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好了?何導。”楚枳走過去詢問。
何導目光帶着審視,剛纔經紀人過來說了幾句,肯定是藝人不滿,現在笑嘻嘻。
“沒問題,楚老師我們開始吧。”何導不動聲色,語氣也平靜。
於是幕後把道具擺好,攝影師、燈光各就各位。
“a.”
又拍攝了一遍,何導不是專門折騰楚枳,兩人又無仇無怨,他是單純瞧不上整個團隊。
攝影師沒一點想法,和機器人差不多,佈景敷衍,華夏人就沒有這方面藝術細胞。
懷戀美利堅自由自在追尋自由的工作時期,也正是這樣他纔不怕發生衝突,即便給廣告部門主任告狀又怎樣?與藝人合作有矛盾,公司會認爲雙方都存在問題,再派一人。
“Check.f……”何導又感到缺少美感,準備叫停,可話還未說出口,藝人就率先喊停。
“我感覺剛纔那邊不行,拍攝不到位,何導你有什麼看法?”楚枳反客爲主。
“呃——”何導噎住小下,頓了頓,難得和他觀點一致:“的確不好,需要楚老師配合重新拍。”
他感覺跟前的藝人下一句會問, 達到要求的標準是什麼,哪知楚枳畫風一轉, 問:“何導認爲差了點什麼?”
“嗯?”何導沒反應過來。
“何導拍攝手法和其他人不同, 所以我感覺肯定是某些條件不達標, 肯定不是何導的問題。”楚枳話語斬釘截鐵。
知音啊!
如果調個美利堅團隊來,一小時就輕鬆搞定。
何導還矜持兩句:“也沒有不達標, 只是不太專業。”
“願聞其詳。”楚枳目光有極強的求知慾。
“咳咳咳。”
被楚枳直勾勾地盯着,無論男女,都會不自在, 何導乾咳兩聲,開始倒苦水。
道具差,攝影差,燈光師沒眼力見,吧啦吧啦一堆, 後面說國人在廣告圈沒有創新進取精神, 他聲音控制挺小聲, 只有兩人能聽見。
“我懂了, 何導你放心。”楚枳聞言突然說,他摸出電話在導演詫異的目光下,撥通剛纔牛姐給的電話,是阿瑪尼宣傳部主管。
“龔先生, 拍攝宣傳廣告, 雖然我簽訂了合約, 但整體事情是不是雙方的事。”楚枳說道:“龔先生做事方式,就讓我們合作很不愉快了。”
接電話的龔主管,有點呆滯, 自己怎麼了?招誰惹誰突然就被一頓責備。
不明狀況的龔主管, 試探性地詢問:“楚老師在三亞拍攝廣告期間,與我們團隊相處有什麼問題嗎?”
“團隊當然有問題, 如果不是何導告訴我, 我還不知道,攝影師、燈光師, 還有道具師全部不合格。”楚枳明人不說暗話, 聲音很大,周遭的工作人員都聽見了。
“只有何導一人合格,何導說攝影基礎的推鏡都弄不好,燈光師弱調簡直是災難, 道具搞出的人形立牌狗都不用,何導的原話。”楚枳說道:“龔先生你這樣安排團隊?欺負何導是老實人?”
毫無疑問, 現場二十多名工作人員都盯着導演,想要刀一個人的內心是藏不住的。
阿瑪尼護膚產品的廣告很簡單,也沒劇情,大概過程是楚枳在海邊走,突然開始流汗,又摔倒在海水裡沖刷,就起不來,然後變成人形立牌。
人形立牌“走”回家,用護膚產品才變成真人……
道具很委屈,正常拍攝道具就一人行立牌,還是公司訂製,他的職責是拍攝過程保證立牌不損壞,好不好和他有一毛錢關係?
不止是在場工作人員怒氣叢生,電話那頭的龔主管也是。
狗日的何錫和藝人說些什麼。
宣傳主管是知道手下人什麼尿性,何錫眼高手低,但能力還是合格,反正即使合作不愉快,多賠兩句好話就行,湊合着用還能怎麼樣?
