哪裡是什麼魚兒頑皮?
分明就是一匹色狼!
嬌羞、憤怒!
她們當即用自身術法將這魚兒捆住,並趕去尋找太陰星君。
天蓬被她們抓在手裡,一開始還覺得舒服滑嫩,還有一種香香的味道,流連忘返。
可一聽聞她們竟然如此不識逗,要去稟告太陰星君,頓時嚇尿。
“要遭!”
“若是被太陰星君知曉此事,再往上一捅···”
他結合自己的猜測。
這些月娥,很可能都是仙殿之主的暖牀丫頭,或是未來妃子!
而自己竟然···
啪!
他的魚鰭猛然給了自己一巴掌。
糊塗啊!
你怎滴喝了幾口馬尿,便不知姓甚名誰了!
你膽大包天啊你呀!
你竟然敢調戲月娥、調戲仙殿之主的‘秀女’啊你!
等死吧你!!!
一瞬間,無數念頭在腦海中閃爍。
他懵了。
也怕了。
可是,一想到等待自己的悽慘結果,他感到無法接受。
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兒。
這是要命的!!!
運氣好,或許能落得個戴罪之身,然後‘勞改’。
運氣不好,卻是必死無疑,甚至要魂飛魄散,再無輪迴的。
徹底身死道消!
緊接着,他又想到自己的過往。
從一階凡人,餵豬掏糞的,一直修行到如今,成爲天蓬元帥···
自己容易麼?!
如今,卻就因爲酒後失態,便要身死道消?
嘶!!
不妥!
不妥!!!
我得逃。
雖然在仙殿之人的追殺下,我能逃脫的概率不足億萬分之一,可留下來,卻更是悽慘。
所以···
沒得選!
我必須逃!!!
他咬牙。
轟!
他強行以自身法力衝破月娥們的封印,在她們回到太陰星之前,將她們震飛,而後轉身就逃。
“那是···?”
“該死的登徒子,他竟然還敢逃!”
“他是誰,你們認識麼?!”
“不認識,可他的法寶如此特殊,想來整個仙殿都沒幾人了,問上一問便知!”
“對!”
“先稟告星君!”
“···”
她們加快速度,連忙去尋太陰星君。
並將此事稟告。
“什麼?!”
太陰星君皺眉,震怒!
太陰星乃是清淨地,月娥們一直都在清修,一個個單純的很,甚至可以用傻白甜來形容。
這些年來,礙於自己的名聲,也沒人敢對她們如何。
結果···
竟然有人敢如此調戲?!
若非她們將其抓住了,那淫賊是否還想淫亂自己的太陰星???
將自己當什麼了?!
我這個太陰星君是擺設麼?!
“你等在此等候,我必然而你們討個公道!”
轟!!!
太陰星君渾身一震,法相暴漲,映照諸天。
不過,她倒是未曾直接動手。
畢竟···
身份擺在這裡。
抓一個小淫賊,還要堂堂太陰星君出手,未免太說不過去。
而且對方是仙殿之人,於情於理,都該先與仙殿打個招呼,再由仙殿出手捉拿,最後再交給自己處置。
雖然有些麻煩,但規矩就是規矩。
仙殿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否則,自己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反正只要最終結果沒區別,誰出手也一樣。
再則···
自己堂堂仙王,親自捉拿小小淫賊···
這事兒一旦傳開,只怕不知多少人要亂嚼舌根呢!
之前就有不少針對自己的流言蜚語,若是再來這麼一次,怕是還有人要傳自己被那淫賊如何如何了,或是被人始亂終棄!
這怎麼行?
名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仙王爲了麪皮,那是能拼死大戰的。
······
“嘶!!!”
天蓬已經逃出很遠。
可是,太陰星君那澎湃仙力、那恐怖的法相,卻還是讓他渾身顫抖。
哪怕相隔很遠,渾身都險些被太陰之力凍結,化作冰雕。
“該死!”
