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嗚呼!
生逢亂世,命如螻蟻!不能自主!哀哉!
一處地下宮殿中,一個巨大的血池,其中滿是血紅的血水。空氣中充滿了窒息的血腥味道,讓人作嘔。
地下宮殿巨大,四面各有一條幽深的通道,石壁上一盞盞昏暗的燈光,照亮了陰暗的空間。
踏踏踏……
一陣陣零碎的腳步聲,從四面四條幽深的通道里傳進了巨大的地下宮殿中。隨之而來的是四個一身黑衣,黑巾遮面,手拿巨大斧頭的魁梧之人,帶着一隊隊的孩童走了進來。
每一隊的孩子,都有一百幾十人,其中一隊的孩子後面,有一個破衣爛衫,身材瘦小的孩子走在了最後面。
這些孩童有男有女,小的六七歲,大的只有十一二歲。走進巨大的地下宮殿,昏暗,陰冷,血腥,邪惡,巨大的恐懼充滿了這些孩子的內心,幼小的心靈早已被無情的摧毀。
尤其看見眼前巨大的血池,猩紅的血水。這些孩童在死亡的威脅下,壯着膽子才走到這裡。可是看見了猩紅的血池後,再也無法堅持,有一些孩子直接暈倒。
“真是沒用的廢物!”
各隊帶頭的黑衣人,走到那些暈死的孩童面前,不分男女,像丟餃子下鍋一樣,直接把暈死的孩子丟進了血池……
啪啪啪……
血水四濺,淹沒了那些孩子!
那個破衣爛衫,身材瘦小的孩子,透過人羣,看見那些被血水吞沒的孩子,知道他們生還無望了,巨大的恐懼襲上心頭,讓他雙手死死的握緊。手指甲刺入了皮膚,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現在依然還能站立在血池邊上的孩子,還有六百多人。只是他們軟弱的身軀在下意識的顫抖着,死亡的陰霾已經吞沒了他們的心靈。
“你們在害怕麼?一羣膽小鬼!告訴你們,怕!也沒有用。怕!也不能避免死亡。怕!也不能逃出生天。怕!是不能成爲一個合格的砍材人!”一個黑衣人,大聲的叫罵着。
“嘿嘿嘿……十六,你和這些倒黴鬼費什麼話?這是他們的命。”一個黑衣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叫十六的黑衣人點頭,十六不是他的名字,只是他的代號。
十六看着眼前的孩子們,點下頭繼續,道:“不錯,不要怪我們,要怪就怪天!怪命!怪這世道!怪你們出生在這亂世中,想活下去,只有堅強,只有強大,只有成爲合格的砍材人,才能離開這裡。”
還能活下去麼?來到這裡,還有活下去的希望麼?孩子們膽怯,迷茫。聽着黑衣的的訓話,沒有一個孩子敢質問,甚至是大聲呼吸的。
至於黑衣人說的合格砍材人,孩子們都不知道砍材人的真正意義,只是知道絕對不是砍燒火木材的砍材人,否則怎麼會這樣折磨他們。
十六狠辣的眼神,掃視着每一個孩子的面孔,彷彿看透他們的心靈一樣。
看見這些孩子中,還有幾十個孩子,可以保持清醒,可以保持鎮定,甚至他們的眼中還有一絲光芒。
這一絲光芒,十六知道,那是這幾十個孩子求生的渴望!
十六的眼神,掃過了最後那個破衣爛衫,身材瘦小的孩子時,點了一下頭,算上這個孩子,這六百多孩子,也只有三十七個是意志堅定的。
“告訴你們,來到這裡,你們面對的不只有死亡,也有機緣。只要你們意志堅定,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常人所不能,你們才配做合格的砍材人!當然前提是你們能在血池中活下來。”十六依然在訓話。
一旁那個陰陽怪氣的黑衣人,已經不耐煩了:“十六,你怎麼改不了這廢話的毛病,直接讓他們下去不就完事了麼?真是囉嗦……”
十六點頭,道:“好了,現在你們全部進入血池,可以熬過九九八十一天的,纔有資格做砍材人,才能活下去……”
啥?
九九八十一天?
要在這血池裡面泡上九九八十一天麼?這些孩子內心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又隨之破滅了。
聰明的孩子不用問也知道,這血池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傻一點的孩子卻覺得看見了活下去的曙光。
十六:“好了,都給老子滾下去,告訴你們,老子就是從這血池裡爬出來的人,堅持不住的,死了也是享福……”
“嘿嘿……”陰陽怪氣的黑衣人,看着這些膽怯的孩子,陰冷的奸笑着。
膽大的孩子,已經走進了血池。膽小的孩子,也在四個黑衣人的威脅下走了進去。
破衣爛衫,身材瘦小的孩子,最後一個走進了血池,血水淹沒了他的身子。
六百多個孩子,擠在了巨大的血池裡,他是最後一個走進的血池,只能呆在血池邊上。
看見孩子們都進了血池,四個黑衣人滿意的點頭,各自走回了進來的通道中。
地下宮殿裡,又恢復了沉寂,雖然血池裡泡着六百多個孩子,但是現在沒有人敢出聲,甚至其中那些女孩子都沒有哭泣聲。
他們是一個月前,從吳國不同的地方,被抓到了一個莊園裡,然後他們被黑衣人折磨,開始了魔鬼體能訓練。
每個孩子,每天都要抱着二十斤重的石塊跑步,每天要跑二十里地。有堅持不下來的,有膽小哭泣的,有不聽話的孩子,早已經被當面殺了。
一個月的魔鬼訓練還沒有完,現在他們又被帶入了這裡,在血池裡侵泡。
一個瘦高的男孩,瘦瘦的臉,單眼皮的眼睛,在人羣裡擠到了破衣爛衫,身材瘦小的孩子面前,緊張道:“關南,這個血池是做什麼的?我怎麼沒有任何感覺?”
