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闢地

開天闢地

馬克思主義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世界勞工萬歲!中國萬歲!

——中國共產黨成立宣告後,代表們低沉而又有力地呼喊道

影片檔案

拍攝年份:1991年

黑白/彩色:彩色

出品:上海電影製片廠

編劇:黃亞洲、汪天雲

導演:李歇浦

製片:柴益新

攝影:沈妙榮、朱永德

作曲:楊矛

剪輯:陳慧芳、錢麗麗

主演:邵宏來 飾演 陳獨秀 佟瑞欣 飾演 許德珩

孫繼堂 飾演 李大釗 孫濱 飾演 孫中山

王霙 飾演 毛澤東 翟萬臣 飾演 戴季陶

夏正興 飾演 鄧中夏 宋憶寧 飾演 宋慶齡

啜二勇 飾演 張國燾 郭華偉 飾演 周恩來

侯天來 飾演 李漢俊 蘇克 飾演 蔣介石

榮耀

本片是爲紀念中國共產黨成立70週年而拍攝;這部電影史詩化全方位地展現了中國共產黨建黨的偉大歷史事件。以恢弘磅礴的氣勢、豐富深邃的內涵,描繪了一幅絢麗的歷史畫卷,是新中國銀幕上第一次展現七十年前創建中國共產黨的雄偉畫卷。

本片榮膺中宣部第一屆“五個一工程”優秀故事片獎,廣電部1991年優秀影片獎,並獲得第十二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故事片特別獎和最佳劇本獎。

人物:陳獨秀·李大釗

【陳獨秀】

陳獨秀(1879—1942)中國共產黨的創始人和早期領導人。原名乾生,字仲甫,號實庵,安徽懷寧十里堡人。1915年9月在上海創辦《新青年》,揭開了新文化運動的序幕。1918年與李大釗等創辦《每週評論》。1919年領導五四愛國運動,成爲五四運動的主要領導人。

五四運動後,陳獨秀接受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並與李大釗醞釀組建中國共產黨。1920年2月到上海,陳獨秀深入工人羣衆開展建黨活動,6月創建上海早期共產黨組織,任書記,並推動各地建立黨組織。

1921年7月份在共產國際的幫助下,陳獨秀髮起成立了中國共產黨,成爲黨的主要創建人之一。

【李大釗】

李大釗(1889—1927)中國無產階級革命家。中國最早的馬克思主義者,中國共產黨的創始人和早期領導人。原名耆年,字守常,直隸樂亭(今屬河北)人。1913年畢業於天津北洋法政專門學校。1914年去日本早稻田大學政治本科學習。

1916年5月回國,李大釗任北京《晨鐘報》總編輯、《甲寅》日刊編劇,參加新文化運動。1918年人北京大學經濟、歷史等系教授,兼北大圖書館主任,並參加《新青年》編輯部工作。

1920年與陳獨秀開始醞釀組建中國共產黨,3月組織北京大學馬克思學說研究會,會見共產國際代表維經斯基,商討並籌建中國共產黨,負責領導共產黨在北方地區的全面工作。

歷史背景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英、法、美三國不顧中國代表團的強烈反對,將德國強佔的中國的膠州灣、膠濟鐵路以及德國在山東的其他特殊權益無條件讓與日本。北洋政府屈服於帝國主義列強的壓力,竟準備在這個喪權辱國的和約上簽字。消息一經傳出,舉國一片譁然。

1919年5月4日,五四愛國運動爆發。中國人民有了新的覺醒。俄國十月革命以後,以李大釗、陳獨秀爲代表的先進分子開始在中國傳播馬克思主義。1921年7月23日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勝利召開。這次會議通過了中國共產黨綱領,確定黨的名稱爲“中國共產黨”。

光影故事

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中國近代史是一部悲壯而沉重的歷史,她揹負着中國人民在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壓榨下的無窮無盡的苦難,也記載着勇敢頑強的中華兒女一次又一次血灑華夏大地的英勇抗爭。然而腐敗的封建王朝和帝國主義相勾結,簽訂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賣國條約。國破人亡,民族垂危,中國向何處去?誰能救中國?一代又一代志士仁人面對混沌的蒼穹發出這樣悲愴的吶喊!

1918年11月,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德國戰敗而宣告結束,作爲協約國成員的中國也沉浸在歡慶當中。德國列強強加在中國土地上的恥辱標誌克林德碑被推倒了。億萬中國人民,祈求公理勝利,強權失敗。然而公理沒有真正的戰勝強權。

1919年1月18日,協約國首腦聚首巴黎,召開和會。帝國主義不顧中國人民的再三呼號,於4月30日悍然決議,將德國在中國山東的權益轉讓給日本。1919年的5月,四萬萬中國同胞對北洋政府禍國殃民的不滿已經到了極點。

月色下的北京大學廣場上,一羣學生聚集在一起。當黃凌霜把中國巴黎和會失利的消息公佈時,羣情激昂,同學們振臂高呼:“不做亡國奴!還我青島!還我山東!”,人民對帝國主義憤恨的口號迴盪在廣場上經久不散。

北京大學法科禮堂彙集着着千餘名學生,鄧中夏、張國燾分別在講臺上做了激昂的演講。接着張太雷滿含熱淚地站在長板椅上:“決不能做亡國奴!要是中國真的亡了,我,我寧願去死!”學生們高呼“對,決不能做亡國奴!”,這時場內一片哭泣聲。

謝紹敏忍着哭,跳到長椅上,大喊一聲:“哭有什麼用!”說着,“嘩啦”一聲,撕裂長衫,咬破中指,在衣襟上書上“還我青島”四個大字。人羣中,羅家倫振臂高呼:“外爭國權,內懲國賊!”頓時會場裡口號聲響成一片。黃凌霜舉起血書,大聲疾呼:“還我青島,示威去,遊行去,我們趕快行動!”