“她···”
“竟如此恐怖?!”
不過好在她沒有直接動手,倒是讓天蓬不至於就此涼涼,而是抓住機會亡命奔逃,恨不得自己有四條腿。
你說···
四條腿的生物那麼多,爲何人偏偏就只有兩條腿呢?
若是人也有四條腿該多好?
那自己肯定能跑的更快!
他心神不寧,逃命過程中,竟開始胡思亂想了。
······
“什麼?”
“竟有此事?!”
太陰星君映照諸天,法相親臨仙殿,討要說法。
仙殿震動!
連仙殿之主都被驚動了。
“當真是好大的狗膽,擅掠天河也就罷了,竟然還敢調戲月娥,當真是取死有道!”
也就是此刻。
主管天河的官員一個個面色發白。
嗎的,事兒發了啊!
這狗日的天蓬!
什麼東西啊!
你特孃的真的是膽大包天啊你,連仙殿之主的備用爐鼎都敢玩兒,你是真····
艹了!
他們瑟瑟發抖,連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嗯?!”
仙殿之主看向他們,目光幽幽:“何故如此驚慌?”
“我等失職!”
“方纔聽聞天蓬此事,頓覺不妙,故暗暗派手下盤查,這才發現,那天蓬竟然監守自盜,偷吃了不少天河之中圈養的靈物,此乃我等之罪···”
他們急着認罪。
心中苦澀。
慘也!
被他媽這狗日的天蓬害慘了。
平日裡我等都相安無事,可是這天棚一犯事兒,上面必然會派人徹查。
這一查···
那不就完犢子了麼?
主管天河這些人,哪個屁股是乾淨的?
沒有誰真能經得起查。
經不起查,那還不趕緊告罪,先他媽將事情推到天蓬身上再說。
反正他犯了死罪,也不在乎多上那麼一兩條。
不過···
他們在主動‘請罪’之後,心中倒是逐漸冷靜下來。
“天蓬此舉,雖然將我等害苦了,但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福兮禍所依,這是禍事,卻也未必不是好事。”
“只要將此事兒往天蓬身上一推···”
“我們雖然也要落得個失職的罪名,可失職總比監守自盜好的多了。”
“大不了就是罰些俸祿,或是降低官職。”
“但之前的罪名,那可就都一筆勾銷了~”
“嗯!!!”
“沒毛病!”
“竟有此事?”
仙殿之主深深看了他們一眼。
講道理,這些事兒···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只是···
嗨。
水至清則無魚。
若是真的明察秋毫,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處,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個手下反而更好用。
畢竟偌大的仙殿,總不能只靠自己一個人撐着。
不過現在嘛···
天蓬犯了事兒,天河必然也會被清掃、徹查。
他們急於跳出來,這擺明了是要甩鍋。
本想隨便責罰一番,但考慮到他們這些年膽子的確太過分了,是該敲打敲打,便故作沉吟道:“那這天蓬,監守自盜,吃了多少靈物?”
幾位主管官員對視一眼。
其中一人連忙道:“合共各種靈植一萬七千三百六十有餘,各種鳥獸蟲魚···合計一千三百七十八萬斤···”
這話一出。
在場其他人表情都變了。
想笑,卻又不敢笑。
就是太陰星君的法相都忍不住側目。
而其餘幾個沒開口的天河官員,卻是全都將頭埋進了‘肚子裡’,跟幾個鵪鶉似的。
“好哇~!”
仙殿之主盯着幾人,目光灼灼:“這天棚是屬豬的麼?”
“纔去看守天河多長歲月?便吃了這麼多?嗯?”
“這,這···”
幾人頭皮發麻。
說話之人也知道有些不妥。
這事兒若是暗搓搓報上去,寫公文的話,倒是沒毛病。
可當衆說出來···
這豈不是將大佬們當傻嗶嗎???
