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走勢繼續朝南,和我們最初設想的繞過一段之後折東背道而馳,本來也不是我們的目的,所以在看見這柱子之後我拿定了主意,明天就叫阮三開始改道,儘量避開過那奇怪的東西,少招麻煩,儘快從這老林子出去。
阮三身手的確不錯,就算曾經受傷,但休息半天后還是很敏捷,這山澗洄水處的魚又多,他不多會功夫就叉了十來條巴掌長的魚,我和鐵勇在旁邊幫忙開膛破肚刮淨魚鱗,收拾妥當之後用樹枝一串,跟着就拿回去開烤。
大家都已經餓了,看着弄東西吃都過來幫忙,不多會功夫就把魚弄熟,顧不得這魚沒鹽沒味,三下五除二全都吞落了肚子,也算是勉強祭了祭五臟廟。
雖然一幫人都已經乏得很了,可是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值哨也比平時多加了個人——本來這裡值哨該是由大炮叔帶着傭兵執行的,但看着他們兩人身上都有傷,我和鐵勇乾脆就把上半夜給應了,說由我倆來先守過了再說,後半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沒有受傷的程自立和張建設身上了。
安排完畢,沒事兒的早早就找了個背風的石頭躲着,片刻功夫就進得了夢鄉,晨曦把大炮叔、張武和阮三的傷口檢查一遍過後,打個招呼也就去休息了,只剩下我和鐵勇百無聊賴坐在火堆邊,有一言沒一語的逗悶子。
鐵勇擺弄着自己手裡的棺材釘,突然想起了一事兒:“葉子,你說卓越那丫最近在幹嘛呢,會不會跟着鬼眼張久了,真把自己弄成個考古人才,以後給人掌眼去了?”
&能吧。”我滿懷惡意的揣測:“就這丫的德行,能以後在潘家園收荒撿漏就不錯了,說不定還得學老五小崔的模樣外面收荒落去,最多這樣。”
鐵勇嘿嘿笑了兩聲:“要這樣,還不如叫他跟我們去丈海呢,跟着咱哥倆後面跑跑腿。沒事端個洗腳水什麼的,埋汰埋汰挺好。”“跟我倆丈海,怕這孫子差點意思吧?”我笑道:“你叫他去丈海,不如直接殺了他算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還得分心照顧——你丫到底埋汰的是他還是我,怎麼瞅着像是順便把我也給扔坑裡了呢?”
鐵勇大笑,旁邊宗大叔從石頭後面伸個腦袋出來:“小聲點。”
他連忙比個道歉的手勢,壓低嗓子把腦袋擰回來:“他倒是還好。跟着鬼眼張學個仨瓜倆棗的,也能混口飯吃吃,蒼蠅他們可就不知道怎麼樣了…”
&對哈,蒼蠅和孫建國人倒是不錯,當年還是挺能給咱倆抗事兒的,”我擠眉弄眼的笑:“我記得除了有時候做做飯,別的事兒他倆都包圓了吧?掃屋子、挑水、下地…對了,我衣裳他們都給洗了。”
鐵勇聽我這話算是找着了擠兌我的機會。連忙順杆爬:“那還不是看你丫流氓,害怕你找事兒。所以忍辱負重?”他滿臉苦大仇深狀:“看來還是他們聰明,最終結局是逃離了你的魔爪,留下哥們不知輕重一個人在你身邊,直到今天還受你壓迫。”
我呸了一聲:“看來我有必要申明一下,雖然哥們我讀書不多,但是你把我和你算進同一個圈子顯然就是誹謗了。其實哥們我一貫熱愛生活,熱愛藝術,渴望擁抱藍天大海,不幸的是身邊全是你這種人,沒到夜深人靜心裡刀子剜似的。你不知道有多痛苦,說流淚到天亮都是輕的了…”說着說着,我自己都忍不住了,沒心沒肺的嘿嘿樂了起來。
鐵勇也想笑,但最終忍住繼續發招:“嘿,聽聽這顛倒黑白沒日沒夜的胡話,你也真好意思說出口?哥們可一直苦口婆心和你講道理,幫助你改邪歸正,心裡想着採用農村包圍城市的路子循序漸進,革命反正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兒,到今兒到被你給賴上了!行了,看來我必須得改變工作性質,發動羣衆,把你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萬隻腳!”
我哼哼唧唧的反擊:“打倒我?你這可算是掉坑了,給了人民羣衆一個反抗封建主義的機會,要不試試?哥們今兒非把你撕吧撕吧拿去填茅坑,看你小子還敢混進革命隊伍中來。”
鐵勇和我之間常年逗趣,可是誰也不會動手,這次同樣不例外。他把手裡的棺材釘擦亮收進褲腿上綁好,繼續賣嘴:“你自己聽聽,露餡了吧?你小子每次都裝出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流-氓就是流-氓,別裝孫子,人卓越多好啊,流氓自己個兒早承認了,從來不掩飾。”
我和鐵勇守火堆邊逗牙籤子,從四九城說到陝北南魚咀,從卓越說到了大炮叔,不過這時間卻像是被根繩兒給栓馬樁子上了,死活不走,到後面我倆就差用火柴棍來撐着眼皮了,好不容易等程自立和張建設起身,沒二話把自己個兒扔火堆邊就開始打呼了。
我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滿腦子都是好人打壞人和壞人打好人的場景,殭屍飛天、黑貓喝水、大鬼兒小鬼兒拿勾魂牌拍三角,黑無常半不囉囉扛板楸,和白無常的傍家兒打做了一團——這時候我耳邊傳來了大炮叔焦急無比的喊聲:
&向東,葉向東!趕快醒醒,晨曦不在了!”
