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洛雷斯爲特殊親家的到來做了非常充足的準備,在盛產海鮮的悉尼,她能遊刃有餘地做出和在馬德拉時一樣的家常好菜。可擔憂的葡萄牙主婦仍舊害怕自己的手藝鎮不住挑剔的親家,在廚房裡忙活的時候要求卡卡一直待在她身邊,一旦他認爲調料或是配菜有不符合萊特夫婦口味的就立刻提出來。
卡蒂亞和克里斯蒂亞諾一起在客廳裡看着迷你和玩耍的盧卡,從他們的位置可以看見半開放廚房裡兩人忙碌的身影。卡蒂亞對着自家弟弟直嘆氣:“你這麼不賢惠,卡卡以後不要你了怎麼辦?”
有這樣的姐姐麼,說得他好像沒人要一樣!憤慨的葡萄牙小隊長哼哼兩聲,說:“卡卡纔不會不要我,我們都有兒子了。”
“嘖嘖嘖,我怎麼有一個這麼不害臊的弟弟!”卡蒂亞說着摸摸盧卡柔軟的小腦袋,咧開嘴笑:“你說是不是呀,露ca寶貝兒~”
手上拿着一個擎天柱造型變形金剛的盧卡迷茫地望了望兩人,以小孩子的思維怎麼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準確地接收到了克里斯蒂亞諾期待的眼神,便伸出嬰兒肥的小手臂,笑逐顏開地撲到克里斯懷裡,“Daddy,抱抱!”
葡萄牙人只覺得心都要化了,抱着懷裡柔軟的寶貝,他只覺得這孩子要什麼自己都能給他,“我們去看你Papa好不好,Papa今天很辛苦噠。”
卡蒂亞雙手抱臂只感覺寒意逼人,幸好她不用天天和這一對生活在一起,否則非得被雞皮疙瘩淹死不可。還是迷你好,不會說話,不會配合兩夫夫秀恩愛。就在她戳着迷你的臉玩時,門鈴忽然響了起來,她一看門口的監控顯示,驚得跳了起來:“卡卡,你、你爸媽來了,怎麼辦?”
“我來吧。”卡卡忙走過來代替卡蒂亞做這個工作,克里斯蒂亞諾家裡的人是那麼想要給他的家人留下好印象,他衷心希望爸媽這次能夠對克里斯的家人和藹一些。
西蒙妮甫一進門,就着急地張望着問盧卡在哪兒,克里斯蒂亞諾遲疑地抱着盧卡走出來,盼孫子盼了好久的西蒙妮也顧不得站在眼前的是她一直排斥的人,伸出手就想要把盧卡抱過來。可此前都沒見過西蒙妮的盧卡下意識地害怕陌生人,飛快轉頭緊緊地攀住葡萄牙人的脖子,弱弱地在他項間叫着:“Daddy……”
這時候可不能出錯,克里斯安撫地拍着盧卡的背,對他說:“Luca乖,這位是你Papa的媽媽。讓奶奶抱抱你好不好?”
盧卡畢竟是個聽話的孩子,很快就轉過頭去乖乖地讓西蒙妮抱起他。西蒙妮見孫子和克里斯蒂亞諾這麼親密的樣子,也說不清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鮑斯高靠近過來看盧卡,又得到孩子怕生的躲閃,克里斯趕緊上前一步,解釋道:“這是爺爺,Luca,叫爺爺。”
“爺爺好,奶奶好。”小孩子糯糯的語聲讓二老的心情大悅,也顧不得對克里斯蒂亞諾表現出敵意,不停問盧卡各種各樣的問題,幾歲啦,只會說英語嗎,喜歡吃什麼等等。多洛雷斯從廚房裡走出來想要和萊特夫婦打招呼,卻不忍打擾他們的喜悅。卡卡注意到她一絲絲的尷尬,立刻上前摟着多洛雷斯的肩膀,向自家父母介紹;“爸,媽,這是cris的母親多洛雷斯,你們應該見過但沒互相瞭解。”
多洛雷斯笑着朝他們問好,但西蒙妮想要見盧卡的願望太強烈,倒沒有預想過該怎麼和“親家”相處,直到現在她都不願承認自家兒子的伴侶是個男人。
“多洛雷斯正在給我們弄吃的呢,她的手藝很好的。”
聽見這話,西蒙妮才恍然反應過來,不失禮節地朝葡萄牙主婦點點頭:“真是麻煩你了。”
“應該的。”一輪寒暄過去之後,卡卡又走到迷你的嬰兒車旁,抿脣笑着說:“這是Junior,也是我們的兒子,我會像愛Luca一樣愛他,給他我所能給的最好的。”卡卡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他希望西蒙妮和鮑斯高也能像愛盧卡一樣愛迷你,希望他們能尊重克里斯蒂亞諾的家人。
西蒙妮看了眼吮着手指頭的迷你,第一印象是長得也一點也不好看,不像他們家盧卡白白嫩嫩的。但在這種場合她也不好說什麼,便胡亂點了點頭。卡卡遠遠看見克里斯蒂亞諾黯然下去的神色,心裡疼得好像要撕裂一樣。爲什麼克里斯的家人可以像愛迷你一樣去愛盧卡,自己的家人卻做不到呢?