劉仁靜激動地站在臺上說道:“同學們,爲籌備明日遊行,請大家捐助。”頃刻,人羣擁向主席臺邊,銀元、鈔票、銅板紛紛扔到臺上。這時,戴着金絲邊眼鏡的北京大學圖書館主任李大釗步入會場,目睹這情景深深感動。他伸手入懷,掏出鍍金懷錶,並交給了鄧中夏。鄧中夏忍住淚水,鞠躬:“謝謝李先生。”李大釗的眼眶似乎也溼潤了,微微鞠躬:“謝謝你們,謝謝同學們!”

1919年5月4日。三千多名學生在天安門廣場集會,抗議帝國主義列強在“巴黎和會”上把山東從德國手中轉讓給日本的強權統治。高呼“外爭國權、內懲舊賊”、“取消二十一條”等口號。而此時總統府宴會廳內,大總統徐世昌正忙着宴請駐日公使章宗祥。交通總長曹汝霖、京師警察總監吳炳湘也在座。

學生示威隊伍來到了趙家樓,火燒了國賊曹汝霖的住宅。學生們高呼:“打倒賣國賊,交出曹汝霖!”這時,軍警和騎兵從前後兩方將遊行隊伍圍住。頓時,學生和軍警扭成一團。勢單力薄的學生多人受傷,吳炳湘率領的軍警當場抓走許德珩等各校學生三十二名。

當得知這一悲慘消息後,社會各界紛紛通電強烈要求北洋政府釋放被捕學生。以蔡元培爲首的北京各大院校的校長們也四處奔走,全力營救。北洋政府被迫釋放了三十二名學生。爲了聲援被捕的學生,北京各院校於5月19日實行總罷課。北京大學學生奔赴全國演講,廣泛動員民衆。

上海滬南公共體育場內,數千名羣衆在此集會。寫有“聲援北京”、“歡迎北京大學南下學生來滬”的橫幅和各種標語不斷揮動。臺下人山人海,革命先驅孫中山先生也在場。

許德珩高呼:“同胞們!同學們!我們要御外侮救中國,靠誰?當然不能靠腐敗的賣國的軍閥政府,要靠我們民衆自己……孫中山先生的革命不算是徹底,我們要做徹底的革命!”話音剛落。孫中山先生帶頭鼓掌。衆人回頭,發現孫中山。許德珩看到場下的孫中山時,頓時愣住了。孫中山笑着說道:“我們領導的革命,倘若早有這樣的同志參加,就一定能成功。”衆人爲孫中山的寬容大度欽佩不已,大家不由自主地鼓起掌來。

一輛汽車快速地在海街頭行駛着,孫中山和戴季陶在車上談着這次南下遇到的事情。孫中山對戴季陶說他很喜歡那些熱血青年,並囑咐戴季陶替自己約個時間和他們談談。這時只見前方一陣騷亂,交通阻塞。沿街掛着“工人罷工!學生罷課!商人罷市!”的巨幅標語。

原來從6月初開始,上海舉行了學生罷課,工人罷工,商人罷市的三罷鬥爭。聲勢浩大的政治罷工,標誌着中國工人階級首次以獨立姿態登上了歷史舞臺。

陳獨秀來到李大釗家內與他商量營救學生的事情。此時,陳獨秀坐在屋子一邊抽着雪茄,滿面愁容。李大釗與他商量着採用發放《北京市民宣言》方法,用輿論迫使北洋政府釋放被抓的學生,陳獨秀表示非常贊同。李大釗順勢提出了讓陳獨秀試着接受馬克思主義的主張,但是陳獨秀卻淡淡地說:“以後再說吧!”然後轉身離開了李大釗家。

第二天,李大釗、王星拱、陳獨秀、高一涵分頭行動,發放傳單。陳獨秀在新世界遊樂場頂層,撒下大把傳單。一時間傳單如雪花飄落,衆人爭搶。陳獨秀像孩子般興奮、得意,不想冷不丁被早就守候在遊樂場外邊的警察將他抓了起來。

1919年6月11日晚,新文化運動的首倡者和主將、《新青年》雜誌的主編陳獨秀在北京新世界遊樂場散發《北京市民宣言》時被捕。第二天,北大諸位教員,新文化運動的倡議者們聚集在一起,商議怎麼解救陳獨秀。胡適積極託關係救人。李大釗提議,在全國造勢,靠社會輿論營救陳獨秀。緊接着,各省主要報紙相繼評論。教育界、輿論界紛紛譴責政府破壞學術思想之自由。在上海,孫中山召見徐世昌駐上海代表徐世英,這次會面讓孫中山很失望,二人不歡而散。

李大釗看到每週評論上胡適寫的《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後,很是氣憤。決定寫文章回應。跟着妻兒回到了樂亭鄉下。在昌黎五峰山,李大釗寫下了著名的《再論問題與主義》一文,反駁胡適。問題與主義之爭,是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傳播過程中出現的第一次思想論戰。

1919年9月16日,北洋軍閥懾於全國的抗議浪潮,在囚禁陳獨秀三個月後,被迫將他釋放,但仍將他置於嚴密的監視之下。蔡元培、李大釗、胡適及衆師生到監獄門口迎接。陳獨秀向蔡元培請辭文科校長一職,他說:“我請辭文科學長一職,我對不起北大,給校長和大夥兒添了麻煩。”

蔡元培說:“我不怕麻煩,你怕什麼?北大,爲由有陳仲甫而光榮。”蔡元培的一席話引起衆人一片掌聲。

回去路上,陳獨秀對李大釗的《我的馬克思主義觀》十分欽佩。陳獨秀對於胡適在《每週評論》上發表的文章感到非常不滿,他告訴胡適說:“你和守常(李大釗的字)都是新文化運動的干將,他宣揚馬克思學說;你鼓吹實驗主義。這好比是一面鼓,鼓面也敲,鼓幫也敲,混亂不堪!年輕人將無所適從。”於是他並決定以後《新青年》以後由他一人主編。

爲了繼續宣傳佈爾什維克主義,陳獨秀和大家一起商量《新青年》的編輯方針。他決定從第七捲開始,《新青年》不再輪流主編,由他自己一個人編輯,這樣就可以更好地向廣大青年學生和有志之士傳播馬克思列寧主義先進學說。

在五四運動後的新文化運動中,出現了宣傳社會主義的熱潮。與社會主義思潮相關聯的社會團體大量涌現,天津的覺悟社和以山東濟南第一師範的進步學生爲基礎的勵新學會,都是當時很活躍的團體。

