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殺戮
“嗯？！！”章石與丁振神色驚怒，猛地轉過身，看着前方。
那破碎的水牢，真君層次的活化意勁，依舊閃爍着的墨藍色的熒光。
一隻黑色的大手輕輕扒在水牢之上。
高速活化後的水牢瘋狂在震顫掙扎，但無濟於事，絲毫反抗不了那黑色的大手。
而黑色大手身後，則是一頭三米多高的魁梧巨人。
三米多高的身材，此時就如同一座小山。
額頭處兩道灰白色的尖角彎曲生長，猶如蛟龍之角，偶爾閃爍着的白色的熒光。
金色的豎瞳猶如流淌着的炙熱岩漿，光是對視便讓人生畏。
胸膛之上，肌肉壓縮到極致，呈現一種緊繃的狀態，上面赤色的龍鱗猶如玉石般，泛着火焰一般的熒光。
這是單純的龍化狀態。
隨着武道境界的提升，魚魚果實進一步獲得開發，如今只是單純的龍化狀態，便能達到肉體力量的暴漲。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借之開發出真正毀滅一切的大滅狀態。
“你怎麼可能……”章石愕然。
“小心！”丁振忽然暴喝一聲。
轟！
聲音還未落下，章石驚愕表情還凝固在臉上，下一刻，一陣轟鳴之聲炸響。
遠處殘餘的水牢一瞬間被黑色的火焰侵襲淹沒，地面凹陷出巨型的坑洞。
前方空氣便被狂飆的氣流完全充填。
噗！！
章石臉上出現迷茫之色。
天人交感級的神意這才進行應激性反應。
只是在此之前，他強悍的身體已經被撕裂！
那尖銳的指節，真正猶如利刃，再是強悍的肉體，與活化的意勁，在其之前，都薄弱白紙，一擊便被撕了個稀碎。
“你……該死！”章石雙目赤紅，全身上下，肌肉開始如蚯蚓般蠕動。
他兩手張開，猛地一下朝林末腦袋叩擊而去。
嘩啦！
血水飛濺，血花綻放。
林末當着章石的面，一把將其心臟硬生生摘了出來。
看着如壓路機般橫壓而來的兩個拳頭，面色不變。
當！
這勢大力沉，真正可以說是拼命的一擊，就在馬上要擊中林末太陽穴之時，猶如陷入泥濘一般，速度越發遲滯。
最終在離林末腦袋還差五指距離後，再也無法動彈。
“你……怎麼可能……！”章石一邊說話，一邊噴着血，兩條手臂不住地在顫抖，尖叫道。
“有什麼不可能的？”林末笑了笑，“有道是螳臂難當車，蚍蜉難撼樹……”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空着的另一隻手直接壓下。
嘭！
章石腦袋陡然間如西瓜般炸開，大量白色與暗紅色的膠質物，在天空中灑落。
“爲何伱會覺得自己能意外？”
林末左手還保持着轟擊的動作，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屍體，輕聲自語。
“該死！”
這時丁振的攻擊才真正落來。
只可惜太慢了。
林末架起的左手猛然往左邊拍去。
無數條紅色線條般的物事被其一把拍爆，恐怖的勁風直接使得前方區域變爲真空。
那一道道意勁壓縮到極致的劍絲被死死壓住，最終只得慢慢消散。
“章石……死了？！”丁振臉上一直以來的憂鬱神色徹底消散，完全不敢相信。
既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夠破開一切的無情劍絲被其一把抓爆，也是不敢相信，在七海之上，兇名赫赫的章石一下子就被搞死。
明明他們先下手爲強。
明明他們佔據上風。
爲什麼局勢會瞬間反轉，原本只是文弱書生的林採臣會突然變成這幅模樣？
對！這幅模樣！
尖銳的犄角，誇張的肌肉，以及那酷似龍鱗的鱗片紋身……
“林採臣！我知道了，你有海族血脈！你是海族人！”丁振一眼仿若看出真相，桃花眼中閃爍着看穿一切的光芒，咬牙切齒道。
