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的下，片片雪花落在城裡，小女孩擡頭是一張平凡普通的臉，但眼睛裡的光，就像在雪裡跳動的火苗，像穿越孤寂而來的希望。
遠處站着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孩，手裡捧着火爐，是在看雪，是在看她。
“阿絢，雪地裡冷，你還是進屋來吧。”
小女孩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屋檐下，“如意，你說府外也會下雪嗎？”
如意小跑過來，“當然會，我就是從府外進來的，每年的這個時候，城內城外都會大雪紛飛，可漂亮了。”
“那我們去府外玩吧。”
“不行，外面這麼冷，你要是凍壞了怎麼辦”
她卻不顧，帶着小侍女從後門溜出。
她們穿過熱鬧的正街，鼻尖嗅着糖葫蘆的甜香，耳朵傳來煎餅果子的換賣聲音。
“阿絢怎麼停下來了？”
她指了指前方“那些人圍着一個鍋，好像在煮東西吃，我們也過去看。”
五六個人圍着一個熱氣騰騰的鍋，這一撮火苗與霧氣，在冰天雪地裡格外惹眼。
靠近一看，鍋裡黑漆漆一鍋苦水似的。
阿絢問其中一個正在喝湯的男孩，“你們是在吃什麼好吃的丫？”
男孩將湯一飲而盡，他用成熟的眼光看着眼前這個錦衣女孩，“煮樹根。”
她微微張嘴，“爲什麼吃樹根？”
“因爲餓。”
“餓了就應該吃肉丫。”
男孩偏開目光，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小女孩卻忍不住好奇心問起來，“沒有肉也應該會有米飯，糧食啊。糧食去哪了？”
回去的一路上，大雪依舊，她們卻沒有來時的心情。
“如意，你說府外的人都吃不着白米飯嗎？”
小女孩搖搖頭，“大概吧。”
“如意，你說城內的人都吃不飽，那城外呢？”
“不知”。
“如意，你說天子腳下的人都吃不到糧食，那平原之外呢？”
“不知”
“如意……，我能做些什麼嗎？”
“啊絢想做什麼？”
“我想讓府外的人，想讓城外的人，想讓天下的人，都能吃飽飯。”
次日，一個小女孩哭的哇哇大叫，她的老師是當朝宰相，他拿着木板一下一下打在小女孩稚嫩的手心。
“原本女子無才便是德，若不是當初我落魄之時，得你爹傾囊相助，我怎會來你這受折磨。”
“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錯哪了？”
“我不該……不該”
又是一記板子打在手心，“我日日教你，讀書寫字做人，你是怎麼做的，作業讓別人幫着寫，此欺瞞師長，日上三竿本，本就早開始上課，你卻在菜地裡拔菜。長此以往玩物喪志，你可知。”
“我知。”
“那你爲何。”
“我想種菜。”
“你身爲武官子女，卻只有小志向，你不想想戰場上的士兵，還有你的父親。”
“但是士兵吃不飽飯，他們怎麼打仗。”
“怎會吃不飽，我南陽國每年都要百姓上繳糧食，儲備大量軍糧，怎會吃不飽。”
“士兵吃飽了，但百姓吃不飽。”
“百姓怎會吃不飽？百姓……只要糧食種的足夠多，菜足夠大，土地足夠肥沃。”
“夫子，我昨日出府了，看見很多吃樹根的人，其中有一個年紀跟我一樣大的男孩，當時我問他，何不食肉糜，後來我覺得很羞愧。飯如果都不吃飽，那書裡面有飯吃嗎？能讓很多人所有人都吃飽飯嗎？”
夫子定住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會有那麼一天的。”