在天津三戒裡4號覺悟社的會議上,周恩來神情嚴肅地告訴大家:“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這是什麼?這是封建符號,生命一降世,便有家族、宗法的繩索套上來,這無疑是悲哀的!我們覺悟社的全體成員作爲新世紀的創造者,首先要具有反叛精神。今天,我們就來廢除姓氏,互相以秘密代號相稱。”說完之後,他就將一大把紙鬮扔進銅盆裡。

這時馬俊給衆人分發竹筷,拿到竹筷的同學紛紛將筷子伸進銅盆裡夾出一張紙鬮。鄧穎超幸運地抓到1號,她高高興興地把抽到的紙鬮展示給大家。周恩來則抽到5號,他高興地對大家說道:“我是5號,今後以代號相稱,大家都叫我伍豪吧。”

緊接着,他們請李大釗到南開學校禮堂作演講。李大釗慷慨激昂地說道:“從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一切痛心疾首的中國人,一切有良知的中國人,誰不在苦苦的尋找救國救民之道路?而政府又是如何回答我們的呢?刺刀,刺刀,還是刺刀!”坐在講臺下的同學們聽了之後,紛紛表示要與反動的北洋政府鬥爭到底。

看着臺下的羣情激奮的人羣,李大釗繼續說道:“你要愛國!他要賣國!你要救國!他要賣國!那些軍閥,那些官吏,那些文物豺狼,哪個不是忙着和外國人相互勾結。他們賣土地,賣資源,賣主權,賣良心中飽私囊。百姓在呻吟!山河在破敗!國土在淪喪!我們再不奮起去救國救民,怎麼對得起我中華民族的列祖列宗?又怎麼對得起中華民族的子孫後代?”

李大釗先生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感動了在場所有人,包括被派來監視他的軍警。這個被派來監視李大釗的軍警痛哭流涕地說道:“先聖,你今天喚醒了我,我也是愛國的呀!”聽到這裡,周恩來率先站起來鼓掌,大家被這個迷途知返的軍警的話所感動,全場一下子掌聲如雷。

李大釗繼續演說道:“我很受這位青年的感動,在座的青年同學們,只要有滿腔的熱血,何愁沒有民族振興的一天那?”這時,南開大學校長邊鼓掌邊走到講臺前:“李先生,能不能請您換個地方演講?”李大釗跟着校長來到陽臺前,俯身下看,陽臺下面密密麻麻擠着幾千學生。李大釗激動不已,他又開始了激情的演講。

在以李大釗爲代表的先進知識分子努力下,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步入了一個新的階段。民主革命運動在激烈地運行,人民在不斷地覺醒。全國各地的民衆大規模地開展了抵制日貨運動。1919年11月16爆發了震驚全國的福州慘案;11月23日上海三萬民衆集會聲援抵制日貨;11月24日,天津千名學生遊行;11月29日,北京五千名學生示威遊行……這一系列愛國行動再次引起軍閥政府的恐懼。

1919年12月,數以千計的羣衆聚集在長沙市教育會坪,焚燒日貨。張敬堯下令,加大力度鎮壓燒燬日貨的民衆。殘忍的參謀張敬湯帶人抓走示威羣衆,並關進地牢後用火將人活活燒死在地牢中。

以毛澤東爲首的湖南驅張請願團代表們來到京城,請求政府罷免張敬堯。毛澤東義憤填膺地說道:“張毒不除,湖南無望。張毒暴行又引起了全國的矚目!只要我們聯絡各界,奔走呼號,北洋政府就不得不揮淚斬馬謖。到那時,張敬堯滾出湖南的日子絕不會遠了。”大家高興地歡呼起來。

已經過了幾個月了,湖南請願團的代表們

還在等待徐世昌政府的回話。沒有炭的雪天,冷清、破落的廟宇內,請願團的人心灰意冷。這時,李大釗帶着兩車炭和一筐辣椒來看望請願團的人,並鼓勵他們說:“我已經聯絡好了,明天北京八所學校要聯合舉辦慰問驅張代表團大會,你們要推選代表發言呀!”毛澤東一怔,異常感動,他側過臉去不讓淚水掉落在地上。爲了掩飾自己的感激之情,他招呼代表團的成員們與李大釗見面,並將木炭從車上搬下來。

陳獨秀家門口,軍警監視。焦急的高君曼(陳獨秀的夫人)在街上找到了趙紉蘭(李大釗的夫人),告知她陳獨秀下午要回來,而軍警在搜捕他。趙紉蘭趕緊跑去找李大釗商量對策。而此時李大釗正與毛澤東促膝長談,他認爲經濟基礎問題的解決必須靠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才能解決。這時,高一涵跑了進來。告知陳獨秀之事,李大釗匆忙離開。

軍警早已經在火車站內戒嚴,這時旅客們紛紛出站。李大釗用錢買通軍警,進入車站。化裝好的陳獨秀在李大釗和高一涵的掩護下,安全出了火車站。爲安全起見,李大釗安排陳獨秀暫避在王星拱家裡。並建議陳獨秀從天津乘船前往上海暫避。

深夜,趙紉蘭在燈下縫補衣服,李大釗在滿屋子翻找着什麼東西。這時趙紉蘭擔心地問道:“你一定得自己去嗎?”李大釗鄭重地點點頭,緩緩坐到牀邊說道:“紉蘭,再過幾天就是臘月二十八了吧?我算計着,咱們倆在一起,整整十一年了。”

趙紉蘭瞥了他一眼:“葆華都九歲了。”李大釗繼續說道:“說了多少回要陪你去趟八達嶺,可到今天也沒去成,不怨我吧?”趙紉蘭放下針線,望着他,默默不語地將一盒“胃寧”藥放進包裹說道:“臘月二十八,我包好餃子等你,你自己路上多保重。”李大釗點頭答應着,收拾好東西后,連夜將陳獨秀送出了北京城。