可話都已經出口了,這要是改口,豈不還是完犢子?
無奈,他們把心一橫,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就是如此。”
“不過,也或許是這天棚並非全部自己服用,而是轉贈,或是賣給了他人?”
“···”
仙殿之主盯着他們,讓他們心頭猛跳,雙腿都忍不住顫抖。
“這樣麼?”
他嘴角緩緩勾起:“最好是如此。”
最終,他還是沒重罰。
作爲仙殿之主,人老成精,豈能不知道這些傢伙在‘平賬’?
這天蓬一犯事兒,明顯就成了背鍋之人。
但···
問題不大。
只要警告這些人一番,再來一波殺雞儆猴,便足以。
“你等失職,致使仙殿財產、資源遭受巨大損失,自己按律領罰!”
“是,陛下。”
他們連忙跪倒:“多謝陛下開恩。”
“陛下聖明···”
“夠了!”
仙殿之主卻是大手一揮:“此事告一段落!”
“但天蓬數罪併罰,卻是死罪無疑。”
“着六丁六甲十二神將出手,將天蓬斬殺。”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陛下!!!”
“···”
“人也好,屍也罷。”
太陰星君此刻開口:“最終,都要帶交給本君。”
“本君,卻是還要以其屍身給月娥們一個交代。”
“是!星君。”
“···”
散會~!
仙殿動作迅速。
甚至還沒散會之時,仙殿之主剛下令,六丁六甲十二神將便已經衝出仙殿範圍,開始追殺天蓬!
六丁六甲本爲司掌天干地支的神祇,其神十二位。
丁神六位: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
甲神六位: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
在仙殿之中,地位不算太高,但也不算低。
他們的實力盡皆不弱於天蓬,一同出手,天蓬自然是插翅難飛、無路可逃。
因此,他們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準備。
只需一路莽過去便是了!
不過,由於天蓬已經逃跑一些時間,他們卻也不好辨別方位,因此,追逐的同時,卻也在聯繫‘千里眼’、‘順風耳’。
當然,不是西遊記裡的千里眼與順風耳。
而是修行相關神通,可以遠距離‘鎖敵’的‘同事’。
並從他們那裡,得知天蓬的線索,而後一路追殺···
“該死!”
“我被人盯上了。”
天蓬很快有感,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他也沒想過自己能逃過仙殿探查。
畢竟···
自己是什麼玩意兒?
仙殿又是何等存在?
自己還想瞞過仙殿探查,鬧呢?
此番出逃,雖然是想搏一線生機,但那必然也是千萬分之一···
而自己,必須盡一切努力,纔有可能抓住這一線生機,逃出生天。
這一刻,他的酒,早已完全醒了。
清醒的可怕!
“我必須利用上一切可利用之物,否則···”
“必死無疑!”
“如今,我必然已經被盯上了,但卻不知盯上我之人是誰,必須先弄到情報,如此才能提前準備,也能更從容些。”
“罷了。”
他深吸一口氣:“也顧不得什麼交惡不交惡,小命重要!”
他當即聯繫以往的‘好友’。
嗯···
掌管天河的‘頭號大官兒’~
“天蓬?!”
這大官兒剛領完罰,被雷劈的渾身焦黑,頭髮根根炸起:“你特孃的還敢聯繫我?”
“你知不知道,你事兒發了?!”
“趕緊滾回來自首,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天蓬冷笑:“回來?回來等死嗎?”
“可你···”大官兒還要再說。
卻被天蓬直接打斷:“廢話少說,我聯繫你,並非是與你敘舊,也不是要與你商量,而是讓你告訴我,前來拿我之人是誰,如今已到了何處,要如何才能避開?”
“你?”
他瞪眼:“豈有此理!”
“我豈會與你同流合污?”
“做你的春秋大夢!”
“是嗎?”天蓬卻是不急,話鋒一轉:“那你們偷吃、偷拿,甚至偷賣的事情···”
“一派胡言!”
