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聖魔元胎
“殺！”
悅山大佛前，三江之地。
四個容貌不一，卻穿着款式相同衣服的遊俠兒，盡皆瘋了般衝向剛剛抵達上江岸的鷹首獸魔。
對方真正猶如座小山，身上的黑羽如有呼吸般在翁動，渾身激盪着細碎的黑色光點。
鏈接在一起，好似身上覆蓋有一層薄薄的黑暗，正在緩緩流動。
每走一步，周身三丈內，任何武夫，山獸進入其中，動作都變得無比遲緩。
宛如形成了一方黑暗泥濘，令得所有生物陷入其中，只會沉淪一般。
縱使是天上的飛禽也不敢靠近其半分。
“無謂的掙扎，讓我猜猜，難道方纔有你們的親友死去？！”
喆難看着神情瘋狂的四人，想到對這座天下之人重視情義的習性，忍不住桀桀地笑道。
相比於他們那座天下修行世界裡冰冷無情的規則法定，這種情感，顯得陌生而奇怪。
“真是讓人……興奮啊！”
喆難獰笑着大手一揮，空氣瞬間崩塌，黑色的碎芒如墨般將四周渲染，一下子將四人一齊覆蓋。
巨大的力量以及那黑色的碎芒下，沿途的一切都直接湮滅。
四個遊俠兒都是半步宗師的狠人，面容最成熟的一人甚至可以說是宗師了，手裡使着一少見的塔山巨盾。
其反應極快，旋即便意勁運轉，猛地腳步一錯，腰身一轉，也沒硬擋，直接蓄力將巨盾像飛鏢一樣旋出，
隨即身形加速，一聲厲喝：
“毒水毒網，鑿點殺！”
話音落下的瞬間，四人速度再次暴漲。
兩人使一圓月彎刀，直接躍起，朝其膝蓋劈去。
這種關節位置是類人生物的難以隱藏的弱點。
另外一人則手一轉，一個黑色小球出現，隨即扔出，轉眼便成了張漆黑的漁網。
最後的大哥也沒閒着。
一張塔盾扔完又拿出一張，接連不斷地丟出。
可下一刻，變局驟生。
轟！轟！
彎刀還未劈至喆難膝蓋，便直接凝滯在空中。
巨盾毒網同樣如此。
未來得及四人驚駭，天空便瞬間一暗，喆難直接一腳踩下。
巨大的力量攜帶着極致的速度，轉化爲驚人的壓迫感，刺耳的音爆聲中砸向四人。
敢在亂世之中游蕩四方的四人，反應自然極快，隨即意勁勃發，盡力朝四周躲避。
可忽然發現，不止是武器，就連自身也完全動不了了。
轟！
一聲悶響。
再無一點動靜。
“果然是真君層次的獸魔……不，或許更強，光是自帶的域，宗師級數以下的武夫便連近身也做不到。”
沖虛面色鄭重，臉色有些發白，提着拂塵的手在輕微顫抖。
在他看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來人不是妖道。
若是妖道，這個級別，普通武夫甚至連看都不能看……
實際上，在過去，珞珈山界域天關戰場中，海量的武夫並不是死在真刀真槍的搏殺之中，而是被千羽界仙道道祖餘威污染至死。
這些年赤縣這邊有了防範，方纔好了些。
可即使是最常見的，修煉祖道的獸魔，也不是易與之輩，同境武夫中鮮少能夠單對單抵禦。
“我們現在如何自處？”沖虛轉過頭，看向身旁的畢雪君。
畢雪君眉頭緊蹙，沉默少許，正想說話時，突然被打斷：
“如何自處？真君式的獸魔，難道你還想上去開打不成？”
一頭紅髮的司徒空再無輕鬆之色，整個人氣息也盡力收斂，宛如一個普通人。
這次明崖佛窟吸引了八方豪傑，別說宗師，就是大宗師都有數位之多。
其中更不乏他們這樣的大宗大派天之驕子。
可即使如此又怎樣？
方纔也不是沒有大宗師貿然上前，隨後被生生打死吃掉！
即使是驕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在天境與真君層次之間的鴻溝，絕不是輕易能夠跨越。
更別提他只是近來才突破的大宗師。
這時慧靈道姑上前，面色同樣鄭重，兩眼發出濛濛的光澤，遠遠地看向喆難。
喆難正在肆意屠殺。
無論是嘯聚一方的獸王猛禽，還是宗師級別的武夫遊俠，通通抵擋不了一招，甚至連破體都做不到。
其隨意一個動作，便能破山壞林，毀滅着碰撞中的一切，順便大口吞噬着所有。
而在她的視野裡，看似橫行霸道的喆難，身後卻有無數黑色的細線。
密密麻麻，數量難可估計，正拖曳着，阻礙着其行動。
“他並未完整地出來，或者，暇點未出，界域未徹底穩固時前，到了時間便只能回去，如今的出現，只是意外？”
慧靈道姑沉聲道。
隨即解釋着方纔看到的一切。
“意外？絕不是意外，或許這就是黑佛教那羣雜碎的謀劃！”