在楊家四合院裡,毛澤東與楊開慧討論着李大釗提出的“馬克思主義”,並表示出了他對馬克思主義極大的興趣與嚮往。毛澤東高興地說道:“剛開始,我覺得工讀主義、巴古寧的團體無政府主義,克魯鮑特金的互助論很好,後來我又覺得馬克思主義學說不錯,俄羅斯革命有理。胡適先生說燒炭注意多研究問題,而我又跟着排列中國的問題。”楊開慧用佩服的眼神望着毛澤東。

毛澤東接着說道:“我現在對於種種主義、學說,實在是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現在感覺非常苦惱。”毛澤東說完痛苦地閉上眼睛。他告訴楊開慧,在別人面前,自己從不說這些話。楊開慧激動地坐下了。

聽完毛澤東的訴說,楊開慧說道:“潤之,我聽說你在長沙一師讀書的時候有個外號叫毛奇,爸爸在世的時候也常說,潤之是個奇才,奇才大略,將來必建奇功。”楊開慧接着告訴毛澤東,自己父親反對他們倆結婚主要是因爲自己年齡太小。

楊開慧又問毛澤東下過跪沒有,毛澤東愣了愣說道,自己從不跪人。楊開慧深情地說道:“如果爲了我父親的緣故那?”她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毛澤東。毛澤東鄭重地走到楊昌濟(楊開慧的父親)遺像前深情地叫了聲“老師”後突然屈膝跪下。楊開慧也跟着跪在父親的遺像前。這時,楊開慧的母親出現在門口,她激動地哭了起來,良久之後才扶起毛澤東,並且欣慰地看着他。

路上的李大釗與陳獨秀雖然遭遇危險,但很快被一個叫陶二娃的工人所救順利出城。皚皚白雪覆蓋着大地,原野上點綴着幾顆枯樹,騾車在緩緩走着。陳獨秀憂鬱地說道:“唉,穿這身行當,實在不是滋味。”李大釗樂觀地說道:“據說列寧回國時,也是化了裝的。”陳獨秀笑着說道:“是啊,看來,走俄式道路,都得化裝呢!”他們兩人笑起來。

李大釗接着說:“組建一個強固而精密的黨,是中國走俄式道路的必經之路,你說呢?”陳獨秀贊同道:“是啊,孫中山先生已經在上海重新改組了國民黨。”

李大釗繼續訴說着,他說依孫先生那個建國大綱,並不能叫工農階級坐天下,靠他那個國民黨的方針策略,也無法發動俄式革命。我們必須要籌建自己的政黨,一個真正勞動者的黨。陳獨秀激動地說道:“守常,我是一個敢於行動的人……”他表示一定要行動起來,建立一個工農自己的政黨。

李大釗讚許地說道:“仲甫,你牽個頭,抓點緊,國家形勢如此,已經時不我待了。”

陳獨秀自信地告訴李大釗說:“上海時中國產業工人聚居之地,可以大有作爲,我極有信心……就這樣吧,我到上海發動南方,你在北京發動北方。”李大釗高興地說道:“好,一言爲定。”於是他駕駛着騾車在雪野中漸漸遠去。

1920年2月,由於在危急關頭李大釗的鼎力相助,陳獨秀安全離開北京,從天津乘船,南下上海。南陳北李,相約建黨,一個儘速在中國組建工人階級政黨的宏偉戰略,開始付諸實踐。

爲了歡送第二批新民學會會員赴法勤工儉學,同時也爲了聯絡驅張力量,1920年5月,毛澤東從北京抵達上海。上海外白渡橋,行人濟濟。毛澤東穿着白色長衫,手中挾一把油傘,走在上海的街頭。只見碼頭上的苦力們擡着煤筐,沿着山上上下下。他們一邊叫着號子,一邊走着。臉上刻着常年勞作的烙印。這一幕中國勞苦工人的悲慘勞作的場面清晰地展現在毛澤東面前。

毛澤東順路來到老同學李中所在的造船廠,向他詢問關於陳獨秀先生的消息。李中向毛澤東講述了關於陳獨秀在上海發動工人階級的詳情,並告訴毛澤東:“陳先生這幾個月特別關心工人運動,並且已經開了好幾個會了,下午還有個演講會,在滬西翻砂廠。”他表示會帶毛澤東去見陳獨秀。

到了滬西翻砂廠的車間,只見幾百個工人聚集在那裡聆聽陳獨秀的演講。陳獨秀意氣風發地說道:“諸位工人師傅們,我們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力量嗎?平時我們聊天的時候,總是說我們自己不過是小小的工人,能有什麼力量。我看不對,史上最有用最尊貴的不是皇帝,不是做官的。而是你們,”工人們被陳獨秀慷慨激昂的演講所鼓舞,他們激動熱烈地鼓起掌。

陳獨秀又繼續說道:“你們想想,大家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哪樣不是我們做工的種田的做出來的?你們是社會的棟樑、臺柱子!沒有你們,便沒有世界。”這時,大批軍警突然涌進車間,意欲逮捕陳獨秀和工會代表。在工人們的掩護下,陳獨秀得以安全離開。

老漁陽裡陳獨秀宅內,陳獨秀斜靠在躺椅上,《星期評論》主編戴季陶和李漢俊,默然坐在靠背椅上,兩人對望一下,戴用眼色示意李漢俊開始說話。

李漢俊:“仲甫,我依舊提這個意見,我們時下主要精力,還是應該放在該社會主義的實實在在的研究上,過分鼓吹民衆,徒然暴露自己,反而不利。”戴季陶附和着說:“是啊,我覺得工農起來了,會嚇跑資產階級的。”

陳獨秀放下煙,眼一瞪:“你們都是些半截子革命,革命黨的深厚基礎在於工農,如魚之於水,水波不興,魚何爲焉?不是魚死,就是網破。”這時,三人都默不作聲。尷尬一會,戴季陶、李漢俊兩人離開。

上海高昌廟路半滬園,一羣來自湘江岸畔的赴法新民學會會員們在這處風景園林聚會。蕭子璋困惑地說:“潤之,明天跟我們上船一同去法國,哎,大家說怎麼樣啊?”衆人呼應道:“對,就是麼……”毛澤東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我不去,我不去。”蕭子璋疑惑地問道:“名單上本來就有你嘛!”