關南搖頭,這個瘦高的男孩,和自己一個年齡都是十一歲,卻比自己高出一個頭。這一個月來,兩人相處的不錯,是關南唯一的朋友。
“關南,你說我們還能活下去麼?”
“猴子,不要想那麼多了。過一天算一天,我們儘量堅持到最後一天吧!”
瘦高的男孩叫猴子,這是他的外號。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也可能是他不願意提起。
關南沒有問猴子爲何不告訴自己真名,關南知道,自己的家庭,因爲戰火而破滅,就剩下自己一個人。而這裡的每一個孩子,又何嘗不是戰火中的孤兒呢?
這裡的孩子都是苦命的孩子,生逢亂世,小一些的國家,爲了地域和資源,常年相互征戰。
這些小國家的無數家庭,因爲戰火而支離破碎,太多百姓家破人亡,吳國就是這些小國家中的一個。
戰爭,成全了那些有權有勢,有能力的人。卻苦了這些貧民百姓,沒有能力的人,命如螻蟻。
尚武的世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法則,在這個世界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猴子看着關南,感覺關南說的話有些道理。可是真的能堅持到最後一天麼?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麼呢?
成爲一個合格的砍材人麼?
“關南,你說砍材人是做什麼的?爲什麼讓我們做一個合格的砍材人?”
關南看着猴子,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那個該死的黑大個,真的在這血池裡呆過麼?”猴子懷疑黑衣十六臨走時說的話。
“也許吧!”關南也不知道,所以只是和猴子輕聲的搭話。在這樣的環境下,關南覺得說說話,好像就不那麼害怕了。
其他的孩子,也已經開始小聲的談論起來。
時間在一天天的過去,每一天對於血池裡面的孩子們來說,都是漫長的,好似度日如年。
每天都有黑衣人,擡着飯桶和水桶進來,定時讓孩子們吃飯。
漫長的時間裡,頭十天,孩子們泡在血池裡,身體沒有任何感覺。可是十天後,孩子們發現,身體表面好似有螞蟻在爬,很癢很難受。
再過十天後,孩子們發現,泡在血池裡的身體,好像有千萬跟針在刺入他們的皮膚。
猴子這些天,已經時刻在咒罵着,這樣被千萬根針扎的感覺,真的很痛苦。
關南也在咬牙堅持着,因爲他知道,這樣咒罵也無濟於事。
很多孩子已經開始無法忍受,有的跑出了血池,可是剛出去,就會有一個黑衣人進來,用巨大的斧頭砍死他們,然後踢到血池裡。
有二十多個孩子,被黑衣人殺死後,就沒有孩子敢逃離血池了。即使在血池裡,時刻都在煎熬着,痛徹心扉,但是至少還活着。
又過了十天,已經三十天了。
現在的孩子們,已經感覺到,血池裡面好像有無數把小刀,在時刻的切割他們的身體。
痛,時時刻刻都在痛,全身每一處皮膚都在破裂,都在冒血,每一寸肌膚都在痛。
雖然他們的頭,還露在血池外面,可是腦子裡面的神經,也時時刻刻都在痛。
有一些孩子痛的暈過去,沉入了血池裡,直接被血水淹死在血池裡面。
猴子好幾次痛的要走出血池,都被關南拉住了。
關南當然也在痛,和那些孩子,和猴子承受着一樣無法忍受的痛。
關南的皮膚在破裂,大量的鮮血溢出……
“啪……”
就在關南堅持不住,要暈死的時候。掛在他胸前,衣衫裡的一塊祖傳玉佩,碎裂成了粉末,然後順着關南破裂的胸膛皮膚消失了。
一股清涼的感覺,從關南的胸膛,衝進了關南的腦海,伴隨而來的是一道蒼老的神念,和一道霸道的咒術傳承。
蒼老的聲音,在關南的腦海裡響起……“我巫族的後代兒郎啊……這是我巫族最強大,最神秘的巫術‘生死咒’。接受傳承的後輩們,希望你們可以重塑我們巫族的昔日光輝,與榮譽……”
可能祖傳的玉佩太過久遠,蒼老的聲音好像沒有說完,就消失了。
接着就是一個咒術傳承,烙印在關南的腦海裡,讓關南直接掌握了這個咒術,和施展咒術的方法。
“生死咒”
一言可以定人‘生’!一言可以定人‘死’!
這!……以命換命!一言定生死?
接受了傳承,掌握了完整咒術的關南,頓時忘記了疼痛,感覺到不可思議!
這生死咒,太過逆天了!可以一言定人生死,多麼的霸道?而且對自己也夠狠辣的!
這生死咒,完全是以命換命的咒術!
也就是說,關南可以對任何人施展這‘生死咒’但是必須付出自己的壽命做代價。
以命換命!想咒死別人,就要付出同樣長的壽命。
祖傳玉佩的傳承能量雖然消失了,但是剩餘的一些能量,卻洗禮着關南的身體。
這是每個種族的一種族內傳承,不是巫族的人,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傳承。
即使別人得到這塊巫族的玉佩,也得不到‘生死咒’,還會爆體而亡。
關南能接受祖傳玉佩的神秘力量洗禮,說明關南是巫族的後代。
得到了祖傳玉佩的傳承之力,關南泡在血池裡的身體,也感覺不再那麼疼痛了。
但是隨着時間推移,疼痛再次強烈起來……
關南咬緊牙關,思考那些被血池淹沒吞噬的孩子,都去了哪裡?
爲什麼淹死的孩子,不久後就不見了屍體?只有一些染紅了的衣服,被送飯的黑衣人撈出去?
死去的孩子,屍體都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