大官兒冷哼一聲:“我等何時有過這些不恥行徑?分明都是你這個罪人天蓬的緣故!”
他現在是根本無懼。
仙殿,仙殿之主已然知曉此事,而且心底裡肯定跟明鏡兒似的。
但在既然在大殿之上他未曾明說,只是故作‘遲疑’,便代表他並不想太過追究此事,只是藉機敲打而已。
上面人敲打。
咱在下面的,心裡有數,接下來一段時間自己收斂些,莫要找死便是!
還怕你天蓬一個罪臣胡言亂語?
“是嗎?”
天蓬聲音更冷。
他哪裡聽不明白?
對方已經‘拆橋’,將罪名推到了自己頭上,所以他才如此有恃無恐。
“自然‘是’!”
大官兒冷哼:“此事沒得商量,你還是趕緊回來自首,或許還能從輕發落,否則,才真的是必死無疑,無人能救。”
“萬年修爲一朝盡喪,何苦來哉?”
“到時候魂飛魄散、輪迴之中無你名!”
“呵呵呵呵。”
“當真是一條好狗啊。”天蓬譏笑:“如今倒是剛正不阿了,若非是瞭解你爲人,只怕還真要被你唬住,可惜啊,你唬不了我!”
“罷了,此事我來背黑鍋,你也莫要以爲我只是欺負你。”
“但···”
“兩千年前那場宴會,你偷仙酒的事兒~~~”
“還有,你與衆仙私下裡賭博,用的也是天河裡的東西吧?他們恐怕還沒全部吃光?只要搜上一艘···”
“呸!”
“天蓬,休要胡言亂語辱人清白,我豈是那種人?”
“我跟你說,你完了你,你等死吧你!”
“呵呵。”
天蓬聲音更冷:“你連頂頭上司的道侶都···”
“???!”
“天蓬!!!”
“你是真該死啊!”
大官兒咆哮:“我告訴你,六丁六甲已經在抓你的路上,還有千里眼、順風耳遠程協助告知你的位置。”
“你千萬別想着去三不管地帶啊!”
“更別想着去那些禿驢的地方剃成光頭再轉‘地下’走黑暗禁區、再跳轉到其他生命禁區啊!”
“更不要在那些禁區之內搞個什麼寶物屏蔽千里眼、順風耳的感知。”
“總之你完了你啊!”
“現在你唯一的正確選擇就是立刻回來自首,懇求原諒···”
“我呸!!!”
罵完,他當即中斷‘通話’,甚至將這個價值不菲的超遠距離傳音玉符都捏爆了!
事後···
他甚至還覺得不妥。
萬一被仙殿大佬察覺到蛛絲馬跡,跑來自己這裡‘時光回溯’怎麼辦?
雖然不能逆轉時空,但看到過去的景象還是不難的!
雖然自己看似沒有問題,可是明眼人一看···真要找問題的話,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滴。
所以···
不行!
得穩點!
他當即一身正氣、滿臉剛正不阿之色,擺出一個正的發邪的姿勢,大喝道:“我與罪惡不共戴天!!!”
“···”
······
“六丁六甲。”
“還有千里眼、順風耳從旁協助?”
“這是真要置我於死地啊!”
“狠!”
“好狠!”
天蓬臉都綠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兒什麼聊齋?
那大官兒一同噼裡啪啦···看似在罵、在警告自己,但天蓬卻聽的明白,這是對方想到的點子,在給自己指點一條‘生路’。
可是···
我去你大爺的,這生路是那麼好走的嗎?
不說他們盯得緊、追的緊。
哪怕沒有追兵,要孤身一人偷渡到那些禿驢控制的地界,找個寺廟,整個和尚身份,再潛入黑暗禁區···
靠!
那不是要命的?
黑暗禁區是什麼地方?那的確是可以屏蔽千里眼和順風耳探查,可那爲什麼叫禁區?
