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鳶聞言，雪白精緻的嬌顏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她幽幽道：“君公子可曾聽過蚌人嗎？”
“蚌人？”君逍遙眉梢一挑。
天女鳶繼而道：“蚌人，是一支十分奇特的種族，他們很弱小，但他們卻有一個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夠在體內孕育珍珠。”
“所以，有很多人，豢養和奴役蚌人，待他們體內珍珠成熟後，就剖腹取珠。”
“奴家雖不是蚌人，但其實處境也差不多。”
“奴家和那泠鳶，乃是一體雙魂。”
聽到這裡，君逍遙眼中閃過一抹訝異。
所謂一體雙魂，就是一個軀體之內，有兩個靈魂。
這是一種非常稀有的情況。
一般而言，是在胎兒孕育時可能會產生的。
通常情況下，在嬰兒誕生下時，其中的一魂，就會吞噬另一魂，強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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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十分罕見的情況，就是雙魂共存於一體。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恢復的唯一辦法，就是將其中一魂剝離出來。
好的話，爲其塑造新的軀體。
不好的話，直接將其灰飛煙滅。
顯然，天女鳶應該是前者。
天女鳶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卻顯得有些淒涼。
“有時候奴家覺得，還不如讓我一開始就湮滅於天地間，或者將我的魂魄剝離出來，直接讓我灰飛煙滅算了。”
“但是沒有，以媧皇仙統的底蘊，爲我塑造一副身軀，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但奴家，卻從此要受泠鳶的奴役。”
聽到天女鳶的話，君逍遙沉默了。
他也算知曉一點。
一體雙魂蛻變後，是有可能形成主魂副魂的。
很明顯，泠鳶是主魂。
因爲她不但佔有主要身軀，而且那身軀，還是極爲罕見的媧皇聖體。
而被剝離出來的天女鳶，則是副魂。
之後的事情天女鳶也是說了。
一體雙魂的一個妙處，就是雙魂能同時修煉不同的功法武學。
一個人，相當於兩個人。
不過其中卻有一點。
副魂修煉的功法神通，主魂可以無條件自動學會。
但主魂修煉的功法神通，卻可以選擇，是否讓副魂也同時學會。
這也是主魂比副魂強大的原因所在。
“所以，接下來你就成了泠鳶的工具人？”君逍遙淡道。
天女鳶點點頭道：“沒錯，我所修煉的任何功法神通，泠鳶不用學就會，奴家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成全她而已。”
“我替她修煉，當她的影子，她想要情報網絡，我就去神女坊，去當花魁。”
“她探查到蛇人族太厄神廟中，可能有女媧和宓妃傳承，就讓我前去查探。”
“古帝子想和她聯姻，她不願，但迫於媧皇仙統和伏羲仙統的壓力，她就讓我去。”天女鳶說着，語氣中帶着一股悲哀的無力。
君逍遙點點頭，算是徹底明白了一切。
也明白了泠鳶，天女鳶和古帝子之間的關係。
媧皇仙統和伏羲仙統想要聯手重振仙庭，聯姻自是最好的選擇。
但泠鳶太驕傲了，或者說她連古帝子都不看在眼中。
但兩大仙統的聯合，必須要有紐帶。
所以泠鳶直接讓天女鳶去了。
身爲一體雙魂，這也在伏羲仙統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古帝子也只能暫時接受。
不料，君逍遙卻來了這麼一出。
可以說算是暫時破壞了兩大仙統聯合的計劃。
“媧皇仙統和伏羲仙統，在九大仙統中，都算排名前列的，他們也都當過掌權仙統。”
“若是這兩大仙統聯合在一起，說不定還真能得到其他仙統的附和。”君逍遙暗想道。
他也沒想到，自己隨手來救一個人，就破壞了兩大仙統的計劃。
“不過，九大仙統倒也不是完全鐵桶一塊，比如蚩尤仙統……”
君逍遙可是看到了蚩尤仙統的處境。
不說完全是奴隸，但也十分卑微低下。
如果仙庭再度成立，而蚩尤仙統又不能爬上來的話。
那麼無疑，他們還是會成爲仙庭裡墊腳石般的存在。
“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君逍遙暗自想到。
天女鳶把一些事情，都告訴了君逍遙。
君逍遙也總算明白了，爲何天女鳶說自己，是一條跳不出宿命長河的魚兒。
當泠鳶的影子，就是她的宿命！
“真的完全沒有辦法擺脫了嗎？”君逍遙眉宇輕皺道。
“君公子是在爲奴家擔心嗎，好開心……”天女鳶甜甜一笑。
她玉手忽然撫上了君逍遙微皺的眉宇，將其撫平。
“君公子，奴家不想讓你，因奴家爲難。”
“不論奴家躲到哪裡，最後泠鳶都會知曉，這是逃不開的。”天女鳶道。
她斂目垂眉，如一泓碧水，像是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君逍遙默然。
良久，他纔開口道：“不，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天女鳶擡起螓首，美眸中有着訝異。
“鎮壓泠鳶，不就行了。”君逍遙隨意道。
這話，讓天女鳶有是有一絲錯愕。
鎮壓泠鳶？
這話說的輕巧，可泠鳶是誰？
媧皇仙統帝女，身負媧皇聖體，前段時間更是得到了天女鳶在太厄神廟內找到的媧皇天心訣，實力暴漲。
可以說，泠鳶如今已經是終極古路上，最強大的無上禁忌天驕之一！
哪怕是古帝子，都無法鎮壓泠鳶。
如果他能的話，泠鳶也不至於對他這般淡漠不屑。
“怎麼，不信？”君逍遙道。
天女鳶抿脣一笑道：“奴家當然是信的啊，不過奴家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君公子能不能答應？”
“什麼請求？”君逍遙問道。
“公子你，能陪奴家一段時間嗎，哪怕只是法身也行，奴家還想爲公子起舞，想和公子看遍萬水千山。”
君逍遙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
反正他這具法身，不久就要消散，也算是完成天女鳶的一個心願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天女鳶笑顏燦爛。
她忽然湊到君逍遙耳畔，輕語溫柔道：“公子還想看……人家穿絲襪嗎？”
君逍遙也是臉色一愣。
他是這樣的人嗎？
當然是了！
天女鳶撲哧一笑，此刻的她，像是完全解開了一切枷鎖。
像個孩子一般，笑的清麗純真。
其實，天女鳶還有一件事，沒有和君逍遙說。
那就是，泠鳶掌控着她的生死命脈。
天女鳶不知道，在得知自己隨君逍遙而去後，泠鳶會不會一怒之下，直接扼殺她。
“希望那一刻能來的慢一點，哪怕慢一日，一個時辰，一刻鐘，甚至一個剎那，都可以。”
“我只想，再多看他一眼……”
看着那星空之中，長身玉立，清雋如風的男子，天女鳶美眸溢滿星光，無限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