聽見晨曦倆字,我腦中立刻咯噔一激靈,睜眼撐身站起一氣呵成,“怎麼了?”旁邊的鐵勇同樣被這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的從地上撐起身子,不搞清楚狀況:“誰、誰不見了?”
&曦不見了!”大炮叔嗓門提高八度,大聲叫了起來:“端木晨曦!還有我的手下程自立和張建設也暈了!”
雖然才從夢裡醒來,但是我腦中瞬間清明,朝着周圍一看就把情況給掌握了:
大炮叔提着刀站我們身邊,滿臉殺氣,像是要找個目標來撕碎一般;旁邊的阮三站在塊高巖上四處打量,滿臉焦急;旁邊棵大樹邊躺着死人一般的程自立和張建設。張武正忙活着,他倆毫無知覺,不是暈厥,就是已經死了。
晨曦的東西還在不遠處扔着,但是人卻不見蹤影。
就在我們起身的時候,宗大叔的身影在遠處林中出現。遠遠的喊了一聲,也沒聽清楚是說了嘛,跟着就看他快步朝着林中而去,方向正是山澗下游的——我猜想他應該是找到了點蛛絲馬跡,所以也不耽擱對大炮叔道:
&曦失蹤,我想多半和下面那些東西有關。現在我們簡單分一下,你帶着阮三和張武照顧這受傷的哥倆,我和鐵勇下去看看。”
大炮叔嘆道:“本來這該是我去的,可是…唉。打了一輩子鷹,沒想到今天被鷹給叼了眼,名聲全毀了。”連連搖頭,說不出的氣餒和消沉,我忙着把褲腿衣領重新扣上,順口安慰說:“您別多想了,這事兒和沒關係,請你們來的目的是怕萬一碰着了南越軍隊。能夠帶着我們全身而退,並不是對付這些東西。說實話。這根本就不是您能對付的主。”
鐵勇坐地上聽我們說話,一面傻樂一面打哈欠,沒心沒肺的醒瞌睡,我看着生氣,跟着就一巴掌拍他肩上,罵道:“你丫幹嘛?還不趕快收拾下。抓緊時間!”
被我一拍,這孫子才如夢初醒,翻身了起來了,拔出棺材釘揮舞:“走,葉子我給你開路。”看樣子是見我生氣了自己也覺着有點不合適。跟着就開始表現一下。
我和大炮叔誰也沒搭理他,這種情況下那有那份心情,只顧着把自己的褲腿綁解釋,大炮叔從晨曦的包裡取出個香瓜手雷遞給我:“這東西你收着,我們現在槍都沒子彈了,萬一有事兒的時候應個急。”
我隨手把這東西塞進包裡,點點頭,帶着鐵勇就開始朝下游趕去。
雖然不知道晨曦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但感覺上總認爲這事兒和下面那片奇怪的柱子脫不了關係,所以我倆並沒有跟在宗大叔的後面穿林子,反而是直接沿着河邊朝下游趕去,只要大致方向沒錯,我想那裡面多少脫不了干係。
沿着河道朝下,不久我倆就看見昨天那根柱子,這東西遠遠看着像是棵大樹,遍佈青綠,但是沒有枝丫,只是一根主幹朝天矗立,和**立的那華表差不多,等到近點了纔看清楚是根石柱,只不過已經被蔓藤和苔蘚裹滿,所以看不出本來面目。
柱等我們再近些,這蔓藤包裹下的石柱也看出了大致的模樣,整個石柱上面凹凸不平,蔓藤也跟着有些凸起和凹陷,應該是主柱上還雕刻了東西,按照中國人的傳統,我和鐵勇都猜測上面該是雕了條蟠龍,所以造成了這幅模樣。
看清楚柱子的時候,我們也看清了柱子下面的東西,那是一片靠河道修建的古建築,因爲時代久遠,這些殘圭斷璧都已經成爲不同形狀的石塊,大量的蔓藤、青苔和灌木在它們的縫隙與邊緣生長,包裹遮擋,混在林中極難分辨,就算現在我們也只能看出是片人工修砌的石建築羣,具體是塔林、石羣或者別的,怕是隻能到近前才能看見。
山澗河道在那地方是個極大的拐彎,古建築中一部分就修建在這水道中,另一部分在岸上,水面上的部分由於只有蔓藤包裹,所以大致能瞧出個模樣,就像是古代在水邊修建的房屋一般,非但巨大而且衆多,隨着我和鐵勇的前進,很快看見了那些建築物的模樣,整個人都感覺有點不好了。
這片建築雖然是石頭修砌的,不過無論怎麼看,我都覺得像是一條正在蠕動的蛇,陰森森的守在水邊,讓我倆不寒而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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