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今天是個好日子
“咻！”
一支羽箭掠空飛過，擦着三級醫官鄭世珍的腦袋，就沒在泥土裡，尾羽尚且在震動不息。
“老師，您快些！”
兩個醫師學徒近乎拉扯着鄭世珍往前跑，身後是七八個醫師學徒的屍體。
更遠處的山樑上，一隊盧氏的弓弩手正在攢射，更多盧氏甲士如潮水般涌來。
這本應該是一場奇襲。
結果到了此刻卻出現了兩個意外。
一個是隔着十幾裡就被採藥的鄭世珍發現，一個是前方居然不知何時多了一座寨牆，死死的扼守住了那處葫蘆峪口，兩側都是陡峭的山樑。
這基本就已經註定，奇襲失敗了。
前天上午，鹿城盧氏的輜重軍團被擊敗，大軍輜重被奪，糧道被斷，這是大事，消息傳回鹿城，盧氏高層怒不可遏，趕緊調集兵馬，準備運送第二波糧草。
這是大事，爲了確保這次的糧草運輸，鹿城盧氏甚至直接安排了三路人馬。
因爲目前爲止他們還不確定攔截糧草的勢力到底是誰，具體實力如何，只知道對方佔了溪山鎮。
所以現在不是剿滅對方，將對方剝皮抽筋的時候，而是必須要以最快速度將糧草輜重送到前線。
前線那五萬大軍可是鹿城盧氏的精華啊！
一旦沒了，鹿城盧氏別說一統天下，接過大燕的接力棒了，連維持門閥世家的實力都做不到。
於是這三路人馬有兩路都是糧草輜重，一路還是經過溪山鎮，這是誘餌，另外一路繞路，也要把糧草輜重送過去。
至於第三路，就是從鹿鳴山穿插，以急行軍配合友軍，對敵軍來一個前後夾擊！
這個戰術不錯的，輕重緩急分的清晰明瞭。
結果特麼的，這地方什麼時候建起了要塞？
明明半個月前還一切正常的。
“快！扔掉盾牌，奪城！”
帶隊的盧氏將領心知這時候耽擱不得，眼看着對面寨牆上亂糟糟的樣子，就知道對方也沒有準備，而且守關兵力很少，所以不能耽擱，要一鼓作氣衝過去。
當即下令五十名盧氏精銳私兵加速出擊。
盧氏的兵種樹更偏向于山地兵，所以他們才動不動就在山林之中快速出擊。
此時這50名5級兵迅速出動，沒有了盾牌，雖然讓他們的防禦降低很多，但速度卻快了，跑得像奔馬。
但是，下一刻天空中傳來呼嘯的聲音，一發發石彈密集落下。
好吧，並不密集，只有三十顆，因爲程大牛在這邊只安置了三十臺小型投石車。
可就算如此，因爲這裡的地形，也因爲工匠們沒事就喜歡來這邊放幾炮，所以這準確率比之李肆計算出來的也不逞多讓。
於是那五十名精銳的5級盧氏私兵才跑起來，就被砸趴下一多半。
這一幕看得後方的盧氏將領汗毛都炸了，一顆心都涼了半截，5級兵一向是鹿城盧氏最大的底牌，這一次大多數的5級兵都被帶去了晉城戰場，他這邊是從各個家族大佬那裡搜刮出來的侍衛，本以爲是用來攻城掠寨的尖刀，結果偏偏就遇上了大錘，一下子就廢了。
“是投石機，衝鋒！全軍衝鋒！”
盧氏將領瘋狂大吼，心裡都在流血，他只帶了五百人，是作爲奇兵突襲的，若他這支奇兵不能儘快出現在溪山鎮後面，後果堪憂。
這是鹿城盧氏的家族氣運之戰啊。
贏了，就能更進一步，輸了，不能輸！
盧氏將領親自帶隊衝鋒，不到五百人愣是衝鋒出千軍萬馬的勢頭。
他猜的沒錯，對方的投石機不可能快速發射，只要衝過那個區域，就是安全的。
快了，快了。
寨牆在望，他甚至已經能看到寨牆上那些連盔甲都沒有的平民，那算什麼士兵，等等，那是什麼？
就在盧氏將領鄙夷又轉變成驚訝的目光裡，寨牆上亂哄哄的張三和鐵匠們開始了自由漫射。
神臂弩而已，誰還不會玩的。
下面那麼多人，誰還不會射的？
“弩？”
盧氏將領的腦門一抽，有想哭的衝動，然後他就想哭的更大聲一些，因爲從那幾座箭塔之中，忽然閃出一批士兵，直接又是一輪漫射。
如果說之前那一輪只帶走十幾個士兵，那麼這一輪就很慘了，差不多四五十個士卒中招，而此時距離寨牆還有五十米呢，足夠對方再來一輪。
“還能撐住！我率領的是精銳，就算只剩下三百人，也能拿下這座寨牆。”
“弟兄們，衝啊，那上面只有一百多人，半數都是平民，殺上去，雞犬不留！”
盧氏將領狂吼，但迴應他的，是一塊從天外飛來的石彈，啪嘰一下就把他砸成了漿糊。
這卻是程大牛從倉庫裡搬出來的投石機，並組裝起來了，畢竟這玩意組裝方便，而且倉庫就在近前。
幾百個工匠就像是過年一樣，熟練的組裝着，也無需試射，來不及，放炮吧，今天大家一起開心。
過年嘍！
沒人在意盧氏將領是怎麼死的，但面對漫天飛舞的石彈，剩下的盧氏士卒的確是崩潰了，哪怕這玩意的精準度堪比大炮打蚊子。
其實如果真讓他們衝到寨牆下，跑得就該是這邊的人了。
但現在他們掉頭一跑，逐鹿關這邊的工匠青壯們反倒是興奮了。
嗚哩哇啦的怪叫着，爭着搶着放炮，沒資格發射的就在一旁一蹦三尺高的喊叫，喊什麼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但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反正就是很爽，就是很開心，賊開心。
看着一顆顆石彈在半空中飛過，轟的一下落空了，他們一起噓聲一片，或者乾脆就喊，你眼珠子呢，這種事情，不是有手有眼睛就可以的嗎？
若是僥倖有一顆石彈正好砸飛一個盧氏潰兵，那山頂上就是一片歡呼。
其實這時候的投石機不多，砸死的盧氏潰兵也不多，滿打滿算死了十幾個，但誰在乎？
潰兵不在乎，工匠青壯們也不在乎。
甚至潰兵都跑沒影了，又有一百多臺投石機才姍姍來遲的從東邊搬來，來啊，今天放炮，可勁兒放。
不能放，怎麼可能，最起碼每人都要打上一炮，不，三炮！
今天會是一個快樂的日子，我們大家都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