司徒空冷笑道。
黑佛教出現，柳名下馬，再加上暇點未徹底露出，便有獸魔現身。
世間哪有那麼多的意外？
“不過未完全走出便好，只要我等先行撤退，喚來宗門長輩，再確定暇點位置便可。”
說着，他便繼續看向慧靈。
從方纔的表現，對方應該有某種罕見的偵查之術。
慧靈道姑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些許微汗，感受着衆人的目光，
頭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肩上的重任。
不過這種感覺，就像巨石壘在胸間，讓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暇點位置無非兩個，一爲三江中央，二爲那火麒麟所在的明崖佛窟，我建議等真正高手來後，再作……再作打算。”
慧靈模仿着山上長輩的話術，故作鎮靜地說道。
“那我等便先傳信，請宗內長輩……”
司徒空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語，目光深深看向喆難的申屠幼武，沉聲道，只是話沒說完，就感覺地面開始震顫，隨即天空也變得晦暗。
呼呼呼！！
狂暴的風聲緊隨響起，風起的瞬間，天空中忽然出現若隱若現的黑色氣流。
雲層深處有雷聲炸響滾動。
黑色的氣流越聚越多，朝三江之上，高大的悅山大佛縈繞而去。
如萬流歸宗般，形成一個黑色的流球。
原本一臉慈悲的大佛在此時，似乎也變得猙獰可怖。
“這是……暇點在石窟？”
衆人瞬間心神一凜，看着黑氣所在的方位，聯想起之前火麒麟出世的景象，皆是猜測到什麼。
轟！
話音剛落，就見得天空中血光閃爍，狂風開始亂卷，攜帶着滔天之雷，直接將原本的烈日晴空掩蓋而下。
與此同時，大地震顫得更加厲害。
真正地龍翻身，天地驚變！
“這……這是什麼？看我發現了什麼？！”
原本殺得正盡興的喆難也是怔了怔。
看着天空中亂舞的雷雲風暴，猛地伸出一隻手。
他粗大的手臂上黑羽開始瘋狂顫動，其上暗色更濃，驟然轟向天空中的雷霆。
轟隆！
原本如雷槍般的閃電瞬間被打滅。
喆難硬生生一巴掌扇掉了頭頂的風暴烏雲。
他看着無數黑氣血光圍繞的佛窟。
“一股香甜的氣息，噫？是法力的味道？不對，有些區別！”
轟隆！
他大踏步迴轉，朝大佛走去。
*
*
轟隆！
林末沒有再看被焚燒成灰燼的萬奎。
對方很強，幾乎快要將自在天境這條路走到頂峰，若不是他率先偷襲，先下手爲強，或許還要費不少功夫。
只是再強，只要死了，便和他隨手毒殺打死的普通宗師武夫一樣，只剩一個名字。
那就是死人。
死人自然不需要過多的理會。
實際上以他如今的實力，光憑巨力招式，已經達到了大宗師所謂的極限。
甚至於體魄強度，更隱隱超過了其限度。
就連之前唯一的弱點，身形速度，也經由血肉鎖鏈的獲得，而彌補了。
“所以這次天賦珠會給我什麼？”
林末看着鑲嵌着左胸之上，完美無瑕的赤色珠子。
心中充滿了期待。
隨即再也沒有猶豫，
林末閉上眼，意念一動，光幕之上，赤能點瞬間清零。
噗呲。
一聲輕。
胸前猶如世間完美之物的天賦珠，開始迅速顫抖起來。
隨後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苞般，慢慢地綻放出驚心動魄的美。
緊接着，熟悉的拉扯力出現。
一股不同於地煞之火的灼熱感莫名在心頭升起。
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高，尤其是在心臟處，無數黑色的經絡式物事出現。
下一刻，無盡的熱量驟然間突破閾值，呼嘯的風聲，炸響的雷鳴在耳邊炸響。
與此同時，則是一個淡漠的聲音：
“你盡力了……人間的小神。”
話音落下的瞬間，熟悉地天地倒轉。
這一次，林末沒有暈。
約摸只過了一個剎那，他便發現周身不同，已然不在明崖佛窟之中。
這是一處荒野。
黃土漫天卷飛，地面瘡痍遍佈。
與赤縣有些不同，晦暗的天空有陰雲在倒卷，空氣中給人一種壓抑之感。
如今荒野上很是熱鬧，有數道氣息駭人之輩正在激戰。
隨意逸散而出的意勁，動輒毀林破山，劍氣刀芒四溢間，於地面留下深深淺淺的溝壑。
最中央則是兩人，一人使戈，一人使刀。