毛澤東坐下輕輕地說道:“第一,毛澤東不懂洋文,怕學不到東西;第二,你們大家都走了,我留下來也不是說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那你幹什麼?”衆人問道。看着衆人疑惑的眼神,毛澤東幽默地回答道。“我向泥腿子學習,我們湖南還是農民多嘛,我們中國也是農民多嘛。”他接着說,“大家在湖南,學習很誠懇,到了法蘭西,好學風務必要保持,我有個建議,無論到什麼地方,只要有三名以上的會員,就要組織起學術談話會,交換知識,養成好學的風氣。”衆人點頭答應,隨後赴法新民學會會員與毛澤東等人一起合影。

毛澤東在李中的幫助下很快便見到了在印刷廠的陳獨秀。陳獨秀介紹陳望道給毛澤東認識,並告訴他陳望道剛剛翻譯出《共產黨宣言》第一個中文全譯本。就要排版了。毛澤東感到非常高興,當他看到《共產黨宣言》紅色封面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了革命的烈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了。

毛澤東和陳獨秀一見如故,他們熱烈的商談共產主義理想,陳獨秀的一番談話激起了毛澤東的革命熱情。他表示願意接受陳獨秀的囑託在長沙籌組一個俄羅斯研究會。當毛澤東得知《共產黨宣言》已經翻譯校對完成的時候,他以求知若渴的熱情向陳獨秀請求將《共產黨宣言》“連夜借讀,明日歸還”。陳獨秀爽快地說道:“何言借字,我們這兒有好幾份校對稿,拿一份去就是了。”於是他交給毛澤東一份校對稿。

深夜,伴隨着蕭子璋的呼嚕聲,毛澤東在燈下如飢似渴地研讀着《共產黨宣言》中文譯稿。他實在是忍受不了肖子璋那“驚天地,泣鬼神”呼嚕聲,於是他調皮地將肖子璋弄醒,和他暢談起來。他告訴肖子璋,自己看了《共產黨宣言》之後,才明白了過去所說的民主是資產階級的民主,而不是勞動人民的民主。毛澤東難掩激動地告訴肖子璋,只有用階級鬥爭的手段,打倒一切資產階級,才能從他們手裡奪得政權。他憧憬着中國革命的未來,並且堅信農民將是革命的主力軍。

1920年春,受列寧和第三國際遠東書記處派遣的魏金斯基到達了中國。並就建黨的問題與李大釗進行了多次會談。緊接着,魏金斯基會見了孫中山,與之討論了中國革命之事。

上海法租界環龍路老漁陽裡陳獨秀宅內,陳獨秀、李達。李漢俊、陳望道等人坐在一起。陳獨秀首先說道:“關於黨的名稱,究竟叫社會黨還是共產黨,我寫信和李大釗、張申府商量過了,決定叫共產黨。守常負責北方建黨工作,至於,南方的建黨工作,上海自然是責無旁貸了。今後大家注意加強和各地同志的聯絡。今天已經是第三次商議了,諸位還有什麼想法?”見衆人沒有異議,陳獨秀站起來舉起手,衆人緊跟着舉起手錶示同意他的提議。

1920年8月,中國第一個共產主義小組在上海誕生。成員有李達、李漢俊、陳望道、俞秀鬆、趙世炎、邵力子、林伯渠等,並選舉陳獨秀爲書記。

9月,李大釗、張國燾、張申府三人成立了北京共產主義小組,後又發展黃凌霜、羅章龍、劉仁靜等加入,命名爲中國共產黨北京支部,書記李大釗。

11月份,武漢共產主義小組在董必武寓所宣告成立,大家一致推選包惠僧爲書記。

毛澤東、何叔衡等四五人坐在一艘小船上在湘江江面上商量建黨問題。毛澤東說道:“走俄式道路,在全國建立共產黨已勢在必行。陳獨秀、李大釗已先後在上海、北京成立了黨組織,我們湖南也要儘快行動起來。”他的話剛說完,從遠處的江面上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鼓聲。只見江面上數十條漁船與岸上數千盞火把匯成一片燈市。毛澤東讓船老大將船划過去看個究竟。

當傳到了岸邊之後,毛澤東等人上岸一探究竟。只見當地的農民們手擎火把,面戴面具在吟唱舞蹈。一隊隊年輕人揮舞着“巨龍”在人羣中穿梭,老年人吹奏起嗩吶,嗩吶奏鳴出一曲曲悲愴的歌曲。婦女和小孩虔誠的跪在地上,祈求龍王、菩薩取走魔鬼,保佑來年五穀豐登。

毛澤東、何叔衡等人被燈市的一幕深深震撼了。何叔衡感慨地說道:“潤之啊,農民年年求龍王,拜菩薩,真不知道哪一天能感動龍王爺,替他們驅走妖魔鬼怪?”毛澤東意味深長地說道:“會有這麼一天的。但是驅走妖魔鬼怪的靠的不是龍王爺,而是共產黨。共產黨一旦把農民發動起來,就一定能翻江倒海!”

過了不久,在1921年的11月,毛澤東、何叔衡等在長沙建立了湘南共產主義小組。爾後,廣州、山東共產主義小組以及共產黨旅日、旅法小組也先後成立。由此,中國工人階級的革命運動,在各地共產主義小組發動和領導下,席捲大江南北,聲勢日益浩大。

與此同時,旅法共產主義小組,一邊勤工儉學學習馬克思主義,一邊密切關注着國內的鬥爭形勢,進行廣泛宣傳發動工作。探求中國革命的道路,這些活動爲以後建立中國共產黨,培養和造就了一大批重要幹部。

各地的共產小組猶如一支支革命的火把,在黑沉沉的中國大地上燃燒了起來,它們將打破幾千年來的封建腐朽的專制統治,爲普通勞動階級開闢一片希望的天空。

巴黎市內一座建築物內,中國旅法各學生團體二十餘人在這裡聚會。壁爐前,周恩來、蔡和森、趙世炎等人圍坐,趙世炎擺擺手:“諸位,開會了。現在請周恩來同志將調查的情況向大家報告一下。”