以前也有出現過,可這次劈頭蓋臉把他罵一通算什麼,好久沒受過這等委屈。
“楚老師你把電話開擴音,我和何導說兩句。”宣傳主管深吸,似乎要把胸腔噴涌的怒火壓制。
“龔主管想做什麼?何導專業的還能騙我?不能夠!”楚枳語調上揚:“龔先生我們做人做事不能太過分,換一批專業的人來吧,最好是美利堅人,何導說國人這方面不專業,差太遠。”
“……”龔主管深吸一口氣:“我知道, 楚老師, 我會馬上和何導商量,我這邊先掛斷,五分鐘內回電話。”
楚枳答應,掛斷以後朝導演說道:“何導你看, 不會讓你委屈。”
何導的臉色鐵青,話語從牙齒縫裡蹦出來:“楚老師好本事。”
“嗯?什麼好本事,何導在說什麼。”楚枳沒料到,眼前這貨比他想象中智商高些,還以爲會迷糊一陣。
導演還預備說點什麼,手機鈴聲就響起,是頂頭上司打來的奪命CALL,何導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接通電話。
沒有開擴音的情況,楚枳能聽到:“何錫,能做就做,你在發什麼瘋?”
頂頭上司言語溢出聽筒的怒火,何導感覺到壓力山大,連忙解釋:“主管我只是……”
“不要‘我只是’,你不能做滾回美利堅當助導。”龔主管打斷解釋話語,直截了當:“好好和楚老師溝通,拍不完今日費用你全款。”
他不需要了解具體情況,前面一通電話,他被楚枳責備,就足以是他發火的依據。
“嘟嘟嘟”電話掛斷,龔主管絲毫沒給他說話機會。
一羣傻逼,都沒有藝術追求,何導暗罵,摘取眼鏡汗漬都順着眼窩淌下,本來不熱,現在心頭火氣大,很熱。
“楚老師來拍戲。”何導硬邦邦地說:“再拍一遍就過。”
“何導你在說什麼,龔先生那邊答應給我解決方案。”楚枳睜着大眼睛,無辜地眨巴眨巴。
“你他媽……”何導給無辜的小眼神給刺激得夠嗆。
“咱們別生氣,出事我們一起解決,可能我剛纔在電話裡沒說清楚,我再打給龔先生好好聊聊。”楚枳一副咱倆誰跟誰的口吻,又拿起手機。
“我的問題,楚哥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的問題。”何導服軟,搞砸讓他出今日費用是氣話,大公司有規章制度,不可能辦到,可頂頭上司說這話代表是很生氣,再打電話過去,簡直是雪上加霜。
楚枳道:“何導說什麼胡話?怎麼能是你的問題,是攝影、燈光、道具所有人有問題。”
“我回國還沒有好好適應,燈光、攝影、道具師傅都沒問題,楚哥我們開始拍攝吧。”何導話語有哀求的味道。
“那我們不得換個全是美利堅人的團隊,何導剛說國人不思進取,不得行。”楚枳說着拍拍何導肩膀,握拳作出加油姿態。
如果手裡有磚頭,何導想一塊磚砸過去,如果手邊有刺刀,想捅過去,可把他噁心壞了。
“都是我的胡話,是我自己沒辦法掌握,然後把所有鍋推給大家,今天結束我請各位吃飯,彌補過錯。”何導說道:“楚哥,可以拍攝了嗎?”
“請客吃飯隨便吃什麼都可以,但記住話不能再亂說。”楚枳也不再裝,口吻肅穆道:“創造力、進取力,國人都不會輸給外國人。”
語氣突然變調,讓何導被震住,很快恢復,他內心依舊認定華夏人就沒核心競爭力,但目前勢必人強,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
“事情變得有趣了起來,九哥6666啊”牛江雪全程關注,她還怕藝人吃虧,結果見到楚枳此前從未展露的一面。
牛江雪能想象,平白無故被責備的龔主管,心裡鐵定會記仇,職場潛規則是什麼,下屬給上司背黑鍋。
上司給下屬背鍋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