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杜鵑，小七他們那些斷手斷腳的孩子都獲得了義肢，能夠重新行走和使用雙手了。”
在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時，杜牧坐在了一個失明兒童的身邊，讓自己的胳膊觸碰到對方的肩膀，隨後平靜開口說明。
不出杜牧所料，那失明孩童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情：“真的嗎？太好了！”
現場原本沉寂的氣氛頓時一鬆。
其他孩子得到了示範，頓時嘰嘰喳喳的聚集在幾個失明孩子的身邊，興高采烈的和他們敘述，自己獲得的義肢有多麼好用。
聽到這些義肢不需要任何控制，就能神奇的明白主人要做什麼動作，失明孩童們也跟着連連稱奇，小臉都激動的漲紅。
老劉看着這一幕，鼻子一酸，猛捶兩下胸口，強行憋了回去。
這麼高興的日子，流什麼馬尿！
他緊緊抿着脣，看向了場中的布魯斯，上前兩步，用力握住了對方的手。
布魯斯本來剛剛鬆了口氣，忽然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握住，也看向了老劉。
“謝謝！”
老劉不敢多說話，生怕出醜，吐出兩個字，就落荒而逃。
布魯斯定定的看着老劉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些爲同伴高興的失明孩童。
見慣了哥譚的醜惡，他早已對人性缺失了很多期待。
當布魯斯爲大部分孩子安裝好義肢後，他就暗道要糟。
自古以來，不患寡而患不均幾乎成了一種常識。
他幾乎不忍面對那些失明孩童的情緒，生怕從中看出熟悉的絕望、憤怒、恐懼和嫉妒。
可看着這些自己無能爲力的孩童，發自內心爲同伴高興的面龐時，布魯斯原本有些恐慌的內心，緩緩平靜了下來。
就像是沸騰的鐵水，化作了堅韌的鋼鐵。
他的內心從未有一刻像現在如此堅定不移。
人是值得拯救的。
而自己，必定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
“師父，您從一開始就信任他們，覺得他們會爲自己的朋友高興嗎？”
離開後院時，布魯斯開口問道。
杜牧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又不會讀心。”
“但是……如果這種程度的真相都會帶來傷害，那謊言更是在拿他們的缺陷來開刀。”
布魯斯看着師父的背影，內心有些怔然。
看來自己要跟師父學的還有很多。
的確很多，畢竟四相拳布魯斯都還沒學完。
考慮到兩邊很可能存在的時間流速差異，杜牧不再控制進度，而是填鴨式的將四相拳後續的招數也全都交給了布魯斯。
這種進度下，自然教的沒那麼精細，但四相拳的總綱實際也不在具體招數上。
杜牧一邊讓布魯斯熟悉四相拳後續的招數，一邊講解。
“在面對一般敵人的時候，戰鬥拼的就是精準度、速度、力度三項而已。”
“但在面對同樣精通招數的人時，戰鬥就更像是出題和解題……”
“傳聞百年前武當有位高人，獨創《太極拳法》，能以四兩撥千斤，化解天下武功招數。相當於有一套萬能的解法，無論別人出什麼題，都能套用公式化解”
布魯斯聽的心中古怪，怎麼感覺師父舉的例子，不像是一個古人能說出來的。
但他只以爲是世界不同的差異，沒有出口詢問什麼，仔細聽師父的教導。
一旁的哈利，則也跟着在混四相拳的後續招式學習。就是打出來歪歪斜斜，不成體統。
杜牧暫時不去管哈利，反正這小孩沒什麼別的事情要忙，布魯斯可是個大忙人。等布魯斯離開後，他自然有時間來細細糾正哈利的錯誤。
與此同時，他繼續道：“而四相拳沒有太極拳那麼高深，它更像是一套出題模板。不管解題，只管出題，只要敵人答不上來……”
杜牧的動作很慢，卻精準的找到了布魯斯難以防護的薄弱位置，打在了對方的肩膀下方。
“那你就贏了。”
杜牧緩緩收拳，布魯斯則保持受擊姿勢，消化着杜牧所傳授的內容。
不過杜牧想到蝙蝠俠中花裡胡哨的各種反派，甚至是未來的超人，還是補充道：“當然，你可能還要面對敵人皮糙肉厚，打中了也不破防的問題……那就要看你的拳頭有多重了。”
布魯斯也收功，在腦海中重新回憶了一遍所學招數，隨後猶豫着問道：“那師父，我若是遇到使用《太極拳》這種擅長解題的拳法呢？”
杜牧見他詢問，露出笑容。
這個問題倒是問在了他的癢點上，不假思索回答道：“那就出更猛，更復雜的題。”
布魯斯：“啊？”
他還以爲會得到更意想不到的回答，結果竟然是用題海戰術嗎？
有點過於樸素了些。
好在杜牧又補充道：“這就要提到四相拳的特殊之處了。”
“四相拳的基礎招數，你已經學會，明白這是一套極爲剛猛的拳法……但我說過，四相拳是動功，每一拳的本質，都是在引導你搬運全身的力量。”
杜牧很想學高人一樣縷縷鬍鬚，只可惜他以前闖蕩江湖時嫌棄鬍子長時間不打理有異味，就全都剃了，現如今還沒長起來，仍然是一副小生的面孔。
他暗暗嘆息一聲，繼續道：“因此與其說四相拳是套拳法，不如說是‘勁法’。”
“這世間，成爲尋常高手的第一步，就是能將內力融入不同招數之中。而四相拳反其道而行，要求你將萬般招數融入勁法當中。”
隨着說明，杜牧的神情也逐漸肅穆，拋開了雜念，徹底代入了師父的角色中。
“每個人學的基礎四相拳都是一樣的，但隨着你日後闖蕩江湖，不斷學習和澆灌，你的四相拳最終會變成和爲師截然不同，卻最爲適合你自己的獨特拳法。”
“這就是四相拳的珍貴之處……隨着你的鑽研，它總能進步，而當你達到某個閾值，它就會成爲世上唯一能發揮你身體全部潛能的技巧！”
說着，杜牧微微擡眼瞥了眼聽的十分茫然的哈利。
這也是爲什麼，擁有魔力的哈利，能夠輕而易舉打出離體攻擊的原因。
四相拳其實不在乎你擁有的是真氣還是魔力，只要是你自己能夠控制的能量，它都會像是能夠兼容所有規格彈藥的萬能發射器一樣，幫你調動全身的力量轟出去！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終於瞭然。
這世間的題目是沒有盡頭的……但出題人有。
四相拳練到最後，它至少能保證使用者可以向敵人甩出自身極限的題目。
說實話，相比起師父剛剛說的《太極拳》，布魯斯覺得這四相拳確實更適合自己。
不僅僅是他過去已經有了豐富的格鬥技巧，更因爲他的敵人……哪有一個是‘出題’的武學大師？
全都是一羣手持長槍短炮的罪犯。
這種情況下，能夠最大限度發揮身體優勢的四相拳，無疑是最適合自己的功夫，沒有之一。
於是他躬身抱拳道：“是，師父，弟子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