周恩來向大家揚了揚手中的一疊材料:“據調查,這次北洋軍閥準備向法國借三億法郎,其中,一億爲軍閥中飽私囊,兩億爲購買軍火打內戰。其擔保條件是:第一,出賣國家印花稅;第二,出讓滇渝鐵路修築權。”

陳毅情不自禁地從沙發上站起:“決不能讓他們得逞,我們要採取行動!”趙世炎接着說道:“駐法公使說,他們已經得電撤回此案。哼!騙什麼小孩子,這是他們的緩兵之計。”

蔡和森說:“我建議馬上成立拒款委員會,把真相告訴法國民衆,讓中法民衆聯合一致,堅決反對此項借款。”周恩來立即站起來說道:“同意此項建議的,請舉手。”

衆人一致舉手。周恩來高興地說:“好,此項決議通過,大家分頭行動吧。”

這時,鄧小平手捧着一大疊印刷好的傳單走進了客廳。大家接過傳單開始分頭行動。鄧小平告訴周恩來,國內許多地方都阻止了共產主義青年團。於是周恩來高興地說道:“我們應該在巴黎也儘快組織共產主義青年團。”鄧小平也高興地報名。

北京長辛店廠區。大雨如注,在一間簡易的平房門口掛着“長辛店勞動補習學校”的木牌。這時門打開了,陶二娃和另一個工人用雨衣裹着一包東西奔出門。只見不遠處的鐵路上,李大釗、張國燾、鄧中夏三個人攙扶而來。

陶二娃看到李大釗冒雨前來,很是感動。他跑到李大釗面前從懷裡取出用雨衣裹着的東西,打開,只見一條鮮豔的橫幅赫然寫着:“歡迎李大釗教授來演講。”

李大釗深深感動,握住陶二娃的手,激動地說:“謝謝”。在鄧中夏的提議下,大家唱起了雄偉勞工歌曲。在“勞工,勞工,硬座世界的主人翁……”的歌曲聲中,他們豪氣奮發地一起向長辛店勞動補習學校走去。

1920年8月,孫中山令粵軍總司令陳炯明討伐桂系。同年11月,以社會主義將軍自詡的陳炯明,進攻盤踞在廣州的桂系軍閥。這時的廣

州城郊,槍聲大作。陳炯明率領驍勇的粵軍向桂軍發起最後的衝鋒。很快就取得了軍事上的勝利,並重組了軍政府。

徐世昌站在北京故宮太和殿廣場的檢閱臺檢閱部隊。他居高臨下地注視着衣甲鮮明的將士們,只見一排排步兵軍官向徐世昌投以敬畏的目光。徐世昌老氣橫秋地說道:“諸位將校!諸位士兵!大家都知道,孫文(孫中山)又回到廣州去了。他還在做着當總統的美夢。聽說還要加個非常的大總統的頭銜。”這時軍官們一起呼喊着“爲國盡忠!”的口號。聽到軍官們效忠自己的口號,徐世昌感到非常滿意。

接着,徐世昌告訴京畿衛戍總司令王懷慶:“南方軍政府,本總統自有對策。可眼皮底下那個長辛店,你就再不要讓他們給我眼裡揉沙子了。”王懷慶答應立即去辦。

次日,長辛店工人俱樂部慘遭焚燬,鄧中夏在陶二娃等人的護送下匆忙逃走。以王懷慶爲首的“劫匪”們慘無人道的殺害廠區工人,陶二娃遭到殘忍殺害。工人們不屈地掙扎着,鮮血染紅了鐵軌和枕木。

陳獨秀得知長辛店工人被屠殺的消息後,氣憤地從牙縫中迸出四個字:“暗無天日!”

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偏遇打頭風”。就在這個時候,以黃凌霜爲首的五人向李大釗提出退出共產黨的請求。李大釗震驚地默然不語。黃凌霜坦誠他們幾個並不是因爲害怕反動派的屠刀而退出,而是因爲他們信奉巴古寧和克魯泡特金的無政府主義主張。而無政府主義和共產主義是無法共容的。

聽聞此言,李大釗急切地說道:“我們之間能否把彼此的分歧都拋開一些?比如說,我們不都是爲了無產階級和人民大衆的利益而奮鬥嗎?我希望你們能夠……”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黃凌霜打斷了,黃凌霜堅決地說道:“主張不一樣,實在勉強不得。”說完之後,他們五個人低垂着臉,退出門去。劉仁靜憤憤地罵道:“可恥!”李大釗悄然坐下,雙手抱頭,一語不發。

過了一會兒,李大釗才緩緩說道:“我們的隊伍會擴大的。現在要儘快去宣傳和發動工友,把他們都吸引過來。”

取得軍事上勝利後,陳炯明通電陳獨秀,希望陳獨秀能來廣州共圖大計。數日後,陳獨秀應邀來粵。到達廣州的陳獨秀,積極創辦革命報刊。然而,他的革命活動引起了廣州封建勢力的驚恐和圍剿,當初盛情邀請陳獨秀來廣州的陳炯明態度也日益曖昧起來。最終,陳獨秀與這些頑固分子分道揚鑣。

寓所內,陳獨秀與陳公博默默地坐着。陳公博遞過一支菸,陳獨秀擺擺手說:“北京的無政府主義分子退黨,廣東又來唱雙簧。形勢越來越緊了,召開黨的全國代表大會,統一全國共產黨人的行動,確實,已經刻不容緩了!”陳公博激動地說道:“仲甫,下決心吧。”

陳獨秀胸有成竹地說道:“決心,我已經下了,七月,上海。”

陳公博用疑惑的表情看着陳獨秀問道:“上……上海開會?”