“你難道不知曉我們是跟着那位做事的？既然你也是海族人，我等不應該是敵人啊！”
他有些難以理解。
要知道在海族中，雖然同樣派系林立，不過對於離海上岸這一目標，幾乎有着同樣的渴望啊！
不然即使有傳聞中海族新一代的王者從那海淵誕生，也無法如此之快地將偌大的海淵一統。
除非……
“人族與海族，禁忌的產物。”
丁振一字一句地說道，眼中的難以理解變爲可伶之色。
人族與海族交配很難誕生出子嗣，而即使有子嗣，也大多爲天殘。
即使有完好的天賦之輩，性格也會被扭曲，而那優越的天賦，也是以短暫的壽命爲代價而獲取。
這就像是一種詛咒一般。
“面對你這樣的敵人，呵呵。”
他神情一肅，身上的火焰意勁更加澎湃，全身仿若鍍上了一層鎏金，強悍的氣勢下壓，於地面迫出一道道深深淺淺的溝壑。
“面對你這樣的敵人，與其以命相搏，不如退至一旁，坐看死於歲月！……”
唰！
他話音未落，便腳尖一點，直接倒飛而出。
速度快到極致。
數十米的距離，幾乎一晃而過，於空氣中留下道道殘影。
就如同一隻即將展翅翱翔於天空的雄鷹。
唳！
身形越來越高，越來越遠，隨後……
轟！！
原本直衝天空的紅色人影猛地一下頓住身形，隨後如流星般墜落。
那赤色的長劍啪的一聲斷裂，被高高拋飛於天空。
丁振整個人，在天空中，被一隻巨大的黑手按住後頸，一下子擒獲，狠狠地朝地面砸落。
轟隆！
大地崩殂，無數裂紋朝四周擴散，不斷蔓延開來。
林末單膝跪在丁振身上，面無表情地站起身。
丁振此時背部塌陷，胸肌與背肌貼合在一起，整個身子血肉模糊，從肉糜之中，隱隱還能看見白色的骨渣子。
“有趣，你若是少說兩句，我還真不一定能追得上你！”
林末喃喃自語，一把抓住丁振烏黑的長髮，狠狠往地上一砸。
嘭！
可以明顯感覺到，頭骨經受劇烈的擠壓，直接被砸破。
粘稠的液體浸在手指上，給人黏糊糊的感覺。
可即使是這樣，丁振竟然還沒死，塌了大半的腦袋一下子直起，血淋淋的臉龐掙扎着看向林末，似乎還想說什麼。
說話之時，林末繼續下砸。
地面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大片塵霧激飛，一瞬間，形成瀑布直落，擊碎於地的景象。
地面直接被砸出一個深坑。
到最後，已經被砸得頭髮與血肉交融，半邊臉全是一團漿糊的丁振，居然還沒死，模糊的嘴角勾起，似乎在笑。
林末這次有些疑惑了，一把將其提到面前，看着脊椎，顱骨都被砸爛，幾乎必死的丁振，“閣下在笑什麼？”
“現在不應該是痛苦，悔恨之時嗎？”
“痛苦自身的無力，悔恨來此的錯誤，最終不得已接受自身的命運，然後……去死？”
“痛……痛苦……恨？”丁振扭動着身體，如同軟骨動物一般，耷拉着腦袋盯着林末，有些瘮人。
模糊的視野下，其實已經看不見林末了，如今只是隨意地尋了個方向。
“彼彼衆生，有情皆苦，我……先走，快樂！”丁振嘴角繼續咧開，腦袋拼命擡起，面容變得猙獰。
“活着的你……到時候纔是真正該痛苦……該悔……恨！我……我在下面等……”
“等着我再殺你一次嗎？”
林末打斷他，將其臉龐拉近，湊到自己面前。
眼眶中金色的瞳孔，如燃燒的火焰，倒映着對方醜陋的模樣。
話音落下，無數血肉鎖鏈涌出。
潮水的鏈子速度極快，猶如幻影，驟然便貫穿丁振的身體。
蘊養如此之久的血肉鎖鏈，單論力量已經極強，此時宛如蛇蟒，鑽入丁振身體後，便開始橫衝直撞，半息時間不到，便佔據了其全身的各個部位，然後，汲取一切！
林末臉上出現複雜之色。
這個滿是死亡的世界，說皆是痛苦，其實也沒錯。
啪嗒。
手中的屍體漸漸化爲枯槁。
接下來，章石也不能被浪費。