氣氛一時沉默,多洛雷斯的一聲“得去關火了”,打破了僵硬的氛圍。爲表示友好,西蒙妮把盧卡遞給鮑斯高,也跟進廚房幫忙去了,接着卡蒂亞也跟了過去。鮑斯高在沙發上坐下,自顧自地逗着盧卡,也沒想着要跟卡卡他們說話。
說實在的,卡卡已經有些累了。也許生活就是這樣吧,你不可能得到每一個人的贊同。他拉着克里斯蒂亞諾坐下,也不避諱鮑斯高的在場,捧起戀人的臉認真地向他道歉:“對不起,cris。”
克里斯蒂亞諾搖搖頭,朝鮑斯高的方向瞄了一眼,扯下卡卡的手說沒關係的。卡卡卻渾然不覺他的顧忌,前傾身體用額頭抵住他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摩挲,“寶貝,對不起,我最不願意看你受委屈,但我卻無法避免這個。”
克里斯心裡一動,幾乎就想要對着卡卡的嘴脣吻下去了。但考慮到鮑斯高的在場,他只是推了一下卡卡,假裝生氣地說:“嘿,不要叫得那麼girl。”
這一刻的卡卡就像失控了一樣,該死的他不喜歡,不喜歡他的cris不能隨心所欲地表達自己,不喜歡他的cris需要看他家人的臉色。於是,他說了一句平時的卡卡無論如何也不會在第三個人面前說的話:“害羞什麼,寶貝,昨天晚上我不是這樣叫過很多次了嗎?”
這種音量足以讓四周的人都聽到,鮑斯高終於忍不住讓盧卡自己坐到沙發上,站起來說:“Ricardo,你出來一下。”
卡卡放開克里斯蒂亞諾,他早就想這樣了,痛痛快快地和他的父親說出所有想說的話,而現在就是必須的時刻。盧卡敏銳地感覺到爺爺身上嚴厲的氣息,在鮑斯高和卡卡一前一後走出去的同時,他慌張地順着沙發朝克里斯蒂亞諾爬過去,帶着哭腔說:“Daddy,怎麼辦,爺爺是不是要打Papa?”
克里斯蒂亞諾抱住他,安撫地拍着他的背,循循善誘:“不會的,Luca乖,爺爺只是要和Papa私下說話而已,不會打Papa的。”
他們走到門外,順着籬笆一直走到庭院的角落裡。鮑斯高首先嚴肅地發話:“Ricardo,你剛纔那樣說話,還有沒有一點受過高等教育的樣子,連Ronaldo都比你有教養。”
“有教養嗎?你們看重的是教養、性別還是家世?我不明白,我也不想再明白了。”卡卡知道他不該用這樣的語氣對父親說話,可他就是忍不住。
鮑斯高再遲鈍,也能看出來卡卡這是在和他賭氣了,用針鋒相對的方式是絕對行不通的,這一點他了解他的兒子。於是他索性退了一步,“我知道以你的性格,現在勸你什麼都沒用,我只是希望你注意,不要在人前暴露,你們的職業和名氣不允許你們冒險。”
“我們不會的。我剛纔只是、只是……”卡卡沮喪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可不管怎麼說,我愛他,爸爸,你也看到他的家人對我們有多善意。難道我們的教養就是去傷害真心愛我的人麼?”
鮑斯高沉默了很久,終是嘆了口氣,“我會學着帶上善意去對待他們,你媽媽也是。Ricardo,你是我們的兒子,我們當然也很愛你。”
“那就請不要讓cris和他的家人受傷,這是我最鄭重的請求。”
這是他們爲之驕傲的兒子,帶着他們的國家拿到世界盃冠軍的兒子,他優秀、善良。他們一直覺得愛上一個男人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污點,但他只有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纔會幸福。鮑斯高忽然明白,父母對兒女,從來都是贏不過的,你只能向你的孩子妥協。
“我答應你,Ricardo,但你也要答應我保護好自己。”
看見父親終於鬆動的表情,卡卡在狂喜之中給他爸爸來了個男人間的擁抱。當他們一起回到房間裡時,克里斯蒂亞諾就抱着盧卡站在窗前張望,見他進來,張嘴明顯很想問個夠,卻又糾結着不知該不該開口。
卡卡快步走到他面前抱住他,一句話也不說,食指和中指撫摸着他的頸後。克里斯蒂亞諾越過卡卡的肩膀看向鮑斯高,卻見他一改往日嚴肅的神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們,在兩人目光相觸的一剎那,他不自然地向旁邊看去,咳嗽了一聲。
“Papa,好悶……”被夾在中間的盧卡嗚咽了一聲,卡卡這才放開克里斯蒂亞諾,朝他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麼善良,一定不會讓羅小小永遠得不到承認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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