陳獨秀站起來:“對!我已經請李達向各地共產黨組織正式發出會議通知。考慮到國際的援助,這個決定要儘快通知共產國際遠東書記處。”陳公博點頭。

1921年6月3日,共產國際駐中國代表馬林取道歐洲,到達上海,先期到達的遠東書記處代表兼赤色職工國際代表尼科爾斯基前來迎接。早有戒備的法租借巡捕房密切注視着他的行蹤。

廣州陳獨秀寓所,包惠僧坐在陳獨秀一旁。陳獨秀緩緩開口:“陳炯明他們容不得我,巴不得我早點離開廣州,我偏不走。上海的會議,你代我參加。”說着端起茶杯走向包惠僧。

包惠僧接過遞過來的茶杯:“可是,開會的代表,都希望您去呀!”陳獨秀堅決地說道:“沒關係,會議該怎麼開,我已經給李達寫了一封信。另外,關於組織和政策,我擬就了四點意見,務請代表們認真研究。”包惠僧將信收好之後,就立即動身去上海了。

正值李大釗等人準備赴上海開會之際,北京再次發生了流血慘案。由於徐世昌政府長期拖欠教工的薪金,北京八所高等學校的代表去請願,遭到當局的殘酷鎮壓,李大釗受傷住院。李大釗躺在病牀上,頭上包了層層紗布,隱隱滲着血。張國燾、劉仁靜侍立一旁。

張國燾關切地說道:“李先生,別太激動,您的傷口還在流血……”李大釗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你們去上海吧,我作爲八校教工代表聯席會議的代理主席,值此,實在無法離開北京啊!你們一定要謙虛,要尊重共產國際的同志,代我向同志們問好!”

各地共產主義小組參加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的代表,陸續抵達上海。他們齊聚上海法租界白爾路的博文女校,武漢、湖南、廣州等地代表紛紛入住。

淞滬警察廳廳長徐輔洲正在給部下訓話,他說:“據北京方面密報,全國各地的過激分子均蠢蠢欲動,很有可能彙集上海,密謀進一步的過激行動。所以你們務必加強監視。”接着,他讓人儘快去公董局、工部局和洋人商量共同加強監視的協調工作。但法國巡捕房奇瓊總巡查卻不以爲然,將徐輔洲派去的人攆了出去。

夜,萬籟俱寂,街上空無一人。博文女校的二樓亮着燈。屋內,周佛海、王盡美、鄧恩銘、劉仁靜等人侃侃而談。劉仁靜興奮地問,大家中間誰最有可能成爲中國的列寧·托洛斯基。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警笛聲,燕來時法國巡捕房又在抓人了,於是大家意興闌珊地熄燈休息了。

此時,李大釗帶着妻子兒女來到長城上。站在八達嶺長城上,李大釗眺望遠方,久久不語。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廣州寓所內陳獨秀推開窗門,望着遠方。也是默然不語。他們雖然沒有能夠親自參加在上海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但是歷史卻會永遠記住“南陳北李”這兩位先驅人物爲籌備共產黨所做的種種努力。

1921年7月23日晚上8時,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號李漢俊之兄——李書城寓所內,莊嚴開幕。來自長沙、武漢、上海、濟南、北京等地的毛澤東、何權衡、董必武、陳潭秋、李達、李俊漢、王盡美、鄧恩銘等13名代表參加了會議。此次會議大家推選北京代表張國燾主持會議,會議正式開始,由毛澤東負責做會議記錄。將要離開的王會悟(李達夫人)提醒廚房裡的老師傅多留點神。老人點點頭,她輕輕拉開後門,慢慢離開。

客廳里正在召開第一次代表大會。張國燾站起說道:“諸位同志,共產國際對中國革命非常關心,爲幫助儘快建立中國的布爾什維克黨,特地派來了駐中國的代表馬林同志和尼科爾斯基同志。”大家鼓掌歡迎國際友人的到來。

會議結束後,老廚師爲馬林同志和尼科爾斯基同志引來兩輛人力車。這時,對面的房子裡,安南巡捕看到了這一幕,於是他派出包打聽(舊上海的警察密探)對馬林等人進行跟蹤。

7月24日,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舉行了第二次會議,各地代表向大會報告了本地區黨團組織成立的經過,以及進行工作的方法和經驗。在經過25、26日的兩天休會之後,《中國共產黨綱領》、《中國共產黨決議》等會議文件起草完畢。在這之後的三天裡,大會集中討論了這些文件的草案。在黨的組織原則以及如何對待同盟軍的問題上,代表們各抒己見,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這幾天的會議,馬林和尼科爾斯基均來參加。安南巡捕房的人還在繼續監視這兩位的行蹤。

在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大會的第六次會議上,張國燾慷慨發言:“同志們,這次的主要議程是通過中國共產黨的綱領和決議,在正式審議前,我們先請共產國際代表馬林同志發表意見。”衆人鼓掌。

這時響起一陣敲門聲,巡捕房的包打聽扮成迷路的人來探虛實。心腸好的老廚師把門打開,包打聽闖進來,直衝客廳。代表們緊張不安起來,他們吃驚地看着包打聽。包打聽鬼鬼祟祟地用眼睛掃視了一遍所有人之後,盯着馬林說道:“我是來找社聯王主席。對不起,我找錯地方了,”說完就趕緊進出去通風報信了。

待趕走包打聽,衆人仍是膽戰心驚。馬林同志建議馬上休會。李漢俊俯身問張國燾:“你看呢?”張國燾思索了一下:“休會。”於是衆人紛紛離座。毛澤東提醒大家帶上自己的文件。最後屋內只剩下李漢俊和陳公博。

夜色沉沉,突然一陣警報,兩輛警車飛馳而來,其中有一輛停在了樹德里弄口。法國巡捕房總巡奇瓊帶人來到了李家門前。一陣狂翻,沒有搜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不甘心的奇瓊一番問話後,帶着巡捕們悻悻離去。

與會代表們一起聚在法租界李達寓所內,商量着會議在哪裡繼續召開。這時,李達妻子王會悟提議在浙江嘉興舉行,那裡環境優美,民風淳厚。嘉興南湖,這個季節遊船較多,一邊遊湖一邊開會,非常安全。陳公博由於隔壁一隊男女殉情自殺而驚嚇過度,藉口有病沒有出席會議,剩下的12爲代表悉數出席嘉興湖上的閉幕會議。

嘉興南湖,天色陰沉,湖面煙雨迷濛,一艘漂亮的畫舫悄然起航。湖面上大小船隻悠然飄過。船頭擺着一張小凳子,坐着王會悟,她靜觀四周景色,目光機警。畫舫艙內,代表們圍小桌而坐。張國燾在主持會議,他正色地說道:“現在,我們就請書記員毛澤東同志宣讀中國共產黨黨綱。”