一切完成後，林末恢復原態，鎖鏈如潮水縮於體內，看着由馬元德領頭，正圍殺着剩餘敵人的龍鯊會之人。
“有情皆苦，不如說是有殺戮皆苦，若是能創建一個沒有殺戮的世界，那就太好了。”
他心中自語，伸出手，隨手拾起一團石子，砸向還在激戰，逃跑之人。
看着血花綻放，如麥子般，不斷栽倒，倒地不起之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
嘆息一聲，看向上前的馬元德。
此時馬元德身上的一襲白衣，同樣沾染了不少血跡，氣息波動異常，
看了眼已經看不出人形的章石，丁振兩人，喉結滾動，眼底流露出一抹驚懼。
“會長，這邊已經快搞定了。”他輕聲說道，“至於中心處，有奇怪的波動，應該就是此處的秘密。”
他簡單講述了一番，方纔以四柱望氣術看見的景象。態度越發誠懇。
他越發覺得跟在林末身後有搞頭。
有背景，有根底，實力還如此變態，或許真正能庇護他，一直到完成自己的復仇！
一想到這，他急忙低下頭，掩蓋顯露的仇恨之色。
“你們就在這邊清理駐紮。”林末點頭。
他同樣望向島嶼中心處，雖然沒什麼望氣術，但武道天眼破盡虛妄的效果一點不差。
“後面的戰鬥不是你們能插手的了，現在便讓我瞧瞧所謂高手大佬傳承，究竟有多高！”
言罷，直接便沖天而起，周遭景物飛速後退，朝前方疾行而去。
實際上，他來此的主要目的，正是見識見識所謂大聖之強，到底強在何處。
*
小蓬萊島中央，一座“之”字形的密谷。
作爲人跡罕至的孤島，密谷呈現一種原始地貌，樹木極其繁茂。
任一棵樹，都高達二十餘米，匯聚於一起，黑壓壓的樹海，在海風下不斷搖晃，如浪濤般，波瀾起伏。
而密谷正中，則是一方湖泊。
淡藍色的湖水清澈見底，於這密谷中，就恍如一塊珍貴的藍寶石。
此時湖水中，倒映有十數個人影。
有風吹拂，泛起層層波瀾。
“在這裡，我能感受得到，血脈的萌動，這裡，必然是蓮海郡主的沉寂之所，也只有有資格擔任海祭大司的蓮海郡主的氣息，才能讓我等心潮澎湃。”
嘩啦。
說到最後，出聲者聲音都有些顫抖，一下子邁步踏入湖泊之中，將水中倒影踩碎。
那是一個渾身由水霧籠罩之人，此時兩條手臂暴露於空氣中，青藍色的皮膚，以及鋼鑄般的肌肉，給人一種無以言表的力量之美。
“撒多斯海使，既然確認是蓮海郡主的沉寂之所，那便舉行一次小海祭吧，沉寂如此之久，怕是郡主也有所不逮，早日復甦，對我水龍一族也是極好。
畢竟七海盟組建在即，我水龍一族作爲上海大族，有資格擔任大司的族人，不過蒼洋族長一人，實在是太過殘酷。”
一衆人影中，一渾身皮膚呈藍褐色，兩眼狹長，鼻子尖直的男人沉聲說道。
正是之前的敖桀。
敖桀看了眼前方的湖泊，又看了看身後。
“更何況不久前，島上有變故出現，丁振久久不傳消息，或許已經罹難，以防萬一，還是儘快起祭好一些。”
就在方纔，遠處出現不小的戰鬥波動，他們發現後，立即便派出人手前去調查，可到現在，依舊沒有消息傳來，不得不讓人起疑。
“又出現意外了嗎？”
海使不悲不喜。“上一次意外，讓我水龍一族大敗於海祭戰場，只得龜縮於海淵，如今又是意外，那我便看看，這一次意外，又會怎樣吧。”
他說着，從身上抓起一金色的海螺，置於嘴邊，輕輕吹響。
悠揚的海螺聲，初始時聲音很小，慢慢的，卻越來越大，在密谷中迴盪。
此番尋幽解密，最難的其實就是確定方位。
當真正來到這源頭之地後，一切便已經註定。
至於意外？或許只能是些小插曲，成事之前的小插曲。
撒多斯看向前方的湖泊，清澈的湖水泛起細小的漩渦，隱約可見小型漩渦在不斷旋轉，使得湖泊越發波瀾起伏。
“漩渦起，暗潮升，此行任務，圓滿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