因爲那他嗎是生命禁區!
而且還是比較特殊的一個生命禁區。
千里眼順風耳進去都不好使,自己進去,不說是瞎子也差不多了。
最多隻能看個一畝三分地。
偏偏裡面還充滿了各種危險,端的是要人命的地方。
進去也就罷了,還讓我在裡面找到能屏蔽探查的寶物,然後再多跑幾個生命禁區、混淆視聽的同時,也算是故佈疑陣?
艹!
說來輕巧。
這特麼不也是九死一生···不,十死無生?!
真當人家生命禁區是說說而已?
哪怕不是這些生命禁區‘掃蕩天下’,引發‘動亂’之時,那也是要了老命的!
“唉···”
“真是頭疼。”
這一刻,他很後悔。
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卻忍不住隨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大逼鬥。
啪!
耳光響亮。
臉龐頓時腫起,一個手掌印格外顯眼。
“你說你···”
“怎滴就如此膽大包天?”
“他媽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之前日子過的好好的,非要將自己害死才甘心?”
“···”
他此刻,是真的後悔了,也慌了。
嗯···
或者說害怕了更爲合適。
可是,怕歸怕,這小命兒,還是得想辦法留下的,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也不能坐以待斃啊。
而且,死不算太可怕。
就算他們要生擒自己,而後給自己上刑。
嗎的,仙殿的刑法,看一眼都覺得可怕,要渾身顫抖的程度,自己可不想去走上一遭。
“該死,真該死啊!”
“我究竟該如何是好?”
他驚慌失措。
“莫非,真要去那些地方走上一遭?”
“···”
“等等,不對!”
“那狗日的在坑老子。”
“去黑暗禁區是條向死而生的路子,運氣不錯的確能活下來,但去佛門地界作甚?”
“那邊又不能屏蔽探查,還平白無故耽擱我時間。”
“甚至,若是我動作慢了些,仙殿怕還會與佛門通氣,到時候,我只怕會被佛門直接綁起來,交給仙殿。”
“那纔是真的再無活路了。”
“···”
天蓬想明白了。
那狗日的就是十句真話裡夾雜着一句假話,以此欺騙自己。
爲何?
因爲自己掌握了他的秘密。
自己不死,他不放心!
只要自己還活着,自己就能靠這個秘密,吃他一輩子!
爲有自己死了,他才安心啊。
“好好好!”
“狗東西,你給老子等着。”
“吃肉喝酒時哥倆好,我大禍臨頭了,你卻想坑死老子。”
“你別讓老子有再見你的機會!”
“···”
······
天蓬思路清晰,咬着牙,突然轉向,朝最近的超遠距離傳送陣而去。
隨後,直接花重金‘包場’。
以最快速度趕往黑暗禁區。
仙殿。
千里眼與順風耳很快察覺狀況:“他被人罵了一頓。”
“是咱仙殿的人,在仙殿之內,我無法探查,他竟然還想找人幫忙?好大的狗膽!”
“他轉向了!”
“咦?”
“坐傳送陣向相反的方向去了,六丁六甲,你們快跟上。”
“不對,不對,不對!!!”
“他這個方向是···”
“黑暗禁區?!”
“不好,他想進黑暗禁區,以此謀求生路,你們快快跟上,你們要完成任務可就麻煩了!”
天蓬進去了,六丁六甲進不進?
進?
那地方太危險!
不進?
仙殿的任務在身,你們卻不去捉拿罪犯。
怎麼滴?
連仙殿的命令都敢違背?
取死有道!
六丁六甲也是嚇了一跳:“這狗日的天蓬,死到臨頭還想拉墊背的。”
“追!”
然而。
他們終究是沒追上。
天蓬先一步闖進黑暗禁區。
不多時,六丁六甲站在黑暗禁區之外,一個個咬牙切齒,怒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