毛澤東:“《中國共產黨黨綱》全文:一、我黨定名爲中國共產黨,二、我黨綱領如下……凡接受我黨的綱領和政策,願意效忠於黨,不分性別、國籍,經過一名黨員的介紹,均可成爲我們的同志。”

這時陰雲瀰漫之處,突然大片燦爛的陽光穿雲而過。畫舫在波光的湖面上行駛着,王會悟在船頭機警地觀察着四周的可疑情況。確認沒有可疑情況後,張國燾朗聲宣佈:“中國共產黨的中央機構爲中央局,中央局負責領導黨的工作。本次代表大會一致選舉陳獨秀爲中央局書記,選舉李達爲宣傳主任,張國燾爲組織主任。”艙內響起一片掌聲。

董必武激情難抑地對大家說道:“同志們,咱們呼幾句口號吧!”張國燾手扶桌子站起:“請代表們起立。”十二位肩負着中華民族革命重任的代表神情莊重地站了起來。小心謹慎的李達提醒大家說:“同志們,小聲點。”這時董必武舉起手喊出了“馬克思主義萬歲”這一激動人心的口號。其他代表應和着喊道:“馬克思主義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世界勞工萬歲!中國萬歲!”

誓言低沉卻又震撼寰宇。

坐在船頭的王會悟回頭睜大眼睛諦聽衆代表喊出的偉大口號,臉上流露出一種驚喜的表情。在音樂聲中,畫舫朝着遠方駛去。中國共產黨的成立,是開天闢地的大事變。當時,她只是一個由57人組成的很小的黨,但她充滿信心地以改造中國爲己任,開始了艱苦卓絕的鬥爭歷程。

在嚴酷的血與火的考驗面前,共產黨初創時期的黨員,有的忠貞不渝,英勇奮鬥;有的意志動搖,畏縮叛變。李大釗同志於1927年不幸被捕,他不畏懼反動軍閥的威逼利誘慷慨從容地英勇赴難,在中國共產黨的革命史上書寫了一篇璀璨的篇章。共產黨早期的另外一位創始人陳獨秀在1927年犯了“右傾機會主義”錯誤,後因進行分裂黨的活動,於1927年被開除出中國共產黨。

就在共產黨面臨重大挫折,中國勞苦大衆面臨再一次被奴役壓迫的時候,以毛澤東爲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將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領導中國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締造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如今,中國共產黨已經是一個有五千萬黨員的成熟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她正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爲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而繼續奮鬥!

點擊點評:歷史巨片·鮮明的人物形象

影片以從“五四”運動到中國共產黨誕生的史實爲依據,真實地反映了這一歷史進程,成功地將李大釗、毛澤東、陳獨秀等重要歷史先驅人物再現於銀幕,並表現出他們的鮮明性格。

影片敘事流暢,情節有起有落,令觀衆較爲直觀的重新體會到這段歷史,感受到共產黨創立過程所遭遇的艱難險阻。

與其它重大題材相比,《開天闢地》有自身的特點,它不同於描寫歷史人物的傳記片,也不同於描寫某一具體事件的故事片,它描繪的是一個羣體,一個政黨的誕生,這個政黨的誕生又決定了國家的命運。題材本身決定了未來影片的總體藝術風格:一幅史詩式、全景式、紀實性的歷史畫卷。

影片的片尾定格在嘉興南湖的紅船上,抒情的畫面外增加了一段旁白,簡要交待了參加中共一大代表之後的情況,表達了革命就像大浪淘沙,淬鍊了真金、淘汰了沙子這一觀念。

回望精彩

影片做到了在符合歷史真實前提下追求藝術真實,做到歷史真實與藝術真實的有機結合。該片畢竟不是紀錄片,造出真實感人的藝術形象,還要依照人物性格發展的邏輯,大膽進行藝術創造。

如影片中“陳獨秀父子獄中相見”、“毛澤東和楊開慧拜堂”、“毛澤東、陳獨秀相會印刷廠”……這些戲也許在時間地點上和史實對不上號或史實中並無出處,但是並不違背大的史實,相反還增加了影片的藝術感染力。

星光:李歇浦

李歇浦,著名導演。1942年出生於上海,江蘇泗陽人。上海電影專科學校導演系畢業。1963年畢業進上海電影製片廠任導演助理、導演,並曾擔任創作室主任、副廠長。

革命歷史片《開天闢地》,以精湛的藝術創造把我黨歷史上這一重大事件成功地搬上銀幕,贏得了電影界、史學界及廣大觀衆的高度讚譽。導演李歇浦是頗具匠心的,他一開始就明確要求,把這部影片拍成“史詩式、全景式、紀實性”歷史巨片。李歇浦說:

“如果我們把這理解爲一種對革命歷史片特殊風格樣式的探索,那麼這種追求無疑是合理而富有創造的。‘全景式’指對所描寫的重大歷史事件及其所處時代,有一種宏觀的、總體的考察和表現。‘史詩式’,則要求爲重大事件及其所處的時代傳神寫照,既有‘史’可徵,用爲歷史的形象化教材,同時又洋溢着時代的激越詩情,給人以情緒的激奮和感染。”

電影《開天闢地》中顯示出李歇浦處理影像的嫺熟技巧,以及透過故事表達某種思想的努力。在拍攝過程中,李歇浦一再叮囑攝影人員:“這部影片必須有強烈的凝重感、悲愴感和歷史縱橫感。”

拍攝這樣一部重大題材的電影,把握其史學價值,保證其真實性當然是第一位的,但它畢竟不是紀錄片,所以還要遵循故事片的特性和創作規律,要在情節中突出歷史人物的形象和個性,而且要在尊重歷史真實的前提下作些大膽的符合邏輯的虛構。

李歇浦借鑑了他非常喜歡的前蘇聯電影《列寧在十月》和美國電影《巴頓將軍》的創作手法,突出個性,刻畫細節,決不讓人物淹沒在重大事件當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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