戰鬥更爲激烈。
綠色的火焰猶如烈日墜落蓄髮，跗骨之蛆般順着戈尖馳動，藍色的雷光宛如雷蛇，刀劈上提間逆衝四方。
‘人間小神，玄謨？盡力，這是……棄天帝？’
林末立於一顆高大之樹上，看着場中央刀戈不斷碰撞的兩人，目光落在使戈的一人之上，瞳孔不由一縮。
一個念頭瞬間出現在心中。
而不待他多想，下一刻，天地驟然劇變。
黑色的氣流自地面直擊天空。
瞬間上方不可知之處出現一方天洞，無數混沌之氣倚着天洞蜂擁而來。
混沌之氣中，一道身影緩緩落下。
腳尖落地，而就在這一瞬間，大地好似無法承受龐大的力量般，再度失衡。
天變，狂風，暴雨，驚雷。
大地在瘋狂顫抖，裂開一道道溝壑地陷，有野獸在哀鳴，劇烈的氣息波動下，也有方纔激戰正酣之人慘死。
滿目盡是死亡與枯寂。
哐當！
一聲雷光閃過。
正好照亮中心的人影。
一襲金絲玄衫，披肩的黑髮由華貴的金色髮帶束縛於腦後，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淡漠的瞳孔仿若眼中不能容納一物，
光是目光掠過，便震得任何人，任何物不敢有絲毫動彈。
拋天滅道，毀天絕世，魔界之皇，棄天之帝。
臨人間苦境。
“真是這位。”
林末腦海中，早已埋在極深之處的記憶甦醒，即使是如今的心境，臉上也不由出現動容之色。
對於這位，他了解得並不算太多，前世也不過是跟着室友看過幾卷。
但毫無疑問，除了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的一頁書，以及半神半聖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的素還真之外，
印象最深的便是這位號稱神之小推手的棄天帝。
強到不帶任何武器，裝備，法寶，直接站樁通刷了一切副本。
作爲異度魔界的創始魔皇，天界第一武神，毀滅與再生之神，毫無疑問是霹靂布袋戲中的天花板戰力。
而不待他多想，方纔落地的棄天帝，便漠然地掃視了一眼四周，一眼震住了所有人，
輕聲道：
“強化的聖魔元胎還是不夠承接吾……”
話音落下的瞬間，這位傳聞中的棄天帝，忽然擡起頭。
陡然間出現劇變。
這位號稱站樁不動，隻手橫推一切的身影，緩步輕啓。
其步伐很慢，但在這一刻，慢到天地好像都靜止了。
無論是一臉震怒的識界之主玄謨，還是倒卷的江海，崩裂的大地，奔逃不息的萬靈。
一切，都靜止無聲。
這道一出現，仿若便是世界中心的身影，在走到離林末三丈多開外，停下腳步。
低垂的眼眸擡起，冷漠如冰的目光掃過。
好像在審視這芸芸的苦界衆生，又好像在看林末。
剎那間，其體表黑色的氣流開始狂飆。
許久，棄天帝纔開口。
聲音平靜，偏偏落在耳中，卻好似黃鐘大呂般在轟鳴，甚至引起可怕的漣漪波動，毀滅着周遭的一切：
“人間，又污穢了……人間的小神，你以爲呢？”
轟隆！
大地在搖晃。
遠處的岩漿池崩裂成出無數條裂縫。
嘭嘭嘭嘭！！
赤色的岩漿驟然噴涌，到處都是火，一切彷彿都在燃燒。
只是就在狂暴的岩漿波瀾朝林末掀起撲來之時，又瞬間湮滅。
好似觸碰到什麼不可知之物般，一切都被粉碎撕裂。
林末緩緩睜開眼，漠然地看着周圍的一切。
他擡起手，絲絲黑色的魔氣如小蛇般，乖巧地從掌心中生出，隨後自發在周身流轉。
“這樣的力量……”
他身子自發上浮，兩隻手微擡。
如擁抱天地。
嗤！
下一刻，一道明顯的魔氣出現在手中。
嗤嗤！！
緊接着，兩道，三道，……無數道。
自其周身而出，一道道純粹的黑色魔氣噴涌而出。
遮天蔽日般的黑線出現在林末周身，瞬息之間便將幾乎要充斥整個麒麟廳的岩漿覆蓋湮滅。
這就是聖魔元胎，這就是逆反魔源。
“沒想到竟然出奇地適格。”
灰色的無色界中，成千上萬道黑線無序地圍繞林末穿插。周遭不合心意的一切都被粉碎，到處都是無形的氣刃以及雙層的護體意勁。
在這片領域，彷彿他便是主宰一切的……神！
布袋戲周邊看的人並不多，好像有點小衆，所以描寫棄總的篇幅較少，後續再交代下技能，應該不會影響閱讀。ps：要是沒看過霹靂布袋戲的大哥們，要是不恐偶，沒事幹還是可以看一看，新手從東離，或者新的轟動武林開始看都還行，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